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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名義上的主君”啊?!要靈力的時候,怎麼不抱著你心愛的衝田先生了呢!

所以她有點心情糟糕的說:“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但你認可的人,不是隻有衝田先生嗎。”

石頭背後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沉默了幾秒,方才傳來少年那變得有些沉悶的嗓音。

“我思念衝田先生沒錯,但和與你聊天……也不矛盾吧?況且你剛才的勇敢作為,令我稍稍刮目相看了呢。”

不知為何,聽到這番自顧自說的話語,審神者有些莫名的惱怒。她一下子坐起來,轉頭瞪著這塊石頭,仿佛要用目光刺穿它。

“我不需要一個臨陣脫逃的人來認可我!無論他之前和我是什麼關係!”

“誒,可是我還是最後出手,並救了長穀部啊。”

安原時羽:……

“但是我救了你們。”她沉聲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這一點。”

大和守安定想了想,冷不丁的問了一個題外話:“你在生氣?“

“……沒有。”

其實安原自己也有點搞不清這種無名怒火的由來,可是她一聽到對方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就覺得太陽%e7%a9%b4突突直跳的想要罵人。

這不對……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不,你肯定是在生氣。”大和守很篤定的說道,“但是你為什麼要生氣呢?”

“在你踏入這個地獄之前就已經想過了吧?你也許會遇見陌生的敵人,也有可能會遇見熟悉的朋友,在這裡你會遇見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情……就算是看到像我這種死去的刀也是正常的。”

安原時羽被哽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靜靜地聽石頭背後傳來他飄忽不定的聲音。

“……我已經死了呀,和那邊那個就要與笑麵青江打起來的蠢貨一樣——已經死了。既然如此,我會作出哪怕是與生前不一樣的選擇,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沒有人是與他人一模一樣的。

哪怕是曾經背靠背戰鬥的人,會選擇如同生前那般護主,亦或是選擇獨自逃命……都沒什麼好奇怪的。

“所以,您到底在生氣什麼呢?”

“……”

審神者心中那股怒火無聲無息的熄滅了,熟悉的愧疚感重新漫上心頭。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無理取鬨的熊孩子。

明明一切都要仰仗他人,一路走來雖說被多次惡語相向,也吃了不少苦,可終究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他人的善意。

問題是當她習慣了被善意所包圍,在遇見了違背自己設想的發展後,就變得忍不住失態……這種弱點實在是太糟糕了。

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她原本身處的那個和平的世界,而是一個即將崩壞瓦解的遊戲世界裡——也許就連遊戲設計者都無法準確的判斷出每一個數據在其中產生的變異會帶來怎樣的性格變化。

回想當初到達本丸時,加州清光那看似正常實則略顯扭曲、螢丸和藥研都殺氣滿滿的待遇難道被她遺忘了嗎?就連燭台切光忠都敢半夜衝進來砍人……這些糟糕的經曆,安原自認為是不會那麼簡單就遺忘的。

當時明明是很堅強的,遇到這些事情,哪怕眼淚流的再多,也依舊能察覺到自己內心的堅定……可是如今,興許是習慣了被彆人所保護,反而開始變得軟弱起來。

相比之下,大和守安定雖然嘴上說著不幫忙幫也隻是不想欠人情的性格……簡直是太善良可靠了。

她應該打起精神和警惕心,不能再這樣輕易的被外物變化所擊倒了。

“對不起。”

想通這一切的安原時羽誠心誠意的說道,“多謝你提醒了我。”

“唔……雖然不太清楚你明白了什麼,但我希望那是好事。”大和守安定背靠著石頭坐下,臉上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接受你的道歉,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要是想要活得久一點,就不要太習慣依賴什麼東西。”

因為敵人可是會抓住你的弱點不放的。

“啊,你這句話,我會記住的。”

審神者低聲回答道,沒有人明白她在這一刻領悟了什麼東西,唯獨她自己清楚,她的內心似乎變得更加堅硬了。

安原明白自己的缺陷在哪裡,關於如何活下去並獲得回家的力量這件事,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抵達終點之前,她必須要更加的完善自己的偽裝。

因為她不能,也沒辦法告訴他們——關於自己【不是數據】這個最大的秘密。

換句話來說,就是在這些瀕臨崩潰的數據之中,混進了一個BUG。

那麼她就是那個一旦被查找出來就要被抹除的錯誤。

“其實……你見過清光那家夥了吧——你可是穿著他的外套啊。”

她忽然聽見石頭那邊的大和守安定這麼說,儘管看不見表情,但安原覺得這一刻他的神情一定很緊張。

“是啊,他沒事。我遇見他時,他還呆在本丸裡,一切都好。”

“哦,這樣啊。”

“你這麼問,是在關心他嗎?”見他反應木然,審神者當即忍不住反問道。

誰知大和守安定發出了一道有點倉促的笑聲,“嘿……那種笨蛋,誰會有空去關心他。有那個閒功夫,還不如去騎馬溜達幾圈。”

明白了,傲嬌類型的超級關心。

“哈哈,其實清光他也很想你,好幾次在我麵前流露出悲傷的思念之情。不過既然你沒有想他……”

“真的嗎!他、他真是個笨蛋!”

對於安原的隨口瞎扯,大和守下意識的信以為真,當下暗中欣喜雀躍。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那位小夥伴壓根兒沒有在這位主公麵前提起過他,全都是審神者為了拉關係才這麼開口的。

不過他沒有看見安原時羽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溫和起來。

“……嗯,是真的。”

第34章 第四天(十三)

在安原時羽和大和守安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之中,不遠處的山姥切國廣已經以令大部分婦女都會為之慚愧的縫補速度搞定了手頭的兩條褲子。

飛速給自己穿好衣物的壓切長穀部強迫黑發少年趕快也去穿褲子,不要繼續那麼奔放的聊天了……而審神者更是鬆了口氣,慢吞吞地從石頭後麵挪了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安原時羽的肚子忽然“咕嚕嚕”的叫了一聲。

石切丸等人立刻用很複雜的眼神看向審神者,在那麼多異性的詭異注視下,小姑娘忍不住漲紅了臉。

“你們難道就沒有饑餓過嗎!”她惱羞成怒。

“沒有呢。”

大家紛紛表示,由於設定上是刀劍付喪神,就算不進食也能維持生計,當然進食也沒問題……見此狀況,安原的臉上險些露出了祥林嫂那種“我真傻,真的”的表情。

這種時候,還是壓切長穀部毅然站了出來,哪怕先前差點被當成變態,也無法阻擋他關愛新主人的肚子油水問題:“諸位請不要為難主了!我記得在這地獄中,還是有個彆食物能夠勉強入腹充饑的吧?”

坐在他身後的安原有點不妙的感覺,長穀部的委婉用詞讓人覺得莫名恐慌。

“好像是這樣。不過我也不知道這一層有什麼生物可以吃呢。”笑麵青江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首先得搞清楚這是哪一層才行……”=思=兔=網=

“十四層。”

旁邊老神在上的石切丸閉目養神,眼皮子抬都不抬的扔出了這一句話。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出來的,但是大家都下意識的相信了前任禦神刀的經驗之談。

青江點了點頭,“這樣啊,那麼這一層的確有一些生物能夠進食,但是數量恐怕比較稀少……”

審神者簡直無法理解這些刀到底是從哪裡獲得這些偏門的知識的,無奈肚子太餓,隻能乖乖的聽著他們討論。

滿臉憂色的壓切長穀部歎了口氣,“數量稀少?也就是說,尋找那些東西也不一定能找到?”

“是的。”

誰知道青江話音剛落,就見到長穀部轉過身去直麵安原時羽,然後又一臉嚴肅的樣子跪坐下來。

“怎、怎麼了,長穀部?”

“事到如今!為了能讓主填飽肚子!”褐發付喪神一副舍生取義的神情說著,同時一手按著腰帶一手又握住了刀柄,讓安原看得滿頭大汗,“我也隻能效仿古之忠臣介子推了!”

因為過於震驚,審神者不自覺的微微張開了嘴。

介子推是誰呢?這人是戰國時期的一個晉國臣子,曾經跟隨公子重耳四處流亡。有一次大家走到衛國,實在是山窮水儘了——因為食物被人偷走,向農民要飯還被戲弄——眼看堂堂公子就要領便當之際,介子推默默地出門轉了一圈,回來手裡就多了塊烤肉,走路姿勢還一瘸一拐的。

於是重耳一邊吃這塊迷之烤肉,一邊問他是怎麼搞到食物的,介子推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了……直到過了很久,久到重耳成為了晉國的新國君,才知道當年介子推並不是靠打獵或者什麼方式弄到食物的,而是他自己割了自己的大腿肉!方才救了自家主君一命!

這可不是什麼後世網絡上感謝那些寫手太太們“自割腿肉”的行為,是真真切切的用刀子在自己腿上劃來劃去……介子推也因此舉成為了中國古代曆史中的著名忠臣之一,甚至於寒食節的來由都與他有關。

更可怕的事情還沒完,這次總算是衣冠楚楚的大和守安定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鏘”地一下拔出打刀,滿臉喜慶的站到了長穀部的身後。

“啊哈哈哈,那就讓我來為長穀部君當介錯人吧!放心,保證讓你一秒即死,毫無痛覺!”

長穀部的脾氣是要看對誰,對安原時羽自然是好到不能再好,但是對於一個隨時隨地都想砍自個兒腦袋的神經病同伴,他的態度就沒有那麼好了。

於是他隻說了一個字。

“——滾!”

結果經常幫忙收拾殘局的山姥切國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拖走了大魔王本性發作的黑發少年,後者還在遺憾為什麼隻割腿肉,不肯割後頸肉。

拜托這可不是什麼《進○的巨人》的片場好嗎,割後頸肉毫無意義啊。

安原時羽眼看自己再不開口說話,那邊長穀部就要再一次的脫下褲子,因為這樣他才能割出新鮮的生魚片……哦不是,是鮮嫩多汁富有嚼勁肥瘦比例恰當的大腿肉。

她不得不說話了:“等一等!”

“嗯?您有何吩咐?”長穀部訝異的抬頭,看見小姑娘主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頓時笑了,“主,不必憐惜我。”

——沒有人憐惜你啊!這種如花的台詞就不要搬出來用了!

“住手啊!”她氣呼呼的大喊,“我不是晉文公,你也不是什麼介子推啊!我就算餓死也才不會吃什麼屬下的大腿肉好嗎!”

不遠處的大和守安定立刻喊了一句:“那麼吃後頸肉呢!後頸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