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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麼,那咱倆還戳這兒乾嗎?走。”

老周同誌聽話地跟著往外走。

俞靜之小聲道:“還有下一撥候著呢。”

周鳳城:“誰啊?”

俞靜之:“你的金猴四聯張。”

周鳳城:“什麼?”

“咳,你聽不懂拉倒,”當媽的煩心得一揮手,“咱倆人之間,平時也沒辦法溝通!”

老周同誌一頭霧水,自始至終就沒明白怎麼回事,對老婆時刻服從命令聽指揮竟然還能出差錯,什麼啊,真冤枉!

這就是搞文藝的教育工作者和學理工的工程師這兩口子之間,情商上的鴻溝般的差距,確實沒法兒溝通,都懶得解釋。

病房是六人間,頂燈已經熄了,隻有旁邊床鋪的大叔還在哼哧哼哧地洗腳、倒水。周遙半眯著睡過去,能感覺到有人摸他頭發和臉。他閉著眼給對方笑了一下,腦袋還是挺難受的。

他能感覺到瞿嘉是掀開他被子一角,把他一隻手塞到被子下麵去了。然後,瞿嘉再伸到被子裡,悄悄握住他那隻手,緊緊攥著。

十指交握,攥到一起。小時候倆人就是這麼握著小手,現在握的是明顯硬朗厚實許多的大手,那滋味兒真的……覺著這麼多年沒有白等,惦記著的那個大帥逼就握在他手心兒裡,這麼多年,就一直都在彼此的手心裡啊。

……

瞿嘉等周遙睡著了,默默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那畢竟是六人病房,又不是單間不能陪床。周遙同屋住了幾個中年大叔,亂亂轟轟,鼾聲此起彼伏。

第二天是禮拜天,一大早兒瞿嘉是很早就來的。幾位大叔還沒去食堂買早飯呢,周遙的早飯就已送到床邊。

周遙看著還是虛弱,明顯頭暈不適,看見個活人就說:“我要去上廁所,憋死啦快快快,你扶我!”

“彆扶了。”瞿嘉說,“床上解決吧。”

“啊——”周遙哼唧,“我不,我才不床上解決呢。”

瞿嘉麻利兒地從床底下拎出個白瓷尿盂:“給你塞被子裡,你自己尿。”

周遙迅速捂住自己被子,一臉嚴防死守堅貞不屈的表情,太羞恥了!旁邊的大叔嘿嘿地樂他,簡直是一臉%e6%b7%ab/笑,都準備圍觀小帥哥怎麼尿呢。

瞿嘉歪頭瞅著他:“你一哭二鬨得乾什麼啊?我沒見過你撒/尿麼?”

周遙說:“不成,你沒見過我這麼撒/尿,我要下床!”

瞿嘉說:“頭又疼了吧?彆折騰了,待會兒容易吐,不然我抱你去廁所?”

周遙說:“你抱我?!”

瞿嘉說:“抱走還是留在床上,你二選一。”

周遙默默地憋屈地選擇了留在床上……自己在下麵鼓搗了一會兒,隨後一把拉高被子擋住臉。排空爽完之後,眼瞅著瞿嘉麵無表情地端了尿盂出去了。

第44章 保姆

倆人鼓搗鼓搗, 湊在床頭一起吃早飯, 都快吃飽了, 第二撥送早飯的家屬才姍姍來遲,這個禮拜天真是太有意思了。

周遙一抹嘴:“啊……還、還有一頓?”

周遙媽媽一看周遙床頭擺的幾個保溫桶, 這色香味兒,這琳琅滿目的花樣兒,對瞿嘉讚不絕口:“還就是你媽媽做飯最好了, 我確實比不了!快彆吃我帶的這些, 都不好吃, 我帶這些我自己負責吃了哈!”

說完轉身把一兜子遞給孩兒他爸:老同誌,你給我負責都吃了。

老周同誌湊近一看:“呦,豬腦燉豆腐腦……人家特意給你做的?這也太高級了, 我都沒吃過。”

周遙笑嗬嗬的:“聽瞿阿姨說的,吃豬腦能補人腦,我腦袋給撞稀糊了,我需要補腦子!”

周遙媽媽說:“還有奶酪, 紅豆奶酪。說吃奶製品也補腦子, 人家瞿師傅自己做的,特意給咱遙遙做的,人家對他多好啊!”

“這奶酪老好吃了!”周遙也說,“比外麵那個什麼, 老字號‘奶酪魏’的,都好吃。”

真好啊。

周遙媽媽哼了一句:“彆太驕傲了,彆人家的阿姨都這麼向著你!”

周遙腆著臉一樂。

瞿嘉低聲喊過一句“叔叔阿姨好”, 低著頭不抬眼,不知看哪合適。

事實上,他都不習慣喊“叔叔阿姨好”,他跟誰喊過?他跟誰家父母套過近乎打過招呼?

他憑眼角餘光瞄見周遙爸穿得襯衫西褲和羊絨背心,周遙媽穿了一身藏藍色套裝。周遙本來就好看,身材肯定隨爸,長相顯然隨媽,周遙媽是日常習慣性化妝,化出來的一番精致美麗,周遙那就是天生麗質了,在球場上汗流浹背著都好看……這一家三口湊一起,就是俊男靚女都投胎進了一家的門,幸福,和諧,體麵。

瞿嘉拎著空保溫桶走到樓梯口了,周遙媽媽踩著半高跟鞋追出來,喊住他。

瞿嘉回頭:“阿姨。”

俞靜之打量他,一笑,嗓音清脆清晰:“瞿嘉同學。”

姓和名兒清清楚楚都沒喊錯,這就是用心記著他呢。俞靜之客氣地說:“替我謝謝你母親,感謝她做那麼多好吃的,還麻煩你大清早兒送過來。”

“不麻煩,”瞿嘉說,“我媽也就會做這些了,她也幫不了彆的。”

“已經幫大忙了,謝謝你們一直熱心照顧遙遙。以前他小時候,在廠裡把脖子燙了,就是你幫他。這回又是你來醫院看他。我也看見你拿給遙遙的中藥包,就是泡腳用的那些!”俞靜之笑道,“總是能瞧見你跟遙遙一起。”

瞿嘉心想,缺心眼兒的遙遙,你讓你媽知道太多了。

俞靜之可能也在琢磨,怎麼哪兒都有你啊?不管是叫陳嘉還是瞿嘉,無論叫什麼嘉,反正總有你。

俞靜之指了一下病房:“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多陪陪周遙,不用急著走。我們大人不打擾。”

瞿嘉:“……”

俞靜之說:“我們平時工作也忙,我再待倆小時,給遙遙買個午飯,然後我和他爸就回去,我們倆晚上再來。”

這話委婉得體,告訴瞿嘉我們做父母的什麼時候會在,什麼時候會不在。這就屬於學生時代比較通情達理的父母,不愛摻合太多事,充分信任並賦予足夠的自由,你們男孩子自己玩兒唄。

瞿嘉“嗯”了一聲。

老周同誌也踱步到樓道裡,遠隔幾步看著,還不過來。

瞿嘉這時候個子已經很高,跟大人沒兩樣兒,比穿高跟鞋的周遙媽還再高出一個鞋跟,快趕上周遙他爸了。

高而瘦削,瘦而硬朗,挺帥氣的。如果在大街上遇見這樣的大男孩,絕對認不出來,這是當年機床廠大院裡那個刺兒頭小屁孩陳嘉啊……就是眉骨上貼著兩塊創口貼,貼一塊都蓋不住昨天打架的醜陋傷口。瞿嘉自己也知道寒磣了。

俞靜之緩和氣氛地一笑,都在五百人大講堂裡講過課的,能撐住場麵:“沒事兒,你不用拘束,我知道你跟遙遙是很好的朋友。遙遙爸爸到現在都還蒙著呢,他那個猴票四聯張,跑了的那個猴是跑哪兒去了!”

老周同誌:嗯?!

俞靜之給她老公一指:“不就是這隻猴兒麼!”

瞿嘉耳根一下子紅了,他緊張時會害羞的。

老周一愣:“啊。”

瞿嘉低聲說:“那,我把那張郵票拿回來,還給您。”

俞靜之一笑:“拿回來乾嗎呢?遙遙送給朋友的東西,我們才不拿回來,你就留著,那張郵票現在又升值了你可留好了!再說,已經都讓遙遙那個天才把四聯張給撕開了,也粘不回去了,他跟我們還不承認這事兒呢!”

“……”^o^思^o^兔^o^網^o^

俞靜之伸手拍了拍瞿嘉肩膀,特自然,就像學校裡老師順手拍自己學生似的。

瞿嘉從醫院樓道裡低頭走掉時,心裡也是一頓“臥槽臥槽”的,自己蠢透了。平時生冷不忌油鹽不進橫著走的,見了周遙爸媽慫得連爬都不會了。總覺著周遙媽媽瞅他的那種眼神,一眼就看透了似的,好像什麼都知道了……或者就是他自己心虛了。

其實周遙媽媽知道什麼啊?

俞靜之和周鳳城倆人,站在樓梯口,也站了好久。

周鳳城一指:遙遙的好朋友?可是,從來都沒有來過咱們家,我都沒見過這男孩啊!

俞靜之輕聲解釋:“以前在你們廠子裡念小學,他就是遙遙最好的朋友,特會唱歌的。現在都這麼大了,變樣變得我完全認不出來,聲音也全變了,他竟然還是遙遙最好的朋友,倆人還是這麼要好,還知道來病床前噓寒問暖送個飯……”

周遙就這樣,被迫請了大約一周病假。他撞傷當時,有短暫十幾分鐘失去了意識,然後就頭暈惡心。他爸媽也是怕寶貝兒子留下後遺症之類,就讓他在醫院住著,頭不暈了再回學校。

他球隊的隊友、班裡要好的同學,陸陸續續都跑來看望過他。他住的朝陽醫院離他們學校就特近,附近最大一家綜合醫院了,平時誰外傷了送急救都是送這裡,大家都路熟,就全都來了。

當然,彆的同學跑來,就是瞧兩眼,打情罵俏地哼哈兩句,再給病號帶一兜子零食,然後也就走了。

瞿嘉是每天必來兩趟,拎著瞿連娣給周遙做的小灶,補腦子的病號飯。

“你都沾我光了,你這幾天補了多少腦子啊?”周遙說。

“我需要麼?”瞿嘉瞅他。

“你把這些年欠的腦子都補回來了!”周遙說。

“你是不是頭不暈了,可以自己滾去食堂買飯了?”瞿嘉說。

周遙立刻側身伏在被窩裡,輕喘:“哎呦,惡心著呢,快給我端個盆。”

瞿嘉“操”了一聲:“我才需要個盆,你彆膈應我!”

周遙趴枕頭上笑,瞿嘉就也笑,真他媽肉麻,神經。

然後,周遙就讓把床和枕頭支起來,架上框架眼鏡,開始看書做題了。瞿嘉就皺眉:“你乾嗎呢?你不是頭暈難受麼?”

周遙說:“快期末考試了,k書,啃題。”

瞿嘉說:“就一個普通期末考試,老師說你不考也無所謂,知道你肯定都過及格線,就給你算‘過’了。”

周遙垂著眼看書:“你不懂。我就要個‘過’麼?”

瞿嘉確實不懂:“平時也沒看你用功,期中就考那麼水,住院了你開始抽瘋用功?”

周遙也懶得解釋。

他心裡有數的,他有他的“計劃”,做事從來不用旁人督促他,他也不聽彆人的,一切按自己心裡的大主意走。

周遙瞭了一眼也正在啃書做題的瞿嘉,笑:“要不要講題啊?……彆不好意思,你頭比我還暈呢吧?線性代數行嗎你?”

“不行。”瞿嘉是坐小板凳在病床邊上寫作業的,煩得把頭埋周遙被子裡了。線性代數什麼狗屁玩意兒,各種矩陣、向量,2.0的眼都要瞎了。

“哈哈,”周遙隔著被子擼某人,“來吧,給你劃個重點。”

瞿嘉就也坐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