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模樣,體重卻是實打實的大太刀,再加上他的本體和燭台切……審神者表示累累的。

原本在走廊上充當鹹魚的加州清光此時不知去了哪裡,大概是被藥研給攙扶走了。

“怎麼還不來呢……”

在等待擅長治療的短刀付喪神來的過程中,安原忽然注意到,螢丸那黑色軍服外套上、係得緊緊的拉鏈鎖不知何時掉了下來。

大概是在打鬥中,無意中劃破了吧。

抱著要跟刀劍們打好關係的念頭,審神者撿起了那個小小的滑鎖,湊過去,想看看能不能幫忙安回去。

然而當她手指無意中觸碰到對方的腹腔位置時,卻驚詫地看見自己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衣服布料之中。

……就好像,裡麵空無一物。

“您想對我做什麼呢?”

螢丸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剛好是審神者一臉尷尬的蹲在自己麵前,手上還拿著一個滑鎖的微妙情況。

無能的審神者立刻道歉。

“對、對不起!”

我隻是想幫你把鎖鏈安回去啊!

外表年幼的白發付喪神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您發現了?”

安原時羽的眼珠子轉了轉,“若是說發現了……你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其實具體是什麼秘密,她並沒發現。

然而原本穩若泰山的螢丸這一次,卻是意外的中招了。

“那倒不會。”他笑了笑,隻是笑容裡有著說不出的古怪,“您要是想看的話,我可以給您看看。”

接著不等安原拒絕,他就開始自顧自的脫衣服!就連原本打底的白色襯衫,也浸透了血水的顏色!

但是……這是什麼情況!地震後的開車現場嗎!她不是那種會對小孩子下手的變態呀!

自詡泰山崩於麵而不改色的安原時羽,徹底驚了。

然而伴隨著黑色的外套向兩側滑開,襯衫的扣子一顆顆的被衣服主人所解開,安原時羽忽然加重了呼吸。

螢丸眯起眼睛,微微地笑,坦然地讓她看自己的身體。

在看清楚螢丸身體的那一刻,審神者的臉上驟然失去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墨潤的眼眸中,正被倒映出瑩瑩的綠光。

螢丸……螢丸他!

他的衣服底下,不光是皮膚,就連五臟六腑,甚至他原本的肋骨和脊椎……全都不見了!

——隻剩下無數飛舞環繞著的螢火蟲,組合成了他新的“骨架”。

夜幕下的螢火蟲……看起來有著一種虛幻的美感。

安原時羽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將目光移到了心臟應該呆著的位置。

……那裡空無一物。

可不知為何,她偏偏覺得這具殘破的軀殼中,偶爾傳出的寂寞聲音,就像是曠野的大風悲傷地在吹拂。

付喪神從刀劍中誕生,被賦予了人體的形態,自然而然的,人體所有的基本結構,他們也是擁有的。

因此,安原時羽在看到衣服底下,隻剩下這些散發著綠光的螢火蟲骨架後,才會這麼大驚失色。

“害怕嗎?”

螢丸不緊不慢的放下了衣襟,低著頭,重新把扣子扣上。

他的動作很溫柔,仿佛是生怕驚動了那些幫助他的小生靈。

“我可是一個靠螢火蟲撐著,才能勉強活動的怪物哦……您感到害怕,也是正常啦。”

因為害怕壓垮這些小家夥,所以他再也不會背著過重的東西——包括那把作為本體的大太刀。

付喪神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音未落,他原本低頭係衣服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因為安原時羽一把抱住了他,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他似的。

她默不作聲的摟著這個小個子的螢丸,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

“對不起……”

關於這句話,審神者今晚不知是第幾次說了。

螢丸愣了愣,最後還是沒有推開她,卻也沒有配合的摟住對方,他隻是坐在那裡,默默地感受著審神者身上的溫暖。

“主公,就算您道歉,我也不會安慰您的喲。”過了片刻,他莫名其妙的強調道,“我可不是燭台切那種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家夥啊。”

“沒關係。”安原時羽悶悶的說,“我隻是想抱一下你。”

審神者沒有看見,懷中的男孩子臉上,露出了無奈而溫柔的神情。

“……您隨意吧。”

“對了,大將,剛才您是不是叫我啊?”

藥研藤四郎揉著發痛的太陽%e7%a9%b4出來,他剛才發現了一件很驚人的事情,打算向安原彙報。

結果他一踏進這邊,就看見兩人衣衫不整、神情古怪的相擁在一起的模樣,削瘦的付喪神頓時露出了一副靈魂碎掉了的震驚表情。

“你你你你……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他氣急敗壞的大喊起來,雖然不知道內心為什麼會生氣,但感覺還是……媽的好氣啊!

這也太快了吧!螢丸你個心機婊!看不出來啊?!

明明幾個小時前,大家還商量怎麼測驗審神者來著!到頭來你就被人摟懷裡了?!!

螢丸發現安原時羽很明顯的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的身體一顫,立刻鬆開了自己。

……感覺審神者自帶【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特效呢。

“等、等一下!藥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種糟糕現場的台詞還很標準。

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的藥研都快暴走了:“還敢狡辯!我要去告訴清光聽!”

安原心中臥槽,如果加州清光知道了這件事,指不準會怎麼發瘋呢!到時候可真的成修羅場了啊!!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螢丸卻覺得很有趣。於是他微微地笑了起來,然後果斷暈倒了。

暈倒之前,他還聽見藥研那近乎憤怒的指責:“大將,你讓螢丸激動地暈過去了嗎……你們兩個瘋子!”

“什麼啊!都說不是那樣的啦!”審神者哭笑不得的解釋。

……真好啊。

燭台切,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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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們腳下的這座山,突然拔高了海拔?”

在這間難得乾淨無塵的手入室中,勉強冷靜下來的藥研告訴審神者,關於剛才那場奇怪地震所造成的後果。

“是的。”年輕的付喪神點點頭,“目測至少拔高了五十米。”

安原時羽若有所思,她忍不住想起了前幾個小時,做的那場夢。

——夢中有浮現在雲端中的遊戲之門,也有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提醒她時間不多了。

【安撫他們……用他們的力量,把本丸抬起……】

本丸的高度隨著海拔上升而上升,因此這就是所謂的“抬起”嗎?

究其原因,就在於燭台切光忠被“安撫”了,或者說,她得到了對方的力量?

……想不通。

不過藥研藤四郎並不知道麵前之人非常苦惱的想法,他隻是在交代完所有事情後,方才鄭重地將加州清光的刀交付給她。

“最後一件事……拜托您幫他們手入了,大將。”

雖然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很疲憊,但是安原時羽還是及時回神,神態溫和的接過了打刀,“沒問題,交給我吧。”

所謂的“手入”,可以理解成是對刀劍們的“治療”。審神者在這裡,運用靈力和保養物品,修複刀身上的創傷,從而達到為付喪神們治療的效果。

當然,如果你要強行理解成“大保健”,那咱們也無話可說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安原自認為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高僧聖人,她平時也是喜歡美色的。但這種身心俱疲的時候,顯然也沒有心情去乾其他的事情——如果真有這份開後宮的閒心,那這個文大概可以改名叫做《龍傲天曆險記》了。

因此,她現在隻想單純的睡覺。

“那麼,如果您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藥研藤四郎恭敬而不失客氣的說道,完全看不出白天他還揪著人家的領子在咆哮。

安原時羽看著他略顯疏遠的禮節,仿佛一切都是按照預定好的標準來走,她卻覺得白天他發怒時才更具活人的氣息……當即忍不住提出疑問:“等一下,你……不需要我幫你手入嗎?”

畢竟她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藥研衝了過去,跟那家夥硬杠了半天。

到頭來,螢丸都哼哼唧唧的躺了,清光也像模像樣的當起了鹹魚……藥研你沒問題嗎?

“我沒有受傷。”

藥研說這番話時,一直是保持低頭恭敬的樣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不勞您費心了。”

……所以你是真的不需要,還是不敢需要?

審神者把到嘴的話又咽下去,她臉上浮起寬和安撫的笑容:“啊,那就沒什麼事情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大將。”

藥研藤四郎走出手入室,先是平靜地走了幾步,走了五六步遠後,卻突然加快了速度。

他直到拐了個彎,確信手入室裡那扇門後麵的審神者聽不見外頭的響動後,方才脫下黑色的手套——這個動作使得手套裡,抖落出些許奇怪的細砂。

而他並不在意那些東西,隻是借著月光,靜靜地打量自己的手掌。

——掌心處血肉模糊。

然而五指的皮膚,卻像是白色細沙一樣,緩緩地從指縫中滑落下去,露出底下可怕的真實。

“藥已經失效了嗎?”他低頭望著正在急速風化的右手,神色晦暗不明,“時間怕是不多了。”

但至少,他已經完成了一期哥對他的最後要求。

哈,不能再奢求更多了啊……

藥研想到這裡,情不自禁的苦笑起來。

他的傷,早就不是區區手入能夠愈合的了。

想必當初,一期哥也是看透了這點,才拒絕了他的陪伴要求吧。

【粟田口家的人,一定要有一個留下來,活著,見到主公。你明白嗎,藥研?】

啊……是的,我明白啊。

就是要我活下去嘛。

能做出這種約定的一期哥……真是狠心啊。

藥研藤四郎回頭看向手入室的方向,生來秀氣的眼睛裡,此時滿是說不出的悵然。

呆在手入室中的審神者自然是不清楚外邊的動向,她此時此刻,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嘗試性的手入。

目前,手頭有兩把刀。因此自然而然的,第一個折騰對象選為了加州清光。

畢竟螢丸那把大太刀,看起來真的非常脆弱——本該流淌金屬光芒的刀身上,零零散散的分布著細碎的螢綠色紋路,像是血管,又像是藏在石頭中的玉石原石。

這把刀有著夢幻般的易碎美感。

不過加州清光倒是一夜都沒睡好覺就是了。

他被一個新手審神者——第一次,真正來幫人手入——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再加上又腦補了一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