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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卻沒有急著離去。葉翎瞧了眼天色,聽到遠處宴席散去的聲音,看來是不用回去了。

她推開窗戶散了散屋子裡的酒氣,夜晚的風垂在麵頰上,涼絲絲的,混雜著小廚房裡薄儘斯做的湯的味道。她此次帶趙煦和回來換衣裳沒見到他,想來是那個身手還不錯的隨從帶走了。

趙煦和似乎也聞到了這氣味,竟徑直走向了小廚房推門而入。

而此刻,前方酒宴散去,葉念初送走了賓客。可卻一直沒見到趙煦和,他轉頭詢問了管家。管家也不明他的去向,正要派下人去尋找。忽的又一人匆匆趕來,在葉念初耳邊嘀咕了幾句。

“你親眼所見,他——他真在那裡?”

“小人親眼所見,而且......”

“而且什麼?”

“七殿下似乎......沒穿上衣......”

葉念初臉色大變,他本以為趙煦和如何也得顧忌著葉家的威望,不敢在此造次。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去招惹了葉翎。他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酒勁上頭,心頭一陣不痛快。

他這個妹妹怎麼嫁了人,反倒是招蜂引蝶了起來。葉念初越想越覺得不對,連忙匆匆趕了過去。

☆、王妃的凝視

葉念初趕到的時候,正巧看到趙煦和離去的身影。他沒有上前去,寒風一吹,讓他冷靜了下來。

事情鬨大了,倒黴的隻有他妹妹。於是葉念初喚來了管家,沉聲道:“今日在府中發生的事情,務必保密。若是誰人瞧見了,用儘一切方法封住他的口。”

“是。”

葉念初遠遠望了眼葉翎的屋中,燭火已經熄滅,想來是睡了。他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第二天一早,葉翎醒來去院子裡練劍。啞巴廚娘也起得早,在廚房裡燒熱水。院子裡沒什麼仆人,顯得寧靜而祥和。

但不一會兒,葉翎就聽到了腳步聲匆匆臨近。前來的是管家周書。他已年過不惑,在葉家當管家二十多年,處事周到體貼。

周書進來,躬身道:“王妃娘娘金安,今日少爺命小人來,請娘娘用完早膳後一同出府。”

“知道了。”

周書話已傳到,並不多做逗留。葉翎收了劍,進屋用了早膳。府中廚娘的手藝隻是尋常,葉翎以

前不覺得,囫圇也就吃了。如今比較起來,隻覺得無比寡淡。

但她習慣性地吃光了眼前的東西。用早膳的時候,周書又送來了出行的衣裳。她起身去換,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男子的衣裳。

這衣裳倒是合身,葉翎換上走出來。一旁靜候的周書都晃了晃神。他常年看著自家公子,再看旁人都覺得相貌平平無奇。但昨日著實是被那位首輔大人驚豔了一把,今日一早再看自家小姐,又覺得小姐的美貌比起那位首輔大人來,也是不遑多讓。

葉翎來到府門口,葉念初正坐在馬車上等她。見她來,親手掀起了車簾。葉翎輕盈地躍上,俯身進了馬車。

馬車駛動,葉念初瞧著葉翎笑道:“你不問我今日出府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

葉念初晃了晃自己的衣袍:“穿著官府,自然是要去府衙了。”

“大理寺?”

葉念初點了點頭:“你可還記得那一日班師回朝,路上遇見的王壯?”

葉翎一臉茫然地看著葉念初,努力想了半天,隱約記得趙煦和好像因為什麼事情生氣。但具體是什麼,她沒往心裡去,自然也不記得。

“就知道你不記事兒,就是那個狀告七殿下的人。如今陛下將這樁案子交給了我,如今有件事兒我有些犯難。想讓你參謀參謀。”

“不是有華歆麼?”

“華軍師打仗厲害,朝廷的事兒還不太熟悉。”

葉翎知道哥哥這隻是在找借口,華歆都不熟悉,她更不熟悉了。但哥哥既然有困難了,找她幫個忙,她自然也不會拒絕。

很快來到大理寺,葉念初暫代大理寺卿一職,華歆自然是任掌事。見葉念初到來,便迎了上來,他一眼瞧見了他身旁女扮男裝的葉翎。

她這麼一張臉,見過的人怕是都忘不掉。長安城裡如今不認識的也沒幾個了。不過大理寺的官員們即便是見了,也隻是好奇地多瞧一眼,並沒有哪個不識相的敢來拆穿。

“將軍,卷宗已經整理好了。今日要提審犯人麼?”

“提來,但不審。”

華歆領了命,便退了下去。葉念初帶著葉翎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屋子裡,葉翎掃了一眼,覺得與其說這裡是公堂,倒不是說是一件刑訊室。

裡麵老虎凳,夾棍,烙鐵,應有儘有。她握住了被丟在牆邊的烙鐵,轉頭問葉念初:“哥哥,你今日是要我來刑訊這個犯人麼?”

“嚴格來說,王壯稱不上是犯人。但他告的是皇親,依照慣例,要將他身上的疑點都查清楚。”

“那個皇親不用查麼?”

“正在押送回京的路上,大約明日便會到來。但這王壯軟硬不吃,想來是對我不太信任。但你救過他,你好言勸說他。說不定能套出些話來。”

葉念初說完,華歆便進來稟報,說人已經帶到了。葉翎轉頭去瞧,卻見到一個瘦削的男子被抬了進來,看模樣應該是被動過刑。但他緊緊抿著唇,滿臉的隱忍。

葉念初端坐在太師椅上,屏退了眾人,隻留下了華軍師在一旁候著。

“王壯,本官今日來,是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此次來長安告狀,究竟有無受人指使,背後有何隱情?如實道來!”

那王壯蔫蔫地瞧了葉念初一眼,抿著唇依舊一言不發。葉念初倒是習慣了他這犟驢脾氣,耐心地等他回答。

忽然,外麵有人匆匆而來,向華歆耳語了幾句。華歆回屋,對葉念初道:“將軍,首輔大人巡查大理寺,您看是不是......”

葉念初皺起了眉頭,怎麼哪哪兒都有這個小白臉。雖說他已經是首輔了,可內閣還未組建好,依照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全權接管所有事務的。沒想到他還挺積極,頭一日就跑來了大理寺。

他對葉翎道:“你在此候著,我去去便回。”

葉翎倒是想去會一會這新任的首輔,但哥哥交給了她這個任務,她自然是要優先完成的。於是她微微頷首,待葉念初走後,便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她暗忖,方才哥哥就是這般靜靜地瞧著王壯,如今自己要繼續哥哥方才的事情,也該如此。於是葉翎抱著胳膊冷冷地盯著王壯。

但葉翎的目光和葉念初到底是不同,她從小長在山野裡,隱沒在草叢間的時候,盯著獵物都是用充滿殺意的目光。所以盯著王壯的時候,習慣性地用這種目光定定的瞧著他。

起初王壯還不以為意,可沒過多久,便覺得如芒在背。葉翎的目光讓他的心裡升騰起森然的冷氣,他多瞧一眼便覺得自己麵對的是地府的黑白無常,隨時要勾走他的小命。

即便他不怕死,可這樣不生不死地折磨他,才更讓他痛苦。約莫是一盞茶的時間,王壯便忍受不了這樣恐怖的目光,他滿頭大汗,虛脫般說道:“王......王妃娘娘,草民......草民什麼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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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心下有些詫異,她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這人就招了?聽哥哥說,這人可是軟硬不吃的。

但她也隻是默不作聲,聽那人講起了他的事情。

原來這王壯確實家住成安縣,是個老實種地的。因著小時候識了些字,十裡八鄉的都喜歡找他寫信。也因此結識了自己的妻子,一個頗有姿色的女子。

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妻子很快被當地的惡霸孟天看上。於是孟天幾次三番調?戲不成,又使計謀害奪了他賴以生存的田地。之後將他妻子奪走,侮辱了她。王壯的妻子不堪其辱,投河自儘。

王壯求告無門,走投無路之際,卻遇到了一個人。那人指點他,讓他來長安告禦狀。並且教他一定要在葉將軍凱旋當日攔住他,如此才能伸冤。

“小人也不知道為何一定要找葉將軍,但恩公的指點之下,小人打聽到四裡八鄉很多人家都受過孟天的害,所以聯合了所有人,寫下了這血書。”

葉翎抱著胳膊瞧著他:“你的恩公是何人?”

王壯沉%e5%90%9f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件事聽起來尋常,可這突然出現的“恩公”著實讓葉翎覺得奇怪。他為什麼點明要葉念初來審這樁案子?

葉翎想了想,覺得這種事若是回去問薄儘斯,他一定知道答案。於是起身出了門,剛走沒幾步,迎麵遇見了剛從大堂回來的葉念初。

他一臉怒容,見到葉翎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翎兒,改日你若是見了那首輔,替哥哥揍他一頓!”葉念初忿忿道。

“出什麼事了?”

葉念初咬牙切齒,一旁華歆笑道:“還不是那首輔,說將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隻知道打仗,連個這麼簡單的案子都要破這麼久。”

葉翎皺了皺眉頭:“他人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走了。”

葉念初咬了咬牙:“罷了,先不跟他一般計較。妹妹,你可問出些什麼來了?”

葉翎頷首,將方才王壯所說的話一五一十說給了葉念初聽。葉念初和華歆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葉念初思忖了片刻,將葉翎拉到了一旁,沉聲道:“翎兒,此事或許跟七殿下有關係。倘若你再遇到他,可以旁敲側擊一下。”

一旁華歆聽得真切,他很想提醒大將軍,他的妹妹是那等會拐彎抹角的人麼?

葉翎點了點頭:“包在我身上。”

替葉念初問出了些眉目,葉翎閒了無事,便派胡魁回王府給她遞口信。胡魁在當上將軍之前,就是靠著腳程快當的信使。如今仗打完了,跟在葉念初的身邊跑跑腿。隻是他五大三粗的,和大理寺格格不入。自己待著也渾身不得勁,於是高高興興攬了這活,正巧能出去透口氣。

葉翎的口信是遞給薄儘斯的,胡魁到王府的時候,薄儘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