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標方向,都筆直的指向那塊失去了保護罩的古老石碑。

然而旋即而來的是密密麻麻的飛箭與被不知多少人給擲出的鋒利槍矛!這些轉瞬即至的武器在空氣中劃開刺耳的破空聲,呼嘯著把大部分獵物死死地釘在了地麵上!

可是還有人用刀彈開了箭矢,又躲過了槍林的攻擊,連滾帶爬的繼續往前狂奔!

“砰——!”

這片詭異的戰場上,第一次響起了除去人聲和馬蹄聲的震天異響,取而代之的是最先衝刺的那幾個漏網之魚的身影統統倒下。

安原時羽不用回頭去看,都知道那是火銃射擊的聲音,尋常箭矢哪有這種雷鳴般的巨響。

戰場上似乎詭異的安靜了那麼一瞬間,仿佛是火銃的突然開火震驚了大家。

可是接著就是更多的家夥爬出來,然後朝石碑衝了過去!

“主上,走!不要怕,我掩護您!”

長穀部一聲大吼,同時一把抄起身下的屍體,它連帶著沉重堅固的鎧甲,如同盾牌一樣擋在了兩人的身側。

付喪神人高腿長,此時為了配合她的行動,不得不彎下腰來,舉著那具死不瞑目的“盾牌”,急吼吼的叫她快跑。

安原時羽儘可能以最快速度翻出原本藏身的地方,在這短短幾秒中,她就聽見數支朝自己飛來的箭矢紮在了屍體上的聲音,還有幾支射中了她原本躲藏的位置。

長穀部也沒有閒著,事實上他很忙——隻見他猛地抽出刀,看也不看的砍斷了一根來勢洶洶的槍矛!閃爍著寒光的槍支尖端被削斷,不甘的落在了一旁的屍堆上。

顧不上這些,審神者埋頭就是不要命一樣的狂跑,因為她心裡清楚得很,自己的每一秒都非常寶貴,沒有時間去看那些東西。

十八秒。

“跑跑跑!”

長穀部一手持著重物,一手握緊刀劍,緊張得近乎是麵部扭曲,像是恨不得自己代替安原去跑一樣。他衝到審神者的右前方,替她硬生生地鑿開一條染血的道路!

字麵意思的“開道”。

——誰擋著路,他就砍誰。

壓切長穀部在這一刻下手又快又狠,完全不顧敵人對他刺來的刀劍亦能給他造成同樣深重的傷害。

伴隨著刀光劍影中,飛濺而起的鮮血濺在他英俊的臉上,染紅了他往日溫暖澄澈的眼睛,讓人分不清是長穀部自己的血亦或是敵人的,跟在他身後的安原隻覺得他身上這一刻多出了某種類似野獸般的蠻橫與凶狠。

她並不覺得害怕這樣的長穀部,她隻是……鼻子發酸。

——大概是因為狂風灌進口鼻才讓她有種虛弱的悲傷感吧。

十六秒。

鋒利的刀洞穿了麵前敵人的腹部,長穀部咬了咬呀,沒有甩掉對方,居然就這樣推著敵人發力往前衝!

其他想要朝他們攻擊的家夥,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刀身上掛著的重物給撞飛了。

“跟緊我,主上!”

安原時羽下意識的回答:“知道!”

數道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攔在了他們麵前,這些怪物神色不善,身上的縫隙與眼眶中更是燃燒著熊熊的藍色火焰。它們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早已失去了理智,甚至忘記了曾經要維護曆史的最初目標,更何況是墮入這十八層地獄後,個個變得凶殘無比,看到一個家夥就殺一個。

“檢非違使!”長穀部一眼就認出了這幫老對手。

他知道僅憑自己一個人,恐怕是沒辦法繼續再護著審神者了。

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因為要保護的人就在身後。汗水和鮮血混雜著從臉龐流下,長穀部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卻死死的盯住朝自己撲來的敵人。

他扔掉了手裡那具早已千瘡百孔都快斷成兩截的屍體,握刀的手背近乎繃緊,染血的白色手套下骨節發白,下一秒就是狂風暴雨似的揮擊!

“——將阻攔主的仇敵都殺了吧!”

茄紫色的神父服外衣因為無法承受那樣驟然彙聚的靈力而瞬間爆裂開!殘破的衣擺向後不正常的飄起,連帶著白色襯衣都炸裂開扣子,露出底下傷痕累累的身體,那溝壑分明的腹肌之間甚至還流淌著刺目的鮮血。

真劍必殺?!

安原時羽看得內心目瞪口呆,腳卻不敢停下。

對方都那麼拚命的給自己爭取時間了,她怎麼能停下?

眼見一個檢非違使斜刺裡殺來,安原想也不想的將原本背在身後的帶子往身前一扯,將那三把刀扯到自己懷裡來!

壓切長穀部時刻關注她這邊的行動,見到有敵人居然敢向自家主上揮刀,當即不顧眼前的敵人,側身避開了正麵的攻擊,不料那把刀臨時變向,直接劈中了他的肩膀!

“主上!”

鮮血四濺中,他疼得表情都猙獰起來,可還是用力大吼,“用滑鏟衝過去!”

安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能夠理解他們口中的那些規避動作,可她偏偏知道這個名詞所詮釋的動作是怎麼樣子的,於是她順勢倒下,懷裡抱著那些刀大爺們,用一個不太嫻熟的滑步直接穿過了那個檢非違使的褲襠之下!

長穀部見她成功了,方才鬆口氣,轉頭大喝一聲,直接將剛才砍傷自己的檢非違使劈成了兩段!

不過這樣一來,安原也就失去了他的保護開道。

十三秒。

安原時羽灰頭土臉的爬起來,忍不住回頭看向浴血奮戰的付喪神,“長……”

“彆管我!往前跑!”長穀部頭也不回地回答道,他的背影就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主上,不要回頭!跑!跑啊!”

審神者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一道刀光就劈頭蓋臉的砸下!

還好她的手不自覺地動了起來——她拔出了沉睡中的山姥切國廣,狠狠地擋住了這一刀。

【“不要發愣!彆浪費他給你創造的機會!彆猶豫了!”】

控製她右手臂的石切丸此時也急了,在安原的腦海裡大聲吼道。

審神者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疼,她下意識地揮刀砍翻了麵前這個想要偷襲自己的檢非違史,也不收起武器,就這樣一手抱著東西,一邊拚命的往前跑,任憑跑動時所帶來的風聲壓抑住自己胡亂的思緒。

十秒。

【“咦,現在這狀況……”】

一個久違的清澈少年嗓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石切丸驚喜的聲音。

【“切國,你醒了!來來來,你幫她一下——她跑得慢死了!”】

【“石切殿,這……”】

山姥切國廣作為三把刀中機動最高的一把,有39的機動力,如今他忽然醒過來,對於大家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但是作為仿刀的我,也能幫上忙嗎?”】

他很懷疑又沒什麼自信的問。

——被被當然是能幫大忙的。

一回生二回熟,身體又被借出去的審神者,感覺自己加持了這把打刀所帶來的機動加速buff後,整個人速度快了不是一點兩點。

七秒。

她已經看見石碑近在咫尺了,隻要幾步就能靠過去了。

突然之間,一個身影從她頭頂飛過去,眼看就要碰到石碑,刹那間,不知從何處射來的七八支箭矢把這貨紮得跟刺蝟似的!

“臥槽!”

安原睜大眼睛,看見地上全是類似傷口死去的屍體——這使得石碑周圍形成了一小塊詭異的真空地帶。

下一刻,有一隻血淋淋的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腳踝,使得安原不受控製的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到在地。

就在她近距離聞著彌漫著血腥味的土地時,背後刮來的寒風刺得安原內心大叫不好,然而某種陌生又熟悉的力量爬上她的左手臂,她手腳不聽使喚的抽出了鏽跡斑斑的肋差,然後險而又險的擋住了這一刀!

【“哎呀!”】笑麵青江吃驚的在她腦海中大叫起來,【“好痛啊!要碎了!這個混蛋竟敢傷我的命根子!”】

話雖如此,但聽起來聲音還是元氣滿滿。

不遠處的壓切長穀部抽空看到她四肢不太協調的爬起來這一幕,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時間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思▽兔▽在▽線▽閱▽讀▽

“混蛋啊!”他怒吼著砍倒了新的一個檢非違使,“你們這些混蛋,太多了!”

一個兩個的賤人!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使用主上的身體!還有沒有秩序了!?

他轉身,用力投擲出自己手中的那柄刀,盤旋飛去的武器正好削斷了安原時羽背後那個數據怪物的脖子!

“長穀部!”

安原狼狽不堪的回頭大喊,“你的刀怎麼扔出來了!”

“主上,不用擔心我!”

說話之間,那柄插在崩潰數據上的殘破打刀開始自動崩解,而壓切長穀部的右手在空氣中一握,重新用靈力彙聚成一把新的刀。

扔出來的居然不是本體刀?

審神者暗自為對方的急智驚歎。

可是沒等她感慨,一心隻想著跑跑跑的山姥切國廣就控製著她向前跑去。

三秒。

已經沒人擋在她前麵了,石碑幾乎就要伸手能碰到表麵,但是空中無數箭矢飛來的聲音如同死神在耳邊呼嘯。

【“唉,都是無能之輩……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

石切丸高傲又輕蔑說道,同時他高大的身影浮現在小姑娘身後,下一秒就從她懷中抽出大太刀,轉身“哐哐哐”的把那些箭矢都劈飛了!

不得不說,這把禦神刀的機動不咋樣,但是打擊能力還是沒得說的。

石切丸打飛這些飛箭後,以最快速度把本體刀塞進審神者的手裡,然後迅速鑽回去。

一秒。

安原時羽幾乎是因為跑太快以至於刹車時臉朝地的摔在石碑前,她前伸的指尖碰觸到了冰涼的石碑表麵。

刹那間,血紅色的光膜升騰而起,將喘熄著的審神者罩在其中!

第二波箭矢此時正好飛來,紛紛砸在光膜上,水波一樣的血色紋路蕩漾開。

直到這時,安原時羽才有時間抬頭去看外邊的壓切長穀部。

心有靈犀似的,褐色頭發的付喪神碰巧此時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的目光隔著血色光膜對視了一瞬間後,安原看見對方似乎翹了翹嘴角,釋然的轉過身去,旋即他疲憊的身影就被憤怒的黑色潮水所淹沒。

怪物們要吞噬這個擋住它們去路的家夥。

“——長穀部!”

安原時羽用儘全力的大喊,心跳得又快又急,眼淚在眼眶裡瘋狂打轉。

“壓切長穀部!!”

但是那邊並沒有任何的回應傳來。

不妙的預感頓時在審神者的心頭擴大,她開始疑惑一個問題,亡魂到底會不會死?還是如同長穀部對自己所說的,他最多重傷,並不會死?

在這緊要關頭,安原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本古書,她一度以為那隻是古人無聊時的笑談。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