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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後 怡米 4355 字 6個月前

酉時二刻,容綿剛回到容府,就被府中熱鬨歡騰的氛圍愕住。

長安勳貴,又是含著金湯勺的準姑爺,自然博得家主的喜愛。

客堂內,容封奇拉著徐茗衍的手,和顏悅色地聊著徐府的事,沒有一點平日裡的威嚴。

這樣的養父,讓容綿覺得陌生,印象裡,養父就沒對她笑過。

回到惠蘭院,丫鬟小盈迎上來,“小姐怎麼才回來?夫人都生氣了。”

容綿聳聳肩,沒有主動去找喬氏,一會兒自然有仆人會去稟告喬氏。

果不其然,沒等她落座,喬氏的大丫鬟就來請她了。

容綿對鏡描眉,又塗了一點口脂,這才慢吞吞去見徐茗衍。

自從知道徐茗衍和宋筠合夥欺騙她,她對徐茗衍築起了一道不高不低的心壘。

客堂內,喬氏正在不遺餘力地誇讚著準女婿,卻不見徐茗衍有半分沾沾自喜,反而謙謙有禮,將禮節做得極為周到。

容家夫妻內心感歎,朝廷中人就是不一樣。

一旁吃果脯的容斕快要酸死了,大表哥休休有容、霽月光風,比張家公子優異百倍。可大表哥進門至今,都沒有拿正眼看過她,擺明了隻對容綿另眼相待。

那小妮子除了容貌姣好,還有哪點值得大表哥青睞?

這時,容綿帶著小盈走進來,直接越過容斕,朝著容家夫妻襝衽而拜,“父親、母親。”

喬氏拉過容綿,拍拍她手背,掩飾了心裡的不悅,“綿綿啊,看看誰來做客了。”

容家夫妻並不知曉容綿和徐茗衍已經有了很深的交集,還以為兩人自長安一彆,再沒見過麵。

容綿轉身,對著徐茗衍福福身子,低垂雪頸,“大表哥。”

徐茗衍長眸含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自己的未婚妻。

數日不見,還真有一點兒牽腸的惦念。小娘子膚白貌美,乖乖順順,惹人憐愛。

徐茗衍忽覺喉嚨乾澀,執茶飲啜掩飾失態,“表妹安。”

聽見他溫蘊的語氣,容綿內心矛盾,不知該不該放下那層芥蒂。

徐茗衍是做大事的人,即便是婚後,也不可能將朝廷之事儘數講予她聽。對於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寒暄過後,為了讓兩個年輕人增加感情,喬氏勸徐茗衍留下用膳,並讓容綿帶著徐茗衍去花園閒逛。

茉白色的花叢前,花香馡馡,兩人並肩而立,欣賞著枝頭的春色。

四下無人,容綿知道這是養母的意思,心中還是蘊著一絲不安,畢竟,徐茗衍對她,並不能做到十打十的君子之為。

手腕忽然一溫,容綿偏頭看去,見一身霜玉長袍的男人俯身下來,靠近她耳畔道:“表妹有心事?”

容綿退後半步,搖搖頭,試著抽回手。

可徐茗衍沒有放開,柔聲喚道:“綿綿。”

第12章

容綿不知徐茗衍是否經曆過尤花殢雪的燕好,但潛意識裡覺得他在感情上頗為老道,至少在她麵前,能夠做到遊刃有餘。

茉白的花瓣落在肩頭,容綿渾然未覺,一心想著如何應付過去。

看著小娘子疏離的神情,徐茗衍片刻怔愣。上次分彆時,彼此和顏悅色,並未出現隔閡,怎地今日相見,反倒生分了?

“綿綿,”徐茗衍摘掉她肩頭的花瓣,溫和道,“身子不舒服?”

容綿本就想借故離開,聽他之言,點了點頭,“昨夜有些著涼,染了風寒,腦子混混沌沌的,我能先回屋歇會兒嗎?”

刻意壓低的嬌軟聲音,如微顫的琴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似乎很怕觸怒他。

徐茗衍低歎,扣住她雙肩,溫笑道:“你且記著,以後在我麵前,不必謹小慎微,做你自己就好。”

容綿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翹了下紅唇,“記下了。”

茉莉花簇前,女子嬌靨秀美、恬靜乖巧,本該得到精心的嗬護,可徐茗衍知道,她在容府的處境。

雙臂微微收緊,將人攬入懷中,虛虛地圈著,徐茗衍低聲道:“真想早點把你娶回去。等監工的事告一段落,我會請母親與令堂商量,將婚期提前。”

容綿僵在他的兩臂之間,差點忘記呼吸,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的長發上一下下撫弄。

“表哥......”容綿輕輕推開他,快速退離開,竭力掩飾對他的排斥。

眼前人雖溫和,可她心防太重,不是他一兩句甜言蜜語就能攻取的。

自知僭越,徐茗衍理虧地笑笑,一雙長眸熠熠閃閃,“綿綿,我很喜歡你。”

容綿低頭絞動腰間的繡兔荷包,不想再在原地逗留,“表哥,我想回房歇會兒。”

“好。”

這一次,徐茗衍沒有阻撓,側開身子,看著她提裙跑開,窈窕的身姿如翩舞的蝴蝶。

回到閨閣,容綿將小盈攆了出去,一個人靠在菱格門板上,止不住的發寒。除了生父,她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與徐茗衍已經定了婚約,也接受不了這種親密。

容綿滑坐在地環住雙膝,陷入沉默。

晚膳時,喬氏也在不遺餘力地湊合著他們,還特意讓容綿乘坐馬車送徐茗衍回驛館。

容綿自然不願,但敵不過養父養母的威嚴。

容府門前,徐茗衍沒有坐進車廂,而是坐在車廊上,與車夫一道駕車。

喬氏對這個準女婿滿意的很,笑得合不攏嘴,見親閨女陰沉著臉,寬慰道:“行了,等她嫁過去,你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容斕委屈道:“可女兒會一直低她一頭。”

張家公子又醜又蠢,除了腰纏萬貫,再無長處,哪能同芝蘭玉樹的徐家表哥相比。

*

將徐茗衍送回驛館,容綿挑著車簾道:“表哥注意休息,彆太操勞。”

徐茗衍應了聲“好”,目送馬車駛遠,轉身之際,見驛館二樓臨街的窗子大開,一抹嫣紅身影朝他盈盈一笑。

徐茗衍頷首,提步走進門檻。

窗前,葉姒羽依舊笑著,心底卻不是滋味。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徐茗衍不該永遠存著一顆卑微的心,默默守護她麼?為何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一介商戶女,值得他屈尊降貴?

這時,一雙手臂環住腰身,她轉身摟住男人的脖子,“殿下,妾身美嗎?”

三皇子宋廖啄了一下她的唇,“小妖精,出門在外,也要吸你相公元氣?”

成婚半載,葉姒羽能感受到丈夫對自己的癡迷,以及對二皇兄和徐茗衍的敵意。

她享受被簇擁的感覺,接受不了他們三人中任何一人的變心。

當一道人影映在門扉上時,她故意叫的很大聲,為的就是刺激對方。

門外,徐茗衍蹙眉走遠,愈發不喜如今的葉姒羽。他尚且能夠識破這女人的伎倆,更何況紮在脂粉堆裡的二皇子。他們二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是可憐了那一身傲骨的二皇子妃。

*

馬車途徑布莊時,容綿叫停車夫,“你回容府吧,我今晚回後山。”

車夫為難:“小姐,這......”

容綿給了車夫幾個銅板,將人打發走,隨後走進布莊,取走定製的衣衫。

夜伴啼聲,溪水激石,容綿腳步輕盈地走在後山的小路上,眼看著小珍珠飛衝過來。

她拿著團扇揮舞,假意驅趕這隻不聽話的臭鳥。小珍珠在空中旋了半圈,落在她肩頭,歪著腦袋蹭她耳垂。

拿它沒法子,容綿一路上哼哼唧唧,抱著衣衫走進竹屋,故意略過宋筠,朝裡屋喚道:“爹爹。”

裡屋傳來趿鞋的聲音,緊接著,老酌跑出來,圍著女兒轉悠,“綿綿怎麼回來了?”

容綿彎唇,“想住這邊。”

老酌欣喜,趕忙走到對麵的屋子,將裝進櫃子的被褥再次拿出來。

堂屋內,容綿將衣衫放在榻邊,仰著下巴道:“你試試合不合......”?思?兔?在?線?閱?讀?

話未講完,她就發現宋筠已經換了新的衣袍,猜也能猜到,定是夏歆的手筆。

心裡莫名發酸,容綿抱起衣衫哼道:“白給你花銀子了。”

宋筠起身攔下她,指了指自己的衣襟。

對襟裡衣繃在%e8%83%b8`前,看起來很不合身。

容綿這才想起宋筠的%e8%83%b8圍,不自覺地彆開臉,感覺渾身都熱了,“你...你乾嘛給我看那裡!”

宋筠沒理她,抽出她懷裡的衣衫走到屏風後頭。

容綿不敢回頭,耳朵卻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後麵的動靜。

窸窸窣窣,像在更衣。

留下固然尷尬,但自己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不應該讓小奴隸牽著鼻子走!容綿噗通坐在方凳上,單手支頤,盯著門外湛藍的夜景。

身後傳來腳步聲,容綿扭頭去看,暖黃燈火中,男子身著素綾直裾藍衫,身姿飄逸、玉樹臨風,與凡塵世間格格不入。

容綿多看了幾眼,扭回頭,故意道:“衣服華貴,不太適合你。”

宋筠疊好換下的衣衫,與之前在雞棚裡弄臟那件放在一起,“幫我洗洗。”

“什麼?”容綿以為聽差了,掏掏耳朵,“你再說一遍。”

小奴隸在指使她洗衣裳?

宋筠坐到她一側,執起茶壺為自己添茶,麵不改色道:“多謝。”

容綿拿起團扇,以側邊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看著茶水濺出盞口,落在桌麵上。

冷白的手背上,一道細細的紅痕尤為明顯,宋筠淡瞥一眼,這丫頭是有多恨他,使了這麼大的力氣。

容綿搖搖團扇,擺出家主的架勢,“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如今落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小奴隸,指使家主做事,是要受責罰的。”

她驕橫地揚起下巴,像極了小珍珠傲嬌時的模樣。

這種時候,他通常會撓一撓小珍珠的下巴,可要是撓了對麵的女子,非跟他鬨脾氣不可。

然而,拇指像是不受控製般,摩挲著食指,將一股說不出的情緒轉移到了指腹上。

看他沉默,容綿當他聽進去了,低頭翹起嘴角,很是竊喜。

宋筠忽然吹了聲口哨,小珍珠從窗外飛進來,落在桌麵上。

長指一抬,宋筠指向容綿,沒有多言一句,但小珍珠領會了要義,對著容綿的手背啄去。

容綿嚇得站起身,繞著圓桌躲避,“小奴隸,你恃鳥逞凶。”

什麼用詞,白教她讀書了,宋筠輕哂一聲,走到多寶閣前,從上麵取下一個白瓷瓶,剜了一大坨膏體,塗抹在手背上。

容綿趕走小珍珠,發現宋筠在亂用她的桃花膏脂,忿忿地走過去,“這個很貴。”

這麼一小瓶,就要二兩銀子,她平日裡都舍不得用。

像是故意氣他,宋筠舉起瓷瓶,看著她在眼前蹦高,累得氣喘籲籲。

冷峻的麵容浮現一抹笑意,宋筠將瓷瓶放在多寶閣的最上層,抬腳要走。

瓷瓶懸空一半,顫顫巍巍,容綿急得跺腳,伸手去拉他,“你幫我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