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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晚上的時間,李定宸彆的事情都沒乾,隻在孩子哭的時候分過去幾分注意力,還親自把了一次尿,其他時候都在專心致誌的翻辭典,然而選擇困難症發作,最後也沒挑到合心意的字。

最後隻能將自己挑出來的兩頁紙交給李元,“明日就送去禮部和欽天監卜算擇吉。”

這樣應該能刪掉大半,然後再讓皇後挑一個。

交亥時時越羅又醒了一次,這回瞧著精神就好多了,隻是臉上還是沒有血色,須得慢慢補回來。李定宸讓人送了膳食過來,陪著她用。

越羅見他端了碗,就皺眉問,“陛下還沒用膳?”

“用過了,陪你再吃一點。”李定宸含笑道。

越羅不由抿唇微笑。雖然孩子身邊安排了兩個%e4%b9%b3母,不需要她這個做母親的喂養,月子裡不需要一味的吃那少油少鹽又下奶的湯水,但畢竟是女子補身子的東西,不合李定宸的口味。

不過他孕中就時常陪著越羅吃飯,兩人都已經習慣了。反正這些東西吃了未必有好處,但卻肯定沒有壞處,既是他自己的意思,越羅便點頭道,“也好。好教陛下知道,這天下女子生養孩子的苦處,也知道太後娘娘的一片用心。”

“我看你們才像是親母女,彼此都想著呢。”李定宸打趣道。

越羅微微一愣,問,“太後娘娘來過了?”

李定宸點頭,“來過了,見你睡著,隻說不必驚擾,看了孩子就回去了。說是明日再來。”

這幾個月裡,婆媳相處融洽,越羅也沒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來,含笑道,“那就明日再說話。”又問李定宸,“寧德伯府派人去了?”

“這是自然,張德親自去的。來回話的時候你睡著,殿中省那邊兒還有許多折子沒批呢,我就讓他先去了。”李定宸曠工得十分理直氣壯,道,“夫人明日就進宮,朕特許她在宮中住幾日,照看一下你。至於其他人,隻怕得等出月子才能見。”

其他人不是外男就是未成親的大姑娘,即便是在民間,生孩子的喜事也沒他們什麼事,全由婦人們操持。

說了兩句話,越羅又沒精神了,一頓飯沒吃完便開始困倦,最後草草吃了幾口,便命人收拾了躺下。李定宸見狀心中暗悔,她現在就該養著,這些勞神的事情就該離得遠遠的。這樣想著,就出門低聲吩咐周姑姑,這一個月裡,有什麼事先往自己這裡報,彆驚擾了皇後。

交代完,他回到屋裡,在靜室之中看著熟睡中的妻子,隻覺得心中一片安寧,不由打了個嗬欠,也有些困了。

讓人送了水,洗漱之後,李定宸就躺在了越羅身邊。這動靜驚醒了越羅,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看到是李定宸,便又安心的睡了過去。又過了不知多久,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驚醒過來,伸手去推他,“陛下怎麼在這裡睡了?”

因為天氣冷,怕搬來搬去反而著涼,所以就直接將產房收拾出來,讓她在這裡坐月子。正好這邊埋了地龍,燒起火來滿室暖熱,倒比彆處要好些。

但這畢竟是產房,生產的時候李定宸陪著也就罷了,坐月子按理是該分房的,那規矩大的人家,連麵都不能見,非得熬過一個月。

李定宸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怎麼不能在這裡睡?睡吧,彆想了。”

越羅想了想,覺得他破例已經不少,也不差這一次,便也不理會,閉眼睡了過去。

結果第二日,就讓兩位親娘看見了。

越羅生產之後體虛,需要大量的睡眠。李定宸同樣擔驚受怕了一天,後來又一直驚喜交加,情緒緊繃著,放鬆下來之後,也十分疲憊,陷入了深眠之中。

哪知江太後和寧德伯夫人兩位當娘的心裡不放心小夫妻,怕他們頭一回做父母有不周到之處,天一亮就趕過來,結果反把李定宸給堵在了屋裡。這下就算想遮掩,也沒辦法了。

李定宸倒是無所謂,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之後,就離開了。雖然今日輟朝,但折子還是要批的。再說,皇子誕生,朝中也還有頒賞、大赦等儀製需要商定,接下來又是洗三、滿月,百日禮,這些都完了,還得祭告太廟,全都要開始準備起來。

留下越羅一個人麵對兩位麵色各異的母親,心中叫苦。

第72章 一聲驚雷

江太後和寧德伯夫人雖然是親家,但這天家的親戚與彆家不同,講的是君臣之份,因此兩人著實沒什麼往來,隻在各種大典上見過麵,私下裡話都沒說過。

這會兒兩人端坐在殿中,沒人麵前一盞香茶,陷入了迷之沉默。

寧德侯夫人心裡是又驚又喜又怕又慌。

喜的是皇帝與女兒琴瑟和鳴,如今又有了小皇子,在宮中地位穩固。驚的是皇帝對女兒如此親近,竟連太後麵前也不避諱。慌的是事情還吧誒太後撞破了,怕的是婆媳之間生了嫌隙。

其實要說起來呢,就算是帝後,至高至尊,那也是夫妻,私底下相處大可不必總遵循國禮。寧德侯夫人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人。可當著婆婆的麵,總該收斂些。哪個當娘的願意兒子被媳婦籠絡了去呢?即使她貴為太後。

這會兒江太後沉著臉不說話,她這心裡就更擔憂了。

其實江太後是在尷尬。

她早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靠譜,但怎麼辦?打不得罵不得,也就懶得管他了。好歹越羅看著他,麵子上過得去就是。

結果呢?這媳婦還在月子裡,身體虛弱沒工夫看著他,他當著著丈母娘的麵也半點都不知道避諱!

讓外頭知道皇帝這般荒唐,還有什麼好話?

兩人都是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打破寂靜,直到越羅那邊兒換好了衣裳,收拾完畢,讓人來請她們進去,氣氛才變得好了一些。其實按理該是越羅出去見人,但她在月子裡,這會兒床都不能下,也隻能事急從權。

寧德侯夫人一進屋,見女兒身上穿著厚衣裳,蓋著錦被,頭上帶著兔毛抹額,看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卻還算好,正靠在床頭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眼圈兒立刻就紅了。

好歹強壓著情緒行了禮,江太後先開口寒暄了兩句,跟著奶娘到旁邊的小間裡看孩子去了,她才往前湊了湊,低聲道,“娘娘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

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她又連忙住了聲,緩了緩情緒,才慢慢道,“你一向心有成算,我這當娘的也沒什麼可囑咐的,隻望你在宮裡一切都好。”

越羅點點頭,道,“皇上說特許母親留在宮中小住幾日,也看看我和孩子。母親且莫傷懷,咱們有話也可以慢慢說。”

寧德侯夫人慢慢點頭,情緒也徹底平複下來了,然後才仔細詢問越羅生產時的情形。

這個越羅說不上來,都是小福和周姑姑在一旁補充。好在不算凶險,寧德侯夫人也就慢慢放下了心,看著她的臉色道,“娘娘臉上沒什麼血色,還是喝補湯最好。你從前就最愛喝我熬的湯,待會兒我去廚房瞧瞧,讓人照著做了來。”

她沒說自己動手的話,宮裡規矩大,帝後入口的東西不是誰都能碰的,送上來還要讓嘗菜的內侍先吃一口。

那邊江太後抱著孩子,喜歡得不願意放手。

剛出生的小孩子是一天一個樣,昨兒還皺皺巴巴的,今日皮膚就展開了,也沒那麼黑,隻是渾身還是通紅的。眼睛也睜開了,又圓又大,像兩粒黑葡萄,隻是眼神霧蒙蒙的,不甚清明。

看著就讓人心裡軟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直到孩子餓了要吃的,她才戀戀不舍的把人交給奶娘。出來之後還問越羅,“陛下可說看取什麼名字?”

“還說呢,”越羅一臉無奈,“取了兩張紙的名字,決定不下,先送到禮部和欽天監去擇吉了,想來是要從剩下的裡頭挑。”

“這叫什麼事?”江太後立刻皺眉。

她臉上的神色太明顯了,偏偏又不願意主動開口,看得越羅好笑,她道,“不過大名倒也不必著急,慢慢來就是了。這%e4%b9%b3名,卻還是該母後來取。”

江太後頓時意動,猶豫了片刻,還是沒舍得推辭,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如此,他是這個月裡生的,不如就叫冬生。”

皇家的孩子,即使“賤名好養活”,也不能真的太賤。民間稱十一月為冬月,所以這個月裡出生的孩子,叫冬生、冬妹、冬哥、冬兒的都是常有的。寧德侯夫人聞言就在一旁道,“冬生好,又簡單又上口。”

“那就叫冬生。”越羅點頭,轉身吩咐周姑姑道,“三歲之前,身邊伺候的人也都這麼叫。”

這年頭小孩子生下來難得立得住,即便是皇宮裡也不例外。讓人這麼叫著,也是取個意思。三歲之後,基本上就穩當了。可以開蒙識字,這個名字就不好再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取好了名字,冬生是個非常壯實的小家夥。

洗三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動著小胳膊去抓自己看到的東西了,也識逗,你對他說話,對他笑,親他,他都會給反應。

於是這孩子迅速成為了整個後宮的中心,就是宮人們往來時看見了,都要多駐足看一會兒。可惜的是天氣冷,越羅不敢讓人把他抱出去,最多在廊下站一會兒就得回來。

冬生滿月這一天,京城裡下了一場大雪。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李定宸對冬日大雪壓垮房屋這件事非常關注,因此一入冬就傳令讓各地檢修房屋。所以這場雪雖然大,但倒是沒出什麼問題。今年因為軍服坊收人,京裡連乞丐都沒幾個,也沒有凍死人的消息。

所以進了臘月,整個西京城都進入了過年的氛圍之中,就連朝中官員也不免鬆散幾分。人人都巴望著快到小年,好放假回家過年。

然而就在這一片祥和之中,仿佛忽然一聲驚雷炸響,出了一件大事。

馬球賽上人群失控,發生了十分嚴重的踩踏事件。

因為近了年關,京中大部分鋪子都關門歇業,眾人空閒的時間自然更多,所以往城郊去看馬球賽的人也就更多了。隻要不在裡頭買吃食,花一個銅板就能進去消磨一天,大部分人都負擔得起。

隨著馬球賽的發展,賽場這邊,也早不是越羅和李定宸之前看到的那樣簡陋。年初趙太後孝期裡,因為禁了球賽,那邊索性就將所有的木質看台都拆了,修建成磚石的,十分結實。還特意開辟了一塊地方給入場的小販們支攤子。

又在上麵搭了頂棚,能遮陽擋雨。——最開始天氣不好,馬球賽是不開的,後來越來越熱鬨,民間也成立了各種隊伍,自行比賽,要預約場地不容易,也就不挑剔了。彆說下雨,下刀子也照樣繼續,倒是十分考驗球技。

這是球場內部,外頭從城門口到馬球場這一條路上都漸次修建起了屋舍,開著各種酒樓茶舍和鋪子。又有一班雜耍藝人見這裡人多,索性搬到這邊來。據說連勾欄院也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