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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湊上前去:“你家夫人可真漂亮,也不知誰這麼有福氣?”

江蘺笑了笑,心道,這福氣可不是常人消受得起的。

他正要離去,官兵忽然道:“對了,城中最近走了個女犯。你看看有沒有見過——”說著手伸進衣袖間取東西。

江蘺低頭去瞧,那官兵猛地抽出手。頓時一陣白煙彌漫,江蘺心道不妙,可是已經躲閃不及。誰能想到一個官兵竟然會使出迷[yào]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兩腿一軟,暈倒在了地上。

葉翎感覺到不對,掀開毯子坐起身來,手按上了劍。

馬車又駛動了,葉翎掀開車簾去瞧。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夫人還是好生歇著,一您身份尊貴,怎能屈尊客棧。自然是去府衙住著了。”

駕車的是個官兵,而說話的卻是孟天。葉翎看到他騎著馬在前側,轉過頭看她的時候,脖子上露出了淤青。

葉翎捂著右手,發現江蘺被捆了起來押送著,周圍都是官兵。即便她現在能應付這些人,但殺敵人和殺黎國的官兵可不是一碼事兒。

葉家如今的處境之下,若是她落人口是,也會給葉家招來災禍。

所幸這是去縣衙,隻要她亮出王妃的身份,也沒人敢拿她怎麼樣。於是葉翎回到車廂裡繼續休息,養好了精神才好行事。

但一進縣衙,葉翎便感覺不對勁。縣令並沒有露麵,倒是有個師爺模樣的人走到孟天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片刻之後,師爺走上前來,對葉翎道:“這位夫人車馬勞頓,想必是餓了。縣衙準備了早膳。”

葉翎瞧了眼江蘺,他被人架著帶了下去。此刻動手不是合適的時機,於是葉翎沒有說話,跟著師爺來到了一處廂房。

不一會兒,縣衙的衙役送來了早膳,倒是頗為豐盛。葉翎狐疑地嗅了嗅,確定了裡麵沒有下迷[yào],這才打算簡單填飽肚子。

正吃著,忽然周圍傳來了鐵器摩攃聲。葉翎立刻起身向門口走去,可是門口猛地出現了一道柵欄。她飛身後退,想要從窗口躍出,窗口卻降下了鐵柵欄。

竟然有人在此處設下了這樣的陷阱。四麵都被圍得像是鐵桶一樣,好像是專門為她設計的牢籠一般。

☆、他的懷抱

鐵柵欄外,孟天隻身一人不疾不徐走來,笑道:“王妃武藝高強,在下隻能出此下策。”

“你既然知道我是王妃,還敢如此無禮!以下犯上是死罪!”

“孟某身上早就不止擔著一樁案子了,不怕多一樣死罪。”孟天在離葉翎稍遠一些的地方停了下來,“我隻想知道,你將碧蓮藏在何處?”

葉翎皺了皺眉頭:“她不是跟你一起逃走的麼?”

孟天望著葉翎,似乎在分辨她話裡的真假。他思忖了片刻,轉頭離去。葉翎聽到遠處他命人搜索整個安平縣的聲音。

她轉身將還沒用完的早膳一並吃光,便在屋子裡盤腿調息。她必須儘快從這裡出去。一次中招已經很丟麵子了,這要是接二連三地遭人算計,薄儘斯知道了,怕是會以為她是個傻子。

抱著這樣的信念,葉翎鍛煉著自己的左手。一有空閒便四下敲擊那柵欄,想要看看有什麼可以突破的地方。

孟天過了兩日才來,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沒有找到碧蓮。葉翎知道碧蓮的重要性,她若是回到長安告訴了趙煦和,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亂子。早知道她那一日就該痛下殺手的。

“既然人找不到,你困著我也沒有用。”

孟天歎了口氣:“我本想救她一命,奈何......”他搖了搖頭,上前來,“不過王妃安心在此處住著,長安城是非之地。如今也是風雨飄搖,還是這安平縣安全一些。”

“風雨飄搖?”葉翎蹙眉望著他。

“有人彈劾前任首輔葉弘銘,說他在任期間中飽私囊,陷害忠良。”

中飽私囊一事,著實是冤枉。葉翎知道她爹戀棧權位,卻從來不曾在這方麵貪圖什麼。真要是貪,她二叔貪的才叫多。至於陷害忠良麼,那倒是陷害了不少,也不知道指的是哪一個?

“陷害什麼忠良?”

“據說是有個名冊,被陷害的不計其數。輕則流放,重則滿門抄斬。如今案件交給了大理寺審理。現任大理寺卿避嫌,故而七殿下領皇命監督此事。”

“既是我家中出了事,你更應該放了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將我留在此處做什麼?”

“保護王妃。”

“萍水相逢,你又有什麼立場來保護我?”

“因為王爺。”

孟天走得離葉翎稍稍近了一些:“我孟天能有今天,都是因為王爺。所以保護你,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和王爺是什麼關係?”

孟天搖了搖頭:“你既不肯接手王爺的大業,那麼便不需要知道的太多。隻是出了這個門,隻怕要追殺你的人會有很多。留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葉翎忽然覺得,她似乎從不曾真正認識容親王。印象裡那個玩世不恭的王爺,背後竟然隱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那麼當初他接近她又是為了什麼?

她想不通。事態也由不得她多想了,長安城裡出了事,一定是新任首輔搗的鬼。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第一把火就燒到了葉家頭上,也不怕引火燒身。

孟天好言勸慰了她幾句,便命人送來了晚膳。雖然孟天有心,給她準備的晚膳還算不錯,可是葉翎卻食不知味。

她飛快一掃而空,正要繼續療傷,剛一起身,就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葉翎雙腿一軟撲倒在地,臨暈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完了,薄儘斯一定會覺得她就是個傻子。

這一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她漸漸恢複知覺時,能感覺到自己被捆綁了手腳困在一個密閉的地方。呼吸不成問題,但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感受到車轍在移動。

葉翎用力想要睜開繩索,手腳卻使不上力氣。看來那迷[yào]的效力還沒消散。

她心頭火氣,這一個兩個的都要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當她沒脾氣!她以前不跟彆人生氣是因為,誰招惹了她,她必定讓對方當場去世。

可接二連三遭到算計,卻一個都沒有收拾,讓她心情十分不痛快。

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葉翎的頭跟一旁的木頭撞了撞,她摸索著感受到了一下,自己應該是被裝在了一個木箱子裡。

外頭傳來了呼喝上:“都給灑家讓開!”

葉翎心下一震,這是胡魁的聲音!於是葉翎對著箱子一陣拳打腳踢,可是半晌也沒聽到動靜。馬車又駛動了起來。

看來胡魁是沒有發現自己。葉翎的心沉了沉,隻得另外想辦法。

但馬車行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外麵傳來了碰碰碰幾聲鈍響,片刻之後,一陣光亮照了進來。

葉翎抬起頭,正對上了薄儘斯漆黑的眼眸。她一時間驚愕地合不攏嘴,定定地望著他。

薄儘斯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胳膊上,眉頭皺了皺:“右胳膊又傷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葉翎老臉一紅,這般狼狽的模樣終究是被最不想他看到的人看到了。他俯身將她抱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此處?”

“當然是去尋你。”薄儘斯雙眸微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又弄傷了自己。”

“我......我......”葉翎一時間找不出話反駁,喪眉搭眼地縮在薄儘斯的懷中。她長這麼大都沒有今天這般丟臉。都怪那個孟天,說什麼是容親王的人,還給她下藥。

薄儘斯抱著她一路走向了路邊的馬車,她這才注意到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佃農模樣的人。看來孟天跟吳起這群人也是一夥的。

而她被裝在了一口箱子裡,周圍都是糧袋,不知道要將她送去什麼地方。薄儘斯將葉翎抱到一旁,不疾不徐地替她解開了胳膊上的繩索。她的手腕被勒久了,有些麻。

葉翎雖有千般疑惑,卻不好意思去問。總覺得自己問了問題,又顯得自己冒著傻氣。

薄儘斯看著葉翎此刻的模樣,隻覺得她真是傻得冒泡。長安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頭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本以為孟天還在長安,安平縣會是個安全的地方。誰承想他還是估算失誤,所以田莊上的事情處理完,他便匆匆趕來營救葉翎了。

他一麵替她揉著手腕,一麵轉頭吩咐他的手下將這些人處理好。這些衙役假扮成路過的商隊想將葉翎送走,此刻都被打暈了過去。

葉翎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狐疑道:“這些都是你的人?”

“是啊。長安這地界,不請些武藝高強的人來保駕護航,誰敢出門。”

“那你哪來的銀兩?”

“家中帶來的。”薄儘斯說著將葉翎抱了起來,“好了,彆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回田莊上。”

“去那兒做什麼?”

“接二連三發生這麼多糟心的事情,想讓你開心一下。”他說著抱著她大步上了馬車。

葉翎靠在薄儘斯的懷中,心中對他的說辭固然有些懷疑。但她覺得並不重要,隻要他的心是她的,會一直留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馬車一路上行駛得很平穩,葉翎靠在薄儘斯的懷中小憩了一會兒。他低頭看著她翕動的睫毛,忍不住輕輕%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薄儘斯才安心了下來。此前江蘺從安平縣逃出來,告知他此事的時候,他真的急壞了。幸好他算到了孟天接下來的動作,便先一步埋伏在此。

也幸好到處都有他們墨族的門徒,甚至是黑騎軍中也有不少。所以他帶了人來營救,這才將她救下。

隻是葉翎完全不知道自己如今身處的險境。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不過是葉家的一枚棄子,如今因為她武藝高強,還能有些作用,沒有被完全拋棄。卻不曾想過,她身上牽係的關節十分複雜。

身處漩渦中心而不自知,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薄儘斯輕輕歎了口氣,經曆過此事他可以感覺到她對他愈發依戀。隻是這份依戀卻讓他愈發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