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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失敗!”

K004渾身發抖,咳著血,嘶啞著罵出了最後的詛咒。

他的眼神太過於惡毒和冰冷,以至於讓失血過多的審神者,似乎都感覺到了些許寒意。

“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大世界……那就去陪它好了!陪它去死!陪它毀滅!你死也彆想逃出去!你的餘生會永遠活在痛苦和無儘的懊悔之中——這就是,我對你的詛咒!叛徒!你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騙子!我在下麵等你!哈哈哈,你彆想逃出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而氣息,也定格在最後的時間裡。

但是麵對這樣惡毒可怕的詛咒,安原時羽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

她抓著一旁躺在地上的護欄杆子,費力地爬起來,看著那具再無生氣的屍體,冷冷的說道:“敗犬之言,何足道哉!我的路要怎麼走,關你屁事!”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地往樓梯方向走了兩步,就在剛才上樓的時候,上方一閃而逝的靈力波動,證實了她原本的猜想。

“等……等一下……”

審神者聽見身後傳來喘熄的粗重聲,她轉過頭,發現已經褪去黑色不明物質的那具屍體竟然複活了!

不對,剛剛死的,應該是K004。現在要死的,才是織田信忠本人。

“抱歉……雲閣大人……”

很好,這次的聲線聽起來是正常的那個。

織田信忠艱難的抬起頭,他躺在血泊中,視野模糊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那個人影。

“……對不起……”

“我不知道……會這樣……”

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把身體借給了惡魔,他毀了你的家園,殺死你的家人和朋友,屠淨了你的城池和領地……這樣淒涼黑暗的天下,就是你想要的嗎?

審神者默然的站在那裡,她已經累得要靠扶手欄杆才能站穩。雖然明知道對方也是身不由己,但她還是無法原諒對方——他是殺死宗三左文字的幫凶,就和……自己一樣。

所以她自責,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

現在多少贖罪了一點吧?

“你不用向我道歉,因為我也絕不原諒你。”她緩慢而堅決的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所以去地獄裡懺悔吧。”

恨你的人,絕對比我更恨你。

而審神者,已經不想再去恨什麼人了,既然罪魁禍首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此時此刻,她隻想接她的刀回家。

……生死不論。

第140章 第九天(完)

當安原時羽費力的爬上已經斷裂的樓梯, 一層層的順著熟悉的氣息的指引方向,爬到了最高那一層閣樓時,她停住了腳步, 擦擦頭上的汗水。

太累了, 累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是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一時間, 走廊裡安靜地隻剩下她自己那加速跳動的心跳, 以及天守閣外那些由遠及近的喊殺聲……看來是聯軍攻進來了, 這次的盟友總算沒有隻吃乾飯。

這樣想著, 鼓起勇氣的安原輕輕地拉開了麵前的紙門。

然後她愣住了。

房間裡那個人同樣疲憊的對她微笑。

兩人對視了許久, 心情不知該說是喜悅還是失望的審神者才輕聲問道:“你減肥成功啦?”

“對啊,”一身黑衣金眸的付喪神不在意的笑道,“恭喜我吧。”

“……恭喜你,鶴丸國永。”

誰知道鶴丸下一秒又說:“想知道我怎麼減肥成功的嗎?”

“額,我想知道?”

“這位客人,遊泳健身,了解一下?”

“……皮這一下會讓你開心嗎,鶴丸。”

“哈哈哈, 當然!”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 而鶴丸依舊靠著牆壁坐著, 沒有起身, 隻是一直靜靜地望著審神者的麵容。

“你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信忠大人已經死了吧?”

審神者想到了剛剛自己爬上二樓時,底下的氣息戛然而止, 便沉默不語。

“啊……”鶴丸見到這樣,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他發出無奈地苦笑聲,“哈哈,真是的……沒辦法呢。”

“我以為你死了。”安原時羽說。

“我也以為自己要死了。”鶴丸得意洋洋的說,像個小孩子一樣炫耀的抬起自己的本體刀,上麵纏繞著散發著微弱的靈力鎖鏈,“但是這個東西救了我一命,我出門的時候向地牢的獄卒要出來了。”

審神者目瞪口呆的發現這是當初自己綁他的那條鎖鏈……“我竟然不知道你有這種奇怪的愛好,下次送你一些蠟燭皮鞭什麼的好了。”

“好啊哈哈哈哈!”鶴丸發出了爽朗大笑,然而沒笑幾聲牽扯到他身上的那些深入骨髓的傷口,又變得可憐兮兮的叫喚起來。

麵對這麼蠢萌的家夥,哪怕是暗墮了,安原時羽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

以她的眼力,當然看得出這家夥已經是回光返照,借著鐵鏈上殘存的一點靈力,憑著一口氣,愣是撐到了現在。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她麵對麵坐了下來,溫柔的問道。

隻要不是敵人,在對方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她通常會問上這一句話。

鶴丸國永不笑了,他金燦燦的眼眸像是有無數的陽光從中折射出來,又似波濤在起伏不定。

“……彆恨他。”他說得是織田信忠,同時祈求的看向審神者,但是安原隻是搖了搖頭,“換一個要求吧。”

“唉,果然還是我想當然了嗎。”鶴丸歎著氣說道,“那就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能來看我最後一麵。”

“不客氣。”

安原時羽頓了頓,忍不住問出心裡的問題,“你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維護他?他把你砍得快死了吧……看看你身上的這些傷口,還有上麵的氣息……”

“是啊,可是是那個數據砍的我,不是信忠大人砍的。”他倔強的眨了眨眼睛,“我了解他,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事到如今,審神者簡直要為對方的聖母情結感到憤怒:“可是織田信忠沒把你當朋友!他一聽說你是付喪神就跑了!”

“啊……這個我也知道呀。”麵對怒火,鶴丸卻溫柔的笑起來,眼睛彎成兩輪好看的彎月。

“但他始終是我朋友啊,就算他毀了我,我也愛他,不忍心去恨他。”

安原時羽:“……”

“原來……”她顫唞地說,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你對他是這樣跨越友誼的情感啊。”

鶴丸國永:???

“等、等一下?”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很大的歧義,“你不明白嗎?我對信忠不是那種情人之間的感覺,我隻是將他視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我愛我的生命,也愛著我的朋友們——就像我愛他,我也愛你一樣。”

“什麼!你愛我!”安原時羽不由得驚叫起來!

“是啊,就算你長得這樣肥頭大耳,又上了年紀,沒有信忠大人好看,但是我交朋友,不是看外表的。”鶴丸國永笑著肯定道。

這一刻,審神者對於這隻聖母傻鶴,甘拜下風。

連她這種油膩大叔外殼都能愛上,鶴丸國永對於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無疆的大愛!

“真可惜……”

她開始有些喜歡這個笨蛋了。可他就要死了。

“沒什麼可惜的,我已經見識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的人生就充滿了驚喜。”

鶴丸國永非常樂觀的說道,“對了,等會我走了以後,這個牆壁縫隙裡有個盒子,你把它取出來——我想裡麵應該就是你的朋友。”.思.兔.在.線.閱.讀.

安原時羽呆呆的點了一下頭。

她感覺到對方的生命就像燭火一樣,縱使微弱而明亮,但不可否認,它已經燒到了最後一刻。

“那麼……”鶴丸國永朝她眨眨眼,“再見啦?抱歉,看來下輩子才能給你做牛做馬的當苦力。”

“算了吧,你那麼笨。就彆在我這裡瞎折騰了……”安原時羽強忍著眼眶的熱意,同樣笑著說道,“去當一隻尋找刺激的自由野鶴吧。”

“聽起來挺好的。”

“但始終一個人的話,想拍照都沒有個朋友幫忙拿行李……好像太孤單了點……我不太喜歡那種感覺……”

鶴丸倚在牆壁上,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笑意,眼睛裡的光芒卻一寸寸的熄滅了。

審神者孤獨地坐在他麵前,想象著那個自由而不安分的靈魂正在鬨騰著離去。最終,她伸出手,輕柔地合上了對方的眼皮。

隻是當她放下手時,鶴丸國永忽然又睜開眼睛!

“啊!”安原嚇得渾身一哆嗦,往後跌倒。“詐屍啊!”

“哈哈哈,嚇到你了嗎!”

“混蛋!”審神者狼狽的爬起來,一半遮掩情緒一半配合的吼回去:“嚇死我了!”

於是鶴丸分外快活的笑起來,因為他知道這次絕對是最後一次嚇唬人了。

“人生還是需要一些驚嚇啊,如果儘是些意想之中的事情,心會先於身死吧……”他注視著眼前的雲閣川政,卻驚訝的發現“他”漸漸變成了“她”。他不知道是不是臨終前出現了幻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到這一幕,但是……

原來你是個萌妹子嗎雲閣大人!

嚇到了嚇到了。

結果生命的最後,嚇到的都是彼此嗎……哈哈哈,太有趣了。

“嘛……隻是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忽然想到還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

安原時羽長出一口氣,無奈的扶額,“你說吧。”

黑衣金眸的付喪神望著她,像是要記住她的新麵貌,好在日後的命運中能夠將她一眼辨認出來。

“我已經不欠信忠大人什麼了,所以,若是還能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到時候還是要把你的廚房搬空……你肯定會被嚇到的。”

“說了這麼多,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從那座山裡出來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你的話……該有多好啊……”

說著看似惡作劇的宣言,這一次,他卻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審神者愣神的注視著他,望著這個神色安詳的付喪神的身影在空氣中一點點淡去,最終消散全無。

然後她也看見了那個被擋著的牆壁縫隙裡,塞著一個華麗的盒子。

熟悉的靈力波動從裡麵傳來。

安原時羽終於反應過來此行的目的,她跌跌撞撞地爬過去,將盒子抽出來。

打開盒子,看到那些折損的刀劍殘片,她並不覺得太過意外。

就好像失去的終將失去,回不來的人也不會再回來。

隻是在看到那個明顯沾過泥水、卻又完好無損的禦守時,早已情緒接近極限的審神者,不由得攥緊這個小布包。她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裡,非常用力的攥著——就像是要抓住那些已經離開的人。

為什麼不用它呢?你為什麼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