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來,小跑著迎了上去:“怎麼樣!狗栓問到了嗎!”

啪地一聲巴掌,把容家院裡的雞吵醒,咯咯地打鳴起來。

容大媳婦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大:“你做什麼打我!”

“蠢女人!都怪你出的主意!狗栓不頂用,事情沒辦成還鬨到裡正那裡去了!”容大爹怒氣洶洶地罵道。

“不頂用?不能啊,他連個小丫頭片子都製服不了?”容大媳婦不相信。

容大往地上啐了一口:“他能頂什麼用,如今卵蛋都被人割了,連男人都算不上了。”

“什麼!”容大媳婦驚呼一聲,%e8%83%b8中一梗,被方才吃的雞蛋噎住,險些喘不上來氣。

她捶了幾下%e8%83%b8口,扯起容大就往外跑:“走走走!快去看看狗栓怎麼樣了!”

他們夫妻到的時候,裡正家院裡院外已經圍了不少人,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容大媳婦探頭往裡麵一瞧,正好見到狗栓爹對裡正哭訴:“裡正,請您老主持公正,你是知道我家狗栓的,平日多老實的一個孩子……”

話沒說完,旁邊先響起一聲嗤笑。

是容可開口嘲諷:“二十五歲了,還老實孩子呢?是沒斷奶還是腦子不好使怎麼的?”

這話說得風趣又刻薄,周遭人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狗栓爹氣不過,指著她罵:“有你這麼說話的妹妹嗎!你哥哥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你還說風涼話?”

他這麼一說,容大媳婦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狗栓。

他躺在地上的被子上,腦袋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流了不少血,麵色蒼白。但他身下□□上留著的血跡更大一片,隻見他半蜷著身子,緊緊捂住腰腹。但身下還像是不斷有血湧出來。

而抱著他的狗栓娘不住地流淚,口裡翻來覆去地道——“我的兒,你以後可怎麼辦”。

狗栓爹抹了一把眼淚,衝裡正繼續哭:“我這兒子昨天夜裡去他表妹家裡,隻是好心去問問情況,送些東西。不是要做什麼壞事,誰曾想會被這壞心的一家子打成這樣!”

“不是做什麼壞事?三更半夜偷溜進我家,不聲不響摸入我房間,這不是要做什麼壞事?”

容可反駁了一番,然後高聲對周圍道:“裡正,諸位鄉親,事情是這樣的,這狗栓昨夜偷摸進我家,意圖不軌,正好被借宿在我家的大花與我抓個正著,打了一頓。”

“打了一頓?!”狗栓爹聲音猛然拔高:“你、你們是絕了我家的後啊!算來也是你的表哥,你真是好狠心啊!還有,還有你這個禽獸!”

他說著就指向了大花:“我就知道!心狠手辣的,你果然是個沒有人性的小禽獸!”

容可柳眉一擰,上前一步擋住了大花,對狗栓爹扯起嘴角,雙手一攤,道:“你可彆認錯人,狗栓是我打的。但我有什麼辦法?黑燈瞎火,我看不清來人,為了保命,隻能奮力抵抗。再說,我也沒有想到這樣黑心肝的人會是表哥啊。”

容可的話很有道理,圍觀的村民聽了也有點頭的:“走親戚都是大白天走,哪有半夜來的。”

“我要是夜裡發現家裡有賊,也動刀的。”

“要是我,不用問,直接拿斧子給他劈了。”

“正是,家裡遭賊了,抓到不打還先問一下來人姓甚名誰嗎?”

“你、你!”狗栓爹說不過容可,“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一個究竟。

“好了!”裡正用拐杖用力柱了柱地,喊住了狗栓爹娘:“你們兒子犯下錯事在前,容家丫頭打人乃是為了捉賊,錯不在她。”

他咳了咳,衝容可和狗栓爹道:“你們既然鬨到我這裡,是給我麵子。我就腆著老臉,給你們論一個結果——狗栓夜闖彆人家裡行凶,但念在沒有鑄成大錯,又得到了懲罰,就不再追究。容家母女和趙大花是抵禦賊人,不需為狗栓的傷負責。兩方罷手,事情就到此為止。”

說罷,他先看向容可,問:“可丫頭,這個結果,你覺得如何?”

“我不服氣!”

容可還沒說話,狗栓爹先嚷了起來:“我不服!難道我兒子就白白受了這一刀,我、我老楊家可絕後了啊!容老二家的不負責……這,她姑姑得負責!”

他一把拽住了容大媳婦:“狗栓這傷都是為你受的,你必須得負責!”

哦豁,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容可見狀也跟著接話:“裡正,照這樣說,狗栓偷入我家乃是我伯娘指使的。狗栓受了懲罰,既往不咎,我同意。但是幕後主使還沒有得到懲戒呢。”

容大媳婦看看哥哥,又看看容可,再看看四周對她指指點點的鄉親,一時間天旋地轉,腳下好像踩不著實地一樣發虛。

她猛地跺了跺腳,扯著脖子大聲否認:“狗栓這個雜豬答做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第10章 分地 但他沒想到,容可並不隻是想要“……

容大媳婦急忙要撇清關係,狗栓爹可不答應,事到如今他總得找個人替兒子背鍋。

他一把扯住妹妹,衝裡正和鄉親嚷道:“是她!都是她教的!她說容老二女兒知道分辨菇有毒無毒的法子,叫狗栓夜裡摸去容老二女兒家裡把人辦了,這樣就好叫她把辦法說出來!”

“這、這?容大媳婦,你可是可丫頭的親伯娘啊!”裡正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肮臟心腸。

旁觀的村民看著容大媳婦,嘴裡議論也是不屑鄙夷。

李大娘衝出來,對著容大媳婦劈頭蓋臉地罵:“你也能算伯娘!禽獸東西,想出這樣喪良心的法子,你都不配做個人!”

容大媳婦茫然無措,四下一看竟然在人群中找不到容大了。隻剩她一個人乾巴巴地辯解:“我、我沒有說過!是你、你們自己做的,不要賴我!”

狗栓爹現在隻能賴著她了,思路倒清楚起來:“不是你說的?我們怎麼曉得容老二女人曉得這辦法?不是你教的,狗栓從沒有去過他們家,怎麼夜裡摸黑也沒有走錯?這都怪你,我們狗栓的傷你得出藥錢!”

容大媳婦無法否認是自己出了辦法,隻好吵鬨:“是我說的,但狗栓沒有這種心思,我能掐著他去嗎?”

“好哇,你說這種話……”

兩兄妹在眾人麵前撕破臉皮,吵鬨打罵起來。裡正把拐杖柱碎了也不管用,隻好讓兒子上前去把兩人分開,才清了嗓子,大聲道:“好了,好了!容大家的,這事情你逃不了責任,竟然讓外甥□□侄女,喪儘天良!按規矩,讓容大休了你都是應該的。”

容大媳婦哀嚎了一聲,跌坐在地上,爬過去就拉扯裡正的腿求情:“叔爺,饒了我這回吧,饒了我吧,我鬼迷心竅說了那些話,可是沒真做出害人的事啊!看、看在我家大郎的份上!”

村中無人不知,她家大郎在縣裡讀書,此番鄉試很有可能取得生員資格。

裡正咳了一聲,抽出腿來沒有搭理她,但是麵上卻沒有那般冷酷無情。他看向容可:“雖然罪大惡極,但她到底還是你家伯娘,一家子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再說寧毀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依我看休妻就不必了,讓她給你道歉,再賠些東西吧。”

“道歉就不用了,賠償倒是可以。”

容可看出來裡正打算和稀泥的態度,但她沒有打算以德報怨,提到賠償就毫不客氣地開口,當眾細細算了一筆賬: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當初我們兩家分家,裡正您是看過契約的,家裡一共十畝水田、三畝林地,還有黃牛一隻、瓦房三間。大伯家因著贍養祖父,拿得多,我爹隻分了兩畝林地,就搬出家。後來我父親去世,這三畝林地還被伯父以幫忙的理由占了,可從來也沒有把收成還給我們……”

裡正一聽容可翻舊賬就開始頭疼,心想看這丫頭的厲害架勢,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當初容家分家,他確實是做公證看過契約的。他也覺得容老爹有些偏心,容老二參軍多年攢下的銀錢全交給了家裡,分家的時候就拿了三畝貧瘠的林地。

這樣一算,容可如今想要多要一點,也是合理。

但他沒想到,容可並不隻是想要“多一點”。

容可說:“如今大伯娘要賠我們,就把當初的家產拿出來,一分為二。當然你們還要贍養祖父,我們不多要,瓦房就不必了,水田給祖父留兩畝,我們本該得五畝,大伯娘你再賠我們兩畝,黃牛也給我們。”

“你不如殺了我!”容大媳婦立刻嚎了起來。

照她這樣一份,她家就剩下三畝地,可容大早已經把兩畝地給賭檔抵債了。那這樣就剩下一畝水田和那三畝破林地……這怎麼能活?

“哦,對……林地也得還我,而且這幾年林地的收成也得還我。”容可補刀道。

容大媳婦坐在裡正麵前,大聲哭嚎:“叔爺,這是要逼死我們啊!我們一家子怎麼活,我兒今後還怎麼讀書!”

裡正摸索著拐杖,想到了在書院讀書的容家大郎,沉%e5%90%9f一聲看向容可,開口就是一句勸:“可丫頭,凡事給彆人留餘地,也是給自己留餘地。我說一句公道話,不如……”

容可一聽這話音就不對勁,立刻打斷他:“啊對了。我與李大娘說好,要將分辨香菇毒菇的辦法教給鄉親們,村裡的人都能來聽,但是大伯大伯娘一家、狗栓一家不能聽!”

裡正頓住了。究竟是一個未來可能考過鄉試成為生員的榮大郎能給全村帶來的榮光更有價值,還是立刻能夠換成現錢的分辨毒菇辦法更有價值。

不用他細想,周邊聽了的鄉親眼睛都冒著精光,越來越多人開始說話支持容可:“可丫頭這樣善心,還被容大家的欺負,沒要休了她,隻要些地,很厚道了。”

“就是,而且本來當初分家,這些也該分給容二家。”

但也有人懷疑:“真的假的,可丫頭願意把法子交給我們?聽說她昨日可在縣裡靠這個掙大錢了?”

李大娘聽見了,出聲為容可作證:“是真的,可丫頭昨天就親口答應教我的。”

她身邊一個瘦臉的婦人,也跟著出聲:“是這樣,可丫頭也答應教我了。”

有她們姐妹兩個作證,村民都相信了容可的話,紛紛出聲幫腔支持容可。裡正見大勢如此,也做了決定,拈了拈胡須,對容大媳婦道:“容大媳婦,你造的孽,可丫頭不把你告上公堂已經算仁慈,提出的賠償要求不算過分。我今日做個公證,把你家容大喊來,帶著地契來,今日就把地賠給人家吧。”

容大媳婦不懂,坐在地上就勢哭。狗栓爹爭上前來:“裡正,那我家嘞,她得賠我兒狗栓什麼?”

裡正抬起拐杖就要打他:“去!不把狗栓下大牢就是好的了,自己快點拖去治,這血流了一地。”然後又轉向容大媳婦:“你也彆哭了,快去把容大喊來分地——”

“誰要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