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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下來,又有些舍不得坐在這樣高的地方,一時間彆扭極了。

父子倆的互動讓季茗笙心頭幾分不明原因的鬱悶都散去,他也跟著顧涔觀一塊兒笑起來。他伸出手將季縉抱進懷裡,看著滿眼探究的顧涔觀,忍了忍實在沒忍住,說:“顧涔觀,你要當皇後了。”

顧涔觀起先聽到這話還當季茗笙開玩笑,甚至笑著擺擺手說了一句你好一段時間不與我開這種玩笑了,可過了一會看季茗笙的表情還是那般,半點方才是開玩笑的模樣都沒有,顧涔觀才嚴肅起來,猶豫著說:“不會吧,皇上他……”

“想跟奶奶出門玩,把皇帝這擔子扔給我了。”季茗笙空出一隻手按了按眉心,覺得抱著季縉久了實在有些累,沒一會便將季縉塞給顧涔觀。

“那咱們等團子及冠也退位把破事都扔給他。”顧涔觀半開玩笑地說了這話,接過季縉顛了顛,還沒繼續與季茗笙說話呢,便被聽到那話瞬間不高興的兒子重重捏了一把耳朵,氣得顧涔觀直接將季縉放了下來,還罵了一句,“怎麼五歲了還要抱!自己走回去。”

季縉本來就因為那話有些生氣,覺得是兩個爹不要自己了,如今被顧涔觀一罵,更是嗚哇一下哭了出來。

“團子?你怎麼惹他哭了?”季茗笙本來都快進屋去了,聽見動靜連忙轉身過來,警告地看了一眼顧涔觀。

團子是季縉的小名,沒什麼特彆的含義,不過是當年剛出生的時候顧涔觀說這就一小團子,從此團子便成了季縉的小名。

季縉這小子人小哭聲大,不等季茗笙和顧涔觀想方設法把他哄好,與太子妃一塊兒來東宮想看看重孫的皇後便聽見了季縉的哭聲。

皇後是所有人中最溺愛季縉的人,就連從前受她疼愛的季茗笙弄哭季縉都得挨罵,何況是當年男扮女裝使手段嫁入東宮騙走她家乖孫兒身心的太孫妃顧涔觀。

隻見皇後走路快得像是年輕了二十歲,眉毛一橫,眼睛一瞪,先是將季縉抱了起來,隨後又甩了顧涔觀一個眼刀,認定就是顧涔觀欺負了她的乖重孫。

“奶奶,涔觀不過開了個玩笑。”季茗笙還是很偏向顧涔觀的,而且他也覺得以後季縉能獨當一麵的話,他將擔子卸下來交給季縉也沒什麼關係。

他也不會像皇上一樣出去走走,更大的可能是在皇宮裡每天逗逗鳥到京城裡瞧瞧有什麼好玩的。

季縉不知道這些,他年紀小,隻聽到什麼就是什麼,以為自己真的要被丟下了。

季茗笙知道這個,也打算跟季縉解釋一下的,可還沒解釋呢,便見皇後來了。

皇後一來,事情便從哄一個人能成變成了得哄兩個,萬一還得哄三個四個。

季茗笙看了一眼雖說一直在打圓場,但還是會時不時瞪一眼自己兒子和顧涔觀的太子妃,心裡想著皇上總該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沒想到了皇後喊來皇上,皇上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季縉,先是虎著臉罵季縉男子漢大丈夫竟然這麼沒出息五歲了還哭成這個樣子。

皇上雖然疼季縉,但皇上時常板著臉,季縉其實也有些怕他。遂皇上一來,一雙眼一瞪,季縉便老實了許多,也肯聽人說話了。

季茗笙再趁著這個機會一解釋,季縉也明白了季茗笙的意思。

瞧著季縉哄好了,季茗笙以為後邊應該是皇上帶著皇後回去哄,顧涔觀自己去討太子妃歡心,季茗笙帶季縉回去看太傅名冊和伴讀名冊。

可沒想皇上見季縉不哭了,轉頭就去罵顧涔觀,胡子一吹便提起當初這廝瞞天過海嫁進東宮來的事。

這些年,顧涔觀每每在家事上有個什麼不好,當初男扮女裝進東宮這件事總被翻出來說。

但說到後麵總會變成哄堂大笑,個個打趣地笑著叫顧涔觀再穿一會女子的衣裙。

顧涔觀大多數時候也隻是跟著笑,擺擺手說夫為妻綱,穿不穿女子的衣裙全聽太孫的。每回這個時候季茗笙都會護著顧涔觀,跟三位長輩說彆逗他了。

可有時候顧涔觀也會給給麵子,穿著當初那些女子的衣裙出來給三位長輩瞧瞧,幾人又說起當年的事兒,一時間好不熱鬨。

這一回同樣是以扯起顧涔觀當年穿女子衣裙的事兒為結尾,但因為這種事有兩年沒說了,如今會說話會胡鬨的季縉並沒有見過自家爹穿女子衣裙的模樣,硬是鬨著要顧涔觀穿一穿。

幾個老的都疼這小的,自然是統一戰線要顧涔觀穿一穿女子的衣裙。

顧涔觀也沒覺得有什麼,隻進屋去換了一身藕粉色衣裙,袖子上纏著花樣繁複的帶子,半臂的袖口還做成了花瓣形狀,遠遠瞧著像仙子穿的衣裙。

也許是兒子頭一回見這樣的爹,顧涔觀竟還讓宮女給自己挽了發髻,戴上一套當年帶來但已經不是時興的頭麵。畢了覺得不夠還點了朱唇,描了眉。

為他做描眉的是這兩年剛調進東宮的宮女,一瞧顧涔觀這女子裝扮,一下被驚豔得愣在了原地。

顧涔觀也沒去管宮女如何看,瞧著好了之後便站起身往外走。

季縉也是好奇心作祟,一心想見到穿了女子衣裙的爹,巴巴地等在門口,見屏風後繞出一名如仙子一般的宮裝女子,更是愣在原地。

隨後那宮裝女子一抬頭,他瞧見了自家爹那張冷臉,又在那張臉上看到一抹帶著危險的笑。

季縉沒有感覺到危險,他隻是在驚豔之下惡向膽邊生,喊了一聲。

“娘。”

顧涔觀挽起袖子追著季縉在東宮泡了五圈,最後這鬨劇以小屁孩季縉實在跑不動被顧涔觀抓住按在凳子上打屁股為最終結局。

顧涔觀打季縉根本不用力,皇上幾人也沒說什麼,甚至從季縉被追著跑的時候就在哈哈大笑,還給季縉加油鼓氣。

但加油鼓氣並不是讓季縉不挨打,最後他氣呼呼地喊了顧涔觀一個星期的“娘”。

當然,因為這聲“娘”,每日要抄的書翻了個倍這件事,倒是後話了。

【關於季縉小朋友的叛逆期】

季茗笙一直以為季縉雖不是一個十分叛逆的孩子,但應該也是一個剛開蒙的時候十分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不讓人省心這點,季縉在他能跑能跳會鬨騰的年歲已經讓兩個爹都見識到了他的厲害。但出人意料的,季縉開蒙的時候十分聽話,連嘴巴毒,很難說人一句好話的現任太子太傅薑世傑都說季縉十分聽話,十分尊師重道,比季茗笙當年惹人疼多了。

顧涔觀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跟薑世傑私底下大吵了一架,二人以季茗笙惹不惹人疼為中心辯論了兩個時辰,辯論激烈到季茗笙帶著季縉出宮走了一圈看完百姓生活回來他們竟然還在辯論。

最後還是季茗笙出麵叫他們停下來方才沒有決定用武力爭個高下。

笑話,用武力爭高下那薑世傑不得被打到隻能拄著拐杖來給季縉講課。

到時候季縉問太傅得腿怎麼了,難道要薑世傑說這你爹打的嗎?

當然,這都是季縉聽話的時候。

季縉向眾人表現出叛逆呢,是在他十二歲那年進太學跟皇室子弟一塊兒上學的時候。

剛好那個時候薑世傑的老師回京城來,稍微考了考季縉,考完隻誇了一句太子殿下是可造之材,叫那小子得意到恨不得用下巴頂著天。結果這般得意的季縉一進太學便聽見有人說他閒話,一時間怒火中燒衝上去便打了一架。

按理來說太學應該沒什麼人敢跟身為太子的季縉打架,季茗笙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很納悶,親自過去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打人的那位是魯王的小兒子,按理說季縉還得叫一聲堂叔。

但敢不敢跟太子打架這不是輩分決定的,主要原因還是魯王這人與季縉他爺爺,與季茗笙本人就不對付,加上魯王本人就十分猖狂,誰也不放在眼裡。

所以他的小兒子敢跟太子打架,季茗笙也不覺得奇怪。

而且季茗笙也不是會因為自己兒子是太子便放任他隨意打人的皇帝。

隻見季茗笙先讓那邊的魯王和魯王妃冷靜一些,隨後蹲下`身輕聲問季縉:“團子,告訴爹爹,你為什麼打架?”↘思↘兔↘在↘線↘閱↘讀↘

皇帝都蹲下去了,其他人也沒理由站著,紛紛跪了一地,一瞬間這裡就隻剩下季縉還站著。

不僅站著,還冷著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彆開眼看著窗外,半點沒想向季茗笙交代事情原委的意思。

季茗笙也冷下臉,沉聲喚了對方的名字:“季縉。”

季縉眼圈一紅,可還是咬緊牙怎麼都不肯說。

季茗笙也沒辦法,都說是季縉先動的手,便是太子也不能這般隨意打人,季茗笙隻能按著季縉給那魯王的小兒子道歉。

皇帝按著太子道歉,魯王便是再不喜歡這父子倆也得咬著牙賠笑說自己兒子也有錯。

就這樣,這事好像就這般輕飄飄揭過去了。

季茗笙事後將季縉調得離魯王的小兒子不在一個班上讀書,想著日後該是不會打架了。

沒想到季縉這小子還挺叛逆,打完架沒多久開始逃課,甚至逃出宮去不肯上學。

這下可把季茗笙氣得夠嗆,提起當年還是太子妃的太後揍顧涔觀用的雞毛撣子,就要把已經被帶回宮的季縉揍一頓。

原以為揍一頓就好了的事,沒想這小子就是梗著脖子覺得自己沒錯。

季茗笙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孩子從前可喜歡上學了,怎的突然就不想上學了。

莫不是在太學受了欺負,覺得那太學待著沒什麼意思。

季茗笙也是從孩子時期過來的,小時候他身體很是不好,甚至一直到成婚之後他都身子不好。小時候很多人都說他快死了,甚至有人就在他的不遠處說他晚上睡覺都要擔心明天起不來,全然不怕他聽見自己說什麼。

後來甚至有人說太子身子也弱,想是沒辦法再生一個,若太子絕後了,那這太子之位是不是要易主了。

成年人的許多惡意藏在虛偽笑臉背後,可小孩兒的惡意卻根本沒有遮掩,如渾身是刺的刺蝟朝你滾來,無論如何都要紮得你渾身是血。

季茗笙臉色一沉,便想細細問個清楚。

可先前他沒及時發現,叫季縉傷了心,他便是好好道歉,季縉都有些委委屈屈不想開口。

沒有辦法,季茗笙隻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顧涔觀。

登基之後季茗笙時常忙得腳不沾地,沒什麼時間陪伴季縉,於是這次的事情顧涔觀打算交給季茗笙來處理,沒想最後竟還是要自己來。

顧涔觀也沒覺得有什麼,來東宮之後還先安慰了季茗笙一番,方才帶著季縉到床上縮起來排排坐,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與他談心。

二人的談心並沒有很久,等到二人出來的時候,臭臉的變成了顧涔觀,而季縉卻是有些高興。

季茗笙看不懂他們二人為何仿佛調換了個人,一時間不知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