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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太過複雜,待明日真出了事情,我再與你解釋。”

葉翎頷首,目光卻依舊落在那劍傷之上。

兩人又查探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之後,葉翎便要帶著薄儘斯離開大理寺。剛要動作,外麵忽然亮起了火光,有人高聲叫道:“有人擅闖大理寺!”

緊接著大理寺的官兵積聚而來,葉翎自己倒沒什麼,哥哥總歸不會拿她怎麼樣。可若是薄儘斯被發現了,他說不定會找個借口將他治罪。

沒等她想出對策來,忽然有人一腳踹開們闖了進來。那也是一名黑衣人,而葉翎已經帶著薄儘斯上了房梁。她屏氣凝神瞧著那人。

忽然間,黑衣人抬起頭,目光徑直落在了葉翎和薄儘斯身處之處。葉翎皺了皺眉頭,她的身法照理說不該這麼容易被察覺的,薄儘斯也沒發出聲音。此人未免太過敏銳了一些。

黑衣人將一個球狀的東西砸向了假孟天的屍首,下一刻火光四起。他抽身離去,葉翎想追,可是考慮到薄儘斯還在,留下他危險,帶著他也追不上。於是幾個念頭一轉,便放棄了繼續追下去。

屋內果然衝進了不少官兵前來撲火。葉翎趁亂將薄儘斯帶離了此地,一路趁著夜色回到了王府。

此時已經是夜闌人靜,葉翎進了自己的寢宮,薄儘斯也跟了進去。

葉翎停下了腳步,轉身對他道:“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我不累,隻是你......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葉翎抬眼看著薄儘斯,他果然觀察敏銳:“我不確定,隻是有些懷疑今天遇見的這個人,就是當初殺王爺的人。”

“那你為何不去追?”

“我怕你有危險。”

薄儘斯怔了怔,原來他此前一直是杞人憂天,生怕自己比不過黎國那個戰功赫赫的王爺。可今日她的選擇讓他明白,他根本不必擔心。

薄儘斯伸手將葉翎攬入了懷中:“其實我也擔心你有危險,倘若下次遭逢此人,儘量不要與他交手。”

“為什麼?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我知道你厲害,”薄儘斯湊近她耳邊,輕聲道,“可刀劍無眼,難免會受傷,我會心疼。”

“心疼......”葉翎記得容親王也曾經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但她當時並不明白,她受傷了,關他什麼事。可是這兩個字從薄儘斯的口中說出來,卻讓她不由得重視了起來:“心疼是什麼意思?”

薄儘斯捧起葉翎的臉,認真的道:“就是倘若你受了傷,被人欺負了,不開心了,我都會擔心你。因為太過擔心,所以這裡會痛。”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葉翎猶疑著伸手覆在他心口處:“這裡會痛?”

薄儘斯點了點頭。葉翎抬眼看著他:“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擔心的。”

他笑了笑:“那就不要受傷,也彆被人欺負。倘若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葉翎心底裡覺得不必那麼麻煩,誰敢欺負她,她早就當場還回去了。除了葉家人,她會忍讓再三,彆人根本傷不到她。不過她怕薄儘斯擔心,便點頭答應了。

見她這麼乖巧,薄儘斯忍不住低頭輕輕在她額頭印了一個%e5%90%bb。葉翎怔了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這個動作太奇怪了,難道是她額上有什麼東西?可是用手拿就好了,為什麼用嘴去碰?

薄儘斯深瞧了她一陣子,才歎了口氣,轉身離去。葉翎也伸了個懶腰,簡單沐浴了一番便睡了過去。

翌日,葉翎一直在等薄儘斯所說的長安城裡出的大事。可是等到晌午,大事沒等來,卻等來了胡魁。

他一見到葉翎便哭天搶地道:“姑奶奶,讓你去查探屍體,可沒讓你放火燒啊。”

“不是我放的火。”

胡魁粗著嗓門問道:“不是你放的還能是誰?”

“是一個殺手。”

“可是昨晚大理寺的官差隻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身手那麼好,竟然不是王妃你麼?”

“以我的身手,他們根本看不見我。”

“這倒是,那你查出什麼來了?”

“此人並非孟天,隻是一個替罪羊。真正的孟天就在長安。”

胡魁將信將疑地看著葉翎:“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重要麼?”

“可是...就這樣回稟,會不會太草率了一些。”

“除此之外,你告訴華歆,昨晚那個黑衣人也是殺王爺的人。既然此人在長安,想辦法將他找出來。”

胡魁聽到了這句話,頓時捏緊了拳頭。他跟華歆還有葉念初,當初都是容親王麾下的,跟著他征戰沙場。軍中是將軍和下屬,可在戰場生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容親王死的時候,所有的將士們都難以相信。

“可是外麵都說王爺是......是暴斃而死,怎麼會牽扯上殺手?”

“那隻是陛下對外的說法,長安還有傳言說王爺是馬上風死的。王爺征戰沙場多年,騎個馬怎麼會被風吹死呢?無稽之談。”

胡魁沉默了片刻,心中猶豫該不該告訴王妃,馬上風並不是這個意思。但半晌,他還是咬著後槽牙道:“倘若讓我抓到此人,我定將他生吞活剝!”他說罷大步離去。

葉翎坐在樹下薄儘斯新為她做的秋千上,淺啜了一口百香果茶,腦海中浮現起一些往事。許多記憶都是模糊的,但她仍然記得在那個小巷裡,容親王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樣。

他必定是經曆了一場激戰,可最後有人給了他致命的一擊。那一擊正中要害,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走過去,蹲下`身探他的脈搏,已經很微弱了。可是見到她的時候,他還是奮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其實那一日她本是約他相見,勸他不要再糾纏,徹底與他斷了往來的。可是那一刻,她才忽然意識到,她好像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此前十年的歲月裡,師父一直再教她。她本就一無所有,一生的宿命就是為了葉家完成傳承百年的使命,嫁給未來的皇帝,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然後作為一枚權衡皇權與葉家大權的棋子,無風無浪時就在宮中安安靜靜了此殘生。

就像她的姑姑那樣。

可是容親王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他其實一直是想將她從宿命中拉出來的吧......

葉翎正走神,忽然感覺一道身影來到了她麵前。她抬起頭,一朵海棠花恰巧落在她的鼻尖。

一雙纖細的手輕輕將海棠摘下,葉翎對上但薄儘斯略帶著笑意的眼眸:“翎兒,我回來了。”

葉翎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自覺在秋千上坐到了傍晚。他俯身抱起了她:“外麵冷,我帶你回屋。”

她單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輕聲問道:“近來生意可好?”

“新店開張,還有些不適應。不過過些時日就好了。”薄儘斯將她抱回了屋中,“你不必擔心。倒是孟天的案子有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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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剛坐定,聞言抬起頭來:“抓到人了?”

“那人當真是狡猾,至今沒有露頭。不過今□□堂上發生了一件事,一定與他有關。”

“什麼事?”

“禮部侍郎遭彈劾,買官賣官。連帶證據一並呈給了皇上,已經下大理寺候審。”

“可你如何知曉此事與孟天有關?”

這句話將薄儘斯問住了,他總不能說,整件事都是他的籌謀。早在從飛光城來長安的路上,他就已經籌謀好了一切。而孟天的種種舉動不過是依照他的推演而進行著。

還有十日,他就要組建內閣。而朝廷六部,有實權的官位早就被各家族勢力瓜分完畢,尤其是葉家。倘若他不能在這段時間裡安插入他的人手,即使組建了內閣,也隻是一個空架子而已。

但他不能明白地告訴葉翎這一切的籌謀。

葉翎望著薄儘斯,忽然幽幽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所說的一切都不是推演出來的。你知道的太多了,就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五鬥米折腰

薄儘斯握著葉翎的手一頓,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昨夜我說過,待今日驗證了我的想法之後,便會解釋給你聽。”

葉翎點了點頭,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事情要從如今的朝局說起。你可知朝廷現在是什麼樣的局勢?”

葉翎一聽到朝政局勢,頓時覺得頭大。以前葉念初也試圖向她解釋過其中的厲害關係,她聽完頭昏腦漲回去了,到最後也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麼局勢。

後來容親王一死,朝局就跟複雜了。她隻知道葉家想要保住一以貫之的地位,必須牢牢控製內閣。

而新任的首輔是個混蛋,她找個日子得給他一頓教訓。

薄儘斯看著葉翎茫然的模樣,知道她想不了這麼複雜的事情,於是耐心解釋道:“整個朝局之中,所有人看中的都是權勢。而得到最大的權勢便要占據兩個地方,一個是皇權,一個是內閣輔政大權。你們葉家這麼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因為葉家跟皇上瓜分了天下的權力。”

葉翎點了點頭,覺得通俗易懂。

“而權力的中心點就在於你。之所以葉家要讓你習得難逢敵手的武藝,就是為了製衡。但是從你成為王妃的那天起,這平衡便被打破了。葉家要奮力保住自己在內閣的輔政大權,而皇上則有了機會集中他的權力。”

“可是沒有了我,葉家還有彆的子女,任意挑一個便好啊?”

薄儘斯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有沒有發現,曆來的皇後都無所出?趙家從來沒有出過有葉氏血脈的皇裔?”

葉翎回想起來,確實如此。

“這便是葉家和皇家的製衡。換了誰都不行。”薄儘斯其實不忍心告訴葉翎,她的父親選中了她,便是不再將她當成跟一個女兒來看待。這一點,從他如何對待葉惜憐就能看得出來。葉家的女兒本該是掌上明珠一般,無憂無慮活到大。然後安排一門美滿的親事,幸福和樂地度過餘生。

可葉翎雖然會母儀天下,可到最後其實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