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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了滿懷,漸漸有點受不住這樣的氛圍,他叼著她白嫩的耳珠%e8%88%94舐,呼吸聲微重:“我離開第二天,就被殿前司除名,朝華被提上來,接替我的位置。”

這種一轉身就被抹除痕跡的處理方式,乾脆得九鳳說起來時屢屢朝他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薛妤嗯了一聲。

所謂小彆勝新婚,沒多久,初嘗滋味的男人便抑製不住地抬了抬下頜,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要處理的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殿下也分我點時間?”

這一聲,明明該帶著難耐的懇求意味,但由那種聲線說出來,配著雙威嚴濃深的黃金瞳,更像一種隱秘的命令。

薛妤踩著絨墊起身,輕紗裙擺在腳踝下漾動,像一朵朵迸放的水花,她朝垂簾後的隱秘的架子床指了指,道:“你上去,我看看囚天之籠。”

溯侑確實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原本寬敞的雕花床似乎變成了很小一個,他半跪在其中,長長的羽翼飛簷般延伸出去,像仙鐵鑄造而成,翎羽接觸摩攃時,甚至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它們安靜垂在被子上,明明沒什麼異樣的動作,卻顯出炸裂般的危險之意,那種蟄伏的姿態,絲毫無法遮掩其下暗藏的滔天凶戾。種種跡象都昭示著,不止是大名鼎鼎的囚天之籠,也是一樣無與倫比的大殺器。

薛妤在他身後跪坐著,欣賞這浮光燦燦的一幕。確實如他所說,這具身軀吸收了太多力量,這次的“囚天之牢”,比上次看到的更為絢爛鋒利。

囚天之牢由天攰的尾羽所化,世上最堅固的牢籠,卻是他身上最為敏[gǎn]的地方。

薛妤手指拂過根根翎羽,像信手撥弄琴上的弦,發出錚然之音,最後流連著來到那根格外出眾的翎羽上,伸手微握,像隔空抓住了流光四溢的長劍。

那一下,四肢百骸中爆發出洪流,洶湧陌生的感覺頃刻間占據全身感官,溯侑驀的攏了根根手指,無聲抽著氣,幾乎連跪都跪不住。

她是真的認真在研究囚天之籠上的晦澀符號,那是天生的紋路,她就捏著那根翎羽細看,時常半晌半晌沒有聲音。

溯侑指節被摁得驟白,深深陷入被褥中,他覺得自己就像那根翎羽,被她掌控在方寸間,進退兩難,連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間。

薛妤想將囚天之籠上流動的符號記下,融合進蒼天陣圖中,如此一來,蒼生陣既兼備了殺伐之力,又如囚籠般固若金湯,可攻可守,威力將成倍提升。

可這很難,天賜之物,靠人為複刻模擬下來,不僅需要對靈符和陣法都有深入研究,還得具備另一條件——天攰順服的配合。

這才是最難的一點。

薛妤占了後者的優勢。

足足半個時辰,她無聲無息,溯侑連鼻尖都沁出一層汗珠,撐於兩側的手掌上經絡疊起,身體僵成了一堵仙金仙鐵鑄成的牆,到最後,連眼神都深重茫然起來。

“行了。起來吧。”薛妤拍了下他的肩,他慢慢轉身時,手指上動作卻未停,流暢萬分地順著那根翎羽滑到最後,在尾尖處一收一攏,驚起滿室鏗鏘之音。

力道不算輕,說沒存心刻意欺負他,薛妤自己都不完全相信。

四目相對,他臉頰上的冷白之色被一種糜緋的粉替代,唇上壓出濃鬱的咬痕,像熟透了的桃子,處處都是精心醞釀,任人采擷的樣子。

除了那雙純粹的燦金瞳仁。

薛妤慢慢湊過去,唇瓣湊到他熬紅的眼尾處,微微抿了下,卷起點澀然的濕意,微怔,而後無知無覺地低喃:“暴君……還流眼淚了呢。”

不在生死搏殺的戰場,而是在一張小小的床上,在她避重就輕的手中。

溯侑聽不了這樣的話。一個字音都聽不了。

他遏製住她的腰身,近乎自暴自棄地碾上她的唇,“阿妤”兩個字終於被他吐露出來,氣息顫然,音節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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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薛妤他們這顆巨木上住著的人七七八八都聚到了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熱鬨地圍成了一長桌,每個人臉上都是熠熠飛揚的神采,看起來對明天的比試十分有興趣。

確實該有興趣。

沉瀧之和隋遇當時特意將這根巨木上空出來,挑的都是三地的精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位。可以說身邊隨便路過的一個人,在外都頗有名氣,戰力不俗。

也不是搞什麼實力碾壓,主要是方便給踟躇猶豫的人下注指引。

沉羽閣和隋家指望這個大賺一筆。

薛妤和溯侑到的時候,隋家三位,秦家兄弟,九鳳,善殊,音靈和陸秦路承沢說得正開心,除了這些熟麵孔,一條長長的桌邊,坐著十幾位見過,但並不太有交情的少年少女。

那是人族的天驕,為首的少年長相並不出眾,但氣質乾淨儒雅,一看就是名門正派花大代價培養出來的苗子,他看見薛妤和溯侑就笑起來,露出一排白淨的牙齒:“你不是吧薛妤,我剛聽九鳳提起,還覺得晃神呢,沒敢相信。”

“我還能騙你?”九鳳對誰都是那副樣子,她懶洋洋地歪在風商羽的肩上,沒骨頭一樣坐不直,道:“彆說我沒給你介紹啊,溯侑,隋家嫡次子,未來妖都另一位君主。”

那人看向溯侑,帶著點打量意味地禮節性點了點頭,道:“陷空山陸塵,今日相見,日後多有接觸,還望隋兄照拂。”

“少山主客氣了。”溯侑微微頷首,語氣不疾不徐,給人的威壓感卻尤為濃鬱。

陸塵轉而看向九鳳,眉心微動:“這就是你們妖族搞得大張旗鼓要在這次盛會公布的消息?另一位君主?九鳳族能樂意?”

“小看我的氣量了啊。”九鳳手裡捏著一柄銀勺,攪動著茶盞裡的紅薑絲,慢條斯理地嗤笑:“我就站在這,凡為妖族,有這個實力能贏過我,不說贏,打個平手也行,彆說一個君主,就算十個,我妖族都舉雙手雙腳歡迎。”

“能壯大妖都實力,還能替我分擔點壓力,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我做夢都盼不來。”

“楚家不虧是楚家,這份%e8%83%b8襟,沒話說。”陸塵頓時肅然起敬,他又看向薛妤和善殊,說起了近段時間最為關心的事:“我之前派人給你們遞的信跟石沉大海似的沒回音,今天這裡沒彆人,就我們十幾個還算知根知底的,你們給個準話吧,最近聖地都在做什麼,從出飛雲端之後就開始頻頻大動作。這可不是你們的風格。”

薛妤看向他,唇色淺淡:“直接點問,彆大長段地打官腔。”

“行。”陸塵舉手投降:“我的意思是,朝廷是不是在醞釀什麼?整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計劃?就和扶桑樹給的預警那樣?”

“是。”就在陸塵以為薛妤會含蓄表達,或否認著平息事態時,她卻直白地將表麵的和平肆意扯破:“人皇利用龍息,想除掉人間妖族,暫時還不知道他的具體安排,但……龍息我們已經收回五份,還有沒有彆的,有幾份彆的,都不得而知。”

薛妤想得通透,想要改變今日時局,一兩人之力根本不夠,也不是聖地和妖都聯手就能解決的,朝廷由慷慨陳詞的老臣把控,但未來真正的砥柱是成長起來的陸塵等人,他們才是人族的新生希望。

聖地可以做好事不留名,但這種事,人族有權得知。

他們也必須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陸塵眼神幾經變換,在薛妤話音落下後摸了摸胳膊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我父親最近神不思蜀,天天分析你們的行徑,原來是真有這回事,裘家怎麼想的啊。”

“我不知道裘桐怎麼想的,但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們說。”薛妤輕聲道:“據蒼琚透露,這片天地不堪重負,裘桐的計劃不說完全成功,隻要成功一小半,遠古時的情形就可能再次重現。”

說起飛雲端中的那十年,但凡進過秘境之淵的少年天驕都記憶猶新,可以說永生難忘。

說起魅,真是做多少次噩夢都不夠的。

“朝廷的事我們沒法插手,人族修士和朝廷常常涇渭分明,非大事不會產生什麼緊密的糾葛,但凡為人族,確實要以他們為先。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若是有需要陷空山幫忙的地方……”

“有。”薛妤眼瞳是一種清澈的黑,這令她不論說什麼都顯得鎮定冷靜:“聖地和妖都不屬於人族,大張旗鼓行事會引起許多非議,而且問不出什麼東西,陷空山和玄冥派在人族中地位頗高,你們順著三洲五城去查。”

“行。”陸塵和身邊另一位玄冥教的弟子對視一眼,接聲道。

聊完正事,這麼一桌年齡相當,實力差距不大的熟人,很快就岔開了彆的話題,氣氛放鬆起來。

陸秦在桌下踢了下蔫了吧唧的路承沢:“你行了啊,天一亮就要上場比試了,能不能振作一點?”

“你彆管他。”音靈眼也不抬,話說得格外無情:“現在沒人能開導他。這人消沉根本就不是因為聖子之位沒了,他是想不通那麼多年情深義重的兄弟,怎麼能踩著他往上爬,到頭來還埋怨他做得不夠好。誰勸都不好使,跟那時候蒼琚愣是誰也不要,就認定他那太子妃的狀態差不多,魔怔了。”

蒼琚勾過旁邊的椅子轉了下,抬起頭皺眉:“說的什麼屁話。”

“你這好歹還修成正果了呢,他呢,你們不知道多離譜。”音靈像是受夠了,她道:“順著薛妤丟出來的那堆案卷,我們往下查陳年舊案,發現這位鬆珩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我就這麼說吧,凡是進了赤水私牢,在他手中受審的妖族,沒有一個最後是活了下來的。”

薛妤看過去。

捏著她腕骨的力道重了點,溯侑朝路承沢看過去,一雙黃金瞳深邃,凜聲道:“刀不落到自己身上,站著說話的人永遠不知道有多痛。慷他人之慨,動動嘴皮的事,誰都會。”

這話裡的嘲諷意味,路承沢不由抹了把臉。

他現在算是知道薛妤是什麼感受了,同樣是信任被辜負,臨了再被人倒打一耙,相比於前世失去父親和鄴都百眾山,甚至放棄了鄴都皇太女位置的薛妤,一個退而其次的聖子之位,確實不算什麼。

陸秦和路承沢相識多年,音靈是自己人,痛罵幾句無傷大雅,但溯侑這極其不留情麵的一句話,讓他有點無法忍受,他將手中杯盞推開,道:“落井下石,妖都未來的主君也挺有一套。”

隋遇和隋瑾瑜先後看過來,九鳳斂笑,慢慢坐直了身體,薛妤皺了下眉,才要說話,被溯侑拉住了手掌。

他就那樣坐著,慢吞吞挑了下眼,瞳仁中的流光盛到一種灼眼的程度,浩蕩至極的威儀順著那場長長的桌子,從一頭平鋪到另一頭,像一柄橫推出去,足以斬斷一切的刀:“路承沢,來,你自己說,我今日落井下石,比你昔日助紂為虐,來得如何?”

陸秦還要說話,被路承沢一把拉住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