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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人:“小樣兒的。”

瞿嘉露出笑模樣,嘴可不閒著:“屁/股還是沉,大腦袋已經逼近前門柱,屁/股還甩在遠門柱沒過來。”

周遙也笑噴了:“你真煩,給我認真嚴肅點兒!”

練一對一傳球射門了,小薑那賊樣兒的哆哆嗦嗦給出一個半高球,瞿嘉就沒接著,把球漏過底線了。

教練還沒吼呢,周遙立刻跑過去指點:“哎哎哎,瞅什麼呢?”

“瞅你呢。”瞿嘉用口型嘟囔出一句真話。

剛才被周遙一身白衣白褲球服又帥瞎到了。終於能跟周遙一起上足球課,一直盼著,盼來了他都不會踢了。

“不然我站在大門裡讓你射,你不會再瞅歪了?”周遙小聲逼問。

“射你啊?”瞿嘉瞟他。

“射得準麼,就你這腳頭!”周遙想笑,心裡又特彆甜美。

“我也練呢,我射門也沒那麼差。”瞿嘉實話實說,“我拖你後腿了麼?”

“不會,哪能啊,您大爺這麼牛/逼的。”周遙趕緊奉上甜言蜜語捧著嘉爺。

“哎你倆嘀咕多半天了,你倆還射不射啦——”小薑插著小腰,在遠門柱嗷嗷的……

周遙畢竟在綠茵場上修煉多年,踢球這事兒他已經成精了,半專業水準,在門前左衝右突輾轉騰挪,姿勢瀟灑射門精準。跟那些不太會踢的男同學比,差距早就甩開一條三環路。

這節課就看周遙一人在那兒嘚瑟。他發角球,其他同學練習門前搶點包抄。他一個角球開出去,瞿嘉還去爭頂呢,球刮著弧線旋風直奔遠角,直接就旋進去了!

瞿嘉吼他:“你他媽給誰傳球呢?!”

周遙腆著臉一樂:“啊,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踢進去了!”

旁邊上排球課的女生都往這邊瞄,啊啊啊,看二班那個男生,就是咱們學校號稱羅伯特巴喬他侄子的,外號“羅伯特周遙”,他超——帥的!當初怎麼沒有選修足球課呢,女足也能踢啊。

什麼樣兒的人,是九十年代球市最火爆時代的校園白衣男神?就是周遙這樣兒的,在學校裡特能出風頭。

下課鈴響了,周遙和瞿嘉坐在球門線上,悄悄地討論。咱們班的足球隊,人員怎麼湊啊?

周遙往前方一努嘴:“小薑還湊合,能跑而且意識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算他一個!”

瞿嘉翻了個白眼:“他湊合?那小細腰,還沒咱倆大腿粗,腿沒我手腕粗,咱班沒男生了?”

周遙往後一躺:“哎呦,我覺著還是你好用,相當年咱倆一塊兒踢球多默契啊。我現在想讓你也分裂三個出來,場上有仨‘你’,再來仨‘我’,六人製小場,行了,夠使了!”

瞿嘉臉上緩緩掛了笑,然後倆人又湊頭叨逼叨地商量。

瞿嘉:“咱班王帆也成,射門不咋地,但他能長跑。”

周遙:“上了場能跑就成,不然都跟你似的這麼懶?你就門前等著射門,讓他們跑。”

瞿嘉:“射門不都你一人兒包辦麼?”

周遙:“我,我中場調度,我給你喂球啊。”

瞿嘉:“我用你喂球?我不會一路帶啊。”

周遙:“就你還一路帶?你%e8%a3%b8跑還不如我帶球跑著快!”

瞿嘉:“把你牛/逼的,咱倆現在跑一個試試?”

周遙:“成成,我弱我跑不過你成了吧。後衛呢,守門員呢?”

瞿嘉:“找個個兒高的?”

周遙:“咱班誰最高?……你說那誰?……楊,楊環環?哈哈哈哈臥槽——”

瞿嘉:“就他吧,往那兒一站,就能把球門嚴絲合縫兒堵上誰都進不去!”

誰是楊環環?沒有人叫這個名,就是他們班上次跳霓裳羽衣舞,演楊玉環的一百八十斤男生,本來就姓楊,從此在班裡得一綽號“環環”。一百八十斤的性格很好的,敦厚穩重也不生氣,整天還樂嗬嗬的。

嗬嗬哈哈哈,周遙痛快地笑,太逗了。

倆人不約而同往後仰過去了,從球門線一下子躺進網窩,把身體舒展開來,眼埋在手臂下麵,用眼角餘光偷看對方。

就那樣,在大操場的光天化日之下,廣袤天地之間,並排躺在一起,享受那一瞬間的縱情縱意。眼前是一片淩亂的網,把他們罩在下麵,也困在裡麵。外麵卻又是一片湛藍高遠的天空,天上飛鳥鳴叫,儘情地展翅翱翔……

周遙把胳膊伸開,搭在瞿嘉肩膀,然後彆有用心地移到頭頂,暗暗施法“作亂”,摸摸摸,摸瞿嘉的頭發,摸鬢角的發跡。

他的嘉爺就把臉藏在胳膊下麵,就是裝酷,但唇型暴露了真實的表情,笑了一下。

倆人的手無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指尖微微觸摸對方的手指,從拇指、中指、再到小指,不敢抓住對方的手,就指甲貼著指甲蹭了一會兒。

……

周末,大戰拉開帷幕。校足球隊再次出征,出戰半決賽了。

在他們學校啦啦隊和學生們的真實想法裡,這確實就是本學期最後一場比賽了。用周遙他們班主任老爺子在課上的話說:“你們這些孩子,理想和夢想是要有的,夢完了,從雲端麻溜兒地趕緊下,回到現實,也不耽誤正事兒,對吧?踢完這場,踢球的和看球的還有啦啦隊的,都給我回來,期末的成績,要衝刺一下了!”

許多同學集中在學校門口,由學校統一租了一輛110路公共汽車,帶這些人去現場看球助威。而校隊隊員都統一著裝,肩背球鞋裝備,由另一輛專車栽著去比賽現場了。英勇的隊員們就像一群準備奔赴戰場的戰士,振臂高喊幾句口號,跟公共汽車上的啦啦隊女生們互相呼應。

劉春雨在腦門上纏了一條紅布,寫著“必勝”,用粗獷的聲音唱道:“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我滴乖乖!”任瓊受不了了,“春春你快彆唱了,咱們這群人是準備就義啊?”

潘飛也說:“唱個喜興的,聽著像能贏球的!”

周遙對那車上撩了一句:“嘉爺給咱拉個歌!”

110公車窗口就坐著那位大爺,混在啦啦隊裡,淡淡白了一眼,好煩,要繼續裝酷,但還是開金口起了個調:“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帥!”周遙雙手在頭上鼓個掌,“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他倆的聲音逐漸融入一曲大合唱,兩輛車上的同學一起扯著嗓門唱歌,把握生命裡的每一次感動,就是要和心愛的朋友熱情相擁。

那場比賽戰況異常激烈和慘烈,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場形勢均等的比賽。

雙方球員列隊一出場,唐錚就在旁邊低聲道:“扯淡,這忒麼還是中學生隊?”

瞿嘉偏過頭道:“那人多大了?你看像多大歲數的?”

唐錚說:“絡腮胡兒都有,彆說十七歲以下,我看二十七歲都不止吧,老子都沒那麼多毛兒!”

瞿嘉低聲罵了一句。

這就是朝陽區一支特厲害的強隊,他們從來就沒贏過,簡直不可能贏麼。那些隊員,看著都像成年組球隊出來的人,哪還像學生?隻有周遙這樣正二八經的學生,身份/證上沒改過,說是u17比賽,他就真的剛滿十六周歲,場上彆人都比他年齡大。

拚搶,衝撞,突破,射門。

他們的球門在陽光下放射金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因為球就老在那兒。他們處於對手輪番轟炸之下,門前風聲鶴唳,守門員高接低擋左衝右突,快擋不住了。

周遙都被迫回防了,瘋狂地奔跑,搶斷救球。

球衫貼在身上,整個兒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瞿嘉都站起來了,跟唐錚一起,緊張得,狂喊“加油,守住!!挺住!!堵槍眼啊!!”

真的就是在集體堵槍眼,特彆英勇。射門的皮球“砰”一下硬生生砸在潘飛肩膀上,旁邊的黃瀟瀟“啊啊”的叫了好幾聲,誇張得都快哭咧咧了。隨即,一分鐘之後,對手又一記大力抽射,在弧頂正對大門的危險位置,周遙迎球就上了,堵槍眼姿勢是賊標準的,一手擋臉,一手護襠。

就臉和襠對他比較重要,其他都豁出去了。

球好像砸在周遙左側肋骨下麵,也是“砰”的一聲。

操。瞿嘉抹了一把臉,嘴角緊閉,左%e8%83%b8往下隱隱生出一陣裂痕般的痛感,心臟要停跳了。這就是他和周遙之間的憋屈,黃瀟瀟就敢在看台上扯著脖子哭哭笑笑地喊飛飛這樣飛飛那樣,他卻不敢喊“遙遙”,可心疼壞了。

唐錚小聲說:“遙兒挺牛的,他也就是身體素質總是欠點兒,不然可以進專業青年隊了。”

瞿嘉心裡不以為然。他覺著周遙早就夠格進專業青年預備隊了,本來就很牛的麼。

周遙在一次邊線拚搶時,被對方手臂撩到,不知碰到哪了。他突然在場邊停住腳步,揉眼睛,眯眼,轉過頭,一臉茫然。

“怎麼啦你?”替補席和看台上的人都在喊。

周遙眯著眼,奔跑姿勢就不太對了,也是一臉蒙逼和焦急,手指著邊線一側的草地。

怎麼了?

教練隊友都還沒反應過來,瞿嘉一步跨下座位,又往下一排一排地邁下去,跳到場邊。

他小心翼翼看著草地上,靠近剛才周遙搶球那地方,轉頭還攔住後麵蠍蠍蟄蟄過來幫忙的瀟瀟和小薑:“彆過來!一邊兒站著。”

他不敢用腳踩,趴下,用手撐地,用一個類似俯臥撐的姿勢,在邊線旁邊撐著,也不管邊裁在旁邊吼他了。

周遙還在場上跑著,邊跑邊回頭看瞿嘉。瞿嘉一寸一寸地掃視眼前這塊地,眯眼盯牢一個地方,用手指輕蘸,從草地哪個縫兒裡撿出一片隱形眼鏡片。

“水、給我水!”他轉頭喊,“不對,鏡片護理液誰有?!”

葉曉白從啦啦隊方陣裡“噌”得站起來,說“護理液我有的”,從背包裡遞出來一瓶,瞿嘉就把鏡片衝乾淨了。周遙趕緊又跑回來,湊上一張臉,瞿嘉迅速扒開周遙的眼皮,把隱形眼鏡再給戳回去了。

……

這場瘋狂的比賽,九十分鐘都結束了沒分出勝負,肯定又要打加時了。而且眼瞧著,教練就沒要把周遙換下場,還打算繼續杠。

如果瞿嘉是教練,他肯定已經把周遙換下,你小子也儘力了,輸贏無所謂沒那麼重要,咱彆太玩兒命。

周圍很吵,耳畔嗡嗡亂響,唐錚湊著耳朵嘲笑某人:“瞧你們倆那默契,那熟練,絕對不是第一回 幫周遙戴隱形眼鏡吧?”

一個伸臉睜眼,另一個上手杵,就能把小鏡片給杵進去,你們練過多少次?!

瞿嘉否認:“沒有,從來沒幫他戴過。”

唐錚都不信,小聲調笑:“還幫戴隱形,嘖,簡直就像從一個被窩裡睡出來的。”

瞿嘉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