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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385 字 6個月前

不知是沒有防備,還是怎地,身高八尺多的男兒被小妮子拽得踉蹌了下,直直撞在她的身上。

容綿後背抵在多寶閣上,撞倒了格子上的擺件。

“砰!”

白瓷瓶落地,應聲而碎。

宋筠單手撐在格子上,穩住身形,將容綿牢牢圈住。

容綿偏頭,下意識閉上眼睛,身心皆顫。那種被陌生氣息包攏的感覺讓她感到不安。

昏暗視野裡,那顆小小的紅痣嬌豔欲滴,似一枚落在白雪上的妖冶花瓣。宋筠附身盯著緊緊閉眼的女子,氣息一瞬不穩。

指骨咯咯響了幾聲,他忍住不知名的情緒,直起腰身,靜靜凝著女子,繚繞雲霧的鳳眸漸漸黯淡。

容綿睜開眼,低頭看著碎裂的桃花膏脂,掄起小粉拳,一下下砸在他%e8%83%b8口、肩頭。

“你賠我,你快賠我!”

二兩銀子就這麼打水漂了,小奴隸真費錢。

秀氣的拳頭落在身上不疼不癢,宋筠抓住她兩隻手腕,按在格子上,“彆鬨了,日後還你十瓶就是。”

雙手被鉗製,容綿抬腿欲踹,被男人以膝蓋抵住,動彈不得。

隔著薄薄的衣料,容綿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輪廓,登時惱羞成怒,張嘴咬住他的小臂。

宋筠擰下眉,掐住她下頜,迫使她揚起臉蛋。

本想嚇唬她幾句,可指腹下細膩柔滑的觸?感,令他沒來由的心悸。

第13章

宋筠雖不自詡是沅芷澧蘭的君子,但也不覺得自己是卑劣小人,至少不會挖人牆角。

容綿與徐茗衍已定婚約,隻要雙方沒有失德,成親是板上釘釘的事,斷然不能奪人所愛。

再者,自己怎麼可能對這個丫頭片子另眼相待!

他退後一步,拉開彼此距離,深深凝了容綿一眼,覺得自己魔障了才會在她麵前失態。

桎梏消除,容綿揉揉被捏疼的手腕,暗哼一聲,本想繼續跟他算賬,可一想到他剛剛如隼的目光,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小奴隸嚴肅起來,太有氣場,她認慫了。

深夜,煙靄沉沉,遮蔽了月光,視野裡昏暗一片。

宋筠從溪邊洗漱回來,下顎還滴淌著水珠。他抹把臉,無意識地瞥眸,視線落在透著橙黃光暈的珠簾上。

珠簾那邊,容綿還在秉燭夜讀。看得出,她很努力,可努力的目的是為加強自身修養,還是為了與徐茗衍並肩呢?

宋筠收回視線,脫掉外衫躺在矮腳榻上,枕著手臂陷入沉思。

翌日一早,徐茗衍拎著街市上采買的新鮮果蔬前來。

逢人便是三分笑。

他是一個能將脫俗出塵和精明世故融為一體的人。

老酌看著自己的準姑爺,麵露不悅,這小子笑不達眼底,不知對女兒有幾分真心。可礙於女兒的處境,老酌沒有開口攆人。

與準嶽父寒暄完,徐茗衍走進竹屋,將買來的梨花釀和點心放在桌上,“殿下`身子好些了嗎?”

宋筠點點頭,往茶壺裡放了一包碎茶,“好多了。”

徐茗衍掏出白帕擦拭茶盞,溫和開口:“臣此來洛陽,是為監督行宮修建一事,身邊同僚眾多,不能時常過來,望殿下見諒。”

“正事要緊。”看著徐茗衍擦拭的動作,宋筠沒甚情緒道,“杯盞不臟,不必費事。”

徐茗衍一愣,餘光瞥見款款走來的小表妹,笑著解釋道:“筠兄誤會了,在下是怕你介意。”

這時,容綿剛好走近茶桌,朝徐茗衍福福身子,“表哥在說什麼?”

徐茗衍笑著重複了一遍剛剛的事。

容綿嘟囔:“小奴隸事兒真多,嫌臟就卷鋪蓋走人。再說,表哥是客,你怎能讓他代勞?”

這丫頭顯然是被誤導了,宋筠不動聲色地睨了徐茗衍一眼。

他抿口茶,不想同一個黃毛丫頭置氣,起身走向榻邊,“該背書了,過來。”

哪能撇下客人,容綿扭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彆添亂。

宋筠靠坐在榻上,闔了眼簾。

容綿陪徐茗衍聊著閒事,眉眼溫和含笑,語氣不疾不徐,似清晨的一杯茉莉花茶,令人心曠神怡。

徐茗衍一直凝著她的靡顏,越看越喜歡,“綿綿。”

“嗯?”

“下個月初,是你十六歲的生辰,我應該還留在洛陽。”徐茗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到時候,我陪你度過。”

單獨相處嗎?容綿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沒有回答,試圖糊弄過去。

這時,老酌走過來,朝屋裡的兩名男子道:“你們倆,誰過來幫我搭把手。”

沒等宋筠起身,徐茗衍卷起寬袖,笑著應道:“晚輩來吧。”

宋筠也沒跟他客氣,論起身份,是該他去做事。

等兩人走遠,容綿扯過方凳坐在榻邊,“小奴隸,你怎麼回事?跟表哥欠你似的。”

話裡話外是對徐茗衍的維護。宋筠睜開鳳眸,不鹹不淡地盯著她,“你怎不當麵問問你的好表哥,上次為何聯同我一起騙你?”

在還未貌合神離前,把話說開,才是未婚夫妻該有的相處之道。容綿處於下風,處處小心謹慎,這對婚後的她沒有一點好處,隻會助長婆家的氣焰。

容綿當然想問,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且,她在心底說服自己,也許宋筠身份特殊,徐茗衍使命在身,不能及時相告,日後會向自己解釋的。

不知是不是恨鐵不成鋼,宋筠卷起書,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慫包。”

眼前發暈,容綿捂住額頭,眼淚汪汪道:“好疼。”

宋筠漠著臉,替她揉了一下。

這一舉動,不啻讓容綿錯愕,也讓剛剛走進來的徐茗衍感到詫異。

若非親眼瞧見,徐茗衍斷然不會相信,寡情的宋筠會主動與女子親昵。這是好事,但這綠頭幘,自己可不想要。

是啊,徐茗衍嗟歎,自己一直以大局為重,忽略了四殿下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加之容綿生得嬌麗,四殿下很有可能情難自控,僭越男女之防。

當含笑的桃花眼對上冷冽鳳眸,一個維持風度,一個麵無愧色,兩人都沒有說破,彼此之間卻又蘊蓄了什麼。

走到容綿身邊,徐茗衍笑著打趣:“幫伯父做了會兒木匠活,連額頭都冒汗了。”

容綿剛好手裡捏著絹帕,聽他之言,猶豫著要不要替他擦拭。

徐茗衍忽然抓住她的手,讓她替自己擦汗。

可他額頭未見汗跡。

看著兩人的互動,宋筠捏了一下指骨,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悅,但眸光比之前更淡了些。

短暫的停留,徐茗衍起身告辭,容綿將他送到山腳下。

徐茗衍沒有對容綿表現出不悅,他知道小表妹為人老實,不會朝三暮四,“綿綿,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瞞了你一件事。”

容綿低頭,思量著要不要直截了當地詢問。

徐茗衍鄭重道:“我不該騙你,但事態複雜,他的生死關乎江山社稷,我不能對他置之不顧,也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希望你能理解。”

小奴隸竟有這麼複雜的身份?

可關係重大,容綿想任性追問都不能,“我理解。”

徐茗衍拍拍她手臂,“等我將他安全轉移,會向你解釋的。”

“好。”

目送徐茗衍離開,容綿搖搖頭,忽然不想探知小奴隸的身份了。若他是九霄雲外的白鶴,她就隻能算滄海中的一粟,他們的身份相差懸殊,她並不想攀附權貴。

*

很快到了夏府迎接入贅姑爺的日子。

賓朋滿桌,夏歆一襲大紅喜袍,笑著同熟人們打招呼,豪氣萬丈。隻是,賓朋們都不知曉,她的新郎官是擄來的。

正當夏歆走進喜堂,準備拜堂時,仆人驚呼著跑來,“大小姐不好了,姑爺...姑爺跑了。”

滿座嘩然。

夏歆嘴角的笑凝固了,好你個荀染。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煙嵐雲岫朦朦朧朧,荀染來到容府後山,徑自朝竹屋奔去。

他對夏歆假意逢迎,探知了宋筠的下落,在逃出夏府後直奔宋筠而來,為的就是要討一個公道。

光天化日,夏歆強搶良民,成何體統!

一路還算順利,當他來到竹屋前叩門時,被斜後方突然出現的老酌一把推倒。

荀染身嬌體軟,一碰就倒,倒是把老酌嚇到了。

“你誰啊?”

大晚上,穿著一身紅袍,嚇唬誰呢?

看著老酌舉起斧頭,荀染玉麵煞白,“彆,我是來尋人的!”

聽見外麵的動靜,正在給容綿講書的宋筠揚揚下巴,“去開門。”

容綿努鼻子,不情不願地拉門,見到外麵的場景,立即喊住父親,“爹爹不可。”

女兒總是不讓他“大開殺戒”,老酌委屈巴巴地垂下手。

門內的光亮似火種,點燃了荀染的內心,他爬起來,彎腰作揖道:“敢問姑娘,這裡是否有一位貴客,單名一個筠字?”

看他實在焦急,又沒有攻擊力,容綿側開身,“裡麵請。”

荀染走進去,一眼瞧見側坐在榻上的宋筠,雙膝一彎,跪地道:“殿...主子,您要給卑職做主啊!”

宋筠抬手,“起來講話。”

荀染站起身,哭訴起夏歆的惡霸行徑。

宋筠捏捏眉骨,沒想到夏歆如此驕縱,搶人搶到了柳時易頭上。

長安誰人不知,荀染是汴州折衝都尉柳時易的門生,替柳時易在長安辦事。敢搶荀染,無異於與柳時易交惡。

屋外,容綿聽完荀染的哭訴,有點不可置信,那夏歆還是個女霸王呀。雖然眼前的男子生得唇紅齒白,也不至於強娶吧。

宋筠思量起來,荀染隻是受製於夏歆和她的勢力,並沒有仇敵攔路,隻要穩住夏歆,自然能送荀染出城,也方便讓他為自己帶話。

“夏歆那邊,我來處理。你明早乘船南渡,先回到柳家主身邊吧。”

得了四殿下的準話,荀染感激涕零。

宋筠勾下手,讓他靠近。

兩人耳語片刻,容綿隻見著荀染在一勁兒地點頭。

家中又多了一個陌生人,容綿頓覺頭大,若非看在徐茗衍的麵子上,她現在就把他們全趕走。

俄爾,夏歆抱著自己的喜酒來到後山,跪在宋筠麵前,說什麼也要把荀染帶走。

宋筠自然不允,氣得夏歆跳腳,卻不敢忤逆主子。

氣性上來,她拉過一旁的容綿去院子裡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容綿從不知情愛中,孤注一擲的一方會這麼痛苦,歎息著搖搖頭。

想起與徐家的婚事,容綿有些惝恍,為自己倒了一碗,小酌起來。

春夜繾綣,晚風醉人,容綿歪歪扭扭地走向水井,想舀一瓢水漱口,可腳下不穩,身體向前墜去。

“啊。”

腰間徒然多了一隻手臂,將她攬了回來。

容綿軟泥一樣倒在宋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