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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廚房一起做不就知道了!”容可買了個關子,成功騙進一個幫廚。

大花的幫廚始於剁肉,終於包餡,大概包出一隻半歪七扭八、左漏右破的餃子以後,她將手裡的麵皮揉做一團,扔進了竹筐裡。

“不包啦?”擀著麵皮的容可瞧見,抬眼看她。

大花一個戰術後仰:“不包了,我不會。”

幾句話的功夫,容母手指翻飛就包出一隻飽滿漂亮的元寶餃子。她溫溫柔柔地問大花:“我再教你一次,來,我們先放一張麵皮……”

“我學不會。”大花乾脆把小凳子往灶火邊上拖了拖,閉上雙眼假寐。

容母看向容可,母女兩笑一笑,放任大花裝睡劃水,繼續一個擀皮,一個包餡。容母手巧,不多時就包出滿滿一筐餃子。

正巧鍋裡的水也燒開了。

這次進縣城,容可還順帶買回了一隻大鐵鍋,總算擺脫了兩隻瓦罐的窘境。

母女兩個將一竹筐圓滾滾、白胖胖的餃子下了滾水鍋,反複添了三次冷水,直等每一個餃子都圓漲著浮到水麵上。

“出鍋!可以吃餃子啦。”

容可給大花先撈了一碗,她捧著還沒等走到桌邊,就先用手拈了一個扔進嘴裡。

容可瞅見了,連忙喊:“誒,燙啊!”

大花齜牙咧嘴明顯是被燙著了,但還是嘶嘶吸氣地嚼了幾口,擺擺手又點點頭:“香!”

剛出鍋的餃子當然香!

麵皮完全是用白麵粉和成的,一點粗糧玉米麵之類的都沒有摻,麵皮雪白又柔韌,裡麵包裹著的是白菜豬肉餡。豬肉用的今天才從李大富家中割來的五花,容可又特意剔過肥肉,留下三分肥七分瘦的豬肉,這樣肥瘦比例做成的肉餡不會過肥也不會太柴,肉汁豐富。然後再與現從李大娘地裡摘的大白菜一起剁成餡。鮮嫩的白菜中和豬肉的油膩,又提供了特有的甜汁。一口咬下去,鹹鮮甜香的汁水衝破餃子皮流入嘴裡。

燙嘴,但是絕對一等一的香!

容可隨後又端出一碟切了薑絲的醋碟,還有三碗撒了蔥花的餃子湯。這大個渾圓的白菜豬肉餃子,蘸醋碟吃,鮮美更加三分,然後再喝一口餃子湯,原湯化原食,得到滿足的胃就像是泡了熱水浴一樣暖和舒適。

大花一氣吃了十來個大餃子,將空碗往桌上一放,摸了摸肚子,長舒一口氣來:“舒坦!”

“鍋裡還有,要吃就去盛。”容可已經十分了解她的飯量了,這一碗餃子隻能算是剛剛解餓。

大花掀起眼皮盯著容可臉看了看,隻見她說了那句就埋頭專注吃著自己碗裡的餃子,表情平和再看不出其他。沉默半響,她起身去後廚又端了滿滿一碗回來,大馬金刀地往桌邊一坐,往桌上放了一個小泥壇子。把封口一開,濃濃的酒香霎時盈滿整個屋子。

容可輕抽了抽鼻尖,好奇地探頭來看。

大花難得笑了一下,斜傾過壇口給她瞧,說:“我娘釀的果酒,你要不要也來點?”

彆說,容可還真的被勾起饞蟲來。她伸出一根手指:“一點點,給我倒一點點就行。”

大花端起酒壇給她倒了一個碗底。酒是自家釀的濁酒,染著青果色的酒液沒有過濾,最上麵還漂浮著一層綠色的泡沫。

容可嘗了一小口,有些驚喜地挑了一下柳眉。這樣的酒雖然不比後世的白酒度數高,但反而更顯出青果的酸甜味道。她端起小碗,將碗底的果酒一小口一小口地飲個乾淨。

小酒就餃子,今晚這才真叫吃飽喝足、酒酣飯足。

大花喝光了一壇子酒,醉得直打酒嗝,道都走不直了。容可不敢讓她回山上去,便和容母合力架起她,把人送到自己床上去歇息。

大花人高馬大,上床又睡成四仰八叉的形狀,容可那張從八歲睡到大的小木床被占得滿滿當當。

容可見這木床上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挽起容母:“阿娘,我今晚同你一起睡吧。”

母女兩一起回了東側的臥房,借著灶上的熱水梳洗一番。容可醉了酒,受到了小孩子的待遇,閉眼伸手由容母用熱手帕擦擦臉,先一步坐到了床上。

她拍著緋紅的雙頰同容母閒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大花身上。

“……阿娘,為什麼大花自己住在山洞裡?她說酒是她娘釀的,那她娘呢?”

聽到這個問題,容母深深歎了一口氣:“大花這孩子,也是命苦。他們一家原本不住在山上,就住在村口,那處院子裡有桂花樹的就是。本來是她爹娘過得挺好,後來生了大花,她不是……”

容母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左眼,說的是大花臉上生的胎記。

“兩夫妻愁了好些年,但還是把孩子養大了。到大花十一二歲的時候吧,他娘又懷上了。這些年也陸陸續續懷了好些個,沒保住,這一個終於生了下來。但孩子一生下來,臉上也有塊紅斑。”

容母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是不忍:“大花爹娘都沒有紅斑,後來就有嚼舌根的說,大花和她妹妹,都不是大花爹的種。這話聽得多了,人可能就……有一天,大花爹把大花妹妹給摔死了。”

“造孽啊,真是造孽!”容母連連說了好幾句:“他還想把大花也打死,最後是大花娘拿了柴刀,把他爹砍死,救下了大花。”

“那、大花的娘是去做牢了麼?”

容母輕輕搖了搖頭:“不,當晚她就上吊自殺了。後來大花就一個人躲到了山上,一直不和村裡的人親近。”

容可聽完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大花還有這樣悲慘的身世,又想起方才她拿出那一壇果酒時候的得意喜悅的神情,心中酸澀難言。

容母又歎了一聲,拍拍她的手:“如今她願意與你說話也是好事,多請她來家吃飯。她命苦得很,我們待她好些。”

“嗯!”容可點點頭,下定決心要加倍待大花好!

明天早上熬肉粥喝!大花胃口大,再給她蒸一籠蒸餃。中午的話把棒骨燉了……她躺在床上,在酒意中想著明日的菜譜,迷迷蒙蒙地進入了夢鄉。

一家裡三人睡去,並不知道夜色中,有個賊頭賊腦的男人悄悄翻過籬笆,摸進了西側容可的臥房。

第9章 狗栓 哦豁,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

楊狗栓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卻還沒有討到媳婦。這種原因不過就是兩個——家窮或是貌醜,他兩樣都占齊全了。

二十五歲的楊狗栓身高堪堪才過五尺,生得短矮不說,麵目更是猥瑣,尤其頭頂上還沒幾根毛,比起六旬老人還要稀稀拉拉。就這副長相和一貧如洗的家境,楊狗栓還有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心高氣傲。好不容易家裡替他相看了幾個,他要麼挑剔彆人長得不好要麼嫌棄對方家境不行。

於是就這樣一拖,拖到了二十五,楊狗栓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摸過。

楊家人著急啊,狗栓他爹和他娘為了這事天天睡前能在床上吵個十七八句的。

這晚也不例外,夫妻兩人正吵到了楊狗栓的身高,狗栓他娘說這全賴狗栓的爹,狗栓的爹氣得把洗腳盆給踢翻了。

正吵得凶呢,窗外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哥哥,嫂嫂!”

“大妹妹?”狗栓他爹聽出來容大媳婦的聲音。

窗外的容大媳婦回道:“哥哥是我!我給外甥說了一門好親事!”

“什麼?!”

狗栓他爹聽到這個,也顧不上撒了一地的洗腳水,濕腳就踩著鞋出來了。都來不及迎進屋,他就在門口急著想問清楚是哪家姑娘。

睡在隔壁屋的狗栓也蹦起床,躥了過來:“姑,不會什麼老姑娘吧?你知道的,太老的、嫁過人的,我可不要。”

就你這個樣子的還挑?容大媳婦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還是笑眯眯地,拉住侄兒的手:“姑姑還騙你不成。可丫頭你還記得的吧!容老二家裡的那個。”

狗栓當然記得。

容二家那個丫頭雖然乾瘦了一些,有些病殃殃,但是一雙大眼睛看人水汪汪的,小鼻子小嘴巴的,長相在十裡八鄉也是數得上的。雖然年歲還小了點,身板沒長開,但是小也有小的好處。

他搓了搓手,興奮起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大妹子,可丫頭會答應?”狗栓他娘心裡比較有數,懷疑地問道。

容大媳婦給她遞了一個眼色:“有辦法讓她答應。”然後就這般那般將事情來由和法子一一與兄嫂、侄兒說了。

狗栓他娘聽完有些猶豫:“這、狗栓能行嗎?”

“怎麼不能行!”

狗栓挺起了他那瘟雞般的%e8%83%b8膛,放下大話:“我一定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今後叫她往東不敢往西,定讓她乖乖把分辨香菇的辦法吐出來!”

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並且自信滿滿的楊狗栓,就這樣連夜摸進了容二家,按照他姑姑、容大媳婦的指點,毫不猶豫地往東側容可的臥房摸去。

他一路順利、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關上房門,借著窗外投進來的隱約一點點月光,找到床上那裹了一團被子的身影。

狗栓眼前閃過容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咽了咽唾沫,搓搓雙手,脫掉上衣,嘿嘿笑了兩聲猛撲上去:“小美人,今日就從了你哥哥我……啊——!!!!!”

這聲嚎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將隔壁的容可與容母從睡夢中驚醒。

她們立刻分辨出這聲痛呼儘在耳邊,容可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扛起板凳就直衝東廂房。

“大花你沒事吧!”

一腳踹開房門,容可先著急地喊人。

然而回應她的不是大花,而是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猥瑣男人:“好妹妹,是我!救救我!救救哥哥!”

這一聲呼救把旁邊高舉柴刀的大花給喊住了。大花愣愣地回頭看容可,容可也愣住,仔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此刻男人昂起首伸出手來呼救,把臉露了出來。

容可也借著月光看清了這張猥瑣的臉,並且在記憶中對上,想起來這人就是她那“好心伯娘”的外甥。

七繞八繞,勉強還真能算得上是哥哥。

但那又如何,這黑燈瞎火的,她又營養不良,看不清人的長相實屬正常。而這個人衣衫不整,夜入他人死宅,不用看也知道是心懷不軌,預行壞事!

容可尖叫起來:“什麼哥哥!我打死你這個歹人!!”

叫著就舞起板凳狠狠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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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天才剛破曉,容大媳婦就破天荒地早早起來了。她給全家人都煮了一枚雞蛋,然後自己剝了一顆坐在門檻上,看著遠處的景色,哼著小曲一口一口吃起來。

正吃到最後一口,她遠遠瞧見路口跑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外出打探消息的容大著急忙慌地跑回來。

難道是狗栓傳來了好消息?

她不禁這樣想,於是一口吞完剩下的半顆蛋,從門檻上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