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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道玄 4316 字 6個月前

我這是把你養成了什麼習慣?”

鄭玉衡有太多次%e8%88%94%e8%88%94她的經曆了,董靈鷲在他麵前就像是散發著芬芳味道的一塊甜滋滋的糕點,他用這樣的舉動來壓製心中波動的欲望,就像是小動物似的用犬牙輕咬她,博取她的注意力和憐惜。

董靈鷲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檀娘沒有錯。”他說,然後翻過身,手臂撐在兩側,沒有壓在她身上,但氣息逼得極近,“都是我的錯,但是……事急從權,時間緊急,我們開始吧。”

董靈鷲眨了下眼,明知故問:“什麼開始吧?”

鄭玉衡不相信她不明白,有點著急地跟她撒嬌,見董靈鷲無動於衷,忽然鑽進被子下麵,張口咬住了她身前鬆散係著的衣帶。

寢衣鬆軟,衣帶也是一個便於扯開的活結,分明如此黑暗,他還能扯開係帶。

衣物窸窸窣窣地摩攃,董靈鷲一開始不明所以,然後身軀忽然繃緊,手伸下去抓住他的頭發,對方的簪子被碰掉在一旁,她的手指穿入他的發間,原本還寬鬆地穿過,而後猛地繃直握緊。

董靈鷲壓著聲音,說:“……彆胡鬨。再%e8%88%94我就踹你了。”

床帳內衣料簌簌磨動,小鄭大人從漆黑的被窩裡爬上來,展臂抱住她,一臉無辜地看過去。

董靈鷲這才鬆開了手。

“我可是越來越管不了你了。”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還以為你半夜三更爬進慈寧宮,是為了跟我商討眼前的困境,沒想到你就是來作死來了,真是把你寵慣得太久了,這幾年來在我這兒,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連頭發都沒多掉一根。”

鄭玉衡道:“我可沒有不聽話。”

董靈鷲往他嘴唇上看了一眼,道:“你這就是在不聽話。”

小鄭大人嘀嘀咕咕地道:“又不是沒有過……”

“嗯?”

“……當然都是我的錯,”他改口飛快,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被撫摸了幾下之後,眼睛安逸地閉起來,深深地呼吸,然後道,“陛下不讓我來見你……那個什麼邢文昌,還對我耀武揚威的,我真是可憐死了。”

董靈鷲道:“不讓你來,你不是也沒聽嗎?”

鄭玉衡不好意思地道:“我隻待一會兒,就很小一會兒。”

董靈鷲沒有戳穿他,捋了捋思路,跟他道:“我已經吩咐過蔣雲鶴了,他會妥善地對待你,雖然會有其他人陪審旁聽,但並不礙事,你隻要不被他們激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此事自然能化大為小,化小為無。”

鄭玉衡點點頭。

董靈鷲繼續道:“想要不被擺布,那就得有不被擺布的力量。總有一天,你要代替朝中站著的某一位宰輔重臣,在大殷的政務堂上揮斥方遒,到那時候,就不會再有人拿你和我的事情來威脅你、挑戰你,他們不敢。”

鄭玉衡緊緊地抱著她,他吐出一口氣,低低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什麼都知道,偏偏在我麵前像孩子一樣。”董靈鷲笑了一聲,語氣溫和地道,“去給我倒杯茶。”

“好。”

鄭玉衡爬起來,他收攏了一下鎖鏈,起身點燈。

燈火盈盈亮起,映出他白皙的手腕,上麵已經被手鐐磨出一道深紅的傷痕。鄭玉衡沒有注意,而是將茶壺裡尚溫熱的水倒進杯盞裡,轉而走回榻邊。

他的每一步行動,都會響起鎖鏈交響的動靜,碎響冷冽而又沉悶。鄭玉衡一抬頭,看見董靈鷲披著長發、倚在床頭望了過來。

在一盞如豆的燈火之下,暖黃的火光透過燈紗,映在她線條柔和的眉目之間,兩人視線交彙的刹那,就仿佛是一卷朦朧模糊、上了年代的一卷古畫,她坐在燈下與畫中,被他的視線驚得波瀾微動。

鄭玉衡的心像是被輕輕敲擊了一下,裡麵盈著滿滿的水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如果這不是在深宮當中……那該有多好。

鄭玉衡回過神,將茶盞遞給她。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周遭隻有董靈鷲從容不迫地輕微喝茶聲。隨後,茶盞放了下來,她的眼神停留在鄭玉衡的手腕上,半晌都沒有移動。

“檀娘……”

“嗯。”她抽回視線,應道,“好了,來吧。”

“來……?”鄭玉衡怔了一下。

“你不是隻能待一會兒嗎?”她反問,“時間緊迫?”

鄭玉衡頓時臉上發燙,轉頭看了一眼天色,老老實實地坐在床尾,歎氣道:“我又不舍得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快睡吧,我看你睡了就回去。”

董靈鷲道:“這麼乖啊?”

鄭玉衡往她那邊蹭了蹭,道:“我一直都很乖的。”

董靈鷲看著他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但她的目光映在鄭玉衡身上,卻帶著一股無限溫柔的味道,令人心中怦怦直跳。

鄭玉衡喉結微動,捂住心口揉了揉,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對自己道:“鄭玉衡啊鄭玉衡,你可要控製住自己,彆這麼神魂顛倒的,這樣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他還沒告誡完自己,董靈鷲就閉上了眼,抬手撫摸了一下他的手背,輕聲道:“那好,乖孩子,晚安啦。”

鄭玉衡咽了口唾沫,說:“晚安……”

他硬生生地把頭轉過去,默默地在心裡念叨著:控製住自己,我就是這麼有君子風度,冷靜冷靜……可是她說我很乖,誰能舍得離開她身邊呢……

可惜,這時候神魂顛倒的小鄭大人,已經忘了他摸進來之前的囑托了。

就算鄭玉衡的自控能力不足,月婉姑姑的自控力卻強得多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準時準點地把采花賊從娘娘身邊拖了出去,麵無表情地教訓一番,然後讓人跟著鄭玉衡把他送回去。

實在是心思縝密、儘職儘責。

……

臘月十八,針對鄭鈞之的鞫問審訊已經持續了數日。

有董靈鷲的囑托,蔣雲鶴自然是不可能為難他的,刑部派來的魏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情實際上沒有什麼進展,隻有禦史台揪住不放,頻頻發問,甚至有一點兒沒在搜集證詞,而是變得在以折磨他的精神為主了。

畢竟戴罪任職、每日鞫問這種情況,可並不怎麼好受。

很多時候,不過是已經闡述過的話翻來覆去地又問一遍,死咬住這件事含糊不清的地方不鬆口……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逼供,但因為程序合法合理,連蔣雲鶴都沒有太多辦法阻止,僅僅是每次縮短鞫問的時間。

是日,大雪。

雪落紛紛,宮中的朱牆綠瓦上下一白,望之潔淨。孟誠派人將鄭玉衡從麒麟衛刑獄內接了回來,沒讓他行禮,直接讓他坐下歇著。

另一邊的鞫問也在皇帝的乾預下暫時到此為止了。

鄭玉衡沉默地捧著茶杯,坐在小皇帝下首,潤了潤乾裂口渴的唇舌,好半晌都沒說話。

孟誠一開始沒理他,繼續批折子,等他批得手酸乏累,站在窗前放鬆筋骨時,發覺鄭玉衡還是一個字都沒說,頓覺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皺了下眉,轉頭看了他一眼:“傻了?”

鄭玉衡低頭喝水,默默地道:“差不多吧……”

孟誠也沒生氣,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纏著的層層繃帶白布,道:“手還沒好?”

“越來越痛了。”鄭玉衡低低地道,有點沒精神,“沒事……”

“平日裡一天能跟朕吵八百次架,如今八天都吵不上一次,真新鮮啊。”孟誠道,“能寫字嗎?給朕擬道旨。”

鄭玉衡動都沒動,整個癱軟地垂頭壓在胳膊上,說:“……你殺了我吧。”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孟誠無語凝噎,半晌後問:“你這樣,母後知道嗎?”

鄭玉衡幽怨地說:“我已經有五日沒見她了。”

“哦……”小皇帝拉長了音,邊看雪邊想,然後又納悶道,“不對啊,那我怎麼感覺母後這幾日越來越不高興了,我到她哪兒去,連大聲喘氣都覺得犯錯了。”

鄭玉衡蔫蔫地不說話。

小皇帝自言自語道:“衛老爺子也太不地道了,連為難人都做得這麼明顯。這怎麼能耗得下去呢……你這麼無精打采的,也說不上幾句話,朕批折子都有點嫌安靜。”

鄭玉衡還是悶頭裝死。

孟誠自語了半天才轉過身,看見鄭玉衡已經累得快要睡著了。他捏了捏鼻梁,剛要讓紫微衛把他們頂頭上司帶回去睡,一個小內侍忽然急匆匆地趕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門檻外,吊門兒有些高:“陛下,慈寧宮的宣都知傳過來消息,太後娘娘出宮了——”

孟誠愣了一下,一旁剛剛還半死不活的鄭玉衡猛地站起來,盯著門外的小內侍。

“娘娘去國寺進香祈福,說順道去看望一下衛大夫家的女眷,衛老夫人前日過了七十大壽,向內廷上書,正給孫子媳婦請誥封呢。”

“知道了,你退下吧。”

孟誠擺著嚴肅的架子說完,轉頭看了一眼鄭玉衡,道:“朕怎麼覺得……”

“……不是順路吧……”鄭玉衡喃喃道。

第131章

衛府。

“娘娘親自駕臨, 敝府蓬蓽生輝,請太後恕老身未能遠迎之罪。”

衛老夫人年過七十, 拄著龍頭拐杖, 身軀傴僂,頭發花白,但慈眉善目,麵容和藹。在她身後, 衛府上下大大小小二十餘女眷, 其中按照輩分誥命, 有誥封者在前, 年小無誥封者在後, 長房嫡係在前,唯獨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跟在衛老夫人的右手後方,梳攏成已成親的發髻, 麵容青澀,怯生生的, 是衛府的長房嫡孫媳。

“老夫人請起。”董靈鷲伸手虛扶了她一把,“未下請帖書函,擅自拜訪, 是哀家的不是。”

“娘娘何曾有什麼不是?這是老身,還有這些小輩的福分。”衛老夫人慈祥笑道, 她將另一隻手放在董靈鷲的手背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娘娘入內。”

兩人順著衛老夫人手指的方向,向衛府內宅行去, 而後方的女眷小輩們, 皆是麵露畏懼惶恐、而又略微有些洋洋自得的神色, 顯然對太後娘娘懿駕降臨頗為自傲,認為是衛府受到朝廷的看中才有此殊榮。

但老夫人臉上雖然和氣,眼中卻不見一丁點高興——她上了年紀,雖然已有年邁體衰之兆,但卻能較常人更快嗅到空氣中的不安意味。

進入內宅之後,老夫人將董靈鷲請到上首,命人奉茶,陪她坐下說到:“有勞娘娘記掛,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了架埋在土裡了,未曾想還有這樣大的恩典和體麵。”

董靈鷲道:“哀家跟夫人第一次相見,爾來已有……”

“已有二十三載了。”衛老夫人道。

“二十三年……”董靈鷲聲音和婉,“昔日我尚年幼,還未及笄。隨父親來到府中,老夫人勸我說,不要以四書五經為要,多讀些《女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