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麵同在場眾人談笑風生。之前在邊關,葉念初覺得這人透著書生的酸腐氣,沒想到今日他表現得落落大方。談吐間儘顯廣博的見聞,讓在場的賓客時不時便要發出歎服之聲。

就在眾人沒有注意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煦和悄悄離席,向後院走去。

而此刻的湖心亭中,三小姐葉惜憐已經擺好了爐火,煮著一壺醒酒的茶水。她今日的打扮十分嬌俏,身上披著藕色的披風,襯得人愈發嬌嫩欲滴。

葉翎倒是穿得很少,她內力護體並不覺得冷。隻是跟葉惜憐在一起總是不自在,今日她一番示好,如今尋她來一副嘮家常的架勢。讓她頗為不習慣。

兩人說了兩句,都覺得索然無味,索性也就不說話了。葉翎正想起身告辭,葉惜憐卻又拉住了她:“姐姐,我總覺得我們姐妹倆不太親近,現在難得有機會你回來。我想和你多處一處。對了,我給你講講哥哥以前的事情吧。”

葉翎聞言又坐了下來,她倒是想知道自己不在家中的這十年,哥哥究竟是怎麼過的。其實葉惜憐

知道的也不多,因為葉翎走後沒幾年,葉念初就自己離家去從了軍,跟著容親王一起打仗。

他的去向也隻是書信中提及一些,多數都是讓家人不要擔心。而他從軍之後便隱藏了身份,一路從一個小兵成為了王爺的左膀右臂。直到回到長安,容親王才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他是大加讚賞,絲毫沒有計較他的隱瞞。

葉惜憐也隻是了解一些瑣碎的日常,她剛開了個頭。忽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匆匆而來。

葉翎也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去瞧。隻見趙煦和匆匆而來,一眼便瞧見了葉家的兩姐妹。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方才不是說王妃尋她,為何這葉家三小姐也在?

☆、更衣

葉翎也很納悶,趙煦和不在酒宴上喝酒,來這裡做什麼?一旁葉惜憐卻蓮步姍姍過去向趙煦和行了禮:“憐兒見過七殿下。”

趙煦和目光略略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三小姐如此雅興在此飲茶,可介意我也飲一杯?”

“茶水簡陋,還望七殿下不嫌棄才好。”葉惜憐甜甜地應了下來。

趙煦和坐在葉惜憐的身邊,一旁的丫鬟立刻添好了茶盞。葉惜憐伸出一雙保養得當,塗了蔻丹的紅酥手,替他添了一碗茶,柔聲說道:“七殿下,這是醒酒的茶,你嘗嘗。”

“三小姐親手泡的茶,我自然是要嘗的。”

“其實......其實七殿下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喚奴家憐兒。”葉惜憐說著低著頭,扭捏地絞著帕子。

葉翎雖然不大理會旁人的心思,但也不是個傻子。葉惜憐這茶水顯然就是為趙煦和準備的,她在這兒反倒是礙事了。索性她也不想和這兩人多相處,便準備離去。

趙煦和卻忽然對葉翎道:“翎兒,你方才離去倒是錯過了一出好戲。”

“什麼好戲?”

“新任的首輔今日也來為葉將軍賀壽,還贈了你哥哥一樣禮物。”趙煦和頓了頓,見葉翎並沒有搭話的打算,隻好自己繼續說道,“內閣大臣的印鑒與文書。”

葉翎冷笑道:“算他識時務。”

葉惜憐見兩人撩起了朝中之事,眼見著就要插不上嘴。連忙道:“七殿下,姐姐,今日可是哥哥的壽辰。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聊公務了。姐姐,你也喝茶——”說著為葉翎添茶。

滾燙的茶水倒入杯中,她捧起來要遞給葉翎。卻因為太燙,一個“不小心”儘數撒在了葉翎的身上。葉翎眼疾手快,眼見著那茶水要潑向自己,她劈手一推,將那茶水倒出的方向掉了個個兒。

於是坐在她對麵的趙煦和遭了殃,一杯茶全都灑在了他身上。葉惜憐慌忙起身,拿帕子便要替趙煦和擦拭,趙煦和擋住了她的手,顯然是被燙到了,起身抖了抖衣裳。

“七殿下,都怪憐兒不好。姐姐,你方才為什麼推我?”葉惜憐嗔怪地對葉翎道。

方才的情景,趙煦和其實都看在眼裡。卻順著葉惜憐的話道:“翎兒,你我婚約是接觸了,但情誼總在的,你怎麼還潑我一身水來?”

這水潑了就潑了,葉翎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但也不想辯解。葉惜憐嗔怪地瞥了她一眼,轉頭對七殿下道:“殿下莫見怪,姐姐就是這個脾氣。這衣裳都濕了,不如......去我那裡稍待,我去找件衣服來。”

說罷便要吩咐下去,趙煦和擺手道:“不必了,翎兒那裡應該還有我以前留下的衣物。”說罷走到葉翎麵前,“以前總說來取,都沒有時間。今日趕巧兒了。走吧。”

葉翎站起身,轉頭向自己彆苑走去。趙煦和跟了上去,留下湖心亭中葉惜憐攥緊了拳頭,眼眶通紅。

趙煦和確實留下過衣物,彼時兩人都還有婚約在身,相處時也未曾避嫌。那一次圍獵,趙煦和一路騎射,滿載而歸。他滿頭大汗地騎著馬來到坐在看台前的葉翎麵前衝她招手。

葉翎走了過去,趙煦和俯身道:“翎兒,替我擦擦汗。”

葉翎照做了。趙煦和與她總要在這樣的場合表現得郎情妾意,但私底下兩人並沒有什麼話說。兩人心裡都明白,這一場聯姻不過是權謀的籌碼,是一場交易。葉翎以前並不排斥,既然是她的宿命,安心接受就好了。

擦完了汗,趙煦和直起身忽然脫掉了衣裳,拋向了她。然後轉身騎馬離去,赤膊在圍場上揮汗如雨。

今日本就百無禁忌,不少少年都是如此,也沒人覺得不對。葉翎接過了衣裳,原想還給他,但趙煦和打完了獵便隨皇上離去。葉翎隻好帶回了家中。

趙煦和跟在她身後,踩著她的影子。這一道清冷的身影一如往昔,但以前他覺得他們之間存在這不言自明的默契。如今這種默契消失了,他發現他不再了解她。以前那個冰冷的葉家二小姐變了,可是哪裡變了,他也說不上來。

兩人走進彆苑之中,趙煦和聞到了一陣香氣。他疑惑道:“你許久不歸,這廚房為何還會開夥?”

“方才吃了些東西。”葉翎簡短地應了,便伸手推開了門。屋內冰冰冷冷的,但尚算乾淨整潔。

她這間屋子還是葉念初費心給布置的,放了不少緋色的帷幔。葉翎徑直走到衣櫃前,仔細翻了翻,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趙煦和的衣裳。

他瞧了一眼,無奈道:“怎麼看起來好像塞在角落裡久了,都有些味兒了。”

“能穿就行。”葉翎拋了過去。

趙煦和瞧了一眼,眉頭緊皺。葉翎抱著胳膊坐在一旁,靜待著他穿完,自己好回去哥哥的壽宴上。她還想看一眼那位首輔大人長什麼模樣。

可是趙煦和卻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衣裳,走過去點燃了燭火。在她看來,穿個衣服還要點燈,真是多此一舉。

但接下來,趙煦和的舉動卻讓她覺得不妥。他並沒有走到屏風後去換,而是當著她的麵開始脫下被碰濕的衣衫。

換做是以前,葉翎或許會盯著瞧一瞧。但她想起上次見到薄儘斯換衣裳,他不讓她看。也許這麼盯著彆人瞧是不對的,於是她轉過頭了不去看他。

趙煦和除掉了外衣,裡衣上也沾了水漬。他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走到葉翎麵前:“翎兒,我這裡衣可沒得換。要不然你用內力幫我烘乾?”說罷便要去牽葉翎的手。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葉翎躲閃了開來。他臉色沉了沉,以前的她並不會如此抗拒。

趙煦和歎了口氣,索性脫掉了裡衣,露出了結實的肌肉:“你不幫我烘乾,我隻能這麼等著它自己乾了。”

葉翎瞥了他一眼,忽然起了壞心。她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那讓風吹一吹,乾得快。”夜晚的風吹進來,涼颼颼的。趙煦和身上還有水,這麼一吹更冷了。

他咬牙堅持了片刻,葉翎絲毫沒有關窗戶的意思。她感覺到身後趙煦和不適,心裡沒來由升騰起了一陣愉悅。

忽然,趙煦和冷冷地說道:“你不怕你我如此情形,被人撞見了,會傳出些什麼嗎?”

葉翎想了想,覺得確實不妥。薄儘斯是個小心眼兒的,他此次前來是一門心思要娶她。若是他聽到了什麼風聲,不給她做好吃的了,就不妙了!

她立刻關上了窗戶,卻沒有注意到遠處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趙煦和起身向她走去,他靠近她,伸手捏住了葉翎的下巴:“其實你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若是他日我能登上帝位,照樣可以娶你。”

“侄兒,你和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不必再將心思花在我的身上。”葉翎冷冷地望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薄儘斯說要娶她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不妥。可趙煦和說出這番話,她卻自心底裡覺得惡心。

“那怎麼行,我的女人,自然是要花心思的。”趙煦和唇畔勾起了一絲笑意,“翎兒,以前是我有眼無珠,冷落了裡。但男人麼,有時候就是這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走後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重要到超越了一紙婚約。”

葉翎皺了皺眉頭,側身躲閃了開來。她不想靠近他,於是抓過了那件裡衣,以內力烘乾了衣裳遞了過去。趙煦和接過來,卻趁機捉住了她的手。

葉翎抬眼瞪他:“你若再借機對我動手動腳,我剁了你的手!”

“你舍得麼?”

“為何不舍得?”葉翎反問,她看他的雙眸是冰冷的。趙煦和攥緊了拳頭,麵上依舊沉靜。是啊,他們離開了一紙婚約,她以前對外的刀鋒自然也能指向他。說到底,若他不是未來皇位的繼承者,他在她心目中和旁人並無兩樣。

承認這一點,讓趙煦和的心底湧起了五名的怒火。他努力壓製了下去,換好了衣衫。衣服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氣,那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

趙煦和走到門邊,手扶在門框之上,卻沒有急著走出去,而是緩緩道:“葉翎,你當真心狠至此。我和你過往的一切,假意或真情,半點都沒有了麼?”

“我們之間向來隻有婚約,如今再無瓜葛。”

葉翎的聲音平淡地不起任何波瀾,就好像這婚約對她來說也隻是身上沾到的灰塵,輕輕地就能拂去。

趙煦和推開門走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