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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和蛋白質,軟成麵條兒,周遙賴在瞿嘉身上傻笑,又忍不住親了男朋友的眼睛。

真帥。

扒褲子甩內/褲的動作都那麼性/感。

……

倆人再低頭走出來,重新坐回桌子,臉色兒和呼吸節奏都和剛才大不一樣,眉梢眼角都是深情。

兩隻紙鶴還擺在桌上,親昵地挨著翅膀。

視線瞟見插在桌上的那一遝點餐單,瞿嘉的視線突然在那時定住了,眼神確實好。

他緩緩抽出夾在中間露出一個邊角的紙,也是一張點餐單,隻是已被人往上麵寫滿了字。

攤開在桌上,那張餐單上就是寫滿了“唐錚”的名字。

同樣也是一周年了啊。

他倆默不作聲地看著那些字。瞿嘉又把那張紙重新插了回去,就留在這張桌上吧,不帶走回憶。

周遙突然感到不安,低頭翻了翻呼機短信,也沒收到任何有用信息。他又站起身去問酒吧老板:穿白羽絨服的女生是不是來過,高個子的,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坐過這張桌子?

什麼時候來過,是今天嗎?

就是今天下午剛剛來過嗎?

她什麼時候走的,她去哪了?

瞿嘉也走過來,直接在吧台把賬結了,拉住周遙的胳膊:“走。”

“出去找找!”瞿嘉說。

作者有話要說:  缺失了很少的一些段落。香小陌的護國寺小吃攤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人心

他倆出門就一個往左, 一個往右。瞿嘉指揮著, 周遙你往那邊找, 小店,電話亭, 公車站。

倆人各自沿著大街往相反方向跑,跑了很久,跑得一陣茫然, 又原路再折返回來。

街邊的桃樹在眼前織就一片紅雲, 紛紛地謝落花瓣。粉紅的花瓣就飄揚在他們眼前, 飄在向往自由的天空下,飄在回溯的那段美好記憶裡……

回憶越美好,現實就越難熬吧。

周遙發覺自己還是對路不熟, 瞿嘉到底是個混了十多年的地頭蛇,附近哪哪兒有個小胡同或者街心公園,都了如指掌,一路就在前麵大步疾走, 找。

或許就是想起了唐錚的交待, 瞿嘉突然就著急了,麵色凝重一言不發。周遙也不說話,外套裡麵都微微洇出汗來,眉頭緊鎖, 就一路跟著瞿嘉走。

葉曉白就是來找唐錚的吧。

但唐錚又在哪呢。

唐錚現在為了掙錢白班夜班連軸轉,晚上開出租,白天在老王師傅的工程隊裡乾活兒, 上哪找去?

他倆走了一大圈兒又繞回來,麵麵相覷,瞿嘉就這時候一抬頭。

東單地鐵站,進站口的高台上,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子,梳著長辮,一步一步往台階下麵走去了。

“葉曉白!!”

未等周遙反應,瞿嘉目力極好,眼特彆尖,直接喊了一嗓子。

他們此時隔著一條大馬路。

“是她嗎?”周遙都沒看清。

“就是!”瞿嘉吼。

“那,過馬路啊!”周遙也吼。

這可是長安街的馬路,看著足有一條車河那麼寬,兩側安裝了封閉式圍欄。

瞿嘉四顧,找地下通道,衝下樓梯,瘋狂地奔跑,再上樓梯……帝都城裡這數不清的地下通道與過街天橋的腦殘設計,也是要把人逼瘋了……

兩個男生動作都是飛快,猴兒一樣躥上台階,再一齊跑進東單地鐵站。

周遙仍然是好學生的習慣,恪守規矩,遠遠望見售票窗口前麵排的那恐怖的長隊,先就急得“啊”了一聲!這個時候竟還想著,先買票再進站啊。

所以當初他跟嘉嘉在除夕夜賽跑他輸了。他永遠先買票再進站,結果瞿嘉就敢逃票鑽進去,先上車再補票麼……

瞿嘉猛地刹住腳步,一看前方,根本沒打算去排隊,就以視線快速掃過排隊的人群,沒有葉曉白。

葉曉白一定已經下站台了。

瞿嘉一言不發低頭疾走,繞到遠端的角落,從不知是乾什麼用的一部機器旁邊,側身把自己硬塞進狹窄的縫隙。

腰過去了,胯沒過去……瞿嘉就扒著牆直接旱地拔蔥,往牆上拔了兩步,翻過去了!

周遙看得呆住。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這樣有%e8%83%b8大肌和小翹/%e8%87%80的身材,是真的塞不過去。

他也不敢喊叫,眼睜睜地目送瞿嘉一路衝下站台台階,像飛一樣。

戴紅箍的檢票員也瞅見有學生逃票,跑下去追。

周遙於是緊跟那位戴紅箍的,低喊一句“有人逃票”,也溜進去了……

黑暗的隧道內傳出隆隆的轟鳴,地鐵列車飛速進站了,向著光明一路駛來。站台大廳寬闊而深遠,天頂非常的高,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燈火明亮。

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兒,在一片灰色背景板和相貌平庸的路人中間,其實非常顯眼。葉曉白容貌出眾,被地鐵通風口吹起的發絲都是美的。

聽著鐵軌“哢哢”的轟鳴,葉曉白雙手插著衣兜,安靜地往前走去。

列車的頭車廂向著明亮的大廳開過來,而她向著漆黑的涵洞走過去……人生的光明與黑暗,仿佛就是一念之差,一步之遙。

瞿嘉大喊了一聲,撥開人叢,逆著行車方向和大撥的人流奔跑。

繞過大廳柱子,跨過障礙物。

再跑,瘋狂地跑!

車廂外側堅硬的外殼幾乎就是貼著他們兩人撞過來的。

瞿嘉大約是一把抓住了葉曉白靠近鐵軌站台的那邊肩膀,連衣服帶人緊緊扯住,側身摔在地上。

摔得相當重,倆人半天都沒爬起來,趴在地上不動……

刹車,叫喊,最大的那嗓門是周遙喊出來的,眼瞅著瞿嘉迎著車撞上去。

許多人奉上遲來的驚呼與圍觀,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呢。那一瞬間天花板上的燈火亮得刺眼,把恍惚的人喚醒了。

當然,也可能是摔醒了。

周遙從後麵抱住葉曉白,先把人往後拖了二十步,這回抱著都不敢撒手。

他一手也抓住瞿嘉,剛才嚇死了。

“瞿嘉你撞到車了嗎?……你磕哪了?!”周遙腦子都懵了,眼眶爆紅,真的嚇壞他了。

“沒有,沒事兒。”瞿嘉低聲說了一句。

真撞到他他就掛了。

瞿嘉大概是哪兒被擦了一下,額頭明顯浮現一塊青,沒站起來,半趴半跪著把女生挪到站台中間。

曉白,你被這一下撞醒了嗎?

曉白,你剛才是真的想要跳下去嗎?

葉曉白看著他們兩個,回複血色,也沒有太多悲傷到不能自已的表情,隻是眼淚如失禁一般,止不住地表達出真實情緒。她搖頭:“沒有……我沒有,我不想跳下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曉白,我們回家吧。

“對不起……”葉曉白輕聲說,“我沒想出事,我就是,太難受了……撞到你們了嗎,對不起。”

周遙把葉曉白扶起,倆人都沉浸於死裡逃生的恍惚,後來他這一路就很有擔當地一直撐著女孩兒,送去醫院。

他撐著葉曉白就沒法拉瞿嘉了,一回頭,這人還在地上坐著,又把他心疼壞了。

結果,瞿嘉這個逃票闖關的不良學生,是被地鐵站的工作人員架著,一邊臭罵他一邊問“到底撞到沒有啊傷哪啦”,也給送醫院去了……

當日,原本是葉家父母攜著女兒去到一位同事友人家中,體體麵麵地登門做客。女兒漂亮、出色又有氣質,大家閨秀亭亭玉立,帶出來很拿得出手,在她們學院裡都屬於出了名的“優秀子女”“未來名校高材生”,和周遙是齊名的。

席間飯後,大人還讓葉曉白彈琴。

做父母的但凡受老天眷顧養出不錯的子女,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天賦基因與後天教育妥當的結合,也就難以免俗地喜歡這種當眾作秀的才藝表演,享受旁人的圍觀稱讚並引以為傲。

葉曉白在長輩們的眼皮底下彈了琴,當場並沒有任何激烈言辭或者反抗行動。但這並不代表內心一絲一毫的順從,她隨後就在大人沒注意的時候,走出了那家的家門……

葉曉白應該是也打過電話,隻是那天不巧,唐錚跟老王去通州了,從通州那邊拉貨,挺遠的,開了幾輛大卡車過去,就沒在城裡,沒有能夠接到電話。

在去醫院的路上,葉曉白對周遙說:“你還記得那位日本男生麼,他竟然給我回信了。”

“被唐錚一巴掌扇到花壇裡的那個?”周遙問。

“對,就是那個男生。”葉曉白說,“我心裡非常難過的時候,也沒人能說,特彆憋悶,思來想去好像隻有這個人能說,總之隔著一片大洋永遠都不會再遇見對方,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我就給他寫信,在信裡講了全部的故事。

“結果那男生真的回信了,他寫了很長很長的一封信,中文英文和日文符號夾雜,看得出來挺用心的,也說了很多心裡話,還為我加油。

“他在信裡說:那時在中國有幸見到你,當時就很喜歡你,然而得知你已經有心愛的男孩子,他很帥氣,我也很為你感到高興,希望你能夠加油,障礙和挫折隻是一時的,請不要放棄,將來一定一定可以和喜歡的男孩在一起,我在遠方祝福你啊,讓夢想成真吧!”

周遙聽著:“……那個日本男生是這麼說的?”

葉曉白點頭:“是啊,他就是這樣寫的。”

“你很意外嗎?”葉曉白臉上滑下一大顆眼淚,“一個萍水相逢沒有多少情誼的男生,都能給我幾句暖心安慰鼓勵的話。我自己的家人,爸爸媽媽,他們永遠、永遠都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永遠不會說,祝福你啊,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吧,讓夢想成真吧。”

“……”

當天周遙在醫院忙壞了,一心二用,陪著葉曉白,又極度擔心瞿嘉有沒有磕著腦袋傷大了。

瞿嘉推開周遙的胳膊:“我沒事兒,你陪曉白去,我自己掛個號就行。”

也就一會兒工夫,葉家的父母親戚朋友,一個團的人馬趕到醫院,也是麵目凝重步履匆匆。

葉曉白母親的臉上,終於還是暴露了一個做母親的應有的焦急和憂心忡忡,遠遠瞅見人,碎步一路小跑就過來了。

這是周遙主動打了電話,還是把曉白的家人叫來。

瞿嘉遠遠瞅見那家人來了,而且竟然還有周遙媽媽,也來了。

瞿嘉彆過臉去,扶了一下自己的頭:“我先走了。”

“哎,嘉,頭疼麼?”周遙急得說,“難受麼你彆自己亂跑,我陪你!”

“不想見那些人。”瞿嘉冷冷地拋下一句。

瞿嘉沒跟任何家長、長輩的打招呼,站起來扭頭就走了。

俞靜之確實也來了,遠遠可能看到瞿嘉走路姿勢晃悠,瘸著,極為關心地多看了兩眼,沒做聲。

瞿嘉跟周遙媽媽現在也沒仇怨,他不想見的並不是俞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