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1 / 1)

然長大了,還知道想著長輩。

但這樣的事,如果皇上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若你喜歡這姑娘,爺爺可以先下旨賜婚,將她定為太孫妃,等過幾年你那幾個叔叔姑姑都成親了,再輪到你。”皇上想了這個法子,但季茗笙知道,等他及冠之後,爺爺一定會讓他與宣明雅完婚。

到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季茗笙搖搖頭,仔細看了看宣明雅的畫像,對皇上說:“爺爺,你是最講緣分的,孫兒瞧著這姑娘好是好,可第一眼卻覺得十分沒有眼緣,想並不是孫兒命中注定的太孫妃。”

皇上笑著看他,眼中神色意味不明,叫季茗笙不免多了幾分緊張。

緊張之下,季茗笙不禁抓緊了手中暖烘烘的手爐,大著膽子與皇上對視。

其實皇室子弟並沒有多少自由,像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小輩隻有答應的份,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但皇上最疼他這個太孫了,他又為了活下來不得不想想辦法,隻能在這個時候駁了皇上。

“好小子,還命中注定的太孫妃,哪裡學的這些話?是不是你那個伴讀帶你看了些不該看的話本?”皇上說著,作勢要去擰季茗笙的耳朵,可瞧著自家孫兒那半張臉藏在毛領裡邊,一雙眼睛亮亮地盯著他看的模樣,一時又有些下不去手。

“不是的,爺爺,涔觀他沒有讓我看這些。”季茗笙連忙否認,生怕顧涔觀又被皇上拉去罰點什麼。

皇上也知道定然不是顧涔觀的主意,方才不過是跟季茗笙開個玩笑。

見二人關係很是不錯的模樣,皇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略點了點頭,便擺擺手讓季茗笙回去。

“爺爺,那這婚事……”季茗笙不大放心,生怕皇上把他打發走之後便直接將此事定下來,都往外走了兩步,還回過頭來緊張地看著皇上。

皇上一把年紀了,被孫兒這般一看,心中便是一軟,差點兒就直接答應這小子。

還好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及時咽回去,隻模棱兩可地說此事容後再議。

季茗笙也不指望這般來一趟就能把事情解決,點點頭便轉身離開,隻想著該想個什麼辦法才好讓皇上放棄給他指宣明雅當太孫妃。

也不是他喜不喜歡宣明雅的問題,他隻是單純不想死而已。

這般想著,季茗笙緊鎖著眉頭回了東宮,一跨過門便瞧見顧涔觀站在院子裡等他,見他來了便笑。

“瞧著不大高興,皇上給你安排的婚事不滿意?”顧涔觀明明知道,卻還是拉著季茗笙的手聊起前世那樁奪命婚事。

季茗笙沒好氣地看著他,歎了口氣,拉著對方往屋裡走,打算進去了再細說。

等進了門,季茗笙屏退左右,方才瞪了顧涔觀一眼,說:“你明明都知道,還問這個。”

顧涔觀笑起來,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忍住想捏一捏那鼻尖的想法,說:“那皇上上回可不是這一年跟你提的婚事,萬一他說的彆家呢。”

季茗笙聽到對方這樣說,又是瞪了他一眼,罵道:“便是彆家我也不在這時候娶太孫妃,彆的不說,拖著這病怏怏的身子害誰呢。”

顧涔觀收回來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眼中神色與那笑容變得意味深長,像是要說什麼玩笑話,可眉眼間卻帶了幾分認真。

“既然不能害彆人,太孫不如來害我。”

這話讓季茗笙愣了一下,他根本沒想到顧涔觀會說這樣的話。

反應過來之後他緊張地朝窗外和屏風另一邊看了一眼,確定都沒有人之後才回去瞪了顧涔觀一眼,撥開對方伸過來拉自己的手,說:“你瘋了?這樣的話你我知道是玩笑,可說出去叫人聽見了可不得了。”

顧涔觀的笑容淡了淡,還是坐在那兒沒動,依著對方將方才那話定義為隻是玩笑。

但顧涔觀臉上神色實在難看得有些明顯,季茗笙很快便發現了不對,拉著對方問了好一會也沒問出個結果來。

就在顧涔觀打算要不露個頭瞧瞧對方能不能感覺到的時候,卻聽見小安子進來說可以準備去除夕宴了。

季茗笙這才看了看天色,確實也是這個時候可以準備去除夕宴了。而他還沒準備好,隻能放開顧涔觀去收拾自己。

直到他收拾好出來,已經是快要開宴了。

二人又是緊趕慢趕過去,入座時候被皇上虛指了一下,意思明顯是臭小子明兒再找你算賬。

季茗笙也沒害怕,知道自家爺爺說跟自己開玩笑,朝皇上那邊笑了笑便坐了下去。

顧涔觀是與季茗笙坐在一起的,原本是不該這般排座位,但季茗笙要求,倒也不是不能改一改規矩。

畢竟規矩是人定的,何況隻是在旁邊加一張凳子的事,當成太孫身邊多了個隨從也好。

隻是這位置的問題,終究還是有人要抓著不放的。

大過年的,薑世傑便在除夕宴上夾槍帶棒說顧涔觀一個伴讀怎麼能坐在那兒。

若是朝政大事,那皇上定然是會聽聽薑世傑的意見。

但隻是個座位,還是自家孫兒交友問題,實在是沒什麼好吵的。

皇上少年時候跟著季茗笙的高祖父打天下,草根殺上來的一家子,根本不管什麼禮法規矩。

倒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季茗笙耳濡目染下更加在意這些個禮法規矩,起先還因此擔憂過,此時見薑世傑發難,皇上皺眉,卻是放下心來。

薑世傑還在對皇上細數他們這般坐有多不合規矩,皇上被掃了興致本就冷著臉,招手想讓顧涔觀說句什麼退一步,沒想顧涔觀也加入戰場,兩個人吵出了群雄爭辯的氣勢。

這情景讓皇上更是頭疼,給季茗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想辦法讓顧涔觀閉嘴。

季茗笙也抽了抽嘴角,瞥了顧涔觀一眼,還沒說話呢,便瞧見他閉嘴了。

不僅閉嘴了,還垮起個臉朝季茗笙看來。

季茗笙不知為何,竟然在平時總掛著笑意的那張美人臉上看出了幾分委屈。

他愣愣地看了顧涔觀一眼,轉頭朝薑世傑看去,淡淡將座位的事兒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說到後邊態度逐漸變得強硬,顯得薑世傑都不太咄咄逼人了。

平時和善的太孫冷著臉與自己說話,讓薑世傑不禁也愣了下,而皇上正是趁著對方愣住這一瞬間,趕緊開宴讓歌舞都上來,莫要給薑世傑吵架的機會。

薑世傑見除夕宴已經開始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冷哼一聲,瞪了顧涔觀一眼。

顧涔觀低著頭沒抬眼,薑世傑這一眼根本就是瞪空氣。

可薑世傑這樣看來,卻是剛好與抬起頭的季茗笙撞上目光。

季茗笙坐下來與顧涔觀說了幾句話便失了方才的攻擊性,瞧著與那柔軟烏發、柔軟毛領一般,叫人生了幾分親近的心。

薑世傑驚訝於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從前他瞧著這樣的季茗笙隻覺得是個軟弱太孫,是最不適合當太孫的。

可當對方露出利爪朝他張牙舞爪嚇退他之後,他瞧見那從前自己不喜歡的模樣,卻又覺得十分討喜。

討喜到有些嫉妒能夠坐在對方身旁的顧涔觀。

他究竟在想什麼……

薑世傑罵了自己一句,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圍成一個圈正一邊轉圈一邊繞著圈走的舞女身上。

露出的腰肢柔軟異常,看得出舞女平時刻苦非常,動作輕盈得仿若話本裡的淩波微步,玉足踏著地板十分有力量,可踏下去的聲音卻仿佛隻是輕輕觸地。每一個動作都穩得不行,還能分出心在路過大臣身邊的時候朝人露出笑容。

這樣的舞本最是靈動,可在薑世傑眼裡卻沒什麼滋味。

季茗笙不知道薑世傑在想什麼,他隻是每一回抬頭都能與薑世傑對上眼神,覺得好生奇怪,便與身邊的顧涔觀說了說。

原以為顧涔觀會與他討論一番薑世傑為何如此,卻被顧涔觀按著不許朝那邊看去,硬是扯了個桌上飯菜好吃的理由來不許他抬頭。

季茗笙也沒管顧涔觀鬨什麼,隻吃著東西與他說起今日之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沒有罵他,更沒有嚴令他必須娶宣明雅,可也沒有說可以不要這門婚事。

這讓季茗笙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又走上前世的老路。

他的死因是在接親路上被宣明雅的竹馬所殺,與他什麼時候定親其實關係不大。

隻要太孫妃定的是宣明雅,那個愛慕宣明雅多年的男人一定會來暗殺他。

“涔觀,我不會又死一次吧?”

季茗笙半開玩笑地說了這話,又覺得不妥,連忙笑兩聲來掩飾自己說錯話的慌張,又給對方夾了塊肉想轉移話題。

可顧涔觀卻沒動季茗笙給他夾的肉,隻是定定看著季茗笙,眼中帶著與平時假笑不同的溫柔笑意。

這時候季茗笙突然就想到,顧涔觀這樣的笑,似乎是隻給過他一人的。

沒等季茗笙就腦中這個想法多想一些彆的東西,便見顧涔觀湊近到他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

“彆怕,有我在。”

第11章 婚事(二)

過年這幾日,季茗笙卻是忙得不行,端著笑見這個親戚見那個親戚,每日回到東宮都感覺自己的臉笑僵了。

偏偏顧涔觀也得回家去與親戚們走動拜年,連著幾日沒能到東宮來,叫季茗笙的日子過得更加無趣。

雖說季茗笙也可以做點彆的事來打發時間,但顧涔觀沒來的日子,季茗笙還是有些失落。

從小一起長大的伴讀,幾日沒見有些想了也是正常的。

季茗笙覺得自己該是發現顧涔觀也是回來的人,才會在關於顧涔觀的問題上有些不同。

而顧涔觀對他的親近也是因為見過自己的死,季茗笙這般想之後也安心不少。

見過死亡之後更加珍惜,也是正常的。

否則又該如何解釋顧涔觀與他的親近呢。

季茗笙想著這個,發了好一會的呆,在太子妃的呼喚聲中才回過神來。

“兒子,想什麼呢?瞧著不大高興,這大過年的,又是誰惹我家兒子不高興了?”太子妃說著,朝季茗笙眨眨眼,拉過他的手安撫地拍了拍手背,“要是誰欺負你一定得告訴娘,娘替你討回公道。”

瞧著太子妃這模樣,季茗笙一時失笑,搖搖頭說:“沒有誰欺負我,娘彆擔心了。”

說著還怕太子妃不相信,他從桌上拿了塊糕點便往太子妃嘴邊湊。

太子妃可從沒有被兒子喂過東西,見狀驚得瞪大了眼,隨後高高興興地張嘴咬了一口。又伸手接過糕點,轉過頭帶了幾分小得意地與太子說起季茗笙方才給自己拿了塊糕點的事。

太子笑嗬嗬地看著母子倆說話,點點頭敷衍地誇了季茗笙一句,又重點誇了太子妃好一會,誇得太子妃心花怒放。可心花怒放歸心花怒放,太子妃聽多了也覺得有些臉紅,笑著將手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