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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著就是為容可考慮了,旁邊的人聽了就連忙插嘴:“寶柱,可不敢這樣說,人家可丫頭樂意說!”“就是,你可彆光護著可丫頭啊。”

趙寶柱有些氣惱,回頭要讓那些起哄的人住口。

容可稍稍提高了聲音,對眾人道:“我願意告訴大家辦法。這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是那回摔破腦袋昏倒的時候,夢裡神仙告訴我的法子。仙子說了,是要我傳揚出去的,大家有福共享嘛。”

她勉強編了一個來由,也差不太多吧。這原木砍花法本來就是古人的經驗智慧,她心甘情願分享出來,希望能夠緩解村裡鄉親們的貧困,促進全村共同富裕。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鄉親們聽了她這番話,氣氛立刻就緩和歡樂起來,有人開始誇讚容可,也有人原地拜起神仙來。

李大娘衝出來,點住那雙手合十的,說:“拜什麼菩薩,要我說還是可丫頭心好,不然她一人獨吞了不說,旁人又能說些什麼!上回她也教我們上山采野蘑菇了啊!”

有她這一領頭,大家又都紛紛轉向容可道謝。

容可連忙擺擺手,望了望天色,對大家說:“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久未歸家,想要早些休息。明早,大家到我這裡,我肯定把這種香菇的法子全告訴大家。”

這夜,福安村許多人滿懷著激動和期待的心情等待著明日的到來。而縣裡牛家,牛啟也期待著第二天的到來,期待著那個水靈靈的容家小娘子破產之後走投無路,來投靠自己。

他之所以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來,不得不從容可離開福牛酒樓說起。

她一離開酒樓,牛啟就氣哄哄地衝到了後廚去,正好見到新挖來的廚子在試著做雞豆花。他兜頭一看,一鍋滾水裡麵找不見一塊豆花,那雞茸都跟棉絮似的一綹一綹地飄著。

牛啟氣不打一出來,撿起旁邊的柴火就往廚子背上一錘:“這都第幾回了!當初你怎麼和我說,說學會了胖廚子的手藝,能做雞豆花!我在你身上可花了不少錢,賠榮華老趙就賠了五兩銀子!這破棉絮就是你說的能做雞豆花?!”

容可說得不錯,福牛酒樓不給他們上雞豆花這道菜,是出於心虛,他們根本做不出像樣的雞豆花來。牛啟被踩到痛腳,在後廚撒了好一通氣,又見收買的夥計小九被榮華趕出來。

這下自家酒樓做不出雞豆花,收買的奸細也沒有辦法繼續在榮華做手腳,牛啟回家喝了好一通悶酒,沒了信心能夠在鬥菜之日勝過容可。

是在旁邊斟酒夾菜的田娘子,問清了緣由,給他出了一個主意:“這容可在村裡建了豬舍,養了不少豬。你想辦法弄一頭病豬過去,讓她的豬全染上病,她忙著顧豬,就沒時間做菜了啊。再說了,董大人和書院裡的先生,敢吃一個碰過病豬的人做的菜麼?”

“好主意啊!”牛啟酒都醒了三分,“病豬好找。我們家在莊子上就養了百來頭豬,前幾天莊戶來報說關了一隻瘟豬。可是,沒個由頭,我們怎麼能送進她豬舍裡呢?”

田娘子眼珠子一轉,道:“這簡單。容可有個堂哥在書院裡的讀書,給他些錢,他能把豬送進去!”

第38章 瘟豬 可就在這時,忽然起了一陣風,吹……

福安村在清晨中醒來, 裡正家中趙寶柱匆匆咬了一個玉米麵餅子就要往外走,被她娘一把攔下:“大清早的,你急著往外奔什麼!”

趙寶柱答:“今日可丫頭要給大家講種香菇的法子, 我早些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雞才剛叫, 這麼早你去幫人喂豬還是乾嘛!”趙寶柱他娘看了看外麵灰蒙蒙的天色,氣得拍了一下兒子:“坐著!容家那丫頭是有些本事, 可兒子你爹是裡正,你弟弟在書院讀書, 我們家也沒到上趕著倒貼的地步!”

趙寶柱還要掙紮:“娘,你說什麼, 我……”

“我什麼我!你這樣把那丫頭捧到天山去!不準去!”她大聲喝住兒子,道:“去把柴看了,等等我收拾好, 你跟我一起去!”

趙寶柱百般不樂意,但還是沒有反抗母親, 悶聲吃完了餅, 去院裡開始劈柴。劈了足足有小半個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陸續有鄉親路過他家門前去豬舍。

趙寶柱心中更加焦急,一邊劈柴, 一邊時不時回頭去看廚房裡的母親, 希望她快些忙完,他也就能早些去容可的豬舍。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哥——”

趙寶柱一轉頭, 往外一看,他弟弟趙金柱竟然從縣裡書院回來了,還坐在一架豪華馬車上!

趙金柱還沒等馬車停穩就跳了下來, 興奮地衝過來:“哥!見著我開心不?我好久沒有回家了,可想你了,娘呢?”

“娘在廚房。”趙寶柱把他按住,“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沒到書院放學的時候麼?”

趙金柱嘿嘿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後的馬車:“我們書院新來了一位先生,他想來要村裡走走,院長讓我陪他來的!對了哥,怎麼今天一大早路上這麼多阿叔、阿嬸往村東去?”

趙寶柱順著他的手指打量了一番那架馬車,嘴上解釋說:“可丫頭村東那屋改成豬舍了,她今日要在那裡教大家怎麼種香菇。”

“可丫頭?就是容華酒樓的容小娘子吧?”

不知何時,馬車前那個瘦弱白淨的小廝也走了過來,張口就是一把有些細的聲音,讓趙寶柱聽著莫名後背一涼。但他還是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就是她,客人也曉得她?”

白淨小廝嘴角扯出一個笑來,但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朝向馬車等了一會,聽見裡麵響起一聲清脆的敲擊聲,這才回身對他們兄弟兩道:“我家公子也想去聽聽這種香菇之法,勞煩二位替我們帶個路。”

趙寶柱猶豫著沒有立刻回答,畢竟容可雖然願意教村裡人種香菇的辦法,但不代表他們可以隨便把村外的人帶去。他心中正糾結著要不要先去問一問可丫頭,忽然腦門就被從後麵狠狠地拍了一下。

趙寶柱的娘扇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她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傻子心裡在想些什麼。這馬車裡坐著可是金柱的先生,怎麼能怠慢人家。

她瞪了大兒子一眼,立刻走上前來搶先答應了:“不麻煩不麻煩。寶柱、金柱,快帶先生去!”

趙寶柱一肚子的猶豫沒有說出口,老老實實帶著弟弟,替馬車上的先生引路,一路到了村東容可的豬舍。

此時豬舍院中已經擠滿了人,都是一早就趕來的村民,肩碰肩、腳踩腳,比插秧還密地擠在院子裡。趙寶柱剛想上前去請鄉親讓個位置,擁擠的人群忽然就退散開來,空出好大一塊位置,露出了站在院中的牽著一隻豬的容大郎,和他身前的容可。

容可正指著他的豬:“把這瘟豬抱出我的院子!”

容大郎手裡牽著的這頭豬,骨架看著應該有四五個月大,身形卻消瘦猶如三個多月的,而且後肢無力,平地站著也搖晃。更重要的是,它的耳尖和尾端泛著藍紫色。

容可百分百確定,這是患了慢性型豬瘟的病豬,病程至少也有一月以上了。

豬瘟,養豬業的大敵之一。

這是一種急性接觸性傳染病,不分四季時節,任何年齡、性彆、品種的豬都很有可能通過接觸病豬被感染,甚至能夠感染懷孕的母豬腹中的胎兒!

容可上一輩子在教科書和新聞裡見過太多因為一隻瘟豬毀了整個養豬場的血淋淋的案例,發現病豬立刻處理這一條原則幾乎是刻在她的靈魂上。

所以當容大郎牽著這隻瘟豬走進她的豬舍的那一刻,她立刻高聲喝止:“把這瘟豬抱出我的院子!”

容大郎大約沒有想到她如此眼尖,一眼就看出異端,臉上掛著尷尬的笑,試圖辯解:“妹妹你說笑了,我這豬是特地買來送你的,恭賀你成功種出香菇。我們一家子兄弟姐妹,我怎麼會送隻瘟豬來害你……”

話沒說完,他就迎麵被一把掃帚打中了。

容可滿心都是這隻病豬,才沒時間和他廢話,直接一掃帚抽了上去,然後搶過繩子,一把將豬拖出了豬舍,直拖到院外的路上。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你做什麼!”被打翻在地的容大郎狼狽地衝過來,伸手就要搶豬:“你怎麼能和哥哥動手,有辱斯文!真是狗咬呂洞賓,你不要這豬,還我就是!”

“還?”容可簡直要被他的惡毒心腸給氣笑了,“你還要拿這病豬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不知是這豬會傳染,它的糞便、血液、肉甚至喝過的水,都能傳染其他的豬!”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你說這是病豬就是病豬了?”容大郎還在狡辯。

容可抿緊了唇,又是一掃帚狠狠將他頂開,喊來了大花:“把這豬打死!”

大花答應了一聲,領著柴刀推開了愣住的村民走上前來,單手就提起了那隻病豬。

“這是我的豬!”容大郎推開掃帚喊起來,“容可你敢!”

容可聽都不聽,毫不留情地又給了他一掃帚,隻回頭叮囑大花:“提遠些敲死,你小心彆濺到血,也彆讓血四處流出去!”

大花點點頭,提著病豬往外走了走,然後手上柴刀掄圓了,用儘十分力氣,刀背在豬脖子那裡狠勁一瞧。那本來就搖晃的病豬,來不及嗚咽一聲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容可脫口就誇:“大花好樣的!”

容大郎一個大男人卻是哭天搶地起來:“容可你竟敢殺了我的豬!我要去董大人那裡告你……”

控製住病豬,容可心中焦急減輕了幾分,哼了一聲,冷眼看他強詞奪理。

容大郎被她不屑的冷眼瞧著,心裡發虛,再環顧一圈周遭鄉親們看著他那懷疑又鄙夷的眼神,嘴裡的話漸漸就說不下去了。

“你要是說夠,就輪到我了?”容可一指倒在地上的病豬,“喏,我不反駁殺了你的豬,你要是想告狀,我舍命陪君子,現在我們就拖著這頭病豬去縣衙大門擊鼓鳴冤!公堂之上,辨一辨這是不是病豬!你敢不敢去!”

容大郎不敢說話了。他收了牛家小兒子的五兩銀子,就是要將這隻病豬送來毀了容可的豬舍。這是不是頭病豬,他心知肚明。

他這一沉默,圍觀的村民們立刻也都明白過來。容可的判斷沒錯,剛剛那隻真是病豬!

福安村許久沒有過牛瘟豬瘟了,但農戶都曉得這事的可怕。家裡有養牛羊豬鴨的最先開口罵人:“容大家的,你也太不是個東西,你是要害了全村的人啊!”

“黑心肝的畜生!”

“還讀過書,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

“你還敢去縣衙找大人告狀,我們都去,都給可丫頭作證!”

其間也不知道是誰氣不過,罵也不解氣,直接上去啐了一口。容大郎被當頭吐了口水,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