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鬆了。
許心瞳連忙從他身上跳下去,站離他一米遠。
正好水開了,她替他倒滿了水杯。
“謝謝。”他端過杯子,在指尖轉了轉,卻不喝。
“我加了礦泉水,不熱。”許心瞳說。
“寶寶真是貼心。”傅聞舟笑。
許心瞳屏息。
不管有幾次,她每次看到他這種似是而非的笑,一顆心就很不爭氣地蹦跳起來。
“……你怎麼會來這兒啊?”
他終於垂眸喝一口茶:“想你了,來看看。這個理由怎麼樣?”
他調侃的目光落到她臉上。
許心瞳連忙避開。
他很少這麼沒個正形,一條手臂懶散地搭在沙發上,長腿翹起,端的是一副恣意,可卻不見浮浪。
許心瞳可不信傅聞舟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算真的要來看她,他也不會耽擱那麼久,如果真是要來看她,就不會到了後隔幾個小時再來看她。許心瞳雖然不算了解傅聞舟,但多少也能摸清一點他的行事準則。
他這個人,向來目的明確,雷厲風行。如果真的是要來看她,他到了就會來找她,而不是跟一幫無關緊要的人叨嗑那麼久。
這中間漫長的幾個小時,他在想什麼?她無從得知。
但也從他微妙的態度裡品出了幾分不尋常。
以至於她竟然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正尷尬,有人過來敲門了,門外響起溫曉藝的聲音:“瞳瞳,我充電器壞了,借我一下充電器!”
許心瞳不由大急,回去卻見傅聞舟一副要笑不笑看好戲的樣子,登時心頭火氣,忙拉起他就推到陽台上。
門一關,窗簾合上,這才去開門。
“怎麼耽擱那麼久啊?你屋子裡不會藏男人了吧?”溫曉藝狐疑地朝她身後張望。
“胡說八道什麼?我屋子裡哪來的男人?!”許心瞳按住她亂看的腦袋,說,“找我什麼事兒?”
“借充電器啊,我充電器壞了。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溫曉藝愣住,更覺得她反常,用一種審度的眼光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兒吧?”又忍不住朝她身後看。
許心瞳做賊心虛,說:“看什麼啊?就我一個人。”
她飛快轉回屋子裡,拔了床頭櫃上的充電器就塞她手裡,“砰”一下把門關上了。
許心瞳拍拍%e8%83%b8口,這才過去把窗簾拉開了。
見傅聞舟悠閒地靠在鐵藝座椅裡看雨景,她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能真的對他撒,憋屈極了。
“你快點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剛來就要攆?我這老公在你這兒一點兒地位都沒有,真傷心。”
許心瞳暗暗翻了個白眼,也忘了之前那茬了。
傅聞舟笑過後,又正色看向她。
他自然是俊美無儔的,隻是,認真打量一個人時,實在是說不出的犀利威嚴。
許心瞳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我臉上有花?”
“沒什麼。”傅聞舟收回目光站起身,“我走了,早點休息。”
擦肩而過時他欠身從沙發裡撈起自己的外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與其說是拍,不如說是握,微微有力量的一握。
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了她的心。
這一刻許心瞳肯定,他確實有點不同尋常。
但她也隻能眼睜睜望著他離開,替她將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老旅館,走廊裡隻有一盞應急燈,在儘頭閃著微弱昏黃的光芒。
傅聞舟走到暗處抽一根煙,空氣悶,抬手就將窗戶推開了。
冷空氣灌進來,帶起一陣刺鼻的森冷,還混著水汽的潮悶,直往人鼻息中鑽。
像是螞蟥鑽入了血肉裡,啃噬得他生疼。
傅聞舟摸一根煙,結果發現沒有帶打火機。
他正要收起,身後有人替他攏了一簇火,湊過來:“傅先生,您怎麼過來了?”
驚訝的聲音裡還帶著幾分不經意的喜悅。
傅聞舟要點煙的手停住,略抖了一下,但很快穩住。
他麵無表情地望過去。
陸卓年輕英俊的臉,在跳躍的火光中昏暗搖曳,從沒有一刻,是這樣地清晰。
像鬼魅,陰魂不散。
傅聞舟冷眼打量他,沒說話。
第24章 熟了嗎
陸卓點完火將打火機收起, 卻見他一直望著自己,不覺有些不自在:“您怎麼這樣看著我?”
傅聞舟收回視線,反問他:“你呢?怎麼大晚上的還沒睡?”
陸卓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自嘲地笑了笑。
傅聞舟沒再問,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說了, 外麵太冷了, 去我房間喝一壺茶吧。”陸卓提議。
傅聞舟沒拒絕。
熱水壺燒水的聲音越來越響,傅聞舟靠在沙發裡休息,目光不時打量一下四周的陳設。
“這邊是鄉下,酒店也挺簡陋的。”陸卓笑一笑, 端著倒好的茶過來。
傅聞舟道了謝。
陸卓其實挺好奇的:“您不是去S市處理那個實驗基地的事兒了嗎?”
“簽完合同了, 正好這邊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順道過來看一看。”
陸卓不做他想,問他住處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這是隨口一問, 傅聞舟有自己的生活秘書, 這種小事自然不用他操心。雖然這次他來得匆忙, 想必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出紕漏。
豈料他說:“來得挺匆忙, 沒提前安排好住處,隻能跟我老婆擠一擠了。”
陸卓訝然地看著他。
傅聞舟的私事他當然是不知道的,之前也沒聽說他結婚了。
因為太突然,他還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挺好的。”
傅聞舟說:“我老婆你也認識。”
陸卓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個,愣愣望著他。
約莫是他臉上的表情有點憨, 有彆於平時那副精明倜儻的貴公子風範,傅聞舟笑了,竟沒往下說。
他想起陸卓剛調來科達的時候, 他把許心瞳托付給他。
當時,他和許心瞳也不過結婚不到一個月, 他真把她當晚輩照顧的。
不過半年光景,一切都變了。
那時的心境,如今已經體會不到了。
那時候,他全然沒有想過她和陸卓之間會有什麼,完全不在意他們可能會發生什麼。
半晌,傅聞舟說:“我打算把你調去BCD,你覺得怎麼樣?”
陸卓如遭雷擊,難以置信:“BCD?為什麼?”
BCD的總部設在非洲,雖然這兩年是譽恒重點發展和扶持的新公司,可那地方不安穩,遠離故土,沒幾個人願意過去。
傅聞舟:“不願意?”
陸卓:“……不是,隻是不太明白。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傅聞舟:“這算不上什麼美差,但也不算苦差,機遇往往伴隨著風險和辛苦。你說對嗎?”
陸卓沒說話。
傅聞舟的要求,他是不能拒絕的。
他以往也從來不敢忤逆他。
但這一次,他拒絕了:“抱歉,我不想去。”
傅聞舟撣煙灰的手停住,看向他:“理由。”
原以為他會生氣,陸卓難得這麼忐忑,可看向他時,卻發現他很平靜。
陸卓愈發摸不準他的意圖。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卻見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他麵前,英俊的麵孔和往常一樣,卻又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霾,讓人心頭膽寒。
陸卓下意識坐正了。
“為什麼不想去?”傅聞舟又重複了一遍,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臉色陰沉,再無半點平日溫情,“是因為這裡有你留戀的人嗎?”
他一字一句,像錘子敲在陸卓心上:“我告訴你,許心瞳是我老婆,你想都彆想。”
陸卓的嘴巴漸漸張大,甚至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傅聞舟已經甩身離開。
顯然,耐心耗儘。
-
許心瞳都準備睡覺了,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敲響。
她連忙過去開門,意外看到傅聞舟站在門外。
“……你不去睡覺?”她抬手看腕表,這都11點了。
手臂忽然傳來一股大力,下一秒就被他拉到了懷裡。
“傅聞舟……”她驚訝地仰起頭。
他倏的把她抵在牆上,垂眸,修長的大手撈起她的臉,那種眼神讓她有些陌生。
分明是冰冷的,但似乎又氤氳著奇異的灼熱,帶著某種篤定的味道,讓她的心一陣熱又一陣寒。
她還在遲疑,他的唇已經重重壓上來。
這個%e5%90%bb有彆於往日的溫柔繾綣,顯得極為霸道凜冽,甚至有些凶狠。
他心裡好像有一團燃燒的火焰,不得釋放,這種滾燙的灼熱蔓延到入侵的舌尖,像烙鐵一般纏著她,讓她的呼吸都開始滯塞。
時間久了,她漸漸承受不住,拍他、推拒。
但好像都沒有什麼用,他好像要把她一寸寸拆了吞到肚子裡。
她忍不住咬了他一下。
他怔了一下,握著她手臂的手沒鬆開,隻是緩緩移開了唇,漆黑的眸子在頭頂靜靜盯視著她。
他這種平靜到讓人心悸的目光,看得許心瞳渾身發毛:“……你怎麼了啊?”
又說,“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你這樣真的太嚇人了啊……
傅聞舟看了她良久,手裡的力道鬆了,走去了露台上。
許心瞳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移門。
傅聞舟背對著她靠在欄杆上抽煙,背光裡,火星子一明一滅,在黑暗裡跳躍。因為是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的背影略佝,印象裡一直寬闊的肩背似乎削薄了一些。
許心瞳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似乎也沒有要跟她說的意思。
她隻能走過去,從後麵抱著他,把腦袋抵在他背脊上蹭了又蹭。
“你當拱貓呢?”傅聞舟沒好氣,回身揪起她。
她人嬌小,被他提起一隻胳膊就顯得很可憐,好像下一秒整個人都要被他提起來了。
許心瞳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傅老板你要乾嘛啊?這是在外麵,可不能乾壞事啊——”長長的調子拖得耐人尋味,拖得讓人心裡發癢,如雨後的春筍,有什麼正呼之欲出。
“可我要就想乾壞事呢?”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許心瞳直覺玩過火了,心虛地往後退一步,正打算開溜,人已經被他從後麵淩空抱起,大踏步走到了沙發邊。
他灼灼的視線看得她渾身發抖,又發熱,像有什麼在燃燒,熨燙著皮膚。
“傅聞舟,你混蛋!”她提起腳要蹬他。
卻是被他握住了腳,他很有耐心地就勢在一旁坐下,慢慢將她的鞋子一隻一隻脫了下來,隻剩一雙襪子。
許心瞳心臟跳得快要從%e8%83%b8腔裡蹦出來,目光往上,是他平靜俊美的麵孔,聲音也很平靜:“瞳瞳,我們玩個小遊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