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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翊道,“陛下可派欽差親往襄荊問詢。”

陳柒寶道,“盧大將軍的親衛所言,林靖對朝廷聖諭似是不滿,當時就將李欽差的臉抽腫了。”

“記得盧大將軍的親衛還說過,叛軍二十萬人圍攻鎮江城,最後,叛軍所餘,不過兩萬。帝都軍所餘,亦是兩萬左右。依臣所見,帝都軍雖折損不少,但戰事如此,也說不得是慘敗。”

陳柒寶一歎,“朕何嘗不悔,旨意中言辭過於嚴厲。不然,盧大將軍想必不會傷勢惡化而死。”

林翊默默。

陳柒寶道,“朕想,林卿與林靖到底更熟悉一些,此次,便由林卿為欽差,到荊襄去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待林卿還朝,咱們也好商量以後如何派兵的事。”

林翊躬身,“是。”

“朕知道,林靖的性子,太過分明。盧大將軍之事,朕想他也是一時激憤。林家,世代忠貞,便是林靖已自立門戶,朕想著,他仍不失林家風骨。”陳柒寶道。

林翊常伴君側,知道這位帝王為南下繅匪之事花了多少心血,今見他麵色憔悴,心下一聲長歎,“臣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這章想說的是:林靖真不是啥完美的人,其實,石頭所有的文裡,開國這篇裡的人物是最不完美的了~~~

☆、第184章 段天羽之二十六

林翊到達荊襄時, 林靖正在養病,原本就不是什麼結實體格,好在, 林靖有樣好處,越是要緊的時候越不會掉鏈子。就像他生病也是一樣,以前在家時年紀小且不提, 自從離家, 用林靖的話說,病都不敢生了。其實, 是越是要命的時候, 一般林靖都精神飽滿。像他逃出帝都,一路出關, 直待在寒州城站住了腳, 林靖是把寒州城握在掌中時,方病得死去活來。今亦是如此, 率大軍離開鎮江,前往襄荊的路上還好, 待回了湖北,進了荊州城, 林靖就不成了。

先是發熱, 待發熱好後,又犯了舊疾,咳嗽。

林靖都說要與徒小三分房而睡,以免影響徒小三晚上休息。徒小三哪裡肯, 每天除非要緊軍務,都是在林靖身邊照顧他。林靖都說,“你在身邊做什麼,有的是親衛兵。不去募兵,怕以後都不用病死,就得玩兒完。”

徒小三道,“我都交待給小四阿念他們了,我看阿騰也經過戰事了,也交了一攤事給他。你就放心吧,就你這愛操心的勁兒,沒病死自己先累死。他們都大了,咱們也該適當歇一歇了。”

林靖歎口氣,咳了兩聲方道,“你也不用守著我,眼瞅就要入冬了,一到冬天,我這病更難好,得明年春了。”

徒小三好笑,“你這都病出經驗來了。”

徒小四十分心疼他哥,主要是,林靖本身脾氣就不好,病中更差。要徒小四說,他生病時,他哥也沒這麼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端屎端尿啊,好吧,人家林靖雖然在休養,但也不用人端屎端尿。忙乎徒小三半點不嫌棄,有時晚上天寒,徒小三不想讓林靖起夜的折騰,還說把痰盂給他遞到床上讓他解決呢。林靖硬是不依,徒小三給他裹好大毛衣裳,道,“這可怎麼了?小四小時候,那會兒也不小了,十一二歲,冬天早上賴床,不想起,又憋的很,就在屋裡鬼叫,你要是應一聲,十有□□是求你把痰盂給他端進去,他好方便。”

林靖道,“我是那沒出息的家夥麼?”下床,穿上鞋,說徒小三,“我自己尿就成啦。”

徒小三跟到外間,林靖道,“你倒是披件衣裳。”

與林靖這種每年都要病個一兩遭的不同,徒小三身強體健的叫人嫉妒,徒小三道,“不用,在關外我還冬天還洗過冷水澡呢。”

林靖倒是沒有不習慣自己撒尿還有個旁觀的,從小就有宮人服侍,對於林靖,這種私密事一直有人旁觀,如今不過換成徒小三。徒小三瞧著秀氣俊挺的小林靖,笑道,“阿靖你就秀氣,你家小弟也一樣秀氣。”

林靖沒好氣白徒小三一眼,徒小三把褲子給他提上,直接把人抱回去了。徒小三像個暖爐,林靖就這樣裹著大氅外間撒泡尿的功夫,手腳就涼涼的,徒小三將他塞被窩再抱懷裡暖著,林靖又咳了一陣,方漸漸的呼吸均勻,陷入夢鄉。

徒小三無數次的想,林靖這樣嬌貴的人,天生就應該生活在富貴鄉才是。

就在林靖病中,林翊帶著扈從到了荊州。

如今湖北在關外軍的掌握之中,林靖自然提前收到了消息。林靖原本就半死不活的樣兒,這下子裝得越發半死不活了,林翊到時,林靖隻剩一口氣的樣子,林翊都說,“你說,你這有個好歹,是算烈士,還是不算烈士?”

林靖給他哥這話氣個好歹,剛要說話,喉嚨裡一陣癢,就咳了起來,一直咳到蒼白的兩頰生出淡淡紅暈,林翊拿藥茶給他漱了漱口,又將枕頭給他墊高,林翊道,“要人家身體強健,裝裝死就算了。你這樣的,還是彆裝了,免得閻王爺一時眼花,以為你真不行了,把你叫下去。”

林靖咳了一陣,覺著舒服多了,長聲一歎,“我要死了,不曉得多少人得意。”

林翊道,“那也不一定,起碼關外軍都希望你活著。”

“嗯,你呢?”林靖看向林翊。在林家這一代,四子二女,唯林靖林翊林淳是同母所出,林淳是女孩,暫且不提,林翊與林靖的相貌委實沒有半分相似。林翊偏向濃眉長目的端嚴,林靖則是長眉鳳目的凜冽,而當林靖用那種單薄的眼皮挑起微微上揚的眼角看人時,眼中總會透出一種淡淡的薄涼。這一種與生俱來的薄涼或者便是林靖性情如此激烈的原因所在。

他對著自小養他長大的同胞兄長都能問出,“你呢?”你是如果希望我,是生,還是死?

這要擱彆家,兄弟倆都討論到彼此對彼此生與死的希冀上,估計離翻臉也不遠了。林家兄弟不同,林翊依舊八風不動,林靖亦是一副泰然模樣,仿佛剛剛說的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話。

林翊道,“做為曾經的兄長,我自然希望你好好的。做為同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不過,有些事想問你。”

“公務,還是私事?”林靖問。

林翊牙根癢了一下,道,“我還真有點後悔把你逐出家族之事了。”

林靖心下有些臭美,麵上卻一幅矜持淡然,“俗話說的好,世上哪有後悔藥哩。國公就是後悔呀,也晚啦。”

聽著林靖一韻三歎,洋洋得意,林翊點頭,“是啊,要是不把你逐出家族,現在就能一巴掌抽你個半死。”

林靖笑道,“那你可克製些。論官職,我現在軍功也是正二品大將軍。論家族地位,你是族長,我也是族長。”不過是他的家族人不比較少,現在就他一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翊道,“現在,我想問幾個有關前番戰事之事。”

“大人請講。”

林翊道,“放棄兩淮,是誰做的決定?為什麼沒有上奏朝廷?”

林靖道,“彼時,隻有不到四萬殘兵。當初聽從朝廷南下過江繅匪,襄荊二地隻有兩萬兵馬,關外軍要回荊襄。剩下的兩萬帝都軍,有一半是傷兵。盧大將軍又病逝了,我們當時,沒有主意。還是欽差李大人說,與其兩頭難以兼顧,不如隻顧一頭,讓帝都軍與我們一並回了荊襄。這是李欽差的主意。而且,國公不要誤會,我們也寫了奏章,托李欽差回朝上奏朝廷。”

“想來關外軍在湖北自募兵力,也一並寫在奏章中了?”

“國公明鑒,自然是一並寫奏章裡了。”

“不知林將軍知不知道,李欽差一直沒有回到帝都?”

林靖露出一幅震驚的仿佛天塌下來的模樣,“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林翊望向林靖的眼睛,微微一笑,“把你的親衛召來一問,想是能知道李欽差的去向?”

“我不明白李欽差的去向與我的親衛有何關聯,你要問他們,得拿得出證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翊的聲音很輕,他告訴林靖,“放心,我手裡沒有證據。”

“不過,朝廷還有晉中軍、牧州軍、以及帝都東西大營、直隸軍、禁衛軍在手。”林翊聲音一轉,再次看向林靖,“縱你這幾萬關外軍不錯,我要問的事,還是能問得的,你說呢?”

大冷的天,林靖硬是給林翊看的額角冒汗,林靖強自鎮定,語氣轉為沉痛,道,“眼下,兩淮失守,叛軍猖獗。我們關外軍,兩年苦戰,死傷無數,若仍得朝廷懷疑關外軍的忠誠,當真叫人心冷!”

林翊唇角勾起,伸手在林靖額前撫摸過去,看一眼指間汗漬,起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PS:晚安~~~~~~~~~~~

☆、第185章 段天羽之二十六

能進行一場對等的談話的基礎是什麼:對等的地位。

林家兄弟顯然都深諳此節。

林靖敢對著林翊說, 你要查我親衛,得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是斷然不成的。

說這話, 林靖秉持的並非朝廷給他的二品大將軍銜,而是如今的八萬關外軍。林翊顯然聽明白了林靖的話,縱八萬關外軍, 如今也並不放在朝廷眼中。

這是警告, 也是實力。

哪怕今有江南叛軍,對於擁有晉中軍、牧州軍、冀州軍以及禁衛軍的朝廷而言, 關外軍仍是不能與朝廷相比的。

林家兄弟的對話不怎麼愉快, 林靖身子也不大好,乾脆讓徒小三帶著林騰招待林翊。

林翊該看的也都看了, 包括關外軍的訓練, 這些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儘管徒小三的出身,林翊有些不大喜, 但在這種戰亂的年代,軍中要的當真是徒小三這等悍勇之人。包括關外軍的將領, 就是許念,經此南下繅匪之戰, 都多了幾分彪悍之氣。如林騰, 以往在帝都做的文職,現在也改為了武職,自己也領兵了。

就是帝都軍剩下的一些將領,帝都軍以往什麼樣, 林翊是深知的,在關外軍竟也有了幾分模樣。

這些不足以為奇,換個能練兵的將領,有這樣的氣勢都正常。林翊奇異的是,湖北一地,經這幾年戰事,原本巡撫總督的叫苦連天,說民不聊生啥的。林翊奇怪的地方與今年謝長允來是一樣的,打仗打好幾年,林靖是怎麼把湖北建設起來的,弄得頗有些百業興旺的樣子。

好吧,也不是百業興旺。

林翊來的路上也瞧見了,如今湖北一地,縣城自不必說,自來戰事,縣城也有自己的軍事武裝,但,現下一些鄉下村裡,村民們也都是的槍持搶,有刀帶刀的。這就說明,湖北仍是戰時。但是吧,尤其荊襄二城,商事繁華,更勝以往。

林翊都要請教林騰了,林騰道,“咱們大軍好幾萬人,每日的吃喝用度就不說了,現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