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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寶的專業足球鞋,國外的,球星都穿那牌子!”

王路軍就不吭聲了。

“姐說句不好聽的啊,軍兒。”許文芳說,“周遙確實不是咱機床廠大院出來的野孩子,人家就是家裡富裕,見過世麵,上了檔次,你就眼紅了?你沒見過世麵你也不能搶人家的東西啊,做爺們兒的有點骨氣?有本事就出去掙錢自己買。你買不起,就說明你就是不配穿那雙鞋,不配,趕緊給人家還回去。”

王路軍那小子被呲得臉變色兒了,心有不甘和怨恨,低頭不語。

“你也彆犯犟,你老姐我,也是窮日子出來的,沒比誰闊氣,我那時候也不配。”許文芳道,“姐高中畢業就沒再上學了,我現在這身上,脖子上耳朵上掛的,這都是自己出去掙的,我可沒在大街上明搶啊!等你掙到了,買得起了,你就配穿那些東西了,道理明白了不?”

唐錚幫腔點頭:“對,麵子是自己掙出來的,不是仗著人數多打架打出來的。”

王路軍被說得沒話了,自己也理虧,忒寒磣。

唐錚扭頭給瞿嘉遞了個嘚瑟的眼神:老子這種半文盲,口才還可以吧?

唐錚然後戳戳王路軍的腦袋:“明白了?知道周遙是誰罩著的了?”

王路軍抬眼,唐錚指指自己%e8%83%b8口,但搖了搖手指。

王路軍一愣,再瞟芳姐。許文芳一聳肩膀,一擺下巴,示意不遠處電線杆子底下靠著的瞿嘉同學。

嗯?

瞿嘉一挑眉,煙蒂還掛在唇角。

唐錚一樂:“周遙是我們嘉爺的鐵哥們兒,是他罩的,以後不準欺負周遙了,明白了不?”

瞿嘉:“……”

瞿嘉使勁瞪唐錚:我靠,咱仨之前演練的台詞,不是這麼說的,不是說你們倆罩嗎,關我什麼事兒?

唐錚用眼神回瞪:你也彆大頭蒜了,你就自己罩吧,又關我什麼事兒啊?

許文芳看向瞿嘉那表情也很微妙:姐就是幫你倆助一助聲勢,幫著嚇唬嚇唬小屁孩兒,周遙本來就是你的人,你自己嗬護著吧。

許文芳對王路軍說:“周遙,是瞿嘉的人,他倆是發小兒,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而瞿嘉,就相當於我親弟,我倆親的!你們欺負周遙,那就是欺負我弟的相……”

芳姐純粹是心裡已經這樣篤定,順嘴差點兒說禿嚕了。那是欺負我弟“相好兒”了,欺負我弟的帥媳婦了,能是讓你們隨便欺負玩兒的?

“你們找周遙麻煩,就是欺負我弟的‘發小兒’,讓我也不舒服。這樣不行,明白了沒?”許文芳拐了個彎,把話撂給三中的小混混了。

仨人把這個叫王路軍的學生,一通連削帶罵帶嚇唬,弄到台球廳裡打算繼續批評教育。

唐錚瞿嘉往常辦事可沒這麼文明,尤其唐錚那個橫的,原本就是兜裡揣了硬把子,結伴要去三中門口堵那小子,被芳姐攔下了。芳姐說,不能再像以前小時候那樣兒,你們倆都是高中生了,都快成年了派出所要管你們的,讓學校知道了也不好。

見了麵,周遙抬眼一看也尷尬:“乾什麼啊這是,過節啊,擺酒言和啊?”

王路軍嘟囔:“擺酒也是鴻門宴!”

許文芳說:“你們倆還吵?就為那場球,你們這幫學生,踢球都踢魔怔了呀?”

瞿嘉盯著王路軍:“那場比賽你是飛鏟周遙了,沒冤枉你吧?”

王路軍說:“我還吃黃牌了呢。”

瞿嘉冷冰冰地說:“你吃黃牌你不是活該麼?”

王路軍終於有機會喊委屈了:“我根本就沒鏟著周遙!他一蹦就蹦過去了,他都躲開了然後還忒麼假摔,害我吃牌!”

周遙小聲插了個嘴:“我、我假摔?”

瞿嘉把一個東西“啪”往台球桌上一摜:“周遙當時被你鏟得都飛起來了,摔到地上肩膀磕地你當我眼瞎?你飛鏟踢到他腳背了,腳都傷了。”

王路軍甚為委屈,毫不示弱:“本來就是,他傷個鬼啊。你們隊的周遙在場上就會摔跟頭,就他在場上各種姿勢神摔,還騙點球!”

唐錚不爽:“你說誰騙點球?”

瞿嘉冷著臉:“你再說一遍?”

王路軍也嘴硬著:“瞿嘉你還踢我鼻子一腳給我踢爆血了,算什麼,你替周遙踢的嗎?”

瞿嘉起來就過去了:“你丫鼻子好了是麼?想折是麼?”

“嘚嘚嘚——”芳姐一手又把暴躁如火/藥桶的親弟弟給拽回來了,怎麼又吵。

“為了爭一個破球血氣方剛的,那場比賽不早就踢完都過去了嗎,還爭誰怎麼摔的,哎呦喂,能有個錄像回放嗎我也想看到底怎麼神摔的?!”許文芳感到深深的無力,這一群嗷嗷叫的小狼狗,罩不住啊。

“一場比賽勝負很重要的,老爺們兒就要爭一口氣。”周遙總結了一句,然後自己先笑了,笑出一口白牙,讓氣氛破冰。

周遙坦誠地說:“我都沒計較了,那雙球鞋我不要了。以後甭打架了,成吧?”

王路軍可能也覺著沒意思,垂下眼。

憋了一會兒,王路軍小聲說:“鞋我回頭還給你就得了麼。”

周遙很隨和地說:“你真不用還了,你要是腳也跟我一個號,你留著穿吧。”

聽這話,瞿嘉偏過臉來瞪了周遙一眼。

周遙莫名,用口型道:你瞪我乾啥?你又對我凶凶的。

瞿嘉就是不樂意,小聲地凶他:“那麼貴的足球鞋能隨便送的?不就送過我鞋麼,你還想送誰?你送幾個啊?”

周遙是一被凶了就雞慫,閉嘴不吱聲了。什麼玩意兒個嘉嘉……

第42章 火爆

其實這件事真不至於的, 就是半大小夥子年輕氣盛, 荷爾蒙分泌過剩滿臉爆痘, 平時乾什麼都憋一口氣,魯莽又衝動, 犯了錯還怕栽麵兒不願服輸。而且,那時的校園文化,也總搞這些成群結夥拉幫結派, 一言不合就掐架。明明沒有“古惑仔”的那些行道和本事, 一幫熊孩子, 就是狗肉上不了席的尿/性,硬著頭皮充江湖大佬。

芳姐靠在台球桌旁,雙手環抱%e8%83%b8`前:“我好歹也是三中出來的, 大夥就甭跟路軍兒一般見識了哈,給姐個麵子……還有你,路軍兒,你也給我爭點氣!你也出門乾幾件好人好事!以後彆再找我們嘉還有他的那個什麼、他‘發小兒’的麻煩, 都乖乖的啊, 都聽話啊。”

這是朝陽三中那種“壞學校”的大姐頭,講話很管用的,說臭小子們你們都乖乖的、都聽話啊——誰還敢不聽話?

瞿嘉依舊冷著臉,還沒打算原諒呢, 替周遙覺著胳膊疼呢。周遙胳膊肘被棍子打出一道凸起的紅痕,洇出血珠了,肯定疼。

王路軍這孩子, 出身和脾氣跟瞿嘉一樣一樣兒的,都不是省油燈。家裡也是他們機床廠以前的職工,近年工廠已經效益不太好,各個車間裡開始私下搞三產,自謀出路自找錢賺,王路軍他爸就帶了一幫人做木工活兒,在外麵拉訂單賺錢。

工廠大院胡同區裡出來的男孩子,好像從娘胎裡,就帶出一股戾氣和火爆脾氣,把反骨都刻在臉上,張揚在頭發絲裡。少年時代生活貧困以及周圍人群的奚落冷眼,又容易加劇他們自尊上的挫折感,讓這些孩子特彆容易誤入歧途,尋求某些途徑去發泄他們對於人生的不理解,對社會的不滿,給自己找存在感。王路軍也是這麼一孩子,平時拉一夥學生當他小弟,自封三中的小太保,在街上橫著走,就以為這是成熟男人的範兒,這樣就能被人瞧得起了。

所以,都是工人無產階級的堅強子弟,都嘗儘命運的棱角、生活的艱辛。自己人,還掐什麼呢?

許文芳打個眼色,拿過球杆:“來都來了,軍兒,咱們打一局。”

王路軍接過台球杆,打就打唄。隻要一幫人沒有群毆他,沒讓他挨打,打球有什麼不敢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瞿嘉立刻從凳子上拔起來:“我跟你打!彆人都靠一邊兒去。”

周遙:“啊……”

許文芳一聳肩,真沒轍。

唐錚看好戲似的,抹臉一樂,嘉啊……

周遙隻能傻愣著圍觀了,他確實不會打台球,瞿嘉教他好幾次,他就經常跳杆放高射炮,球技賊爛。同樣都是玩兒個“球”,大球和小球感覺完全不同,隔行如隔山。

結果這天傍晚,王路軍這小子就在他們店裡打了三局球,瞿嘉就虎著臉一人招呼,在桌上“劈了啪啦”。瞿嘉要是不把王路軍給k贏了,都不能放對方走,這倆人能打球打一宿。

三局兩勝,瞿嘉贏了最後一局,“啪”,瞄著王路軍那小子就一杆子,讓黑球最終利索地進了洞。

王路軍輸得也沒脾氣:“都餓死了,我不打了不打了!”

瞿嘉大爺把球杆一撇,唇邊迸出個小表情,總算是爽了。

“和解了啊,以後見麵點個頭,都不傷和氣了哈!”芳姐豪氣地一揮手,“姐今天請客,開洋葷,都去加州吃牛肉麵了!”

哪兒是去加州啊?就是去隔壁的“加州牛肉麵大王”,一夥人坐滿一大桌,每人吃了一大碗紅燒牛肉麵。不管心裡情願不情願的,反正王路軍跟周遙瞿嘉是隔著座位碰了碰茶杯,約好以後不再打架了。

之後那星期的體育課,瞿嘉穿著大背心和短褲,替他們班那位體育委員夾著足球,往大操場的足球選修課陣營裡集合去了。

他們班男生小薑子跟在身後,說:“瞿嘉,你是不是下學期打算競選副體育委員啦?”

瞿嘉回道:“班長有副的,體育委員有副的麼?”

小薑就笑:“就沒有啊,所以你怎麼這麼積極啊哈哈!”

以前都沒人跟瞿嘉逗貧,怕把人逗急了,都不說。現在他走路經常跟其他同學走在一起,也有人敢跟他聊天犯貧了,因為瞿嘉確實開朗了很多。

老師吹集合哨了,瞿嘉站在某一列排頭,身側就是小薑。他一抬頭,誒?

一個身穿全套球衣球鞋的大帥逼一路跑過來,悶頭笑著,然後被老師一喊,抬頭一臉陽光燦爛:“報告教練,我來了!”

“來了啊,好。”他們足球課的指導老師,本來就是校隊教練,所以隔三岔五弄個隊員過來溜場,那半笑不笑的表情,就是顯擺自己手下培養出來的一群精兵悍將。

瞿嘉低聲哼了一句:擺譜。

小薑在底下七嘴八舌:“呦,咱班的周遙遙啊!”

周遙這顯然是,遊泳測試終於過了25米,被那邊兒的老師放過了,就算讓他及格了,他立刻扒掉小泳褲換回他的球褲,跑來大操場了。

普通學生上足球課麼,就是從一些基本功的東西開始普及。周遙被老師派遣著,帶領隊友進行折返跑、轉身、帶球突破,一板一眼有模有樣的……

跑過瞿嘉身旁的時候,瞿嘉小聲哼了一句:“你也學會轉身和折返跑了啊?”

周遙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