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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委屈可不爽了。

踢了一場悶球,兩個學校僵持不下,誰都沒能破門。最終0:0收攤了。

比賽結束散場後,學校體育部領導用兩輛大麵包車把他們拉回學校,向隊員們慰問鼓勵了一番,踢得不錯都不錯,場上被犯規、挨了踢得也都辛苦了哈,平局沒關係,下場球再接再厲!

周遙從車棚裡推出自己那輛山地車。周六的校園靜悄悄的,搞社團活動的學生乾部們零零散散地進出。

“大爺好,嗯回家了!”他對校門口看車的老大爺一笑。

他又下意識瞟一眼校外存車的樹蔭。瞿嘉一般都把車放在大門左手邊第二株白楊樹下麵,他一眼就能找到。今天果然就沒來過,樹下空蕩蕩的,沒有瞿嘉的28“飛鴿”。

周遙也沒急著回家,推著車在街邊走,大約一站地,漫無目的地逛。他轉彎進胡同口,就進了一家音像店。

那間店在附近也挺有名,是學生們常去的據點,店名就叫“紅旗下的蛋”,取自崔健一首經典老歌。

店裡經常賣老版磁帶和電影,挺懷舊的,周遙就喜歡。他在貨架最裡麵最底下的一格,突然發現了一張cd。

那碟很舊了,僅有一張,看著就像二手的或者從哪裡倒騰收購來的。cd封麵是那位外國麵孔的英俊的小少年,很熟的臉,就是電影的原聲大碟啊。周遙一眼就看中了,端著cd看了好一會兒,腦海裡不停回憶那激蕩的歌聲……

周遙買了cd,揣在球包裡,趿拉著拖鞋走過胡同。

他也沒注意,從他身後就有幾個小青年跟著出了音像店,然後,就在胡同口截住了他。

說是小青年,其中兩人校服褲子暴露了身份,根本就是學生麼。穿的就是附近三中的校服,藍白色的,沒比他們一中校服更好看,都特彆土。對方“呼啦”一下五個人圍上,周遙抬頭吃驚:“你們乾什麼?”

“周遙,你行啊?”對方就找茬兒挑釁。

“我行什麼啊?”周遙反問。

“你在球場上是不是很牛/逼啊。”對方嚷道。

挑釁為了什麼事呢?

原來還就是踢球那檔子事。周遙一下子認出來,其中一人,就是上個周末在比賽裡飛鏟過他然後吃了黃牌的那位愣頭青。

九十年代校園裡,男孩子打架鬨事,是常有的事,好像每個學校裡都曾經有過。學校與學校之間鬨矛盾,捉對相愛相殺,那就更常見了。

朝陽一中和朝陽三中,倆學校隔著兩站地不遠,就是互相看對方賊不順眼的相殺cp,打過架的。

周遙完全沒想到,對方球場上慘敗還吃黃牌,吃了虧,都一個星期前的事兒了,會想要在這裡找回來。

而且專門等到他今天落單,跟校隊其他隊友沒在一起。他剛踢完一場比賽在場上踢了七十多分鐘,筋疲力竭,他實在沒力氣打架。

那時還沒有“校園霸淩”這麼高級的概念,就是有人憋著想揍他唄。

那幾人推推搡搡,搶錢搶東西了。

周遙的球包被搶,那幫人倒也很識名牌貨,先就把他的球鞋和護腿板搶走了。

然後還要翻球包裡彆的東西,周遙怒而搶回去,對方一夥人就要踹人了……周遙“啊”得吼了一聲……

胡同口一陣自行車鈴聲飄過,是長發白裙的身影。周遙一抬頭,竟然瞧見熟人。

騎車的女生也一愣,就是周末沒有回家在校園附近隨便逛逛的,下意識停下:“周遙?你在乾什麼呢?”

那幾個混混學生也回頭一瞅,流裡流氣地哼道:“呦——你誰啊?”

是葉曉白。

葉曉白也微微吃驚,但一下子就瞧明白這五人圍攻一人的陣勢,是男孩子打架啊。

周遙一甩眼色,很爺們兒地說:“沒你事,走吧。”

葉曉白蹙眉,也挺驚恐,蹬著車趕快走了兩步,再次回頭。

有人開始不懷好意地吹口哨了,周遙喊了一聲:“你快走啊!”

葉曉白蹬起自行車,飛快一溜煙地騎跑了。

臥槽。

臥槽。

周遙在心裡罵了兩句,今天肯定完蛋了,倒黴挨揍了。

葉曉白那種嬌嬌弱弱的女生,確實無力幫他打架解圍,跑掉了不能算是人家不仗義。假若這時候撞進來一個黃瀟瀟,那潑辣的大嗓門都能吼退幾個男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呀!

第37章 解圍

葉曉白當時是一路在自行車道上逆行, 騎得飛快, 迅速就回到他們學校門口。

這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 腦子可一點兒不笨。留在那裡難道陪周遙挨打麼?當然是跑回自己學校喊男同學出來幫忙打啊。

生在這個年代的,誰還沒見過校門口打架呢。就騎車的五分鐘內, 葉曉白在腦子裡策劃了一番思路,先找有沒有學校足球隊、田徑隊的生猛隊員,再找有沒有高中部的相熟同學。如果都不在, 就準備跑去學校體育部喊體育老師幫忙了。

她在校門口猛地刹住車:“哎同學你……”

她撞見的熟人, 正站在自行車旁邊, 大白楊樹底下,旁若無人地抽根煙,眼神渙散沒有聚光點。葉曉白輕聲叫道:“那位同學, 你是跟周遙一個班的吧?”

瞿嘉抬起頭,沒表情,真是不想碰見誰就專門碰見誰。

葉曉白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兩人沒有講過話, 她飛快地說:“你們班周遙, 在那邊小胡同裡,被三中的幾個學生給圍了,好像是要打他!”

瞿嘉臉色突變,煙頭還捏在手裡:“哪兒?!”

葉曉白趕緊往那方向一指:“就三中那邊那條胡同, 有一家音像店的……你快去叫你們班男生。”

瞿嘉拎車就走:“音像店?”

葉曉白細聲細氣的:“就是紅旗,紅旗下的,下什麼來著?”

瞿嘉:“下的蛋!”

“對對, 就是‘紅旗下的蛋’。”葉曉白話音未落,瞿嘉已經騎車從她眼前瘋似的掠過。

葉曉白遇見瞿嘉並不是巧合。大周末的,她怎麼沒遇見彆人呢?

周遙事後也就明白了。就在大約一小時之前,他那場球結束了,有個人從首經貿大球場的後門悄悄離開,騎著28“飛鴿”肯定會比麵包車慢很多了,慢慢悠悠地,這才一路騎回學校門口,正抽根煙準備回家呢……所以,這不是巧合。

夕陽染上胡同口的房簷,帶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給房頂芳草連綿的景色添了幾分小浪漫。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

瞿嘉突然出現的時候,周遙正在牆角抱頭護住要害。胡同裡曾經過去了好幾名騎自行車的路人,成年人,就是漠然地看一眼,就過去了。街上沒人管學生打架這種小事。

周遙就聽見有人喊他名字:“遙遙!”

然後呢,從好像老遠的地方就掄過來一個老大個兒的黑色家夥,他都沒看清呢,就掄到眼前。

等他終於看清楚了,一個踹他的家夥已經被掄趴下了。

那個黑色帶飛輪的巨型武器,是瞿嘉的自行車……

瞿嘉就是扛了自行車掄人,砸跑了兩個。那眼神就先嚇死個把膽小的,其他幾人一看形勢不對,眼神不對,都怔住了,往後退去。

本來就是三中的幾個壞學生而已,成群結夥,學什麼不好呢,非要學人家香港電影裡的古/惑仔。學又學不像,見著個真厲害的立刻就變慫炮了。

幾個慫炮見識了在街頭怎麼“打架”。

那輛破銅爛鐵似的“飛鴿”,騎起來丁咣作響亂掉零件,時刻都像要散架陣亡了,原來是這樣掄散了的。

周遙從地上站起來,一愣神,趕緊喊道:“瞿嘉算了,彆打了。”

瞿嘉一眼就瞅見周遙的白色恤衫上,有幾個黑鞋印。

很明顯的,在肩膀和肋下腰上,都有鞋印。

瞿嘉再一抬眼,就瞄準了那天踢比賽飛鏟過周遙的人,他記得那小子的臉,早就不爽了。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那小子也想拾起自行車來反擊,瞿嘉飛起一腳……

那天隨後,兩人是騎自行車跑掉的。

周遙之前差點兒連山地車都被人搶了。瞿嘉乾傻了那幾個慫炮,此地不宜戀戰,一起騎車掉頭飛快地離開了。附近可是三中的地盤。

已經騎出去一段路,終於鬆一口氣,瞿嘉回頭看周遙:“你這樣兒,還能回家嗎?”

周遙說:“彆回家了,讓我爸媽看到不好。”

瞿嘉一瞟,周遙竟然光著腳,沒鞋穿!

瞿嘉:“你鞋呢?”

“我拖鞋剛才打架打掉了麼。”周遙委屈地說,“他們還把我球鞋搶了。”

學生們最識貨了,周遙兜裡反而沒帶多少錢,身邊最值錢的一定是那雙打比賽用的進口名牌足球鞋。第二值錢的是胯/下這輛“捷安特”。

“操。”瞿嘉懊惱,又開始擔心周遙下一場比賽沒有球鞋穿。

瞿嘉刹車停下來,周遙就也停下來。

瞿嘉把自己腳上的黑色“片兒鞋”脫了,甩給周遙。

“哎,彆,你穿什麼啊?”周遙說。

“你不是還要踢球麼?”瞿嘉蹙眉,“你的腳比我的腳金貴麼!”

“我不穿,你穿上麼。”周遙說。

瞿嘉白了他一眼,你愛穿不穿,光著腳板蹬起來就騎跑了……

瞿嘉就一路騎到東大橋的台球廳,周遙跟在後麵。這麼狼狽,腳上鞋都湊不齊兩雙,既不能回周遙家,當然也不方便去瞿嘉家裡。

瞿嘉輕聲提醒:“走後門過去,洗洗身上,臉。”

倆人就溜到台球廳後門的小屋,老板或者看店小哥經常睡那屋的。後門那裡有個水龍頭,倆人都把腦袋在龍頭下麵衝一衝,把臉上的灰土弄掉。

“你最後那一腳太狠了……”周遙心有餘悸,“沒把人家鼻梁踢歪啦?我看那小子鼻子出血了。”

“我想踢死他。”瞿嘉哼了一句。

“哎,不至於的。”周遙反而隨和,“我今天倒黴遇上他們,老子平常也都前呼後擁的。”

“那天比賽他鏟你了,” 瞿嘉眼神突然陰下去,“從正麵飛鏟,奔著你小腿迎麵骨去的。你躲開了,不然你就腿折了。”

“啊?哦,”周遙說,“你還記著這個。”

“我記著了。”瞿嘉說。

周遙也是早就發現瞿嘉這人多麼記仇。彆說是一個禮拜前的球賽,三四年前哪哪兒得罪過這人,都被記著號兒呢,一個一個算賬。

“你以後彆去那邊逛,你不知道,那本來就是三中的地盤。”瞿嘉說,“你要再去‘紅旗下的蛋’,就帶上你們校隊潘飛和劉春雨那兩個猛的,能給你當保鏢的。”

“我以後不去了麼。”周遙小聲討好道,“再去就帶你這保鏢……你真拿自行車砸啊?嚇著我了好麼,我膽兒小著呢……”

瞿嘉頭發上滴著水,水流進恤衫裡麵,半濕的。%e8%83%b8、腰、腹肌……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