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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人群之外出現了容大的聲音。

容可與眾人一起看過去,看見容大帶著一個青袍年輕男子趕過來。那男子走上前一把扶起容大媳婦,喊了一聲“娘”,原來是容家大郎正好趕回來了。

他扶起容大媳婦,又與裡正見禮,裡正也客客氣氣地回禮,語氣略帶熱情地稱呼一聲:“大郎回來啦。”

容可一聽就覺得事態不對了。

容大郎寒暄過後,走上前來,開口就引經據典:“可丫頭,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先前的話不要再談,我替我娘與你再道歉。若是你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們就去公堂上論個公正。縣令大人常與我老師喝茶,我與他交往,確信他是個主持公正的青天大老爺。”

說完,他看向裡正,問道:“裡正,您看如何?”

容可看著眼前的男子,或許他真有可能考過鄉試。剛剛那番話說得很有些心機,先是搬出了大道理,又暗示自己和知府的關係親密。不僅是壓自己,還是威脅裡正。

裡正乃一村之長,管理一村大大小小事務,規範、約束村民行為。若是事情鬨上公堂,他在縣令大人那裡失了臉麵。將來考績不佳,被撤換了如何辦!

果然,裡正麵上又浮現了猶豫之色。

就在此時,人群之外又傳來一道聲音:“請問,容家小娘子在嗎?”

人群分開兩邊,顯露出停在院門口的一架裝潢豪奢的馬車。容可一望,認出來站在車邊喊人的正是之前在榮華酒樓出了二兩銀子彩頭的富家小廝。

那小廝站在馬車邊,又問了一聲:“容鐵之女,容家小娘子可在?”

容可看著麵前這架豪華馬車,想起了原著劇情,一時沒有應答。還是李大娘先出聲幫她回答:“容老二啊?可丫頭就在這,貴人找她做什麼?”

車簾掀開,從裡麵下來一個錦緞胖男人,朝容可快步走過來,對她們母女深鞠一躬,道:“某乃衛國公府管家,替國公爺、國公夫人來報答容爺十四年前的大恩。”

該來的總是要來,劇情中來接人的國公府管家眼下到了麵前,避是避不開了。

容可打算先借力打力。她把人扶起來,然後再衝裡正道:“裡正,您也瞧見,我家中還有貴客要招待。方才我們所談的事……”

裡正人都麻了。

他一個裡正算什麼,縣令又算什麼,麵前這個才是真正的貴人!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縣令和這比起來才是九品芝麻官。何況方才人家說了,是替國公來謝恩的!國公爺啊!

裡正忙不迭地點頭:“你先招待貴客,招待貴客!你與容大家的事,就按先前你說的,我老爺子在這裡替你看著,保管把地契什麼都辦得清清楚楚!”

第11章 趙管家和紅燒肉 她今日一定要叫趙管家……

有了國公府壓陣,容大郎這個未來生員就很不夠看了。裡正手腳利落地壓著容大家重新分了地契,巴巴地就扶著兒子親自送到容可家裡來。

可惜沒能再見上一麵國公府的管家,那富家小廝夫就把他攔在外麵了:“趙管家在裡間談話,不便見客。有勞裡正送來,某拿進去就是。”

容可陪著母親與趙管家坐在正屋,收到地契的時候還起身與院外的裡正遙遙道了一聲謝。難得裡正行事這樣迅速,她拿著墨跡未乾的契約,還能隱約聽見遠處容大媳婦的哭嚎聲。

收好地契,她重新落座應對趙管家。

趙管家眼見裡正走遠,身邊小廝守好了院門,他才終於對容可說出了實情:“方才報恩一事隻是托詞,實不相瞞,我此番來是為了接小娘子你回府的。”

容母聞言就變了臉色,抖著唇,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趙管家看看麵色如常的容可,心中暗自稱奇,又轉向容母,問道:“大娘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某所說的話的意思嗎?”

他瞧著容母的神色變化,替她回答:“小娘子年歲越大,越顯出脫俗容貌,瞧著如今五官樣貌生得與你並沒有幾分相似。你該曉得我的意思,小娘子並非是你的親生女兒。”

容母臉色發白,顯然是被說中了。但她緊緊攥著手,尖著嗓子說:“不可能,可可是我從小小這麼一團奶到大的,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兒!”

趙管家對旁邊的婆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婆子起身附耳道容母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旁人聽不清,坐在容母邊上的容可聽清楚。

那婆子說:“國公爺的嫡女頸窩有一粒朱砂小痣,你女兒卻沒有。”

確實,容可與原身一樣,頸窩鎖骨之上生了一粒朱砂小痣。

從小養到大的女兒身上有沒有痣,容母自然也清楚。她聽了這句話,麵上血色儘褪,不知所措地看向容可。

她這番神情,也驗證了趙管家的話。他再次看向容可,正式解釋起來:“小娘子,奴所言非虛,你並非是容家的女兒,而是國公府的嫡女,你該姓馮。”

說著,他向容可解釋起原因來:“當初國公爺去西川監軍,國公夫人也隨行,在西川軍營生下你便失血過多去了。國公爺把你交給婆子照顧,不料那婆子吃了幾頓罵就生起歹心,為了報複把你同來探親的民婦所生的嬰兒調換了。”

這民婦就是麵前所坐的容母,她神色恍惚,似乎在搜尋這陳舊的記憶,喃喃道:“我記得、記得那個婆子。那時候可兒才出生兩日,她來看過一回……”

趙管家歎了一聲:“狸貓換太子,一換這些多年,前些日子這婆子犯了案被京兆府捉拿,這才招供出這事來。國公爺一聽,就急忙遣我過來接小娘子回家去,認祖歸宗,您該是國公府金尊玉貴的嫡女!”

急忙?

容可看著趙管家笑而不語,她們昨日上午還在縣裡的榮華酒樓見過麵。趙管家一行明顯是吃過午食,又不慌不忙歇息了一晚,養足精神、優哉遊哉地架著馬車來到福安村。

她可半點沒見著急忙的意思。

趙管家沒有預想到容可聽見身世會是這樣的反應,無驚無喜,更不著急要立刻去京裡享福。他搓了一下拇指上的金戒指,打算再開口,就聽容母先問——

“那我兒呢!”她邊問,還邊伸頭去看院外停的馬車:“我兒隨你們一起回來了嗎?!”

趙管家麵上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又轉為微笑,對容母道:“三娘子自小就十分得國公爺、國公夫人、老夫人的寵愛……”

他咳了一聲解釋道:“國公爺後來續弦,又娶了一房夫人。”

接著又道:“家中都不舍得她,所以願意留下三娘子,她仍是國公府的三娘子。容娘子,她留在國公府可是金尊玉貴,將來嫁的是王公貴族,是你求佛燒香也求不來的福氣。”

說著趙管家又望向容可,道:“小娘子,你回去便行四,國公爺會對外宣稱四娘子從前寄養在寺中祈福。”

容母垂下臉,眼角泛起淚光顯然是被說動了。

容可卻不是,她搖搖頭,說出了趙管家如何也想不到的話:“我不回去。”

趙管家想過她會喜出望外,也想過她會傷心國公爺不親自來、傷心他們把三娘子留下,會埋怨自己來遲怠慢,但絕無想過這個可能——她不願意回去做國公府的嫡女,反而想留在這窮鄉僻壤做個農家女!

趙管家看看歪斜破裂的桌椅,看看泥牆茅草頂,隻覺得不真實。

他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容可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回去。馮家有女兒,我就留在容家,皆大歡喜。”

趙管家這下真著急了:“小娘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可是國公府!接你回去享潑天的富貴啊。”

他用儘了三寸不爛之舌,極儘奢華享樂之詞描繪國公府的生活。

容可隻平靜地看他吹。

她讀過原著,國公府接她回家可不隻是因為顧念骨肉親情,更重要的原因是早亡的國公夫人與先麗妃曾經指腹為婚,也就是她與當今的七皇子、那位書中後來權傾朝野的啞巴王爺有婚約。可馮三娘子又與太子有情,國公府想兩邊通知,這才想出接容可回去履行婚約,留三娘子嫁太子的兩全法子。

算盤打得妙,隻算錯了一點——容可不想盲婚啞嫁,被三從四德束縛在宅院裡過一生。

趙管家說得口乾舌燥:“……你留在這裡做農家女,辛苦一年吃個雞吃個豬就當做美味佳肴,這在國公府是連下人都不稀罕吃的!小娘子,你想想清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話就說話,拉踩雞肉和豬豬做什麼!

容可皺著眉打斷他:“我想清楚了,不回去。各家都留一個女兒,挺好。”

趙管家汗都下來了,容可若是答應,他拿出國公爺的書信去縣衙消了戶籍帶她回京便是。可她本人不答應,總不能硬綁回去,傳出去如何是好。

“今日趙管家出了門,我隻當你們是來替國公府報答我父親,其餘的話一概沒聽過過。”

容可非但不願回去,還乾脆起身送客:“時候不早,我要做午飯了。慢走,不送。”

她特地留了大花,說要給她醬大棒骨吃,再不燉下去就來不及了。

趙管家急得站起來:“小娘子,小娘子莫走,你……”

“趙管家,”容母忽然出聲留客:“不嫌棄的話,幾位留下來吃個便飯。”

“不嫌不嫌,不不,榮幸榮幸。”趙管家語無倫次地小雞啄米點頭。

容可看著容母祈求的眼神,讀懂了她眼裡對親生女兒的慈母心腸,在心底歎了一聲,點點頭,對的趙管家說:“可以,但是得給錢。”

容可留下連連點頭的趙管家等人,徑直去了廚房,堵到了正要離開的大花。

她等得不耐煩了。

容可把人按回去,擼起袖子拿出大棒骨來:“等著吃肉。”

大棒骨洗乾淨,再抵到大花麵前斬成塊,然後全部冷水入鍋大火煮開,煮出血沫,再撈出來放進瓦罐裡小火慢燉。

騰出來的鐵鍋,她重新燒了一鍋熱水焯過切成麻將大小的五花肉,然後倒乾淨水。熱鍋熱油,爆香薑片大蒜桂皮香葉。香味溢滿廚房的時候,下鍋五花肉翻炒至兩麵金黃,她抓準時機,往鍋裡倒入蔗糖和料酒。

這蔗糖可貴,一小包都趕上一隻蹄膀的錢。

但容可想起趙管家說起豬肉的嫌棄之色,忍著心疼,毫不吝惜地下足了份量。

她今日一定要叫趙管家對豬豬刮目相看!

紅糖在高溫下融化,變成誘人的紅棕糖色充分包裹在每塊五花肉上。

品相正好,容可觀察片刻,倒入熱水沒過五花肉,蓋上了鍋蓋。

再小火慢燉一小時,豬肉菜肴中流傳數百年且經久不衰的紅燒肉就可以出鍋了!

第12章 忠直和紅燒肉 真是香甜軟糯,肥而不膩……

趙管家本來是在堂上極力勸說容母,希望她出麵讓容可跟他們回京。但這半天的相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