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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還信以為真,後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肯定是在忽悠我,於是他生氣的一拍大腿:“你騙誰啊!我就沒見過哪個高人隱士會坐在本帳中喝茶!”

審神者:“我啊。”

鶴丸的神情有點微妙,像是想吐槽但又礙於人設,要是這時候有一副眼鏡就好了,他能說自己被新八唧給附身了。

不過在強行克服心理恐懼之後,審神者總算決定就算下一秒要被對方砍死,也要在死前保持冷靜的形象。因此她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付喪神吧,怎麼會在戰國出現?”

“誰規定戰國時期就不能有付喪神的存在?”鶴丸國永歪著頭的反問道,噎得安原啞口無言。

她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她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不太像本地的土著,更像是他們這些外來客。

因此小姑娘有點沉默了。

誰知下一秒,鶴丸自己就喜笑顏開的揭露答案:“好吧,被你猜中了,我就是從外麵來的。”

安原時羽:……

這個“外麵”,肯定指的不是什麼外地,而是那個破破爛爛的刀劍世界。

“你來紀伊做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鶴丸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身為陰陽師的你,又想在紀伊做什麼?”

安原時羽睜眼說瞎話:“捉鬼。”

鶴丸表示打死都不會相信這個大叔說的話——是的,在他眼裡,此人頂著的那個大叔殼子就是真身了。

“我是受主君的委托,來到處遊曆,看看有沒有人才可以招攬的。”說到這個,鶴丸國永倒是很坦誠,“我看你的能力不錯,能夠同時控製那麼多式神……山上那些也是吧?”

“嗯。”安原一臉“自豪”的點頭。

鶴丸無語至極,他沉默了一下,又調侃道:“那外邊騎著老虎的小家夥與那隻貓,我怎麼看都不像尋常式神啊?”

“哦,那是我的神將。”

入戲已深的陰陽師安原信口胡吹。

“……騙誰呢!”他又一拍桌子,震得茶幾都抖了一下,“那明明也是付喪神好嗎!”

此時的審神者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微微一笑:“喔,那可真巧啊,不是嗎。”

鶴丸:……

他憋屈死了,這種想要瘋狂吐槽的渴望,讓他內心發瘋。

最後,他也懶得去揭穿了對方的陰陽師遊戲了,直接了當的說:“嘛,那你想要效忠我主嗎?”

安原想了想:“敢問閣下的主君是……?”

“織田家少主,信忠大人。”

聞言,小姑娘麵露神秘的微笑,重要的情報到手了。

你說投靠某個勢力?彆傻了,就算是信長公複活,她也不會輕易答應——誰讓剛才這個混蛋一見麵就想宰了自己!

但在鶴丸看來,就是個鹹魚大叔在無事裝逼臉,“我不信。”

“誒!為什麼!”

“我不相信暗墮的刀劍付喪神之言。”

“可惡,暗墮什麼的我也不想的!”鶴丸說到這個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想哭,“我也是受害者啊!”

“哦?”安原給他倒了一杯茶,“說來聽聽?”

這隻智商堪憂的野生鶴丸國永的故事,非常簡單可憐,但也非常……搞笑。

原來,他在大災變(閉服)之前,也曾經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鶴丸國永。

作為一隻野生的可愛鶴,他躺在阿津賀誌山的某個角落裡,天天等著有人能把自己撿起來然後召喚出人形。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都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位鶴丸國永先生看著天天有無數的審神者衝進來,就為了搜尋三條家的某位失足老人……但就是沒人把他撿起來過。

然後,大災變降臨,世界處於半毀滅狀態,數據泄露,哪怕是野生的付喪神也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再有審神者降臨了。

…………

……

“所以我超生氣的好嗎!”鶴丸跟她大倒苦水,語氣裡滿是悲痛,“我等了那麼久,那麼的——無聊!但就是沒人把我撿走!世界毀滅了,我還在阿津賀誌山上發黴!”

“於是我一生氣,就暗墮了。”

好隨意啊!你的暗墮理由好他媽的隨意啊!

跟其他各種苦大仇深的付喪神比起來,您簡直就是個吃飽了撐著沒事乾的諧星好嗎!

聽完這故事,安原時羽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她隻能微微低頭,做同情狀:“請允悲。”

鶴丸聽見她這句話,更是用雙手捂著臉哇哇的假哭,哭了半天沒有一滴眼淚,戲精的本色發揮得淋漓儘致。

審神者更加不想說話了,她在心中祈禱那幫失了智的小夥伴快點滾回來救人——她不想再和這個媽的智障的暗墮鶴丸待下去了。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

原本拿起茶盞的鶴丸國永忽然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安原時羽。

“喲,好像你的神將趕回來救你了,陰陽師大人。”

安原這個假冒偽劣的陰陽師露出了%e8%83%b8有成竹的笑容:“所以,鶴丸先生還不打算走嗎?”

“我的確準備撤了……不過你真的不考慮投靠我主嗎?”鶴丸似乎在走之前,還想要做最後的努力。

這次,她終於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因為感知中,確實能夠感覺到有小夥伴正在風馳電摯地往這邊狂奔而來,這令她說話的底氣都壯大了不少。

“鶴丸先生,我奉勸您一句……沒見過誰家的伯樂在招攬人才之前,會先不聞不問的就去捅對方刀子的。”

“所以你是不願意咯。”鶴丸看起來有點失落的模樣,“難怪我說之前那些人為什麼不肯答應呢。”

安原時羽:……

據她所知,織田信忠如今居住在美濃國的岐阜城裡。那麼鶴丸這一路過來,到底捅了多少人才的刀子?還有,那位少主先生派你出來,真的不是想拉仇恨麼。

“唉……”

鶴丸將手中茶盞中的茶一飲而儘,拍拍袖子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那我走咯?”

“好的,您慢走。”

說著客氣話的安原恨不得對方早點滾蛋,她可沒有忘記剛才這家夥一上來就剁了自己的保鏢。

她目測對方轉身朝大帳門口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

“啊,”這位鶴丸國永撓了撓頭,“我忽然忘了一件事。”

審神者真怕他再整出什麼幺蛾子,隻能耐著脾氣地問道:“什麼事情?”

黑發金眸的付喪神轉過身,眼瞳裡的光芒宛若冰冷的武器冷光,毫無先前的玩味與樂趣。

“——差點忘了,要滅口。”

這一刻,安原時羽渾身僵硬,在她刹那間緊縮的黑色瞳孔裡,倒映出那道華麗又冰冷的可怖刀光。

聲勢浩大的白色刀光一瞬間閃過帳篷,直接劈斷了整座大帳的支架!

襲擊者帶著血腥之氣在黑暗中的森林裡大笑而去,笑聲漸遠。

此時不遠處正帶人急促趕來的螢丸視力不錯,見到倒塌的本陣,哪裡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當時就嚇得魂都飛了一半。

“——主公!!”

第107章 第六天(完)

距離被刺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 安原時羽想起那天的情形,依舊會覺得心驚肉跳和不可思議。

…………

……▽思▽兔▽網▽

當時鶴丸國永忽然毫無預兆地回身給她一劍,那淩冽的殺氣和刀身上的風壓根本做不得假。當時安原除了乍一驚之下, 總算反應過來, 她下意識地一腳踩在了麵前茶幾的邊緣,然後很有技巧的往下用力踩!

本就不重的茶幾被踩得一下子翻轉著跳起, 茶盞鐵壺等茶具劈裡啪啦的摔了一地, 然而茶幾則正好擋在了兩人的麵前, 在那幾秒鐘堪堪遮住了黑衣付喪神的視線。

鶴丸國永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心中隱約生出一種怪異感。

接下來會是……?

他想著這個奇怪的念頭, 同時手起刀落的劈開那個礙事的東西。

然而就在他的劈勢未儘,尚未來得及收刀,眼看茶幾化作兩半掉下來的瞬間,一陣耀眼的藍光在茶幾後方爆發出來,一柄絕不遜色於世間任何刀劍的武器呈現在他的麵前!

原來審神者竟然沒有後退!反而是借著茶幾的遮擋衝上前!

這一刻,她幾乎是全神貫注地揮砍下去,沒有考慮自己的刀能否擊破對方的防禦,也沒有去想為什麼自己的夥伴還沒趕回來, 甚至沒有思考——如果這一刀落空, 或者說沒能逼退這家夥, 那麼, 她會不會死?

以上這些,在千鈞一發之際,安原時羽都沒有去想。

她像是忽然遺忘了那些令她煩惱與困擾的問題, 又忘記了自己長期以來要活著回家的目標。

女孩子的眼裡,隻剩下那一片湛藍的刀光。

有進無退,有我無敵。

鶴丸國永的瞳孔猛地縮起,他作為對手,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精氣神上的微妙變化,然後他意識到——自己絕對,不能去接這一刀。

會受傷的。

在這裡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他死了的話沒有關係,但會辜負他的好朋友的期待……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少有的羈絆了。

所以他不能死,也不能受太重的傷。

於是在這短短的兩秒鐘,鶴丸國永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的刀鋒朝下,竟是緊急的撤刀!

他不敢賭,自己的本體刀與對方手中的靈力刀撞在一起時,是否會發生慘烈的後果。

靈力這種東西,隻要使用人活著,就能自動修補,但是他的本體刀要是斷在這裡,那豈不是重傷甚至當場碎刀?

安原見他緊急撤刀,腦海中的疑惑之意一閃而逝,但是手上依舊力道不減,朝著對方砍了過去。

“刺啦——”

在油燈打翻的黑暗中,兩人都聽見刀鋒劃破衣服的聲音,鮮血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審神者的嘴角及不可查的翹了一下,因為那不是她的血。

她能夠感覺到,對麵之人正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

“你很好,”%e8%83%b8`前淌著血的付喪神忽然說道,隨後他爽朗的笑了一下,“我記住你了。”

話音未落,他一抖袖子,整個人竄上了大帳頂端,竟是直直的撞破帳篷支架的衝出去了!

大帳失去支架,轟然垮下,安原臉上的微笑僵硬到來不及收起,就被帳篷壓在底下了。

“主公!”

遠處傳來螢丸的聲音,看來是安全了,於是渾身放鬆下來的審神者也就此失去知覺。

…………

等審神者再度醒來,戰事已經順利結束,付喪神們非常給力,把勝利的結果帶了回來。而村裡的郎中也在診斷後發現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於是給她開了藥方——是治小兒驚嚇過度的那種藥。

不過當她好不容易一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