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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酒,夜裡一人睡我不放心,留在這裡和我一起吧。”

她這話也是在心裡滾了許多遍,柔著聲音,一邊說還一邊瞧容可的臉色。

容可並沒有很醉,人還是清醒著,見了容母這有些疏遠拘束的態度和臉色,心裡也軟了。順著她的手,從善如流地在床上躺下來,乖乖地讓容母幫著用熱帕子擦手擦臉。

容母忙著照顧了這一頓,臉上卻終於顯出一點笑意來。忙完這些,她也熄了燈,躺上床。此時屋中一片黑暗,她看不見容可的臉,終於能將心底那些愧疚的話問出口:“可兒,你、你怨不怨我?”

容可就一直沒睡,聽她問了,張口就答:“沒有。”

“你不怨我?”容母說得愧疚:“可你本該跟那趙管家說得,是大官家裡的千金小姐,穿金戴銀的,不該在我們家受這些苦。如今你沒回去,我那親女兒頂了你的榮華富貴,而且、而且那銀鐲子,我還給了她。”

她說得斷斷續續,含著哭聲。

容可伸手握住了容母的手,輕輕搖了搖:“阿娘,我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那銀鐲子,是爹掙來的,你給她,我沒有怨言。”

說著頓了頓,她輕聲而篤定地道:“從此以後,我把你當做娘,你還把我當做女兒,我們娘兩相互扶持著把日子過好!”

容母長久無言,過了許久才嗚咽著答應:“好、好,以後我們娘兩一起好好過日子。”

這夜,容可與容母兩人解開心結,好好睡了一覺。

次日,容可從好夢裡醒來,推開看遠山積雪,天地一片白淨,深深吸了一氣這乾淨冷冽的空氣,整個人清醒過來。

早早醒來在院中掃積雪的忠直見了她,先道了一聲早:“小娘子,我在鍋裡熬了米粥,今個早飯我們配點什麼?”

容可伸著懶腰想了想:“等等還要上山去打豬草,我們吃個紮實的!待會我給你們烙酥肉餅,然後在蒸個嫩嫩的蛋羹!”

“好嘞!”忠直光是聽著這菜名,口水就開始泛濫。他大聲應了一句,手下的掃帚也揮得更勤快了。

容可烙的酥肉餅噴香,層層疊疊的餅皮金黃酥脆,內裡的肉餡嫩滑多汁,不肥不膩。忠直光是用一個餅就下了兩碗玉米雜粥,這還不覺足,上山的時候手裡都還拿著一個,十分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

山路上,忠直一副心思全都放在了餅上,險些被枯樹絆倒,要不是被大花揪住背心,整個人就飛出去了。立住腳以後,驚魂未定地捧著餅,連聲說:“還好還好,還好餅沒飛出去。”

大花鬆開手,默默遞過去一個“沒出息”的眼神。

忠直可不在意,但還是一口把餅吃完了,不然再摔上一跤真把餅摔了,他能把腸子悔青。

忠直吃完餅,就開始認真尋找豬草,隻是天氣越來越冷,昨夜還下過大雪,這山上的豬草是越來越少了,就說那常見的鬼針草和鵝腸菜,這幾日已經完全找不見了。

還好大花久居山中,熟悉這山中種種植物,才帶他們尋到了幾株構樹林,這些構樹經過昨夜的大雪之後還掛著些稀疏的葉子。構樹的葉子可是極好的豬飼料!它天然有一種獨特的清香味,豬喜吃,而且吃後貪睡,易於長膘。

容可一見到這幾株構樹眼睛都亮了。大花見她樣子就放下背簍,一馬當先幾下爬上了樹枝,大把大把地薅下葉子。容可與忠直就在樹下撿著,不多時就裝滿了三個大背簍。

忠直一邊壓實背簍不斷往裡麵填嫩葉,一邊道:“小娘子,我剛數了,這樹攏共就八棵,冬日葉子也不多,要夠我們那五隻豬崽吃一冬天,可夠嗆的。”

容可也正發愁飼料這事。

不說將來擴大規模勢必需要更多的飼料,就說今日才養五隻豬崽,尋覓足夠的豬草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豬草這事,不能等著樹天生天養!

她思索了片刻,仰起頭對樹上的大花喊道:“大花,你再掰幾支嫩枝給我!”

第18章 青飼料發酵法 我保管,一月能多長十五……

容可帶著忠直、大花掰了構樹嫩枝,又去薅了大把柏樹枝,背著沉甸甸的背簍滿載而歸。順著山路下山,她們又去了林地自家林地。這三畝林地位置實屬不錯,就在兩側山脊交叉的山腳下,不受兩邊寒風的侵擾,地勢較為平坦。

就是現在除了幾棵枯瘦的花椒樹和橘樹之外,有些光禿禿的。要不是裡正盯著,容大那隊賊夫妻恨不得把這幾棵樹也全砍光了,再把地給吐出來還給容可。

容可環繞著走了一圈林地,又摘了不少花椒,還把橘樹上僅剩的幾個青皮橘子給摘了。

忠直一看這橘子翠綠的外皮就牙酸,忍不住說:“小娘子,這吃不得。都還沒熟呢,酸牙得很。”

“我自有妙用。”容可買了一個關子,笑眯眯地把橘子扔進背簍裡。

林地與豬舍相距不過百米,他們摘了東西就徑直去了豬舍。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遠遠傳來一陣吵鬨。走近一瞧,是容大和他媳婦來了,被李老爹和李大娘攔在門外,正吵著,眼見容大媳婦還伸手來想推人。李老爹瘸了一條腿,拄著拐棍本來就站不穩,這一來還不得摔個跟頭。

容可三人趕忙跑過去,大花往李老爹身前一站,擋了容大媳婦這一下,而且往回一頂,反把她頂得摔了個大馬趴。

“哎喲喂!你們怎麼還打人哪!”容大媳婦摔在地上就嚎。

大花是不會道歉的,隻冷眼瞧著。

後麵扶著李老爹的李大娘出來理論:“剛剛不是你先動的手?鬼鬼祟祟地來,主家不在,硬是要往豬舍裡闖。怎麼!要偷豬啊?”

容大粗著聲反駁:“說什麼話呢!可丫頭,你就這樣想大伯和大伯娘?”

容可皮笑肉不笑地答:“沒,大伯和大伯娘做大事的人,要使壞都使大的,怎麼會做偷豬這種卑鄙小事?”

容大被陰陽到,臉黑得跟鍋底一般,踹了一下`身邊的兩筐子,說:“你這個丫頭黑心,但我們做長輩的忍了就忍了,先前在裡正麵前說好了,這幾年林地的收成得換你。這兩筐子就是了,倒完以後記得把筐子還我們……”

話沒說完,李大娘就搶白懟道:“兩筐子?三畝地你們拿去一種就是兩年,現在就還回來兩筐子糧?而且你睜開狗眼看看,這是糧嗎?色重得一看就是陳年的。”

她彎身過去聞了一把:“瞅瞅!瞅瞅!這還一股黴味,而且你瞧,這一把裡麵大半都是麩皮……”

這下輪到容大不聽完話,就打斷:“林地的收成哪有什麼好的,種地不要費力啊,牛耕地不要喂糧啊,他們不要供養祖父了?有兩筐就不錯了,行吧,那筐也不用還了。”

說著,連忙轉身就走了。

容大媳婦也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跟著跑。

李大娘氣不過,還要追著罵。容可把人拉住了:“算了,大娘,和他們怎麼說不出個理的。”

李大娘拍了一下腿,對著那兩人的背影罵:“真是不要臉。”

容可笑著點點頭,對她與李老爹謝道:“方才多虧有您兩位,不然他們還真能乾出偷豬的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哪裡的話,我拿著你的錢呢,自然要看好這院子!”李老爹擺擺手說。

“請您看啊,我是一萬個放心!”容可說著,讓忠直大花幫忙將兩筐子麩皮搬進豬舍去。

李老爹還要幫手,她趕忙勸他去屋裡坐著,自己和李大娘一起搬剩下的。這李大娘一邊搬,一邊好奇地問:“可丫頭,你這兩筐子麩皮挑揀挑揀,應該還能剩個兩三斤的吃,怎麼不搬回家去?”

容可搖搖頭,她們家如今還沒辦法頓頓白米飯,但粗糧吃飽是沒問題了。經濟條件允許,她可不願意委屈自己的胃。

“這些我打算喂豬的。”

“給豬吃啊?”李大娘嗓門一下高了起來,話裡透著可惜。但她很快就轉過語氣,麵上還努力掛出點笑來,和緩了說:“這年頭,富家人才這樣養,那還是養耕牛呢,可還是頭回聽說給豬吃這麼好的。”

容可聽了點點頭。確實,附近鄉裡鄉親家中養羊、養豬的都是放牧,或是打了草來喂。麩皮再次也是糧食,拿糧食來喂豬,可真算是奢侈了。

但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若真是像一般鄉親家裡那樣光用豬草養,這豬崽長膘速度慢,出欄周期長,那她一年到頭就光養這五隻豬崽了,難成大氣候。她用麩皮喂豬,就是要催肥豬崽,縮短出欄天數。

不過也不能光用麩皮養,豬的食量可比人大多了,就這樣硬喂麩皮,她就是再找一隻榮華酒樓趙掌櫃那樣的肥羊宰來十二兩,也頂不住豬吃糧的速度。

“我有個妙法改進飼料,能省糧食,又能最大限度地催肥豬。”容可對李大娘解釋:“正好這麩皮送來,我等會就做這飼料,李大娘您也可以留下瞧瞧,學了這個去喂你家羊。我保管,一月能多長十五斤肉!”

容可所說的這個法子,就是青飼料發酵法。

這新采來的構樹葉,洗淨之後取出三分之一,放進大鍋裡煮到六、七成熟,再與生的構樹葉混合在一起。然後用這構樹葉和麩皮,以十比一的比例,間隔開來一層一層地鋪進大缸中。裝到八成滿的時候,往上押一塊草席,壓上一塊大石頭,加水直到沒過石頭頂,就成了。

容可拍拍手:“這個放在陰涼處等上三天,就能取出來給豬吃了。”

忠直在旁邊幫手到最後,看了一路,此時忍不住問:“小娘子,你這跟釀酒似的,是要我們的豬都給灌醉了?”

李大娘也跟著說:“是啊,可丫頭,你這一道道的整得挺麻煩的,為什麼啊?”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了。”容可笑著給他們解釋:“這叫做青飼料發酵法,和釀酒是有點相似。這樹葉和麩皮這樣發酵三天,一來料爛了,變軟了,適口性增強,同時增加了酸香味,麩皮更是能釀出甜味,豬愛吃。二來發酵能夠降低樹葉中的有毒物質,增強它的營養,還能有利於豬的腸道吸收。”

“乖乖,好家夥。”忠直直呼好家夥:“小娘子,我從前隻曉得你做得一手好菜,沒想到不僅是給人吃的菜做得好,給豬吃的也做得好啊!”

李大娘聽了也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問:“聽說有講究的大戶喂羊是煮熟了料喂,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丫頭你這樣釀著喂的。”

“熟飼料喂,是把料煮軟,增加適口性,這個青飼料發酵也能坐到。而且熟飼料煮熟了,反而營養流失,不如青飼料。”容可說著,自信打下保票:“李大娘,你若不信,三日之後先來我這裡取了料去喂養,保管你五日之內就能看出成效。”

李大娘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麵露苦色,說:“我家這羊是養不了,得讓我哥牽回去。”

本來是因為想著今後能賣香菇補貼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