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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鈴搶先一步,高聲道:“閱見機!!你要帶雲少閣主去哪?!”

不等閱見機回答,雲忘川便回過頭來,“我和我的劍靈一起走,關你什麼事!”

俞霖鈴:“......”

看著那兩人的背影,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

卻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目送著他們離開。

*

閱見機並沒有帶著雲忘川走得很遠。

他隻是離開了劍塚,去了最近的靈獸之森。

在一片紛雜的枝葉掩護下,使出了一個隔絕法陣,扶著還迷迷糊糊的雲忘川坐下。

“小劍仙。”閱見機將乾坤袋拿出來,遞給她,“霜天劍庫所有沒有問題的劍,和那些名貴的劍氣靈石全部都在這裡了。”

“你看看?”

雲忘川垂眸,盯著那個乾坤袋看了一會兒。

隨後伸出手,將他的手臂推開了。

“不要。”

她有些賭氣似的說道。

聞言,閱見機眯了眯眼睛,“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酒醒之後是會後悔的。”

“......先不要、不要談論這個。”雲忘川慢慢地將話補全,“見機,我有彆的事情想要問你。”

閱見機默默將乾坤袋收起來,低垂下眼睛,“嗯”了一聲。

......這份質問早晚都會來的。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雖然喝得爛醉,但是雲忘川一點也沒有忘記自己在糾結的事情。

“見機。”

她有些軟綿綿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身體向他那邊傾了傾。

“你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以前的主人呢?”

第45章 ***

閱見機記得雲忘川好像問過他這個問題。

隻不過他沒來得及好好回答。

他看著雲忘川的眼睛, 也微微向她的方向俯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

“小劍仙。”閱見機一隻手拉住了她掛在腰上的鈴鐺,聲音低而輕, “為什麼一直在意這件事情呢?”

雲忘川的眼神有一點茫然。

閱見機說話的時候, 會有氣息輕輕撲在她臉上,她的眼睛因此短暫地閉起來,再緩緩打開, 露出灰沉沉的眼眸。

“你說......嗯......”雲忘川一邊思考一邊給出自己的答案, “見機告訴我, 他和現在的皇帝有血仇。”

“血仇?是、是君子劍以前的主人嗎?”

似乎是仰著頭的姿勢有些累,她把頭垂了下來,眼神也因此下移, 凝在閱見機的嘴唇上。

他的唇總是帶著一點點笑意, 輪廓清晰而漂亮, 唇色好看得炫目,像是一朵嬌豔的玫瑰。

雲忘川看到他薄唇開合, 然後他清越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給出了清晰的答案, “不是。”

閱見機的瞳仁深沉, 仿佛點漆了一般,長睫緩緩扇動著。

整個人透著一種從容卻又冰冷的氣質。

他言簡意賅地回答了雲忘川的問題,“血仇, 和君子劍從前的主人沒有關係。君子劍以前也沒有過其他主人。”

他微微抬起手, 用兩根手指挑開雲忘川最外麵的一層薄衫,眼神瞥向去的動作有幾分隨意。

再開口,語氣也有幾分輕飄飄的,“君子劍是......乾淨的, 就當我送給小劍仙的,好不好?”

“如果以後我死了,小劍仙看著這把一輩子隻有過你一個主人的劍,說不定會時不時想起我。”

而雲忘川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甚至來瞳仁都沒有動一下。

不知道有沒有在聽閱見機說話。

她的沉默,或者說她的不清醒給了閱見機更多的勇氣。

想把一切隱瞞她的、三緘其口的、懷著滿腔恐懼不敢言說的東西,都坦白出來。

“君子劍以前沒有和誰有過牽連,不是什麼需要被劍塚懲罰、馴服的不忠之劍。之所以引了不滅之火上身,是因為......當年我主動帶著這劍身,跳下了劍塚。”

說著這些往事,閱見機的眼神逐漸放空。

隻有手還在下意識地撥弄著雲忘川的上古寒冰鈴。

叮叮鈴鈴的鈴鐺聲,仿佛是在點綴閱見機這些從來沒有想過會告訴彆人的真心話。

“小劍仙一定覺得很奇怪。劍塚對於寶劍來說,是生不如死的地方,怎麼會有靈劍主動想要進去呢?”

閱見機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實跳進去之前,我也沒有想過不滅之火那麼厲害。”

“不過劍塚越是威力無窮,我就跳得越是值得。因為,我不是要被劍塚馴服,而是要反過來馴服劍塚,成為劍塚的主人。”

“這,是我想要報仇最不可或缺的那一步。”

“我在裡麵渡過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最後如願找到了掌控劍塚的法訣。當然,我也付出了一些代價,比如君子劍......其實它一開始不是長成這個樣子,甚至根本不是一把軟劍,是不滅之火把它淬煉得麵目全非了。”

終於要說到最重要的事情,閱見機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

但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舊保持著平靜,陳訴著預想好的內容,“也許其他劍靈會很心疼自己的劍身,但這對我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在靈劍鍛造成功的同時,隨之應運而生的劍靈。”

“我並不認為君子劍是我的身體。我的肉身,另有其物,如果在我報仇之後,還有一息尚存,我會去尋找我的肉身。”

“那才是我真正在意、珍惜的身體,而君子劍,它隻是我暫時寄居的一個器件而已。”

“小劍仙。”

似乎是生怕她沒有聽懂,閱見機又用最清楚的語言說了一遍,“我,曾經是一個人。而不是,你所需要的劍靈。”

雲忘川:“......”

沒有聽到回答,閱見機又自顧自地道:“小劍仙。你對我很好。我心中都知道,可是更加因此惶惶不安。其實你不是喜歡我,你一心向道,所以很在意自己的劍靈,而並不懂如何愛人。”

“我把自己的身份向你坦白,不是不貪圖你的愛憐。而是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沒有辦法給出你想要的。”

而我想要的,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是那些能幫自己擺脫不滅之火的靈氣?還是偽裝成劍靈,便可以輕易哄騙來的偏愛與憐惜?

又或者,是想要以他真正的身份,和雲忘川站在一起。

可是她想要的從來都是本命寶劍,而不是一個纏綿不休的道侶。

將所有能說的話都說完,閱見機才敢抬眸,看向雲忘川的眼睛。

“小劍仙?”他蹙眉,喚了一聲,“你有在聽嗎?”

“有啊。”

聞言,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雲忘川點了點頭,很認真地道:“我聽到你說,血仇和君子劍的上一任主人沒有關係呢。”

閱見機:“......小劍仙,那是我的第一句話。”

他拉了一下雲忘川的鈴鐺,很容易地便將醉酒而變得軟綿綿的她扯得更近了一些,“我之後還說了很多,你有沒有聽到?嗯?”

“之後的話?”

雲忘川有點不高興地蹙眉,抬起手勾住閱見機的脖子,撇著嘴道:“不重要啊。我隻想知道這一個問題的答案而已。”

“彆的事情......”她自言自語一般嘟囔著,“都不要緊。我都不在乎的。”

“所以我說了那麼多,你隻聽到了‘沒有’兩個字嗎?”

閱見機的身體因為這個結果,而變得僵硬了一點,但卻又莫名喜悅,甚至覺得如釋重負。

聞言,雲忘川勾著閱見機脖子的手又緊了緊,兩人的額頭幾乎因為她的動作撞在一起。

“都說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嘛!”她的語氣有點任性,“不想聽,不要告訴我!”

“見機......”

不等對方有所回應,她又軟綿綿地叫他的名字。

她的體溫因為喝了酒,而變得比平時燙一些。

整個人都還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說,隻是半垂著眼睛,笑得很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閱見機知道她現在說的話不能信、做的事情不能以常理判斷,但是還是忍不住確認:“......真的不重要麼?”

“如果我不是能和你一起修行劍術的劍靈,你也不會討厭我、疏遠我麼?”

“如果我隻是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壞人,你也會允許我留在你身邊麼?”

雲忘川是真的隻聽到了閱見機一開始說的“沒有”兩個字。

再然後,她的耳邊就好像蒙上了一層霧似的,什麼也聽不清。

包括現在。

她隻能看見閱見機漂亮的嘴唇開開合合,微垂的眼睛勾著迷人的光芒。

見機身上很香呀。是什麼味道呢?

“小劍仙。”

雲忘川終於聽清閱見機在叫自己,有點疑惑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她覺得閱見機的氣息更加近了,卻絲毫沒有壓迫感,仿佛是在可憐而痛苦地哀求,“小劍仙……你在想什麼?”

雲忘川有點迷糊地回答:“見機的嘴唇好紅哦。看起來有點軟。”

閱見機:“……”

他錯了。就算再膽怯,他也不應該選雲忘川醉到胡言亂語的時候和她說這些。

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

閱見機的鼻梁骨被撞了一下。

他的鼻子很高,直得近乎鋒利。雲忘川輕輕貼過來的時候,兩個人的鼻子也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一種沒辦法描述得更細致的麻意,從被撞了的鼻子蔓延到整張臉。

再然後,燎原一般點燃了心臟,瘋狂的心跳聲占據了全部聽覺,兩人以外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不過雲忘川很快就離開了閱見機的嘴角。

她直起身子,用與方才並沒有任何區彆的眼神看向閱見機。

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離譜的舉動一樣。

閱見機看到雲忘川抿了抿嘴。

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麼,並且真的在片刻之後得出了答案,“是很軟的。”

“……”

閱見機失笑,微微挑眉,側了側頭,靠近雲忘川因為剛剛用力抿過,而變得有些溼潤和嫣紅的嘴唇,“是麼?”

雲忘川有問必答地點了點頭。

“小劍仙確認的速度很快呢。”

閱見機勾唇笑了笑,纖長睫毛下的眼睛微微彎起來,笑意點綴下的眼神非常迷人。

雲忘川有點暈,但還是很讚同地道:“是很快呀。”

此時的閱見機看起來很溫柔,帶著十足的耐心,聲音有些緩,似乎在誘導著什麼似的,“嗯……我不太懂劍修界的事情,隻是其他劍修也會親%e5%90%bb自己的劍靈麼?”

雲忘川:“……”

聞言,她嗔怨地看來閱見機一眼。

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