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掌心寵後 怡米 4348 字 6個月前

男人將她帶走。”

要不是看在老酌患有癔症的份兒上,他今夜可能真的要翻臉了。身為世家子弟,平日裡打交道的人多是光風霽月的儒雅之仕,哪會接觸到老酌這樣的粗人。

自身的涵養不容他與一個莽夫衝撞。這會兒顧及著容綿的臉麵,才沒有拂袖離開。

另一邊,容綿被宋筠拖進竹屋,忿忿道:“你最近怎麼回事?”

不僅動不動發脾氣,還插手她的私事,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冰涼涼的小奴隸嗎?

%e8%83%b8口發堵,宋筠扯了一下板板正正的衣襟,淡道:“你喜歡徐茗衍?”

若非如此,怎會允許他的親近!

容綿覺得莫名其妙,“我喜歡誰,需要告訴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隻是我的小奴隸。”

宋筠撇開她的手,斂眸坐在桌邊,眼底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明明都是客,卻在容綿心裡形成了猗猗青竹和濯濯枯草的差彆。

但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是她心頭的枯草。

氣氛僵持,容綿嘟起小嘴,提步走向裡屋。

這時,身後傳來宋筠冷感的聲音:“提醒你一句,徐茗衍並非表麵那般坦蕩,你嫁過去,未必能幸福。”

容綿知道他話裡有話,漠著臉轉過身,“你總是話說一半讓我自己領悟,可我生來愚鈍,不懂彎彎繞繞,能否如實告知緣由,也好讓我做好應對之策。”

如此冷靜的容綿倒是讓宋筠另眼相看,他摩挲盞沿,權衡良久,才緩緩道:“徐茗衍心裡有人,是當朝三皇子妃葉姒羽,一個嫉妒心極強、能瞬息要你性命的女子。”

一個心機極重、輾轉於三個男人之間、毀掉二皇子妃尊嚴的女子。

那場二龍一傑的求娶場麵記憶猶新。那日,深宮之內,徐茗衍不惜冒著觸犯龍顏的危險,也要為自己搏一搏的場景猶在眼前。那般深愛過一個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半年就將人徹底遺忘!

他人的感情事,宋筠不屑插手,這次破例多少有些一廂情願,也許容綿根本不在意,或者說,就算在意,也要服從養父母的安排,委屈度日。

聽完宋筠的話,容綿怔忪許久。若說上次聽他提起求娶一事,心中還存有僥幸,這一次是實打實的觸及了心防。

原來,她並沒有想象中的淡然大度,也會因為未婚夫心有所屬而失落難過。

宋筠站起來,走到她身側,抬手扣住她一側肩頭,“你要記住,比起討好趨炎附勢的家人,不如為自己而活。不必擔心得罪徐家,我會替你擔著。”

容綿紅著眼看向他,腦中一片空白,根本辨析不出他的話有幾分真心。

“為何幫我?”

無論他是何種身份,都與容、徐兩家的私事無關啊。

宋筠剛要回答,被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老酌氣嘟嘟走進來,身後卻不見徐茗衍的身影。想是將人打發走了。

*

回容府的路上,老酌一直在叨咕徐茗衍的壞話,“綿綿要小心那個臭小子,他不是老實人。”

容綿像失了魂兒,木訥地點頭,視野裡,被夜色籠罩的蒼翠植被,一瞬間褪色殘敗,變得枯黃蕭瑟。

回府後,喬氏拉過容綿,笑問道:“今日跟你表哥相處的如何?你是個有福的,能得你表哥這樣的人另眼相待,要記得惜福。”

說著,從腕子上蛻下一個翡翠鐲子,套在容綿的手上。

這是養母第一次送自己首飾,可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容綿脫下鐲子,塞回喬氏手裡,“鐲子有些大,女兒戴不了。”

喬氏笑笑,又從頭上取下一枚橘葉雙色鳳頭釵,插在容綿的發鬟上,捧著容綿的臉讚歎:“綿綿真是生得標致,昨兒出街,還聽人說起你是咱們洛陽城最美的姑娘。”

容綿低眸,並沒有一絲竊喜,“娘,女兒有事想同你商量。”

喬氏拉著她坐在一對燈籠椅上,雙手攏著她的右手,一下下拍打,“有什麼事,儘管跟娘說。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容綿扯扯嘴角,如實道:“女兒想退掉與表哥的婚事。”

她對徐茗衍不是沒有好感,但更多的是自卑,加之心防太重,並不想離開父親遠嫁長安。再者,少女懷閨夢,誰不想嫁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夫君。

是的,很多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次。

半敞的窗欞上掛著風鈴,經風一吹,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在寧謐的室內尤為清晰。

喬氏如磐石般一動不動,緊緊盯著容綿。

容綿絞了絞手裡的帕子,“娘?”

喬氏忽然站起來,“胡言亂語!”

容綿囁嚅:“娘......”

養母雖刁,卻從未重斥過自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喬氏沉臉道:“你和茗衍鬨彆扭了?”

“沒有。”

“那為何想退婚?”

容綿緊張地攥緊小手,說出了實情。她想要一個真心待自己的夫君,而不是腰纏萬貫卻隻是空殼的枕邊人。

聽此,喬氏繃緊腮,眼底帶著譏誚,“就因為茗衍喜歡過旁的女子?”

“是。”

“那女子是誰?”

容綿不想讓喬氏攪入三皇子妃的事情中,搖頭道:“女兒不知。”

喬氏以為這些話是徐茗衍親口講的,心裡歎息,婚前能對容綿坦誠到這般地步,不就是想同容綿長久地走下去麼,容綿還有什麼不稱心的?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女,要求未免太多了。

當然,這些心裡話,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當麵講出來的。

“夫妻之間,在於相處和包容,以後你會明白的!回去歇下吧,好好睡一覺,不要再胡思亂想,也不許再提起這件事!”

說罷,帶著丫鬟離開了。

容綿僵坐在堂屋,望著叮咚的風鈴,疲憊地仰靠在椅背上。早已料到了養母的反應,可還是沒有親眼所見來得痛徹。

親情薄涼,隻道無奈。

可她雖在容府卑微慣了,卻極為倔強,打定的主意,不會輕易改變。

次日,徐茗衍專程抽空來到容府,絕口不提昨夜的事,將容家夫妻哄得合不攏嘴。

待要離開時,喬氏遞給容綿一記目光,讓她好好掂量。

“綿綿,你不是要去後山麼,順道送送你表哥。”

*

花木扶疏的曲徑深處,容綿悶頭走在徐茗衍身後,見他沒有要回驛館的意思,開口道:“表哥不用送我,請回吧。”

徐茗衍轉身,攔在她麵前,語氣柔和:“綿綿,你很討厭我?”

向來是拱月般的存在,卻在容綿麵前屢屢碰壁,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妥,惹到了她。

容綿搖頭,“怎會,表哥很好,隻是......”

徐茗衍耐心聽著,含笑道:“但說無妨,有不對的地方,我儘量改。”

小妮子年紀不大,卻不是一顆糖、一件首飾就能哄好的。之前,怪自己太自信了,才會盲目覺得,身份的差距,會使她更為主動一些。

養母的警告猶在耳畔,容綿捏緊拳頭,顫著嗓音道:“表哥,我想退婚。”

徐茗衍愣住,甚至沒懂她的意思。

容綿咽下嗓子,又道:“我覺得咱們不合適,這樁婚事還是算了吧。”

“綿綿!”徐茗衍偏頭%e8%88%94了一下淡色唇瓣,轉眸時,眼中含了幾分認真,“婚約是大事,豈能兒戲!我哪裡做得不好,你提出來便是。”

傍晚殘陽如血,容綿迎著霞光淒然一笑,“在訂親前,表哥可有喜歡的女子?”

徐茗衍眸光一躲,擰起長眉,“沒有。”

容綿扯下唇,繞開他走向竹屋。

徐茗衍追上去,握住她的小臂,“綿綿,你從哪裡聽來的蜚語?”※思※兔※網※

在容綿的圈子裡,除了宋筠,不會再有人知曉的。

容綿撥開他的手,“我隻是問問,可以不回答。表哥回去再想想退婚的事,告辭。”

話未講透,徐茗衍哪裡會放她離開,而且,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對她的喜愛。

她如玉石,上手冰涼,愈發上癮,“綿綿,我承認,當初想要娶你,是因為卦象,但與你相處之後......”

“容綿。”

一道聲音打斷了徐茗衍的話。

兩人尋聲望去,見宋筠負手站在上坡處,寬袍獵獵生風,身姿挺拔如鬆,如天邊漸升的皎月。

容綿杏眸微顫,咬了一下唇,提步走過去,在徐茗衍詫異的目光下,握住了宋筠的手。

既然徐茗衍對小奴隸恭敬謙卑,就說明小奴隸的身份很尊貴。那她利用小奴隸退婚後,也不會給小奴隸招來麻煩吧。

下定主意,她插入宋筠的五指,向內扣住,小聲提醒道:“你說過,會替我擔著的。”

錯愕過後,宋筠鳳眸一眯,抽回了手。

就在容綿以為,他不願意幫自己演戲時,腰間徒然一緊,整個人投入一抹透著皂角香的懷抱。

第16章

看著環在自己未婚妻腰間的手臂,徐茗衍瞬間變了臉色:“殿...筠兄自重!”

一時激動,差點喊了宋筠的稱謂。

眾人皆知欽天監國師是位謙和溫雅的男子,可誰遇見這種事,會冷靜淡然呢?

他看向縮成一團的容綿,嚴肅問道:“你想退婚,到底是因為我們不合適,還是因為他?”

容綿隻是想做做樣子,哪想到小奴隸會摟住她。

腰肢在男人的臂彎扭動,容綿小聲道:“你快鬆開我。”

自己還未出閣,哪能讓一個大男人摟著不放。容綿心裡著急,卻還要維持一份決然,不能叫徐茗衍看出端倪。

誰能知道,她剛剛伸手去握小奴隸的手時,下了多大的決心。

心中不知被什麼種下了一顆種子,正欲破土而出,宋筠忽然覺得,就這樣摟著一個人走過猗猗蓊然順境與濯濯瑟然的困境也不錯。

那抹茉莉香,也讓他覺得熟悉,她的容顏、身段、嗓音,都與夢中的女子重合。

像是遺忘了對麵的徐茗衍,宋筠直直望進容綿的眼底,“我們認識嗎?”

被迫揚起臉蛋,容綿本就無措,又被莫名其妙的問題問住,哼唧一聲,略帶祈求地小聲道:“咱們回頭再說......”

宋筠反應過來,看向臉色煞白的同門,多少有些歉意,心知不該插手他們的事,但看見容綿和彆人在一起,他就心裡不舒服,更何況是與人談婚論嫁。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她不願,國師還是反思一下吧。”

徐茗衍不自覺握緊拳頭,“那還是筠兄來做君子吧,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插手了不該管的事。”

宋筠似乎自嘲了下,沒再辯論下去,隻是愈發收緊攬在容綿腰上的手臂。

徐茗衍快要被眼前的兩人氣死,上前一步,盯著容綿,“你倒是說說,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