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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一帶的大糧商,都在城裡設了分號。再者,每月的銀餉,一次都沒短過。將士們發了銀子,自然有各項花用。其三就是,湖北從來商業繁華,如今百業凋蔽,雖有戰事之過,說到底,世道一亂,盜匪橫行,各道路不通,也是原因。這湖北的官道,都有我們關外軍出兵,一路把大大小上的匪患都平了。這樣,商賈們要外出經商,就不必擔心貨物安全。商業自然重啟,自來,商家一動,百業興旺。”

林翊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林騰道,“小叔和三哥為此,頗耗心血。剛開始來了荊襄,一處一處的繅匪,可不是容易的。把匪繅了,那些個商家們,有些膽大的敢出來探探路什麼的,膽小的還是不敢來,也是慢慢兒興旺起來的。”

林翊一笑,“商賈來往得多了,也不隻是關外軍受益,就是這湖北百姓,我瞧著,也受益頗多。”

“是啊,這麼打仗,死傷不知幾何。更何況,田園荒蕪,民不聊生。”

林翊都好奇,“這做生意還能理解,我就不明白,湖北打仗打成這樣,基本上青壯都被抓壯丁了,這田地怎麼辦?”

林騰道,“招佃戶。把沒主兒的田地,換上中下等,租出去。”

“有人租?”

“那麼些大糧商呢。田地租給他們,租子可是比那些沒打仗的地方便宜五成。像先時湖北,租子一般五五就是厚道的了,如今,佃戶拿七,我們拿三,這誰不願意?種出的糧食直接就能賣給軍中做軍糧。”林騰道,“還有些打仗跑山裡去的,能勸回來的都勸回來,分田產給他們自種。又不強征他們兵丁,還有些蜀中難民,在蜀中過不了日子,不知道這會兒正打仗,出來討生活的,一看這裡白給田地,租子這樣低,都巴不得。”

便是林翊一向不怎麼喜歡林靖的性子,也得說,林靖在外這些年,頗多曆練。

林家兄弟彼此是不能在一處說話的,說不了兩句,用林靖的話說,“我一見我哥那張大公無私的聖人臉就來火。”

林翊當然也對林靖沒什麼好評價,林翊是這樣的與舒靜韻說的,“看那德行!”

於是,林翊主要是同林騰許念這倆,一個族侄一個外甥說話。另則,林翊與徒小三來往的也不錯,看著關外軍練兵,林翊還能指點一二。畢竟,林靖那兩下子,就是家傳。林翊青年就在軍中任職,也在外打過仗的,現在官居兵部尚書,眼光比徒小三要深遠的多。

縱徒小三先時有些案底,但如今也是為朝廷效力,而且,徒小三先時那案子,其罪難恕,其情可憫。既然他換了身份,林翊也便不再提了。便是徒小三、發財等人,林翊也一視同仁,並不因他們的出身就輕視他們。

連徒小四都說,“我說阿靖怎麼臭脾氣,定是給林大哥你慣出來的。”徒小四很喜歡林大哥。

林大哥道,“哦,他在外頭脾氣還那麼壞?”

“壞!壞得很。”徒小四道,“他一發火,除了我哥,我們都不敢跟他說話。就是我哥,也常挨他白眼,有一回,我哥得罪了他,足賠了半年的不是。我說兩句,他還打我一頓,等我回家告訴我哥,我哥那沒良心的,一點兒不知道我是為他好,又打我好幾下。我算是知道了,他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是活該。林大哥,阿靖跟你,可一點兒都不像。”

林翊道,“你跟你哥也不大像啊。”

“這倒是。”徒小四搔搔頭,“這做哥哥的,一般都比做弟弟的要好。”

林翊一笑,“小四你心好。”

這一誇,把徒小四美的夠嗆,還特意到林靖跟前顯擺了一回,林靖冷笑兩聲,“可不是,你好得不得了。”

反正,不管林靖如何冷笑,徒小四是臭美一回,美滋滋的好幾天,把林靖氣得,與舒先生道,“你看我哥,彆人在他跟前是千好萬好,我這麼大的一番事業,他就跟個瞎子似的看不見。”

舒靜韻忍笑,“哪裡,阿靖你的事業,便是個瞎子,也能知道的。”

林靖覺著,與他大哥是沒有共同語言了,他轉而曲線救國,凡事隻管與舒先生說。林靖道,“我哥這人,就是太實誠。先時大軍南下,朝廷怎麼不叫他們,反是叫謝長允過來。如今盧大將軍死了,兩淮失了,朝廷拉苦力,才讓他來,他立碼就來了,真不知他心裡有沒有個數?怎麼好差使一點兒輪不到他,總是把這不好做的給他。”

舒靜韻道,“你哥,也想來看看你。”

“他心裡,肯定是朝廷的差使第一。”林靖抱怨,“看他跟我說的話,還拿朝廷的兵馬來威脅我。”

“這還用威脅,我不信阿靖你心下沒數。”舒靜韻笑道,“阿靖你現在是八萬兵馬,我們過來,咱們還能平起平坐的說說話,要是哪天阿靖你八十萬兵馬,咱們就得你上坐,我們等著你賜坐了。”

“先生你這樣說,就是懷疑我的人品。”林靖道。

“你有個屁人品。”舒靜韻一笑,與林靖道,“彆說,你把李欽差做得還真乾淨,就是現下,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說把朝廷難的,給撫恤吧,現下也不能說李欽差就死了。可不給撫恤吧,又見不著人。”

林靖憋笑,嘴裡道,“先生,可不敢這要說啊,我哪裡知道李欽差怎麼了。當初我是挺生氣,原本盧大將軍傷得就不輕,好容易撿條命回來。就因著那聖旨,其實,要是換個明白人,先跟我們透露一二,慢慢的把這聖旨告訴大將軍。大將軍也不是沒心%e8%83%b8之人,你是沒見著那姓李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讀了聖旨後又說了不少陰陽怪氣的話,大將軍急怒攻心,就此沒了。我是忍了好幾忍沒忍住,給了他兩下子。我就打他兩下,我們一拔營,他誰都沒說,自己騎馬先回帝都了。他是欽差,誰管得了他何時走何時留呢。可惜我們現在不在兩淮,不然,還能著人幫著找找。這麼兵荒馬亂的,哎,要我說,李欽差說不得是哪裡絆住了腳。”

舒靜韻道,“那姓李的,不怪他趾高氣昂,他是孔國公的門生,不然,也不能做了南下傳旨的欽差。”

林靖道,“孔家也越發沒個樣子了。”

“是啊,這還衍聖公的門第呢。”舒靜韻道,“眼下你這麼不跟朝廷說一聲便增兵,這事可是有些過頭的。”

“我聖旨都托李欽差帶回帝都了,誰曉得李欽差一直沒回呢。我這就寫封奏章,跟朝廷解釋一下這事。”林靖道,“我們關外軍原是五萬,打來打去,現下隻剩三萬五,還有好幾千的傷兵。帝都軍,更慘。荊襄二鎮,自然是軍事重鎮,咱們封鎖荊襄,就能把長江中遊這塊牢牢守住。要是不增兵,段天羽突然打來,拿什麼守城?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便是李欽差的奏章沒帶到,朝廷想一想現在的境況,也不能說我們增兵增的不對吧。”

舒靜韻低聲道,“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幅不能居於人下的性子。你這性子,成於此,也敗於此。不要說你與陛下心裡彼此都有此嫌隙,阿靖,你便是遇著盛世明君,戰時此事自然不會有人提,可戰後,這事論起來,就是你的短處。”

林靖垂眸靜聽,手指動了幾下,嘟囔道,“做都做了,也沒法子反悔。”

“有一不要再有二才好。”

“我曉得。”林靖道,“以後我增兵,一準兒先跟朝廷說。”

舒靜韻道,“這才好。”

林靖與舒靜韻本就是師徒,彼此知之甚深,此事便算過去了。林靖笑道,“先生,你難得來一回,趁著這會兒,可得嘗一嘗我們荊州的美食。”

舒靜韻笑,“昨兒嘗著你們這裡的雙溪酒不錯。”

“那是。”林靖道,“甭看是小地方的酒,唉喲,我一聞那味兒就知道,這酒真不車帝都那些名酒,隻是地方小,沒名聲,不為人知罷了。還有當地人做的魚糕,石首魚肚,先生,你可嘗嘗吧。味兒特彆好。”

於是,林靖設宴請舒先生。

林靖這事辦的,把林翊氣笑,林翊與舒靜韻道,“你這麵子可比我大。”

舒靜韻笑,“其實這就是請你,隻是阿靖不好說。”

“我堂堂欽差,大老遠的過來,怎麼設宴請我還成不好說的事兒了?”林翊都覺著自己不能理解貴師徒的大腦回路了。

徒小三也跟林靖說呢,“你也是,大哥大老遠的過來,你先時托著身子不好,也沒給大哥接風洗塵。如今既要設宴,自然得把大哥排在前頭。不說彆個,大哥這不是欽差麼。”

林靖真懷疑他大哥是給徒小三吃了什麼**散,看徒小三這一口一個“大哥”的,林靖更氣,道,“要請你請他,我反正不請,我就請舒先生。”

徒小三是把嘴皮子磨破,也沒把林靖給勸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最後,倆人分開設宴。

徒小三設宴請林翊,林靖設宴請舒靜韻,徒小四都說許念與林騰,“虧得是你們倆都在,一人分一個,平均。要是就來一個,你說,可怎麼分呢。”

許念道,“你少興災樂禍。”

發財笑嘻嘻地,“這倒不是興災樂禍,隻是,欽差咱們也見好幾回,就這回,與往時真不一樣。”

“是阿靖心眼兒小。”徒小四現在是站林大哥一方了。

於是,林靖發現,他大哥就來了一趟,自己這邊人都有叛變傾向,你說把林靖氣得,直說這些家夥都是沒良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PS:傍晚安~~~~~~~~~~~~~~~~~

☆、第186章 段天羽之二十七

林靖的性子, 用徒小四的話說,心眼兒有點小。

真的,自己個兒親哥的醋也吃, 看著大家夥都跟自家大哥好,林靖都能生回悶氣。像徒小四、發財這些沒見識的也就罷了,如陳安這等林家侍衛出身, 也就算了, 像林騰、許念,林翊是長輩, 估計他倆不敢得罪, 也能說得過去。可就是徒小三,把林靖氣得, 飯都吃不香了。林靖都說徒小三, “咱倆什麼交情,我哥跟你才認識幾天, 你就見天說他好。我跟你認識這些年,怎麼也沒聽你這麼誇過我。”

徒小三給林靖抱怨的都笑了, 徒小三道,“林大哥又不是外人。”

“以前還一口一個國公呢, 現在都林大哥了。”林靖更鬱悶了。

徒小三笑, “阿靖,林大哥肯指點我一二,不全都看在你麵子上麼。”

“哪裡是看在我麵子上,要是你窩窩囊囊的沒個樣, 我哥也不會指點你。”林靖道,“三哥,主要是你人好。”

“也就你覺著我好。”

“本來就好。”

徒小三勸林靖道,“你看,不當著林大哥的麵兒,你就一口一個‘我哥’的,如何見了林大哥就不會好生說話了。”

林靖道,“我一見他就生氣,你看他,哪裡有半點把我當弟弟的意思,還要審問我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