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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逆子。

可顧涔觀喜歡的太孫已經死了,人都入土了,這才是讓淮安侯生氣的點。

喜歡活人還有機會,喜歡死人那不僅是顧涔觀沒機會跟對方在一起,淮安侯也沒辦法指望顧涔觀回心轉意聽自己的話跟其他女子成親。

淮安侯明白這一點,瞪著顧涔觀好一會之後終於放棄,歎了口氣說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顧涔觀也猜到淮安侯會如此反應,交代了許多事給淮安侯夫婦之後,他的行動越發不顧自己性命,攪得原本還算遊刃有餘的任秋鴻更加焦頭爛額,到最後甚至被顧涔觀砍掉了左膀右臂,失了許多助力。

而關於任秋鴻的身世,也終於在砍掉他左膀右臂之後不久完全暴露在了顧涔觀眼底下。

這個時候的顧涔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因為怕傷害心上人畏手畏腳的人了,他成了季茗笙活過來估計都不認識的狠戾之人,他不會放過任何能夠按死任秋鴻的機會。

於是,他帶著搜集到的證據見了皇上一麵,還將對方殺死季茗笙的事告訴皇上。

他看見原本在季茗笙死去之時仿佛老了十歲的皇上睜開已經變得混濁的眼,仿佛回到壯年的皇上砸了禦書房的白玉鎮紙,將報複任秋鴻的給了顧涔觀。

從告知皇上真相到抓住任秋鴻的這個過程並不算慢,甚至快到顧涔觀拿刀的手都因為激動而顫唞起來。

最後時刻,他一步步走到被綁在刑架上的任秋鴻麵前,看著在這段時間裡被折磨得渾身是血,幾乎不成人樣的任秋鴻,心裡頭隻剩下報複的筷感。

他看著任秋鴻那雙原本如毒蛇一般,但如今已經瞎掉的眼睛,冷笑著用刀捅穿對方的喉嚨。

“你說他那時候疼不疼?”

任秋鴻死了。

可在大仇得報之後,顧涔觀卻隻覺得空虛,渾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時間陷入了迷茫當中。

他從前的目標是為季茗笙報仇,如今大仇得報卻突然不知該做什麼,仿佛天地之間再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殺死任秋鴻的當夜,皇上召來顧涔觀,問他想要什麼,想去哪裡,自己都可以為他辦到。

可顧涔觀什麼都不想要,他隻想見到季茗笙,他隻想到季茗笙身邊去。

皇上瞧著他的模樣歎了口氣,隻讓他回去仔細想想。

而回去的路上,他碰見前些日子被召進宮當國師的道士。瞧見人的時候他還想了許久宮裡什麼時候有國師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是前些日子皇上睡不安穩,聽說有個國師很厲害,便請進宮來試試是不是那麼有本事。

“執念太深,恐來生前途灰暗。”國師歎了口氣。

“我不要前途,我隻想回他身邊去。”顧涔觀的眼睛裡邊沒什麼波瀾,隻有在提到季茗笙的時候才會有那麼些許的波動。

國師深深看了顧涔觀一眼,沒再說什麼,隻目送著顧涔觀離開。

可就是因為這般盯著對方的背影看,那麼一瞬間國師仿佛在對方的背後幾步遠之處瞧見了一名青年的半透明身影。

如畫般的容顏,傾城之色與皇上時常拿出來看一看的畫像有十二分相像。

記得皇上當時說那畫中人是誰來著?

好像是……死去的太孫。

第32章 皇上退位和一家三口

【關於皇上退位這件事】

大約是季縉五歲的時候, 皇後突然請了皇上過去,問他記不記得十六歲那年成親的時候說要帶自己遊遍大梁好河山。

皇上自然是記得的,隻是那之後沒多久便忙得腳不沾地, 二人連麵都很少見, 彆說是到外邊去走走。

皇後這麼多年也不責怪皇上言而無信, 一直也都很體諒他的忙碌,也不知為何今日突然就提起了這個。

皇上覺得異常不解, 但抬眼瞧見對方頭上的白發時,到了嘴邊的話卻是變成了:“你想什麼時候去?”

皇後笑起來,眼角的皺紋仿佛在提醒皇上她已經老了, 這讓皇上心中有些不舒服。

說到老便會想到死,皇上總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感到舒服。

“等你肩上沒有那些擔子的時候,我們就去。”皇後也沒強給皇上定個什麼日子,隻說皇上什麼時候將一切交給季茗笙了, 才去過他們兩個人的小日子。

至於後宮的這些嬪妃, 到時候一律按太妃太嬪留在宮中享福就是了。

皇上喊季茗笙過去的時候,季茗笙還在看名冊上適合給季縉開蒙的大臣, 而讓季茗笙操心得不得了的季縉這會兒正追著他爹鬨。

至於鬨什麼, 其實季茗笙也沒弄懂, 似乎是因為今晨季縉發現自己醒來的時候沒有睡在爹爹懷裡,而他最喜歡的爹爹竟然被可惡的爹抱在了懷裡。

季縉把季茗笙親切地稱呼為爹爹,把時常與他鬨的顧涔觀凶巴巴地稱呼為爹。

聽起來隻是疊詞與不疊詞的區彆,但喊人時候的語氣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雖然那麼叫,但平時季縉跟顧涔觀玩鬨還是很開心的。

就是季茗笙實在沒弄懂, 他們今天這件事究竟有什麼好鬨的。

這種事也值得繞著東宮追他個三圈?

朱利來的時候正好被季縉撞了個滿懷,朱利看著季茗笙長大,如今他兒子都有了, 自然也是看著歡喜的。遂他將季縉抱起來哄了哄,又問季縉鼻子可撞疼了,聲音輕得不像話。

哄完之後二人也不鬨了,顧涔觀在一家三口之外的人麵前多數時候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瞬間理了理衣袍變成仿佛從未與兒子追打過的太孫妃。

隻見這位太孫妃臉上掛上淡淡笑容,問:“朱公公過來,莫非是皇上有請?”

朱利笑著點了下頭,瞧著顧涔觀就要往外走,連忙上前一攔,說:“皇上請太孫過去,若待會還請太孫妃,奴婢會來請太孫妃過去的。”

這些年皇上請季茗笙時常連帶著顧涔觀一塊兒叫過去,一般都是討論政事之類的,但今日竟然隻請季茗笙一個人,也是讓顧涔觀有些驚訝。

不過,皇上這般做想來也有自己的考量,想是什麼隻能傳給下一任天子知道的事情,顧涔觀也不打算摻和,隻點點頭便轉身去喊季茗笙來。

季茗笙其實遠遠看了他們小一會,但因為朱利和顧涔觀在說話,他也沒打算過去。

左右需要他去的時候顧涔觀也會喊他,不需要他去的話那讓顧涔觀去應付也沒什麼。

見顧涔觀轉過身來,季茗笙便知道估計是皇上請自己過去。

原以為顧涔觀也會一塊兒去,可沒想朱利卻是搖搖頭,說是皇上隻打算見季茗笙一人。

這不禁讓季茗笙警惕起來,天子單獨召見儲君,雖說也可能是彆的事情,但也不得不讓季茗笙警惕。

前兩年皇上便隱隱有退位之意,但念著季縉這個團子還小,就這麼一直拖著。

季茗笙原以為皇上不會再想這件事,至少季縉長大之前不會想,沒想如今竟是讓他單獨過去。

有著先前皇上略微透露過念頭的事情,季茗笙一路警惕著走去皇上那兒,到見著人的時候都一直板著臉,瞧著十分嚴肅。

這模樣可把皇上看樂了,他笑嗬嗬地繞著季茗笙走了一圈,又走到正麵打量了他小一會,問:“做出這副模樣乾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季茗笙覺得自己猜對了,他抿了抿唇,看著眼前的皇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皇上攔下來。

季茗笙有些奇怪皇上攔自己做什麼,隨後便聽見皇上嫌棄地瞥他一眼,嘟囔了一句:“臭小子,爺爺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肯讓爺爺趕緊退位休息。”

“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季茗笙連忙解釋,可話都沒說完便聽見皇上笑出聲來,明顯是被他著急的模樣逗笑了。

“爺爺就是想休息了,還想履行成親那年的承諾,帶你奶奶出去走走。”皇上笑著看季茗笙一眼,突然想起這對夫夫是一塊兒出過門的,一時有些羨慕,酸溜溜地說了一句,“爺爺當年成親前見不著你奶奶,成親後又忙,不像你小子成親前就能帶著自家太孫妃出門。”

季茗笙一時沒想起對方說的出門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被對方又一暗示才想起是那次到東南賑災的事,一時哭笑不得:“爺爺,那是一塊兒出門辦事,哪能跟您和奶奶比。”

皇上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們還睡在一塊呢,誰知道是不是在那晚就互通心意了。”

睡在一塊本也可以說成是蓋著棉被純睡覺,可被皇上後邊那話一說,卻是讓季茗笙臉紅起來,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當時到底有沒有跟顧涔觀做些越線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季茗笙與顧涔觀還沒到那種關係,想也該是沒有,可隱約中他總覺得自己不隻是睡了一覺的。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季茗笙也沒為難自己,他隻是問著皇上接下來的安排,也沒拒絕皇上的提議,隻是順著皇上的想法繼續往下走。

皇上一邊拿出自己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許多事,全都記在了紙上讓季茗笙好好看看,一邊又翻出退位詔書,還囑咐季茗笙往後要做個好皇帝。

季茗笙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年輕的時候。

皇上這個囑咐並不多餘,有些人年輕的時候很不錯,可當上皇帝,坐在高位多年之後便變得暴戾昏庸。

皇上沒有晚年昏庸,也不希望孫子當個一二十年皇帝就變了個樣。

季茗笙聽著皇上的囑咐,點著頭應下,等皇上說完了才問爺爺要去哪裡。

皇上想了小一會,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副畫,突然笑了一下,說:“江南吧,你奶奶喜歡江南。”

季茗笙順著皇上的目光看向那幅畫,想起這幅畫似乎是皇後年輕時候畫給皇上的,皇上一直保存至今。

畫上便是皇後想象中的江南,看得出來當年皇後很想到江南水鄉去瞧一瞧,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季茗笙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想到什麼似的又說:“若隻是想下江南,其實爺爺也可以……”

皇上知道季茗笙要說什麼,敲了一下他的頭,正色道:“皇帝下江南那多大排場,便是有意要他們節儉也還是要花一大筆銀子,那般勞民傷財,還不如與你奶奶簡簡單單過去走一走的好。”

季茗笙聽著皇上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便也沒有再說彆的,隻安靜聽著皇上再囑咐一些朝政上的事,便叫他先回去了。

回去之後季茗笙尚有些恍惚,隻要明日皇上的退位詔書一念,他便要準備自己的登基大典,日後便要坐到那張龍椅上了。

而他看著眼前顧涔觀蹲下`身與季縉說話的模樣,想著他們這般和諧安逸的日子估計要被忙碌取代了。

顧涔觀抬眼瞧見季茗笙回來,一把抱起季縉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扶好對方便快步跑向季茗笙,惹得季縉哈哈大笑。

季縉到了季茗笙麵前,鬨著要從顧涔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