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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一段路,又回頭,揮揮手。

以前,小時候,周遙一定會揚手送給瞿嘉一個飛%e5%90%bb:唄兒!可風騷了。現在反而束手束腳,深沉含蓄了,心裡翻來滾去想著在嘉嘉的臉上“唄唄唄兒”,見著活人就隻敢握個手腕,用他的桃花眼滋滋地放個電。

之後,瞿嘉在學校真的穿了周遙的新球鞋,放學後在操場跑了好幾圈,又踢了一會兒球。

瞿嘉未雨綢繆,還在自己腳後脖子的地方貼了倆創可貼,結果鞋脫下來時,創口貼都不知飛哪去了。

周遙問:“真的磨腳啊?”

瞿嘉給他亮出後腳跟,果然磨出兩個紅色大泡,疼死了。

啊啊——倆人坐在跑道邊上,瞿嘉又幫周遙掰那個鞋幫,撾了很久,湊合穿吧小傻子。

周遙突然湊過頭說:“你彆擔心了哈,這個比賽就要踢完了,前麵都是強隊,咱們學校踢不過,我們馬上就要被淘汰了!”

瞿嘉說:“沒太擔心。這個杯賽踢完之後,咱們足球課是不是要在年級裡踢比賽?”

周遙將眼睛睜大:“是啊,年級四個班要打比賽!老師讓體育委員負責組隊,臥槽我上哪兒能組出一支隊來?咱們班根本湊不齊人!”

瞿嘉冷眼說:“你牛/逼,你一人兒在場上分/身唄。你一人能分出仨人,胳膊,腿兒,還有你那張大臉。”

“哼。”周遙一臉破罐破摔,“你就損我吧,幫我想想還能找誰踢啊?”

瞿嘉然後嘴唇一動:“你要是也上場,我就陪你踢……但是你彆嫌我踢太臭了,肯定不如你。”

啊——

周遙捂臉仰麵倒在煤渣跑道上,沐浴著夕陽,心花怒放地打了個滾兒。我的嘉嘉。

第41章 擺平

隨後周末, “朝陽杯”開始進行淘汰賽, 若乾個出線的隊伍捉對廝殺, 勝者晉級。

朝陽區的球隊都很生猛,他們一中以前最好的成績, 也就是小組出線。校領導放話,出線了你們就完成任務啦,剩下的比賽踢一場賺一場, 贏了球給你們發獎金, 贏了咱們學校就“足球先進傳統校”了!

這場比賽, 全隊上下所有上場隊員,都快跑虛脫了,深秋的季節, 愣是渾身大汗淋漓,球衣全都濕透。

周遙有好幾次都衝進禁區裡爭頂,就他那身材,本來不是走高空球路線的, 都是拚了。在場上一共踢了七十多分鐘, 最後是小腿抽筋被教練換下。

周遙被倆人架著下場去的,還跟隊友們揮了揮拳頭,都頂了七十多分鐘了,扛住啊兄弟們!

他坐在場邊, 兩腿攤開,轉筋了腿肚子疼死了,“啊”得叫了一聲向後倒過去!

隊醫過來給他狂噴止痛劑, 給他揉腿,回頭還想招呼個能幫忙乾活兒的學生,瞿嘉就從旁邊的第一凳台階上跳下,不作聲地蹲下來,默默地也幫周遙揉腿,掰腳,把轉筋的那股子疼勁兒掰過去。

瞿嘉瞧著老多的噴霧藥劑噴到周遙大腿和小腿上,都替周遙覺著腿疼,真玩兒命啊。

加時賽了,一中校隊的破球門在對手狂轟濫炸之下風雨飄搖,好幾次就要漏了,門梁都被球砸得晃。他們中後衛劉春雨把球奮力爭搶下來,也不知往哪踢呢,就一個大腳往前開。周遙瘸著腿突然躥起來,在場邊大吼:“春春春春,往前找往前給!給瓊瓊!!!”

這活兒平時在場上都是他做的,他是中場調度,現在他下去了,隻能在場邊狂吼著指揮。他比他們教練指揮的嗓門都大。

劉春雨大腳開向前場,好幾人狂奔著去追那球,對方後衛也是體力不支,竟然冒頂了,皮球越過後防線落在任瓊腳底下。

啊——瓊瓊,衝衝衝啊,炸碉堡啊!

周遙顛著小腿甩開瞿嘉的攙扶,一路吼著沿邊線奔跑,恨不得用氣勢壓垮對方後衛。

禁區混戰,門前仿佛橫貫著千軍萬馬,狼煙四起。射門,被擋住,再射,再被擋……

汗水沿著發梢飛舞,勇氣是最好的嘉獎,傷痕是男子漢的勳章。

任瓊當時也轉暈了,約莫有個意識球門是在哪個方向。皮球突然滾到他腳底下,他順拐著就用腳後跟一磕!

這個充滿靈氣的風騷的腳後跟啊,皮球讓人猝不及防的,“噗”的就滾進網窩,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加時賽,沒剩幾分鐘就要結束了,全場都瘋狂了,進球的一方和丟球的一方都瘋了。任瓊扭著蠻腰奔向場邊,想抱住教練,結果這個激情的擁抱半道兒就被周遙“截胡”,兩人的%e8%83%b8膛撞在一起。更多的隊友熱烈地壓上來,把他倆壓在下麵……

他們校隊贏了一場沒想到能贏的比賽,憑借加時賽一個幸運的進球,史無前例地打入杯賽四強。

比賽結束完後,校領導派來的車子要拉他們集體回去,前呼後擁拎包上車了,就這時候,瞿嘉過來一把拽住周遙:“你先彆回家呢,跟我們走。”

啊?周遙一回頭,不遠處是唐錚,竟然也是開小麵包車來的,駕車的是在台球廳一起玩兒過的熟人。

“乾嗎啊?”周遙問。

“帶你出去有事。”瞿嘉說,那眼神就是說,跟著我你還不放心,我還能坑你?

隊友們還真的不放心,剛進了球的任瓊從車門探出頭來:“哎遙兒,你上哪去?你得跟我們一起走,彆又一個人傻了叭唧瞎跑。”

劉春雨從車窗伸出一張曬成黝黑的大臉:“遙,遙兒,我告訴你,怕又有人憋著,找你麻煩,校車直接送咱們,送回家!“

校領導也知道這群很彪的男生跟隔壁學校的鬨矛盾,半大的小夥子都脾氣暴躁衝動,而且青春期荷爾蒙過剩,特彆容易打架生事,這次踢完比賽乾脆派車把他們一個一個送回家去,彆在學校附近晃蕩。

周遙回頭一揮手:“我今天又沒進球,我都抽筋抽得下去了,沒人找我麻煩。”

他又一指任瓊:“帥逼你小心招人恨啊,你可進球了,還是加時賽的金球!”

“彆方我啊,老子膽兒小!”任瓊捂著心口倒在座位裡。

“不慌,我罩的,瓊瓊。”劉春雨摸了一下任瓊的帥氣發型,給窗外的周遙一揮手,“沒你遙兒的事。”

車上那一群人,沉浸在打進半決賽的驕傲歡快的氣氛裡,笑得都快忘乎所以了,一車的人打情罵俏。任瓊一副小鳥依人表情,頭一歪就靠到劉春雨肩膀上,說“我們春春憨厚的肩膀最有安全感了”。前排座的潘飛回頭一看,眼都快瞎了,就“臥槽臥槽”地給那倆人起哄……

瞿嘉摟了周遙上車:“走,跟我看錄像去。”

當天下午,周遙就坐瞿嘉他們的麵包車去錄像廳了,都沒明白怎麼回事,一進去就被塞進小黑屋,坐了個雙人沙發。

昏暗的光線下,周遙拍拍身旁的空地兒:哎,一起坐。

瞿嘉沒跟他膩乎,就往他腳底塞了一盆熱水,泡了中藥包的。也不知誰在錄像機裡放了個香港文藝片,既沒懸疑也不槍戰,一群瞧著至少四十多歲的老人兒們談戀愛,節奏慢慢悠悠終於把周遙拖睡著了。他踢完比賽實在太累,筋疲力竭,就在小黑屋裡打瞌睡,打著一串呼嚕。

他就這麼把一個半小時的電影睡過去,醒過來時腳丫子還泡在腳盆裡。

瞿嘉一掀門簾,好像還是不久前的表情:“水都涼了,你還泡著?”

“哦……”周遙的頭發翹著,睡眼迷瞪,“我都餓了,吃飯去麼?”

“嗯,吃。”瞿嘉甩給他個擦腳布,“不用我給你擦腳了吧。”

“你剛才乾嗎去了?”周遙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把那幾個找茬兒的賤人幫你解決了。”瞿嘉蹲在他眼前,瞟了一眼他洗挺白的腳。

周遙後脊梁又一激靈,緊張地說:“你沒出去打架了吧?嘉你可彆瞎整……打架你也得叫上我啊。”

瞿嘉淡淡地一撇嘴:“我沒有……打什麼架啊。”

果然,就這天傍晚,他們這台球廳裡可他媽熱鬨了,人湊得特彆齊。周遙出去小黑屋一看,哎呦我去,可不就是那位,一直都跟他不對付還幾次三番欺負他的朝陽三中的人渣小太保,這時候被芳姐和唐錚一左一右摟著,進了他們台球廳的門。

說是“摟著”,那副表情姿勢,就跟被便衣大哥大姐捕獲了綁過來的小賊似的!那小子也是一臉臊眉耷拉眼,顯然也害怕了,完全沒有了張狂樣兒,被唐錚一把摁在凳子上坐好。

後來周遙了解到全部前情後果。他果然結交了幾個很仗義的朋友。

就他兩次被人圍在校外找茬兒,還被搶錢搶東西,唐錚芳姐也早就知道,這外地來的傻小孩兒被地頭蛇欺負了。這不開眼的,欺負到有背景有靠山的周遙同學,另一撥地頭蛇哪能坐視不管呢?不管豈不是跌了咱大爺和大奶奶的麵子。

於是,就在“紅旗下的蛋”那家音像店門口,一輛麵包車“嘩”得停下來,橫著堵住了胡同口。

唐錚和瞿嘉倆人從車上跳下,兩尊門神似的,黑著臉就往音像店裡走,特彆的酷。

唐錚那個勁兒,很霸道的,一胳膊肘撐開店門:“王路軍兒在麼,找他,其他人都一邊兒待著去。”

店裡那幾個三中的學生,一看苗條不對,勉強抵擋了幾下,打不過就撤退跑了,他們就專門堵了那個叫王路軍的男生。那小子奪門而出往外跑,抬眼就看見麵包車橫在路口。車門拉開著,大姐大許文芳坐在麵包車門邊台階上,叼著一支煙:“軍兒,校友啊,你還認識我吧?

“不認識你也應該聽說過我是誰吧?”

……

這小子就被大姐大活逮了,三人一圍,像農村裡圍獵野豬那招兒似的,唐錚把胳膊肘往左邊牆上一搭,芳姐把胳膊肘往右邊牆上一搭,端詳被堵在牆角的這小子,眼神都很凶的。

王路軍是一聲不吭雙手抱頭,準備挨揍,今天肯定折這兒了。

唐錚說:“哎,行了甭裝了,沒揍你呢,你圍人家周遙的時候你沒這麼慫啊?”

許文芳說:“還挺爺們兒,也不求饒,我們幾人跟你商量個事。”

王路軍哼道:“都給我憋這兒了,商量什麼啊?不就是想打我嗎。”

“對,不是商量,就是通知你小子一聲。”唐錚撇著嘴。

唐錚“噗”的吐掉嘴裡的煙屁/股,說:“王路軍兒,我們一中足球隊那個男生,叫周遙的,他是我哥們兒,真的。你丫差不多也行了哈,打也打過了,球鞋和錢什麼的,是被你們搶的吧?還沒搶過癮,還想著每月都跑我哥們兒那去領一筆零花錢,你多大臉啊?”

王路軍嘟囔:“也沒拿走他多少錢,就一雙鞋麼。”

“你真識貨。”許文芳笑道,“周遙那雙鞋值錢著呢,你穿了沒有?是好鞋沒錯吧?”

王路軍:“就個破鞋,有什麼了不起。”

唐錚說:“人家周遙能穿破鞋麼?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