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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358 字 6個月前

,已經不能再壓價了。”

容綿雙手合十,“拜托拜托,您再行個方便,算便宜點!”

大夫擺手,“不能再少了。”

談不攏,容綿隻好拿出銀票,“這裡是一百兩......”

大夫拿起來,放在燈火下仔細一瞧,搖搖頭,“長安的錢莊,我怕有假。我需要現錢。”

容綿撓撓鼻尖,那邊十萬火急,這邊不能再拖,如今唯有拿自己的嫁妝抵湊了......

從醫館出來,容綿拎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麵裝滿稀有藥材。攥著封口的指尖上染了墨跡,是她簽兌換契約時,因為手抖沾的墨汁。

——小奴隸啊小奴隸,為了給你治病,我算是傾家蕩產了。

天邊魚肚白,容綿垂手站在巷中的青石板路上,仰頭望向斜遮樹枝的天空。

——希望你是個大富之人,也好償還我的損失。

十五六歲的小娘子發出一聲喟歎,繼續邁開步子。病症麵前,她也隻能暫收昨夜的委屈,先將人救過來再說。

容府。

一大早,家主容封奇板著臉登上車廊,叮囑喬氏道:“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把那丫頭帶回來!”

容綿的行為,已經觸及夫妻二人對她的底線。

喬氏點點頭,“妾身今兒不僅要把她帶回來,還要給她點顏色,讓她知道養育之恩重如山。”

等馬車駛遠,喬氏撫下高髻,準備帶人去往後山。

一名老者走過來,作揖問道:“敢問這裡是容府嗎?”

喬氏上下打量他,“有事?”

老者遞上契約,將容綿出兌嫁妝的事敘述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喬氏半晌也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那丫頭竟然把容家為她準備的嫁妝賣掉救人了?她倒是會做順水人情!

喬氏氣得眼前發暈,當即帶人去往後山。一夥人還未行至山腳下,就瞧見一抹靈動身影朝這邊跑來,可等那抹身影發現他們時,腳步徒然一頓,轉身就跑。

“站住!”喬氏看向身側的仆人。

仆人追過去,將容綿攔下。

喬氏走過去,臉色沉如水。這丫頭從小到大還算乖巧,哪知道她如此膽大妄為,敢擅作主張動用容府的錢財!

“轉過來!”

容綿慢吞吞轉身,幾不可聞地喊了一聲“娘”。

“你救了一個男人?”

既然動了嫁妝,就是再也瞞不住了。容綿索性承認,交代了實情,卻略過了徐茗衍與宋筠相識的事情。

聽此,喬氏怒火中燒,“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嗎?這事兒若是傳到徐家人耳朵裡,你的清譽就儘毀了,還怎麼嫁人?”

嫁不進徐家,他們養她何用?!

容綿攥緊牛皮紙袋,倔強道:“女兒說了,不嫁。”

“閉嘴,平日裡就是對你疏於管教,才使你養成了驕縱的性子!打今兒起,你不許踏出府邸半步,直到出嫁!”喬氏看向身側的嬤嬤,“把她給我綁回去,還有,差人將她的藥材退掉,什麼貨色值得我們容家出錢醫治?!”

嬤嬤應了聲“是”,伸手去逮容綿。

容綿緊緊抱住牛皮紙袋,轉身卻被兩個奴仆攔住去路。

脫身不得,她轉回身,“長安太遠,女兒不想離開爹爹,求娘親成全。”

她口中的“爹爹”,絕不是自己的丈夫。算是養了一個小白眼狼,喬氏氣得%e8%83%b8脯上下起伏,也失了耐心,對於無用之人,她曆來心狠,抬手摑出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容綿的臉頰上。

“啪。”

容綿被打偏頭,白嫩的臉蛋上浮現一塊紅印。

喬氏厲聲問道:“嫁不嫁?”

容綿微垂眼簾,紅著眼睛道:“女兒不嫁。”

喬氏徹底失去耐心,抬手又是一巴掌。

麵頰火辣辣的,淚水卻倔強著沒有流出來,“娘,若是姐姐不願出嫁,你也會逼她嗎?”

喬氏冷笑,“你能和斕兒比?就算斕兒做個老姑娘,府中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容綿點點頭,心裡空落落的。繞過他們準備先上山給小奴隸熬藥,以免父親攤上人命官司。

見她要走,喬氏更是來氣,一把拽住她的頭發,“不聽話,嗯?!”

緊接著,下山坡響起一道道的巴掌聲。喬時讓兩個嬤嬤將容綿按在地上,將這兩日的怒火儘數發了出來。

她從不是和氣的長輩,斂著性子不發,純粹是看在徐家的麵子上。既然小丫頭不聽話,就打到聽話為止。

倏然,一聲怒吼響徹後山。老酌狂奔著跑來,眼底是湮不滅的怒火。

“喬金嬛,你他媽敢動我女兒?!!”

*

前半晌,春意盎然,竹屋前的蔓藤上長滿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容綿端著藥湯走進竹屋,看了一眼榻上闔簾擰眉的宋筠,喃喃道:“你快點好起來,也不枉我為你花費的精力。你可知道,你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止沒有了嫁妝,父親還要被官府帶走。

可最後那句真心話,她沒有講出口。前邊兒說的倒是讓昏睡的宋筠聽進了耳畔。

宋筠動下指尖,原來,她這麼在意他。

第19章

天邊雲翳密布,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山腳下血跡斑斑,二十來個壯碩的家仆倒在地上,或是傷了頭,或是傷了腿,疼得來回打滾。

老酌拿起容家仆人的佩刀,重重插在喬氏耳邊,隻聽“砰”的一聲,震碎了周遭的土地。

他喘著粗氣,大汗淋漓,吐出一口涎水,“喬金嬛,看在你養育綿綿十五年的份兒上,老子留你一命,但從今日起,綿綿再不是你容府的人!”

喬氏滿臉紅腫,又被刀尖晃了眼睛,嚇得緊緊閉目,忙道:“老酌,你們父女忘恩負義,我夫妻收留你們的恩情如何報答?!”

老酌拔出刀,對著她一隻眼睛,在驚叫聲中冷笑,“要不是看在你們當年的恩情,老子早就戳瞎你的眼了。”

女兒是他的底線,也是他壓製戾氣的良藥,適才的震怒中,他沒有控製好分寸,將這群人傷的不輕。

喬氏是聰明人,不會硬碰硬,眼下處於劣勢,隻能先順坡下,再尋機會報複回去,“好,今日的帳,咱們兩清。”

她知道老酌並非裝瘋賣傻,若真計較起來,很可能動刀殺人。

聽此,老酌撇了刀,忙不失迭地跑上山,去瞧自己的寶貝女兒。方才場麵血腥,他將女兒趕走,為的就是不讓那雙澄透的眼睛染上殺戮。

山腳下安靜了,除了風聲、雨聲、殘喘聲,隻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喬氏從草地上爬起來,抹了一下眼角的淚,露出一抹狠厲。混跡生意場,麵對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缺陰損的手段,想要對付一個傻子並不難!

正當她準備帶著一群傷患回府時,不遠處走來一路車隊,為首的男子昂藏挺拔,身著勝雪白衣,容貌端正俊朗,手持一把玉骨折扇,扇麵上寫著一個“柳”字。

男子的身後,跟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公子背著竹編箱籠,右手牽著一匹青蔥馬。

一行人像是途徑此地。

喬氏頷首,勒令仆人爬到路邊讓開山路。

執扇的男子眉眼深邃,沒有多看喬氏一眼,睢光一直落在山坡之上。等喬氏帶人離開,才問道:“荀染,剛剛那男子是誰?功夫了得啊。”

一開口,很像深宮編磬發出的空冥聲,幽遠低沉。

此人便是宋筠念了許久的汴州都尉柳時易。

荀染上去,“回家主,剛剛動手的那名男子是四殿下救命恩人的生父,有些癡傻。”

柳時易眉梢一挑,揶揄道:“比起夏歆將軍呢?”

“......”荀染清秀的麵龐一臊,又伴有隱隱的煩悶,趕忙岔開話題,“四殿下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徐國師的未婚妻。”_思_兔_網_

柳時易勾唇,搖著折扇步上蔥鬱山坡,華麗的蜀繡錦衣在細雨中不染半點泥濘。

竹屋內,老酌正按著女兒的交代,喂宋筠喝藥。可藥湯一直從嘴角流出,老酌失了耐心,“綿綿,咱們為何救他?”

容綿坐在銅鏡前,為火辣辣的臉頰抹藥,“他是咱們惹不起的人。”

且不說徐茗衍對宋筠的態度,就說宋筠不同尋常人的學識和見解,她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不簡單。這樣一個勳貴若是折損在她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再者,就當積善吧。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悅耳男音。

“老前輩、容姑娘,在下汴州荀染,又來叨擾了!”

父女倆聞聲望去,見十多個黑衣人一字排開,他們的前麵,站著一名白衣男子。

老酌眼一眯,深覺這群人極度危險,抄起門口的斧頭衝了出去。

黑衣人欲上前,被柳時易抬手製止。

老酌瞄準發號施令的柳時易,不分青紅皂白地劈砍過去。誰也彆妄想打破他和女兒的安靜生活!

柳時易推開荀染,將折扇插入革帶,赤手空拳地與老酌對弈起來。

兩人都有著萬夫莫敵的狂勇,然而,老酌是野路子,而柳時易是正統的軍拳。

如滄溟遇湍河,卷起狂浪,勢不可擋。

容綿站在門口,看著那道毫不費力的白衣身影,眯起杏眼。

“住手!”

脆嫩嫩的聲音響在細雨微風中,叫停了兩人。

老酌瞪了柳時易一眼,顛顛走過來,擔憂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快告訴爹。”

容綿搖搖頭,挽起父親手臂,看向徐徐走來的男子,“敢問閣下是?”

恰有一縷穿透雲雨的燦光斜斜照來,照在男人俊朗的側臉上,為他鍍了一層璀璨。

“汴州柳時易,見過兩位恩公。”

垂眸淺笑,帶著戲謔,偏又因生了一張周正的麵龐,遮掩了言語中的佻達。

容綿反複默念著這個名字,忽而握緊父親的手,輕咬朱唇,不確定地問:“汴州柳都尉?”

就是那個手握三十萬雄兵、麾下二十員悍將、曾一戰成名的大周第一帥才柳時易?

赫赫大名,誰人不知。

再觀其行為舉止,看來不假。而他敢自報家門,就說明他已控製了周遭,不怕他們父女向外泄露秘密。

直白的說,她和爹爹被控製住了。

容綿退後半步,睨了一眼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宋筠,不自覺收緊粉拳。

察覺出小娘子的戒備,柳時易低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含笑的目光徒然一滯。

撥開父女倆,他快步走到榻邊,顫了顫黑睫,“軍醫!”

一名提著藥箱的老翁跑進來,躬身聽著吩咐,隨後搭上宋筠的脈搏。

柳時易看了一眼一臉凶相的老酌,搖了搖頭,又看向容綿,“小姑娘,麻煩過來一下。”

容綿撥開父親欲攔的手,走到榻邊,沒等對方開口詢問,就將自己與宋筠相識的過程原原本本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