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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369 字 6個月前

對方語氣有些凶,容綿觳觫,無意識地抓住了宋筠左側的腰帶,“我...我喜歡他。”

聞言,不啻徐茗衍愣了,連宋筠都愣了。明知她在睜眼說瞎話,心還是酥了一下。

被一個人偏袒的感覺很是異樣。

將容綿支開,宋筠對徐茗衍附耳道:“在我看來,一切縹緲之說都做不得數。國師為自己算的姻緣卦更是無稽之談。你的家族更希望你娶一個世家女子為妻吧。”

徐茗衍攏眉,“我的家族接受不了,那殿下的皇族就接受得了一個商戶女嗎?還是一個養女!”

從他的語氣裡,宋筠聽出了對容綿的輕視,不禁冷笑,“徐茗衍。”

“臣在。”

宋筠靠近他耳畔,“我並沒有要搶的意思,若我想搶,你不相讓嗎?”

若是後者,那便是明晃晃的強取豪奪了。可自己用儘心力輔佐的四皇子不該色令智昏!而且,對方哪裡來的底氣,講出這樣的話?

他還是自己認識的淑人君子嗎?

還是說,自己從未看透過這個生出在皇族夾縫中、寄人籬下的皇子?

也是,宋筠是隼,生來懂得狩獵,哪裡會是雅致寬厚之人!

“殿下自重。”徐茗衍沉氣,逼自己冷靜,“無論如何,臣都不會將未婚妻拱手相讓,若是傳出去,臣將顏麵掃地。”

說到底,還是顧慮自己的顏麵。

宋筠退開半步,哂了一聲,他不過是輕微的試探,就試出了徐茗衍看重的東西,如此說來,比起臉麵,容綿在他心中如同一粟塵埃,微不足道。

兩人不歡而散,宋筠帶著容綿去往溪對麵的竹林。

四下無人,容綿抽回手,轉轉腕子,“小奴隸,剛剛多謝你。”

宋筠抱臂靠在四季竹上,身姿也如同青竹般挺拔,“你倒是果決。”

聽出他語氣裡的讚許,容綿自嘲地聳聳肩,靠在另一棵竹子上,似泄了氣的球,很是迷茫,“可能我不知好歹吧。”

宋筠走到她麵前,高大的身軀遮蔽了跳動在她睫羽上的霞光,“不是不知好歹,是懂得及時止損。”

容家隻圖容綿的價值,不在意她的處境。若她真的嫁過去,將會麵臨來自徐家老輩和葉姒羽的重重壓製,再嬌的花卉,也會凋敝枯萎。

容綿勉強笑笑,低眸盯著他的靴尖,將脆弱的一麵展露出來。

宋筠靜靜凝著她,目光落在她耳屏上的小痣上,於當晚再次做了故夢。

夢裡,老皇帝病重,由最受寵的三皇子把持朝政,而他也被三皇子排擠在外,發落到了荒野之地。

他沒有奪嫡的心思,成了無權的皇子,本以為這樣能夠獨善其身,卻被疼痛折磨,燭火將熄。

那時,陪在他身邊的隻有一個青衫白裙的女子,耳屏上也有一顆小痣。

宋筠竭力讓你看清夢中女子的相貌,可煙煴彌漫,他怎麼也看不清楚。

“彆走!”

夢裡的他驚坐起來,撞到了炕幾上的長頸花瓶。

因為心虛,容綿今夜沒有回府,聽見動靜,揉著眼皮走出來,“你怎麼了?”

宋筠點燃炕幾上的燭台,雙肘抵在桌麵上,啞聲問道:“你夢到過我嗎?”

容綿有點好笑,“我夢見你做什麼?”

宋筠也覺得自己好笑,閉眼嗤了一聲,這時才發現她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裙。

哪怕燈火再黯,也能瞧清她肚兜的輪廓。

該死的,那上麵還繡著一對鴨子,也可能是鴛鴦。

宋筠忽覺燥熱,指向支摘窗,“推開窗子。”

那種命令的口%e5%90%bb,讓容綿很不舒服,“小奴隸,你又使喚我。”

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容綿才不想慣著他。

宋筠上下打量她,“我是覺得你熱,要不怎麼穿得這麼少?”

容綿低頭看看自己,這才想起沒有披外衣。白淨的臉蛋紅個通透,她捂住前襟,扭頭跑開,垂在腰間的長發甩到了男人的麵龐。

宋筠吐出一口濁氣,捏著額骨躺在榻上,那股燥熱卻久久揮散不去。

容府。

容綿未歸,容封奇冷著臉嗬斥起慧蘭院的丫鬟婆子們。

下人們跪在地上,受著管家的懲罰。

喬氏撫著丈夫的%e8%83%b8口順氣,“老爺彆氣,那丫頭也是一時想不開,不會一直這樣。咱們對她的恩情,她這輩子都還不清,怎麼可能忤逆咱們。”

容封奇轉動起手裡的雞心核桃,“明早,務必把人帶回來,讓她閉門思過半個月。”

喬氏點點頭,繼續幫丈夫順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就指著容綿替他們打通長安的漁業生意,絕不允許她在這個節骨上撂挑子。

翌日一大早,喬氏帶人來到後山。

碰巧老酌外出摘菜,喬氏沒有打招呼,抬手推開門,喚道:“綿綿!”

裡屋內,容綿將宋筠按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她的頭,“你千萬彆出聲,求你了。”

說罷,捋捋長發,趔趄地走出去,“娘怎麼來了?”

喬氏瞥了一眼她一瘸一拐的腿,“怎麼了這是?”

容綿扯謊道:“昨晚崴了一下,所以才沒回府。”

喬氏麵色稍霽,握住她的手,“咱們回去,娘讓大夫給你熱敷。”

容綿知道,回去後,等待她的絕不是大夫的調理,而是養父的訓斥和冰冷的黑屋。小時候,每每不聽話,養父就會將她鎖在黑屋裡,連窗戶都會拿木板釘上。

她害怕逼仄黑暗的空間,也怕被他們逼著簽下什麼,下意識抽回手背在身後,“女兒想在這邊住幾日。”

本就窩火,哪有耐心哄她,喬氏轉身遞給管家一個眼色,“帶小姐回去,若是不聽話,看著辦。”

說罷,徑自朝山下走去。

管家躬身道:“小姐,彆惹夫人生氣,跟老奴回去吧。”

容綿向後退步,“你們先回去,我稍後就回。”

管家笑得滿臉褶,“那老奴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說著,一把攥住容綿的手腕,勢要將她扛在肩上。

容綿嚇得花容失色,不停地掙紮,“放開我!”

可她那點力氣,哪裡抵得過男人。再說,管家身邊還有兩個膀大腰圓的仆人。

三人合力將容綿桎梏住,拖著她向外走。

趔趄間,繡鞋掉在門檻裡,容綿顧不得儀容,喊著“爹爹快來”。

遽然,小珍珠從天而降,不停啄著三人的頭頂。

容綿趁機脫身,急急跑向竹屋,想要關門上栓,可人還沒到門口,就落入一抹寬厚的懷抱。

宋筠抱住發抖的姑娘,冷冷看向三個男人,素來俊漠的臉上出現一絲殺意。

三人還沒鬨清楚情況,就被山坡下的怒吼聲驚動。

老酌回來了。

幾乎是一刹那,老酌魁梧的身軀逼近了三人,將三人逐個扔到下山坡,隨後走過去,掄起了拳頭。

敢欺負他閨女,他絕不饒恕。

門口,宋筠鬆開握緊的拳頭,沒有去製止,摟著容綿走進堂屋,“嚇到了?”

容綿抹掉淚豆子,肩膀一聳一聳的,泣不成聲:“我...就知道...養父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該怎麼...辦....”

宋筠不會安慰人,僵著手勾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那就跟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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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子時三刻,雲霧遮住皎月,掩去最後一絲銀芒。

容綿坐在屋脊上,雙手支頤,聽著風吹護花鈴發出的叮咚聲。

小奴隸問她要不要一同去長安,她當即拒絕,且不說徐家坐落在長安城,就說自己沒有家底,去往繁華的長安要如何生存?再者,不管怎麼說,養父母對她也有養育之恩,她不可能忘本的。

一絲愁歎溢出少女的檀口,伴著幽幽鈴聲,彙成一道低沉的琴音。

後院的牛兒、驢兒都已入眠,唯有星辰陪伴著自己。容綿打開放在腿上的木匣,拿出一對燒藍花勝,喃喃道:“娘,女兒隻任性這一次。”

這是老酌當年帶在身上的女子首飾,也是容綿唯一見著的屬於生母的東西,隻有在極度難過時,才會拿出來看一看。

可老酌不記得妻子是誰,更不記得家住哪裡……

恰有一縷月光擠出雲團,斜照在花勝的表麵,折射出璀璨的光暈。

容綿輕輕捧起,彎起長長的眼睫。她決定,不管容家怎麼想,之後的一整月,她都要住在後山。

收起心事,她爬下木梯回到竹屋,見宋筠躺在榻上小聲咳嗽,心裡替他擔憂起來,可天山雪蓮那麼昂貴,手裡的銀票又不能兌換,加之與徐茗衍交惡,叫她去哪裡籌錢?

容綿想起自己那幾箱子嫁妝,隨即搖搖頭,若是變賣了嫁妝,非被養父養母打死不可。

*

拂曉剛過,絲絲縷縷的晨光籠罩在青翠後山。

容綿坐在銅鏡前梳理長發,想起宋筠昨晚的狀況,心裡沉甸甸的,總感覺虧待了他。而且他總是病懨懨的,缺乏鍛煉,不如......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容綿綰起發鬟,斜插一支霞色雛菊琺琅珠花,清清爽爽地去往堂屋,將宋筠從榻上拉起來,“你身子骨弱,跟我去晨練。”

宋筠半睡半醒,雙眼惺忪,烏黑墨發未綰,披散在身後,給人一種慵懶華貴之感。

平心而論,他是自己見過最俊的男子,容綿咽下嗓子,被美色晃了一下腦子。

宋筠徹底睜開眼,盯著一雙攥在自己衣袖上的小手,擰眉道:“鬆開。”

容綿才不想他整日躺在床上,哼道:“不晨練也行,但你不能在我這裡白吃白喝,也要乾活回饋一下家主吧。”

像是認同了她的意見,宋筠收回手,趿上靴子,起身去往湢浴。

清早微風徐徐,鳥啼不絕於耳,是一天勞作的開始。

容綿站在石磨前,指揮宋筠給驢子蒙住眼睛,“你看著它拉磨,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往石磨裡倒豆子。”

宋筠人高腿長,乾活時需要彎下腰。那截窄腰被革帶勒緊,極具禁欲氣息。

容綿撓撓側額,又開始好奇他的身份,什麼水土能養出這般金質玉相的男子?

“你彆偷懶,待會兒把豆汁送去灶房,我來熬煮。”

宋筠沒理她,斜睨一眼站在木樁前劈柴的老酌,長眸微斂。隻見老酌揮舞著斧頭,毫不費力地將木頭均勻劈開,像極了力拔山兮的霸王。

春風拂過衣裾和發絲,宋筠直起腰擦了一下額頭,身體雖然虛弱,但心情愉悅,甚至很喜歡這種帶著煙火氣兒的田園氣息。

比起冰涼涼的寢宮,不知要好上多少。

將磨出的豆汁端去灶房,發現一身碧裙的小妮子蹲在灶台前生火,動作倒是嫻熟,可臉蛋上沾了不少灰土。

放下木盆,宋筠走過去,扯下她腰間的絹帕,沾了水遞過去,“擦擦。”

容綿點火扇風,渾不在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