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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平,迫不及待低頭去尋她的唇,幾乎用乞求的語氣道:“柔柔,你回來好不好。”

可安嵐的腦海卻驟然清醒起來,她趁他不備狠狠將他推開,然後貓腰從他臂下鑽出去,跑到離他夠遠的地方,大聲道:“可你前世娶我,依舊是為了得到“驍虎軍”的力量奪位,是不是!”

李徽的臉僵了僵,上前一步道:“並不全是。”

安嵐冷笑一聲,高聲逼問:“既然你對我如此深情,那你能否為我放棄打薑氏的主意,放棄奪位,安安分分去蜀中做一輩子郡王。”

李徽捏緊了拳頭:“這江山到底由誰來坐,對你根本沒有影響。難道你不想做皇後嗎?”

安嵐淒然地搖了搖頭:“所以你還是不願,無論前世今生,你對我的感情總摻了私心,摻了太多對權勢的欲.望。就像我娘說過的,一段由算計和謊言而生的感情,哪怕其中確有真心,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她見李徽的臉色漸轉陰沉,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想再惹惱了他,往後又退了一步,問出她另一個未解開的疑問:“所以,我前世究竟是怎麼死的?是安晴做的嗎?”

李徽的表情變了變,然後偏頭道:“我不知道。”

安嵐冷哼一聲:“王爺心思過人,運籌帷幄,宮裡怎麼會有事瞞得住你。如果你與安晴並無齷齪,她怎麼會剛好在我封後前夜留宿,偏偏又讓我吃了她那碗藕粉桂花羹……”她突然頓住,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瞪著李徽顫聲道:“那晚,安晴說她吃藕粉會肚疼,所以我幫她吃了那碗桂花羹,難道……該被毒死的那個人,其實是安晴!”

“夠了!”李徽突然大步走到她麵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聲音放軟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總之我可以向你承諾,我對安晴絕無任何私情,也沒和她做過任何齷齪之事,我連“驍虎軍”的事都能承認,又怎麼會在這件事上騙你。”他又再往前傾身,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道:“柔柔,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你隻管信我,跟在我身邊,我們重新做回一對恩愛的夫妻好不好。”

安嵐努力把手腕往外掙,可那人力氣實在太大,再加上剛剛受到的所有震撼,幾乎令她筋疲力儘。她軟軟往後撐著桌案,道:“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我和三皇子就要成親,成帝親自賜婚,你還要妄想什麼?”

李徽聽見三皇子的名字,表情湧上層陰鬱,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道:“我從不懂什麼是妄想。你隻需記得,生生世世,你都隻能做我的妻子。”他見安嵐臉上露出嫌惡之色,%e8%83%b8口再被刺痛,低下頭軟聲道:“柔柔,既然你我都記得曾經的一切,為什麼不能重頭再來,過去的那些事,你真的毫無留戀嗎?”

安嵐忍著淚偏過頭,“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李徽眸間閃過暴戾,攥著她的手腕將她壓在桌案上,“那為夫便讓你記起來!”

第79章

紫檀木案幾上搭著披散的青絲, 纏枝紋熏爐被掃落到地上, 淡紫色的香灰撲撲灑灑,黏在兩個糾纏的人影之上。

安嵐掙紮了一番, 最後隻累得筋疲力儘,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一麵狠狠瞪他, 另一頭卻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她以前斷定李徽不敢對她用強,因為他還顧及君子聲名, 到底不敢做的太齷齪。

可他如今已經想起來一切,再沒什麼能讓他忌憚。漸漸轉深的黑眸,寫滿了她所熟悉的欲.念,灼熱的呼吸挨著她的臉,一寸寸往下滑,連暗啞的聲音都與她記憶中的並無二致:“柔柔, 我很想你。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你命裡注定的夫婿。”

安嵐恐懼中又覺得諷刺:命中注定, 還是自欺欺人的笑話。

李徽察覺出她在分心, 捏著她的下巴迫她用眼神對著他,兩道瀲瀲的清潭水,此刻卻映出憤怒又倔強的光,他突然瘋狂地憶起, 它們曾在他身下迷蒙軟%e5%aa%9a的模樣。

%e8%83%b8膛快被渴望撐爆, 狠下心將她亂動的手腕壓在頭頂的桌案上, 迫不及待想去探那軟唇裡的馨香, 卻聽見她用發顫的細聲哀求:“李徽,彆讓我恨你。”

這話直直戳進他的心,讓燒熱的四肢瞬間涼透,可隻是一刀還不夠,身下那人發髻散亂,眼眸紅得嚇人,楚楚可憐地盯著他道:“放開我好嗎,我的手好疼。“

所有的激.情都頹敗下來,他將臉重重埋在她頸窩,鉗住她的手卻頹然鬆開,安嵐仿佛被放生的雌兔,立即從他身下逃出,飛快躲到最遠的角落,抱著胳膊冷冷看他。

前世,豫王府裡和他們親近的下人都知道一個秘密。王妃的手腕小時候曾經受過傷,因此她有時惹王爺生氣,或是要求他什麼事,就會又撒嬌又裝可憐說她手疼,哄著他幫他揉一揉,或是再親上一親,這事就都能答應下來。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知道該怎麼拿捏他。

安嵐咬著微顫的牙根,身上一陣陣發冷,剛才的模樣雖然是裝的,可劫後餘生的恐懼感,還是讓她差點哭出來,可她不想在他麵前哭,偏過頭啞聲道:“王爺,我們不可能再回去了,你放我走吧。”

李徽理好衣襟走過來,看見她的身體明顯朝後畏縮,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那麼對你。”他在她麵前蹲下,拉出她的手腕放進自己的掌心。

安嵐原本想掙脫,卻害怕他又被激怒到失去理智,隻得順從地讓他用溫熱的手掌幫她揉著,這滋味她記得太清,被克製的哀傷幾乎潰決成河,又聽他在耳邊歎息道:“你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你卻記得怎麼讓我心軟。”

那一天,李徽確實如他所承諾的沒有再碰她,可他也不放她走,就這麼把她關在房裡,每天讓廚房做各種她愛吃的送過去。安嵐厭惡這種被囚禁的生活,那些精致的菜肴通通令她反胃。可麵上卻不動聲色,乖乖把它們全吃了下去,因為她明白,在李徽麵前隻有暫時服軟才有機會,她越倔強,他越懂得如何壓製。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李徽有時會來陪她吃飯,貌似隨意地對她提起前世的事,仿佛他們隻是一對分離多年的夫妻,重逢後,圍爐話起往事。安嵐始終閉著唇不搭理他,任由他講得或笑或歎,可隻有她自己明白,那些事就像埋在海底的礁石,海麵再平靜也好,它們始終在那兒,硌著泥沙流動,引起一場又一場隱秘的海嘯。

所幸李徽並不在乎她的反應,每次同她聊一段時間就離開,也沒有如安嵐擔心的那樣提出留宿。可這樣日子還是十分難熬,安嵐經常坐在靠窗的軟榻上,趁左右無人,才敢拿出那隻粗糙的流雲荷包看一次,閉上眼,在心中描繪那人的眉眼,想象他如果在這兒,會怎麼同自己說話,然後才有信心撐下去。

她還在等一個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人。

剛被帶進王府的那一天,她就猜到李徽隻怕沒那麼輕易放她走,於是趁押著她的嬤嬤放鬆警惕,故意跑進了護衛住的東院。那嬤嬤隻當她慌不擇路,自己投進了網裡,卻不知她前世在這所王府住過那麼多年,早對府裡的地形了如指掌,她猜肖淮作為暗衛,一定就住在這院子裡,隻可惜那日並沒有撞上他,隻有趁亂把一隻常用的香囊扔在牆角,肖淮這個人一向細心,若看到這個香囊,一定知道她在府裡。

幸好她沒有等太久,到了第四天晚上,她終於聽見旁邊的窗欞傳出幾聲有規則的敲擊,心跳倏地加速,然後揉著額角對守在門口的丫鬟道:“你出去守著吧,我想一個人躺一下。”

那丫鬟被囑咐過不能忤逆她的意思,恭敬地點了點頭掩上門走出去。安嵐悄悄走到門邊,聽那丫鬟和門外守著的護衛在說笑,才放心地坐回窗邊,低聲問:“肖淮,是你嗎?”:-)思:-)兔:-)在:-)線:-)閱:-)讀:-)

窗外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激動:“小姐,你真的在這裡?我那天看見了你的香囊,可四處打聽都打聽不出什麼。王爺把消息封鎖的很死,可我留了心眼,偷偷查了最近的換崗記錄,發現這間房突然增加了護衛值守,猜測你可能在這裡,可王爺每日都要來,我怕撞上他,隻有等到他今日外出才敢來找你。”

他一口氣說完,似是怕她怪他來得太晚,可安嵐已經聽得哽咽道:“肖淮,謝謝你。”這些年,無論他在不在她身邊,從沒讓她失望過。

窗外沉默了一刻,然後又道:“小姐你彆著急,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不行。”安嵐連忙扶著窗欞道:“李徽既然沒讓你知道風聲,必定是有心防著你,你要救我隻能從明處來,王府裡的護衛各個來頭不凡,你不管成不成功,代價都實在太大。”她深吸口氣,繼續道:“你幫我去彆苑找三皇子,告訴他我在這裡,他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

肖淮低下頭,默默捏緊了拳,然後收拾起情緒沉聲道:“好,我今晚就去找他,小姐一定要保重。”

安嵐笑了笑道:“我早就不是你的小姐了,反正我一直當你是我兄長,你以後可以就叫我安嵐或是妹子都行。”

肖淮聽得一陣發怔,他不敢喚她的名字,可妹子更是喊不出口,憋了半天還是回了句:“好的,小姐。”

安嵐“噗嗤”一聲笑了,想著他馬上要去找李儋元,心情也好了不少,想著這幾天每天食不下咽,實在可惜了廚房的手藝,於是高聲喊那丫鬟進來道:“我肚子餓了,睡不著,幫我叫廚房做個糖蒸酥酪送來。”

那丫鬟見她難得露出笑容,竟然還主動要點心吃,頓時覺得稀奇,但她早看出這小姐是王爺心尖上的人兒,她高興了,王爺必定也會開心,說不定還能多給他們這些下人賞賜,於是歡天喜地地應下來道:“好,奴婢這就讓廚房去做。”

於是安嵐美滋滋吃了頓酥酪,心肺都是甜的,這幾日的陰霾全一掃而空,剛洗漱完準備睡覺時,卻聽見門外傳來護衛恭敬喊王爺的聲音。

安嵐的心倏地沉下來,李徽以前從不會在晚上來這裡,聽見門板響動,連忙將剛脫下的外衫穿好,將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坐在椅上,隨手拿起本書假裝看得入迷。

手指緊緊握著書頁,可根本一個字都看進去,眼角餘光瞥見他靴上繡的金絲蟒紋離自己越來越近,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可李徽卻不是走向她的方向,而是來到角燈旁,取下燈罩,吹熄了兩盞燈。

安嵐這次這下真的坐不住了,騰地站起想要找他質問,可出乎意料地是,她看見李徽徑直走到繡了淡淡山水的絲帛屏風後,手上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正在疑惑間,屏風突然被從後麵照得透亮,然後兩個栩栩如生的小人跳動上去,一男一女,彩衣黑發,隨著絲線靈活擺動。

那是……皮影……

安嵐驚異地後退幾步,聽見他的聲音清清潤潤地響起:“我記得你以前最愛看皮影戲,總求著我帶你去街上看。那時請人來府裡演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