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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翎兒,我倒是有些感謝容親王,若沒有他,你便不會出現在飛光城。我和你也不會相遇。若你不是王妃,現在或許已經是太子妃了。他將你從葉家為你定下的宿命裡拉了出來。接下來的人生,他給了你自由。”

“可是我的身份,要怎麼和你成家呢?”

薄儘斯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這些都交給我,在我身邊,你隻需要吃飽穿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便可。”

他說著捂住了她的眼睛。葉翎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說完他鬆開了手。刹那間,漆黑的夜空亮起,一朵煙花在天邊炸開,照亮了葉翎的臉龐。

長安的煙花,葉翎看過。她經常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看著遠處的熱鬨和繁華。葉家有人賀壽或逢年過節時,煙花更是每晚都不間斷。可是在她眼中隻有淒美。

她記得有一年元宵,容親王喝醉了酒,睜著通紅的眼睛看著滿天的煙花念了一句:“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太過美好的東西,又如此短暫,難免讓人覺得淒涼。

葉翎轉身抱緊了薄儘斯,聽著他的心跳聲,才覺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隻是師父的話總是時不時在她耳邊響起。他說,她的一生不要去奢求圓滿,不要貪戀溫暖,否則便會招來災禍。為她,也為愛她的人......

以前她一直銘記在心,時時刻刻都不敢忘。可是現在,她不願意相信了。她頭一次有了想要的東西,便一定要爭取到底,哪怕粉身碎骨!

煙花放了許久,兩人在山上靜靜地看,即便不說話也覺得心裡無比滿足。一直到葉翎睡著,薄儘斯才將她背下了山。

兩人在田莊上停留了沒兩日,長安還有事情要處理,便一同趕了回去。

葉翎回到王府,宋辭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他和翡語一同在門口迎接,隻是車簾掀開,下來的卻是薄儘斯。

翡語是第一次見到薄儘斯,頓時有些失神。她此前聽到風言風語,對王妃也有些微詞。王爺去世不過半年,她便耐不住寂寞了,還讓所有人覺得她當初嫁給王爺是情深意重。

可如今見到這個人,她竟有些能理解王妃,為何這般輕易就動了心。

薄儘斯下了馬車,轉頭張開了胳膊。葉翎探出身來,他穩穩接住了她。這般親昵的舉動讓翡語也

有些驚訝,他們這般不避諱,倒是讓她不好意思再盯著看了。

隻是兩人在一起,實在是賞心悅目,她雖是低了頭,卻忍不住偷眼去瞧。

葉翎正要和薄儘斯入府,江蘺便匆匆趕來,對薄儘斯耳語了幾句。薄儘斯對葉翎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晚上再來見你。”

葉翎點了點頭,繼續向府內走去。翡語緊隨而上,一麵走一麵道:“娘娘,明日便是世子入太學的第一天。依照慣例,娘娘應該明日親自送他去的。所以——”

葉翎轉頭瞧了趙思君一眼,他還沒從剛剛的情形中回過神來。趙思君還小,不大能理解這些事情,隻是覺得方才王妃娘娘和那個男子站在一起,似乎很登對。

“知道了。”

她一麵說著一麵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中,宋辭安排了長安城裡最好的大夫替她療傷。葉翎正一點點解開紗布的時候,宋辭又匆匆趕來,稟報道:“娘娘,葉將軍求見。”

她看著自己又紅又腫的胳膊,猶豫了片刻,吩咐道:“就說我已經歇下了,若有事情,明日我自會去見他。”

“我怎麼不知道,天還亮著的時候,你就會已經歇下了?”葉念初說著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宋辭讓到了一旁,一臉心虛。

葉翎知道,哥哥要進來,他也攔不住。便不動聲色地拉下衣裳遮起了胳膊:“哥哥這麼急著來見我,一定是有要事吧?”

“沒有要事,我連你這個妹妹的麵都不能見了麼?”葉念初說著瞪了大夫一眼,“還愣著做什麼,速速去熬藥。”

大夫被葉念初凶神惡煞地嚇了一跳,趕忙跑了出去。宋辭也趁機溜出了門,順手還將門給帶上了。

“哥哥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啊。隻是我這幾日府上田莊有點事,不在家。”

葉念初冷著臉走到她麵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將衣袖撩了起來。剛剛卸了夾板的胳膊又紅有腫,他這種常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一看就知道這是骨折了。

“田莊離長安不算遠,天子腳下,什麼人敢這般對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葉念初咬了咬牙,惡狠狠道:“翎兒,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葉翎垂下了眼眸,不敢看葉念初的眼睛:“我......我沒什麼大礙的。右手傷了也無妨,左手照樣能用。我知道葉家出了事情,若是有任務,不會妨礙我完成任務的。”

“還管什麼任務?我早就跟你說過,葉家的事情你不必管。”葉念初從袖中取出了金瘡藥,“還有,離那個小白臉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可他......幾次三番救我,我覺得他是個好人。”葉翎小聲反駁道。

葉念初一麵小心翼翼替葉翎上藥,一麵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在這長安城裡,沒有幾個好人。”他抬眼看著葉翎,“翎兒,我現在想通了。你若是想養麵首可以,但絕不能是薄儘斯。”

葉翎撇了撇嘴:“我不想養麵首了。”

葉念初這才稍稍展顏:“那就好。”

“若是喜歡,自然是要成家的。”葉翎認真道。

“......”

葉念初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今晚就是不睡覺,也要苦口婆心將妹妹勸回來。還沒說上幾句,便聽到外麵傳來了男子的聲音:“翎兒,我事情辦完了。你餓了吧?我替你準備些晚膳!用完晚膳再好生沐浴,你的手不能沾水,我會幫你。”

薄儘斯說完這番話,推開門。耳邊風聲呼嘯,一隻茶壺迎麵砸來,卻在半空被一隻茶盞擊碎,落在了旁邊的門上。

他對上了一雙怒不可遏的眼眸。葉念初猛地站起身,卻不小心扯動了葉翎的胳膊。她原本再痛也會忍著,可是怕葉念初對薄儘斯下手,便發出了“嗤”的一聲抽氣。

薄儘斯疾步上前,扶著葉翎的胳膊,關切道:“沒事吧?弄傷哪裡了?”

葉翎搖了搖頭。他怒目瞪著葉念初:“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她還受著傷呢!”

葉念初小心翼翼將葉翎的手放下,然後一把揪住了薄儘斯的衣領:“她受傷與你何乾?!你出入王府可曾考慮過她的名聲?若是再讓我瞧見你接近我妹妹,我讓你從此從長安消失!”

薄儘斯冷笑道:“葉將軍好大的口氣,我怎麼聽說葉家如今是自身難保了呢?”

葉念初越看他越不順眼,正要拳腳相加出口惡氣。一旁葉翎連忙出言阻止:“哥哥,你放手。”

“你要護著這個外人?”

薄儘斯嘴欠微微揚起:“什麼外人?早晚都是一家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葉念初一把將薄儘斯甩開,他趔趄著裝在了身後的牆上。葉翎扶著胳膊站起身,幾步走過去,關切道:“你沒事吧?”

薄儘斯搖了搖頭。葉念初這一把用了很大的力道,說不痛是假的。但薄儘斯不想葉翎左右為難,便咬牙忍了。

葉念初上前來,還要動手。葉翎卻擋在了薄儘斯身前:“哥哥,你彆再打他了。若是你還生他在邊關陷害你的氣,那就打我好了。”

葉念初氣結:“我怎會打你?”他捏著拳頭,隻覺得氣血上湧。沒想到妹妹竟然會為了這個野男人說出這種話來。彆說他打不過她,就是打得過,他也舍不得動她分毫。

他咬牙切齒道:“好!葉翎,你很好!我看你這胳膊肘就是因為往外拐得太厲害,才會折了!”說罷轉身便走。

葉翎追了上去,左手去拉葉念初:“哥哥,你們之間一定是有誤會的。”

“誤會?他——他根本就是個卑鄙小人。”葉念初停下了腳步,扶著葉翎的肩膀,“倘若今天我和他,你隻能選一個,你選誰?”

葉翎怔住了,她凝望著他良久,拽著他的手也緩緩落了下來。葉念初看著葉翎痛苦的神情,恍然驚覺,原來她已經陷入如此之深。

以前的妹妹冰冷得像萬年化不開的雪水,她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彷徨。可是今天他讓她選,她的目光是滿是痛苦。

葉念初到底是不忍心,他伸手將她拉進了懷中:“翎兒,是哥哥不對。我是你的親人,這不是一個選擇。”

“是啊,家人無法選擇。但我總能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吧。”葉翎的聲音有些顫唞,“哥哥,若是我能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生在葉家。”

葉念初的身子僵了僵:“你——你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家人

葉翎抬起頭來,雙眸通紅:“你們拋棄了我十年。整整十年,我都在想,有一天回到家裡。還會有疼愛我的爹娘,有哥哥在。可是師父告訴我,隻有我乖乖聽話,完成爹娘對我的期許,回來之後才會重新得到他們的疼愛。所以我拚命練武,你看到我胳膊斷了心疼。可你知道麼,我身上就沒有幾根骨頭是沒有斷過的。”

葉念初忽然覺得心頭像是被刀子紮了一般,葉翎蓄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是流了出來。他卻不敢伸手去觸碰。十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她自山中回來的三年裡,隻字不曾提起十年來的苦楚。隻是奮力地去完成爹爹交給她的每一個任務,即便是安排她和一個素未謀麵的男子訂親,她也沒有半句怨言。

原來她不曾開口討要疼愛,隻是因為她以為這樣做,爹娘就會重新愛她。

“翎兒......我......”

“哥哥,我不怪你。葉家的一切,本來就不由你做主。隻是我看著葉惜憐,慢慢明白過來。爹娘的疼愛,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擁有了。”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連串滾落下來,“可是現

在,薄儘斯對我很好,為什麼你還要我離開他?”

葉念初看著葉翎隱忍地抿著唇,肩膀微微顫唞。即便是哭,她也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