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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方麵都並不合乎越羅對未來夫婿的要求,又奇妙的在另一些方麵讓她覺得這個選擇並不糟糕。

雖然就越羅目前的了解而言,宮中對皇帝的評價並不高,都覺得他性情不夠沉穩,資質也隻是中等。但從越羅的角度來看,他身為帝王,沒有明顯的缺點,又有建功立業之心,同時還善於納諫,也有容人雅量——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越羅覺得,李定宸都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隻要給他機會,所謂的癡人說夢,未必沒有一日能夠成真。

而他現在需要的僅是自己的一句肯定,同時也將一個幾乎無法想象的機會送到了越羅手邊。

於是她輕輕伸出手,將之抓住了,“陛下既有此心,妾自當夫唱婦隨。隻是要效仿世宗皇帝行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一盆冷水讓李定宸的腦袋耷拉下去,他懨懨道,“朕也知曉。”

彆說禦駕親征了,現在連朝政都不掌控在他手裡,甚至他自己每天要做什麼,都是由彆人來安排的。想要實現自身所想,那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10章 打不過她

李定宸的個性之中,有一點,是江太後怎麼看怎麼不滿意,但越羅卻覺得正好的地方,那就是他心大,不怎麼記事。無論遇上什麼樣的事,就算一時心情不快,也能夠很快的調整過來。而且身為帝王,卻並不跋扈,知道這世上也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做不到的事,懂得適時低頭。

這後一點,對帝王來說太難得了。

換一個人處在他這樣的境遇之中,隻怕不被打壓得唯唯諾諾,就是被逼得性情陰暗偏執,但他卻能將那些令自己不舒服的部分忽略掉,奇跡般的茁壯成長。

所以此刻,即便是知道前路漫長且曲折,他的興頭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吃完飯之後,他便把長安宮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興致勃勃的拉著越羅,要她展示一下武藝。

越羅也覺得有必要震一震他,因而爽快答應。兩人回了後殿,換了輕便貼身的衣物,而後李定宸便眼看著越羅從床底脫出一隻扁平的箱子打開,然後又搬開上麵放著的種種雜物,最後——

取出了一把刀。

皇後的私物之中居然還藏了這玩意,李定宸都嚇了一跳。

要知道這雖然是皇後寢宮,但實際上宮裡宮外那麼多人,層層嚴密的守衛是保護同時也是監視,吃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有人看著,身邊的東西更全都要登記造冊。

李定宸自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更明白要在這宮中秘密藏下一件東西有多難。

何況又是刀劍這樣敏[gǎn]的東西。如果隻是小刀或者護身的匕首,倒也罷了,偏偏越羅藏的這把還是軍中常用的製式,民間嚴格管製,決不許流傳的那種。

至於皇後在臥室裡放了一把刀,很有可能對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這一點,李定宸倒是沒怎麼多想。

皇後的身份非同小可,越家祖宗八輩估計都已經被下頭的人查清楚了,確定是家風清白的良民身份。除非失心瘋了,否則不可能做出刺駕之事。不過李定宸之所以沒多想,純粹是因為他心大,不認為皇後會害自己。

所以開口時,語氣不是越羅設想的憤怒或者震驚,反倒隱約帶了一點羨慕,“這東西皇後是怎麼藏下的?”

雖然皇後會騎射武藝並不稀奇,但如果皇後隨身帶著一把刀,就不怎麼妙了。

但越羅居然有本事藏下這把刀!這是李定宸這個在宮中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帝王也做不到的。他小時候還會試圖將自己喜歡的東西藏起來,但每一次都會被江太後發現,後來索性就看開了。

越羅見他並不顧責怪,便微笑道,“用了一點小手段。”

皇後身份尊貴,貼身用的東西自然不是誰都能碰的。因而查驗也好,登記也好,女官們當著她的麵兒,不可能肆意亂翻,可操作空間就很大了。

這把刀就放在箱子的夾層裡,就算仔細翻也未必能找到,何況他們並沒有那麼仔細?

不過,若不是跟李定宸有了今日這番對話,越羅便是藏了一把刀,恐怕也不可能有機會再將之取出。對兩人而言,這一日都可說得上是峰回路轉,大不相同。

越羅將桌椅搬開,就在內室給李定宸演示了一路刀法。

看到她毫不費力的將桌椅搬起,李定宸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待得她將一把十幾斤重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李定宸目光灼灼的盯著,心下卻是念頭雜生,隱隱生出幾分不妙之感。

其實刀法與劍法不太一樣,看起來也不見多賞心悅目,但李定宸卻反而喜歡這種大開大合的招式,跟他的性子,他的體格都更加貼合。

在越羅演示完之後,他將刀接過去,也試著耍了幾手。

越羅見狀有些驚訝,“陛下也學過刀法?”雖然動作看起來僵硬生疏,也不標準,但招式卻是沒錯的。

李定宸失望的放下刀,搖頭道,“朕沒有學過,刀劍無眼,母後怎會允許?隻是方才瞧著皇後耍弄,自己在心中模擬了一番,依葫蘆畫瓢罷了。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但這已經足夠令越羅意外了。雖然隻是個架子,但她當初也是偷看父親練了三個月,自己又私底下揣摩學習,才最終學了個大概。便是如此已經很得父親稱讚,否則也不會之後一直帶著她學習了。

皇帝能夠看一眼就記個大概,可見天賦驚人。

這樣想著,越羅也生出了幾分見獵心喜,對李定宸道,“陛下若是想學,妾必傾囊相授。陛下今年才十五,此時開始未為晚矣,若能潛心學上十年,隻怕衝鋒陷陣亦不在話下。”

“當真?”李定宸深居宮中,對外間的所有概念都是從書本和奏章之中來的,雖然有對蠻夷用兵之心,但他也知道禦駕親征絕非兒戲,對於是否能夠成功根本沒有信心。

所以聽到越羅的評價,心下自是無限歡喜。

越羅點頭,“自然當真。隻是學武十分辛苦,還不能耽誤陛下其他的事,要看陛下能否堅持下來了。”

“朕絕不會放棄。”李定宸立刻道。

越羅點頭,“如此便好。”而後又道,“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頭,雖然陛下`身份尊貴,但既然跟著我學習武藝,就該視我如師。往後不管有什麼事,都不可擅自做主,須得跟我商量過了才能做,陛下能答應麼?”

李定宸雖然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他此刻一腔熱血,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朕答應了。”

而後越羅又讓他親手寫了一封詔書。

其實這種隻加蓋了天子私印,既沒有玉璽也不經過內閣的聖旨,根本沒有任何效力。但李定宸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越羅也鄭重的將之收起。

李定宸看著她將這道旨意和刀一起藏回床底,才陡然意識到自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什麼。

他頭上原本有四座大山,李定宸從前滿心以為,隻要大婚立後,這些大山立刻就會自動消失。但後來他發現,山還是山,要將之移開,隻能自己辛苦的去搬。

然而現在,他隱隱生出了一股十分不妙的預感,那道旨意拿在手中,他的皇後似乎有成為第五座大山的趨勢。

可君無戲言,既然連詔書都寫了,李定宸也做不出翻臉不認的事。

再說,在李定宸十五歲的人生之中,越羅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跟其他人都不同的人,也讓他隱約看到了未來的道路和方向。無論是學習武藝,還是傾訴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一切對李定宸來說都是新鮮的。

他心中本來就已經認同了越羅,又覺得對方比自己更有辦法,既然如此,凡事與她商量,聽她的也沒錯。

殿內鋪了厚厚的絨毯,因而雖然帝後二人折騰的動靜並不小,但外麵卻是什麼都聽不到的。縱然宮人內侍們覺得皇後熱得一身汗水有些異常,但這大晚上的,夫妻同處一室,他們根本不能細究。

直到躺在床上,李定宸都有些興奮。

這興奮讓他的思路天馬行空,到處亂跑。

然後跑著跑著,就回想起了白日裡趙太後的那一番提點。——早日跟皇後一起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國嗣,穩固國本。

他忍不住側過身去看越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平躺著,雙腿伸直,雙手安分的放在身側,一張臉蛋因為之前的運動而紅撲撲的,雙眼緊閉,呼吸悠長,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了。

李定宸頭一回如此仔細的打量她。他發現皇後的皮膚又白又細,湊近了看也沒有任何瑕疵;睫毛長長的,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像一把溫柔的小扇子,在李定宸身體某處輕輕地刷過。

很……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

李定宸%e8%88%94了%e8%88%94唇,覺得身體好似有些燥熱。一種十分陌生的情緒在身體裡左衝右突,卻找不到出口。

他想做點兒什麼,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麼。

輾轉反側之中,李定宸震驚的發現,自己身體某個要命之處居然慢慢開始抬頭了。身體的反應瞞不過自己,他在僵硬和震驚之中,似乎也終於明白了之前那種鬨不懂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而且娶了妻。

而且妻子就躺在他身邊,安靜的、溫柔的。

李定宸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終於慢慢湊過去,先是抓住越羅一隻手,然後又不滿足的把人半抱進懷裡。還沒等他思考出來下一步該怎麼做,懷裡的身體微微一僵,下一瞬間李定宸的手就被抓住,而後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按在了床上。

越羅皺著眉,人還沒有完全清醒,睜開眼看到李定宸,咕噥了一聲“陛下”,又重新倒了回去。

這些日子兩人同床共枕,她已經習慣了這個人。

李定宸慢了半拍才回過神來,終於意識到所謂的安靜和溫柔都隻是假象,他的妻子、他的皇後是能一個人搬動一匹布和一張桌子,還舞得動大刀的奇女子。

他……好像打不過她。

第11章 總管來寶

懵懂的身體反應本來就不怎麼強烈,被這麼一嚇,也就縮回去了。

李定宸呆呆的躺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越羅考校兩個弟弟學問的那一幕。據後來兩位國舅私下說,從前在家的時候,他們若是功課不合格,可是會被姐姐打屁股的。

以後他要是不聽皇後的話,會不會挨打?

雖然……按理說皇後是不應該有這個膽子對皇帝做什麼的,可他的皇後不是普通人啊!她的膽子到底有多大,李定宸可是已經深刻認識過了的。在她這裡,沒什麼不可能。

且不提這種事若是當真發生了,李定宸不會好意思給外人知道。就算他能豁出去告狀,也沒準兒打完了之後,兩宮還跟著給她拍掌叫好。

皇帝陛下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感覺現在好像已經在隱隱作痛。

頓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