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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都不行。

四爺哼了聲,“明珠和索額圖鬥了這麼多年,結果怎麼樣?三十好幾的人了,再過兩年兒子都要娶媳婦了,還看不出其中厲害,做事還是那般的我行我素,沒有一點成算。爺去江南是給皇上辦差,哪裡就能為了他以權謀私,爺是那麼沒成算的人?”

蕭歆也是沒想到四爺真會接她的茬,這便附和道,“對。咱們爺可不是那公器私用的人。除了皇上,憑他是誰也甭想指使。”

四爺這才啞然失笑,話雖然這樣說,“太子畢竟是儲君,隻要他心存百姓,不為私利,爺豈有悖逆他的道理。”

“既然道理都懂,那爺這到底是生哪門子氣呢。”

四爺一頓,是啊,明知道他是個死性不改的,哪回勸進不是嘴上說好,可該乾嘛不是還乾嘛。

皇上叫他們這些兄弟多幫襯輔佐太子理事,即便是有行差踏錯的也要不拘勸諫,及時改正。這才是為臣之道,更是兄弟之誼。

而他們這些兄弟呢,除了自己秉承皇上的旨意,其他那些兄弟彆說幫襯了,哪怕袖手旁觀都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暗中使壞下棒子的也不在少數。

真要說氣,大概就是太子把剛剛自立門戶的十三弟也拉下水。

這淌水已經夠渾了,就是四爺自己也不敢保證以後能不能全身而退,十三如今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你對他好一分他就能肝腦塗地的。以太子的行事,早晚會坑了十三。

看著蕭歆一臉關切,四爺這便舒了口氣,岔開話題,道:“老八的福晉一大早上門有事。”

蕭歆噯了聲,就伺候著四爺穿衣,邊說:“昨晚弘暉折騰那一陣讓人家誤會了,以為咱們夫妻二個又鬨不和了,這才一大早巴巴的上門看笑話來的。”順便秀一下他們夫妻有多恩愛。

四爺頓了下。什麼叫又?他們以前至多也是冷待彼此,哪回紅過臉。合著彆個都是這麼看他們的?這便握住了蕭歆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你倒是都由著彆個這麼消遣。”

蕭歆掙了掙手,非但沒掙開,反而被攥的更緊了。這才說道:“嘴長人家身上,我還能左右的了。”見四爺不太喜歡,又補充道:“隻是這兩口子關起門來的事,還不是隻有咱們自己門清,管人家怎麼想,又礙不著咱們。”

四爺聽著蕭歆一口一個咱們說的可是順口,連他也覺得順耳。這便不再揪扯那些勞什子,隻叮囑,道:“老八可不會安什麼好心,你同他的福晉來往儘量不要牽扯太多外頭的事,尤其是太子的事,免得落人口實。”

“爺就放心好了,我難道連這點成算還沒有。”眼看弘暉就要下學回來,蕭歆就把早上答應孩子的事順口說了,見四爺又皺起眉頭,接著又道:“爺還先聽妾身把話說完。”

四爺就暫時壓下了想說的話,洗耳恭聽。

“咱們大清的皇阿哥有幾個跟自家額娘以及皇上親近的。難道爺想讓自己的孩子也像你小時候那樣過嗎?”為了孩子,蕭歆也是拚了。她都不太敢去看四爺的臉色,還麻溜的說道:“咱們隻一味的讓他學習禮法,背書練字,似乎忘了他先是咱們的兒子。

這就是規矩太大了,您瞧瞧尋常人家是怎麼過日子的,還不是一大家子擠一個屋子,起臥吃住在一塊,就這不也比那廣夏三千的富貴人家還要其樂融融。什麼父慈子孝,夫妻和睦這樣的字眼我是鮮少在富貴圈裡聽到。”

皇室子孫生來不由生母教養這是鐵打的規矩,除了怕親娘太過寵溺外,就是怕有朝一日上進了,外戚勢大。雖說看著是沒有人情味了點,卻也是以史為鏡才歸結出來的規定。

四爺從小就是在這種氛圍中長大的,自然不覺得奇怪。隻是突然聽福晉這麼一說,就不由得抿嘴了。

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倒是個個家大業大了。可放眼看去,彆說跟額娘不親,就是從皇上往下數,也不過至親至疏。他們倒是想跟皇阿瑪親近,可是又怕誤會彆有企圖。何況皇上的兒子那麼多,早年把感情都投入到了太子身上,對他們這些兒子真沒剩多少可以分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就很不錯了,再想要彆的都是奢求。

所以四爺也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就是父子夫妻的相處之道,卻忘了他跟皇上可是不一樣的。

皇上的態度就是風向標,他對誰好了,底下的臣子也都呼啦啦圍上去奉承,早年間的黨爭不就是這樣行成的。

可他畢竟隻是個貝勒,也就兩個兒子,何必要弄的苦大仇深的呢?

再一想每次見到弘暉的樣子,還真就是福晉說的那樣,小小年紀看起來格外的老城。

又因為是嫡長子的緣故,四爺對他的要求跟期盼總是會更高一些。

卻不知道這些都在無形之中給了他壓力,怪道都接到前麵去三年了,身形還是那樣的瘦弱,想想就覺得心疼。

第6章

蕭歆見四爺有認真聽,便也緩和了下來,“我也是到昨兒弘暉猛的被驚了那一下才醒過神來。他才七歲呢,放尋常人家裡還是玩泥巴的年紀。可他卻已經學會對自己的額娘報喜不報憂了。說話做事也是格外的有分寸,這倒是愛新覺羅家的好子孫了,卻一點不像個孩子該有的樣子。

我還特地叫來伺候他的小太監問了一回。您猜怎麼著爺,這孩子每天早晚竟背著人的在自己的屋子裡抄兩頁經文供著,說是為阿瑪額娘祈福。”說著,都讓人忍不住心疼落淚。

“以前也是蒙了心了,雖說放在身邊養著,卻一直不敢太過親近,就怕太縱了。可這眼看著一天天大了,再不彌補,往後就是想,他都未必還能時時在跟前了。”

四爺的心也跟著沉了沉,就弘暉如今養成的性子,還能縱到哪裡去,隻盼著能更鮮活點起來才好。

這個家一本正經的人太多了,孩子還是要保有赤子之心才是好的。彆像他們兄弟似的,一個個都活的太累了。

這便拉住了蕭歆的手,“那就把東屋收拾出來,隻要爺不在家,他愛回來安置都隨他。”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蕭歆可不敢再得寸進尺,衝四爺福了福身,回頭就讓人擺飯了。

再說串了一回門子的八福晉回府後就拉著八爺說上了,“四爺這趟去江南真是物色勘察院人才的。”

八爺正吃著茶,嗯了聲。待放下茶碗,才笑說,“怎麼,又聽說什麼了。”

皇上要重製皇輿全覽圖,這可是大事。但要說跑江南去物色擅長天文地理的人才,他還真不信了。

八福晉卻十分認真的看著八爺,“胤禩,你實話同我說,這些年跟那麼多人打交道,不拘是位高位低的,京裡的還是地方的,難道就真的隻是廣結善緣?”

八爺笑的溫文爾雅,“你是陪爺從宮裡出來的,那些年看著雖然光鮮,內裡如何還不是隻有我們清楚。爺如今做這些也不過是為了我們的以後多做一手打算。要是能掙個好前程,於你也是體麵的。至於說謀劃,現在還為時尚早,不過是有備無患。”

八福晉跟著點頭,要不是宮裡那幾年過得讓人實在看不到希望,也許她也會拚了命的保住孩子,到這會兒跟四爺家的弘暉也差不多大了。

如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她自然要給八爺提供任何有利的幫助。

“要說這治天下需要文臣,打天下才需要武將。但是爺有沒有想過,即便是在盛世,一旦有變故,能派上用場的還是要靠手握兵權的。”

“你的意思爺懂。隻是如今各營的將軍大多是參與過平三藩,收台灣的,哪一個不是皇上的心腹,想要撬皇上的牆角。”八爺搖頭失笑,就連隨征噶爾丹的直郡王都不敢打的注意,他又憑的什麼。這豈止是得不償失,簡直是捋虎須。彆太子還沒把自己作死,他先倒了。

“不是。”八福晉說道:“我的意思不是眼前這些老將。爺想想,以他們的年紀,還能在軍中待多久,新人遲早要上來的。我們何不趁著新人還沒嶄露頭角的時候就先拉攏過來,到時候也不打眼,又能為己所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八爺心裡一緊,他不是沒想過與武將交好,但要說去結交軍中未來的將領,他還真沒什麼章程。一來沒有合適的人選,二來自己看重的未必就能讓皇上看重,若是皇上看不上,說什麼都是白搭。

八福晉自然知道八爺的擔心,這便提議,“爺想想佟家,或是年遐齡那裡可有得用之人。”

八爺這才深思起來。

年遐齡在京為官二十餘載,十分低調謹慎,從不與人交好。

至少八爺曾幾次表態,均未得到回應。

如今外放至湖廣,倒是越發的如魚得水,深得聖眷,儼然就是封疆大吏。

這樣一個有實才又懂得收斂鋒芒的人,自然是上位者所喜,卻也注定是孤臣。

想要拉攏這樣的人,堪比登天。

至於他的兩個兒子。年希堯就不說了,一個醉心筆墨的文人,收攬來也不過多個清客。

倒是年羹堯略有些過人之處,前兩年剛剛中了進士的時候還特蒙皇上召見過,外放到杭州將軍手下也是皇上欽點的。

這個人,八爺是有留心的,原本想著等他下回上京述職的時候再把人請過來好好結交一二。沒想到他幾時卻已經投到了四哥的門下,這才沒再放在心上。

再說佟家,與皇家本來就關係緊密,皇上承認的外戚,也就佟家一家。如今的上書房內大臣的位置就還有佟家的一席之地,可這樣一個地位超然的人,為了避嫌,八爺怎麼都不可能在明麵上去與之深交。

至於佟家的子孫,自佟國剛去後,也沒有能上的了台麵的。就是皇上抬舉,把佟家行三放到盛京磨礪,那不也是個禁不起曆練的,皇上沒追究就算不錯了。

這樣一通思索下來,這兩家雖然都合適,奈何要麼已經是有主的,要麼也是難堪大用的。

隻是難得福晉一番心意,八爺倒也沒有直接說出來,隻是揉了揉她的手,“難為你還為爺惦記著這些。外頭的事,有爺,四哥四嫂都是不太好相與之人,往後還是少過去。”

八福晉心想也是,與其去四嫂那裡還得哄著她讓著她,倒不如去九十福晉那兒受用。

等四爺一走,蕭歆總算是輕鬆了下來。再依著四爺的意思把在前院伺候的林嬤嬤請來談了一回。

“又要勞累嬤嬤出來擔事兒,我這心裡也是過意不去,嬤嬤還看在我早年不經事多擔待些才是。”蕭歆誠懇的說著。

大管家這個位置不管對內對外都是極為重要的,蕭歆也不求林嬤嬤能像對四爺那樣對她,但凡心中持正,也就是難得了。

林嬤嬤原本就虛坐在繡墩子上,聽了蕭歆這話,又站了起來,“福晉這話可折煞奴才了,不是奴才擺譜,這麼大的事交給奴才,隻怕是要擋了彆人的上進之路,到時候再惹出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