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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閉上嘴,甭忒麼瞎說!沒那回事,我跟周遙什麼都沒有。”

唐錚看著瞿嘉:“什麼事都沒有,你傻麼?無產者發光發熱,無私奉獻呢?……咱倆是親哥們兒,瞿嘉你跟我都不說實話,你到底想跟周遙怎麼著?”

瞿嘉也看著唐錚:“我能跟他怎麼著?我這麼待見周遙,對,我就特待見他,我乾嗎要欺負他、坑他?”

唐錚皺眉:“這怎麼叫,‘欺負’他?”

瞿嘉突然反問:“你前兩天又幫葉曉白修車來著吧?從校外三公裡把人家駝回來,還把芳姐的自行車借人家了,最後又跑一趟幫她再把破自行車拖回來,修好,弄兩手黑油,你到底想怎麼著?”

唐錚不語。

瞿嘉一笑:“哎,你覺著你要是跟葉曉白怎麼著了,你是不是就欺負人家女孩兒單純,沒社會經驗,看不出你什麼人——你是不是坑她?”

唐錚扭頭看遠處,再低下頭:“我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生活早就把他們兩個人摔打得非常堅固,非常粗糙,而且鋼筋鐵骨百毒不侵。他們就是比同齡的半大孩子更成熟些,道理比誰都明白的。

道理都明白,但早已管不住心。

瞿嘉甩嘴又狠狠喂了一刀:“你也就能給葉曉白修個自行車,哪天人家的大奔馳壞半道上了,你能修奔馳,還是能開奔馳?還是能借出一輛波羅乃茲給人家玩兒?”

操,唐錚眼眶突然紅了,難受,罵了一句:“瞿嘉我他媽想摁死你!”

“你甭摁死我。”瞿嘉拍了唐錚肩膀,說,“我也不會修奔馳,我也不會開,我也什麼都拿不出來給遙遙。”

“我就是待見他,看見周遙特美特牛/逼的樣兒,我就傻開心唄!周遙永遠還像小時候那樣兒,人特彆好,特彆地道。”瞿嘉望著場地邊上%e8%a3%b8著上身換球衫的人,用一個煙圈掩飾他的言不由衷,用掐滅的煙蒂掩蓋灰燼下的火熱。

第43章 傷號

在瞿嘉眼裡永遠很好很地道的周遙, 堅持扛進了加時賽。以周遙那個身體素質和體力, 這真是拚命了, 就沒有留力惜力。

周遙在射手榜上並沒有排上高位,就沒幾個進球, 但他就是朝陽一中校隊的中場指揮和助攻狂人。業餘的中學生球隊,實力如此這般,有周遙在, 這支隊伍就有中場的地麵短傳小配合;沒他在, 這場上就沒有中場了, 就是一團混戰。

對方也知道這一點,那個看著二十七歲都不止的絡腮胡兒就一直追在周遙屁/股後麵,比雙棒兒還黏呢, 黏得周遙都轉不過身來。假若論球場上的被侵犯次數,周遙肯定排名榜首,他總是被鏟被絆倒。

他們終於撈到一個角球機會,周遙跑向犄角位置的罰球點。

瞿嘉就坐這條邊線附近, 看著周遙, 每跑一步,汗就不停往下甩。他現在手裡要是有兩把飛刀,肯定先“嗖”的一刀把那個難纏的絡腮胡兒給叉出去,再一飛刀把他們校隊教練叉出去……

周遙踩著球叉腰喘了兩口氣, 看看隊友位置,然後後退三步,助跑, 踢了。

球速很快,帶著強烈弧線,飛快地掠過門前爭搶頭球的一堆人腦袋,如圓月彎刀,直接削向遠門柱的死角了!

全場激動地全都起來了,這是零度角弧線轟門啊!門將身體完全展開了拚命去夠那個球,指尖都沒夠著,球直奔死角,duang一聲響,砸在橫梁與立柱的交叉點,彈出去了……

啊——

周遙有些痛苦地雙手抱頭。

這球技驚四座,隻有幾公分誤差吧,他差點兒就創造他們校隊曆史了。隻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

教練一直沒換下周遙,就是為定位球點球著想,想讓他堅持。而在對手球隊眼裡,這樣一個能從各個角度以定位球偷襲轟門的危險的射手,怎麼還能在場上繼續待下去?“羅伯特·周遙”已經花名在外,誰都認識他了。

就一分鐘之後,周遙回身抬頭接一個高空球,沒注意身後,一個健壯的黑影從背後突然撞了上來!

就是一瞬間的事,究竟發生了什麼很難看清楚。周遙被撞得眩暈發蒙,在空中突然失控就飛了出去,毫無防備之下,好像是頭部著地,重重摔在地上!

看台上鴉雀無聲,同學們都傻了。

唐錚比瞿嘉反應還快些,迅速跳下看台就衝過去。瞿嘉反而慢,反射弧的那根弦總比彆人長,好像那一下撞得是他,都蒙逼了,兩條腿像灌了鉛。他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絕不會幫周遙撿那個眼鏡片,早就該換下場了。

球場大亂,劉春雨吼著跑過來:“遙兒,遙兒怎麼了!”

潘飛憤怒地衝向肇事罪魁禍首又迅即被兩名裁判拉開,雙方球員嗆茬兒互相推搡。

任瓊跑向周遙,正過臉來,喊“好像撞昏了” “壓他舌頭、舌頭”。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顧不上打架了,都圍上來。瞿嘉在人群裡抱住周遙,任瓊把手指拚命塞到嘴裡幫忙壓住舌頭,不然舌頭會堵塞氣管,容易在昏迷中窒息。旁邊有幾個女生都嚇哭了,葉曉白摟著黃瀟瀟安慰。

隊醫來了,簡單處理,上擔架,抬上救護車,當場就拉去醫院了。

球場上一堆人逐漸散去,被裁判和教練勸阻開來。閒雜人等卻不能上救護車,瞿嘉瞅著救護車從場邊開走,呼嘯而去,他然後轉身又走回來。

裁判本來要吹哨重新開踢了,儘管雙方都情緒低落,表情一言難儘,犯規的恐怕也沒想到搞這樣嚴重,勁兒撞太大了。

“哎你……你乾什麼的?”裁判指著突然又闖入場地的人。

瞿嘉悶頭一路走過去,直奔那個絡腮胡兒。

他輕甩了甩右手腕,兜頭照臉就一拳下去了。

場麵立刻又炸了,瞿嘉再一腳飛起爆頭,雙方人員“稀裡嘩啦”一團混戰……

都是脾氣暴烈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誰能吃這個虧?這就是成長過程中必然的熱血上頭,衝動的代價。

他們最終被教練老師們拉開,犯事人員全部被轟出場地。瞿嘉打完架從人叢中走出來,抹掉眉骨和鼻子爆出的血,還看什麼球,出門直奔醫院。

朝陽醫院的樓道裡,周遙頭上纏了繃帶紗布,被帶軲轆的鐵架子床推出來,暈頭巴腦地躺在床上,竟然還衝他們擠出微笑。

周遙笑得虛弱:“哎……太衰了,不走運啊。”

唐錚過來說:“是對手太狠了,太操/蛋了。”

黃瀟瀟還是嗓門最大的:“周遙你行不行啊?嚇壞我們了,我都為你哭了你知道麼?”

“啊,你哭啦?”周遙慘笑,“你彆為我哭啊,飛飛不吃醋啊?”

“彆臭美了你,”黃瀟瀟眼眶含著淚花,撒嬌說,“潘飛剛才都為你打架了,臉都打破相了。我還吃你醋呢,他都為你打架了呢!”

周遙笑,哎,瀟瀟真是那種可愛可愛的女生。

他要是喜歡女孩子,可能也會喜歡黃瀟瀟這樣活潑開朗的類型,很快樂又很彪的。

周遙還是頭疼頭暈,渾身無力,他往人叢裡看到後麵站著的瞿嘉。瞿嘉默默地也不講話,那臉,眉骨綻了一道血口子,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周遙問:“比賽怎麼著,咱們贏了輸了?”

黃瀟瀟又抽著鼻子抹眼淚了,說,難受死了,咱們輸掉了。

對手畢竟實力更強,這是早就預料到的比賽結果,隻是比較可惜。英勇的隊員們堅持到了最後一刻,雙方誰都沒占到誰的便宜,加時賽仍然踢成0:0,最後點球決勝。

遺憾在於,他們校隊最擅長踢點球的那幾人,基本都不在場上。周遙負傷,任瓊抽筋,潘飛打架吃了紅牌下場……他們最終輸掉了點球大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最後罰丟點球的就是劉春雨。

周遙一聽,捂臉哀歎:“咳……你們回去可千萬彆埋怨春春,他真的都沒踢過點球!”

劉春雨一個傻大個兒中後衛,哪會踢點球啊?後衛都是往天上開大腳的,都是習慣性地往門外踢,不知道怎麼往門裡邊踢。點球踢丟了可傷心了,劉春雨一路上撲在任瓊懷裡“嗷嗷”的哭得像個孩子,說很對不起周遙……

周遙講話累了,也陷入沉默,透過人縫兒看瞿嘉。兩人默默地用眼神和腦電波交流,也不必再說什麼。

嘉嘉也為他打架去了,他又覺著對不住他的嘉嘉。

隨後,周遙的爸媽就前後腳地、心急火燎地趕來醫院。雖然平時對兒子隨性放養,可這踢個球,竟然踢進了醫院急救室,踢成昏迷和輕微腦震蕩,這就成了大事。

八十年代出生的,全班幾乎所有同學都是獨生子女。每家裡就這麼一個大寶貝兒,不像以前一生就一串四五個,現在沒有了,誰家裡都沒有多餘備份的孩子了,多揪心啊。

俞靜之坐在床邊,又摸頭發又摸臉:“遙遙,我是祥林嫂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你談,你還想繼續踢麼?……你還踢啊?”

周遙哼哼:“就是意外,不小心弄的。”

俞靜之說:“不小心你就弄個腦震蕩!咱們多聰明的腦袋,磕笨了你虧不虧呢?”

周遙一笑:“還有多多的富餘的量,磕不笨麼。”

周遙又開始撒嬌:“哎呀,媽,現在改學鋼琴小提琴、學唱歌劇也來不及了麼——您就放過我麼——”

俞靜之冷笑一聲:“就你,你什麼都甭學了。你好好的彆進醫院就行了,我們對你要求高嗎?”

周遙他爸倒是不愛嘮叨,但一臉嚴肅謹慎,出去找遍幾位主治醫師、主任,在樓道裡詢問病情,把ct片子又仔細討論了一遍,顯然也是著急了。

其他同學早就離開了回去了,周遙爸媽還在床前照顧,端茶倒水接個尿的,可心疼寶貝兒子了。同時還向鄰床病號打聽,想給兒子雇個護工。

周遙在床上炸了,小爺就住三天就能出去了,不用護工了吧?我不要我不要!

瞿嘉就沒走,在病房門外偷看了至少三次。但周遙父母拖拖拉拉得,跟他一樣就總也舍不得走,都挺晚的了,他就隻能躲在樓道裡,不進去。

俞靜之悄悄回頭瞟了一眼,也是急脾氣忍不住了,最後說:“算了我們先走吧!不然我們老是不走,你同學也走不了,都熬這麼晚了。”

“什麼啊?”周遙小聲道,“同學都走了啊。”

俞靜之也不點破:“媽媽明兒一大早就過來看你,給你送早飯啊。你踏實睡一覺,不準亂跑、不能下地、彆多說話!”

隨口就是啪啪啪的三個“不準不能不要”,病房的規矩就立好了。

當然,家規之類也都是周遙老媽說了算,一個眼神丟給老周同誌,走了,跟我撤!

周鳳城不愛講話但擔心兒子,起身說:“走啊?他一人能行?”

“他能著呢,你兒子什麼不行?”俞靜之說,“不是剛讓他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