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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道玄 4270 字 6個月前

斟酌,孟誠看到這懿旨時,腦子裡都嗡得一聲——跟權力傾軋倒是沒有太大關聯,而是他覺得,母後一定又有一些“另行安排”,但他卻無法猜透娘親的意圖,這讓孟誠總覺得挫敗、覺得如墜迷霧。

要是放在以前,他說不定會相信了懿旨上的話語,相信董靈鷲就是做如此想法的。但經過了李酌的貪汙軍餉案、謀害欽差案,商愷弄權、戶部虛賬……如此種種案件,在一次一次地自省與冷靜當中,孟誠已經能從董靈鷲的懿旨裡品味到不同尋常的雙重意味,所以才有此一問。

董靈鷲遲遲地應了一聲,隨意道:“皇帝覺得不可?”

孟誠遲疑著沒有回答,轉眸看了看王婉柔。

就在小兩口眼神交流的時候,眼觀鼻鼻觀心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鄭玉衡,忽然感覺到一股輕輕的力道……他垂下眼,見桌子底下趴著那隻管教不了的白毛禦貓。

皚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在這裡的,這時候才精神,它站起身抖擻抖擻毛,又甩了甩耳朵,遞給鄭玉衡一個懶洋洋的眼神,雙爪卻扒在他衣袍的一角。

鄭玉衡怕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屏息凝神,很是小心地後挪了一點點。

這貓素日裡總讓他欺負,這次居然也有欺負回來的時候,不禁大為驚奇,得寸進尺地踩了上來,勾著他的衣角往上跳。

鄭玉衡不得不伸手接住它,免得這隻笨重又毛絨絨的貓太子踩到鈴鐺。他心裡都要燒著了,表麵上卻還隻是淺淺地蹙著眉,端起一派清正的模樣。

董靈鷲偏頭低聲問他:“怎麼了?”

鄭玉衡給她看了看懷裡的貓。

董靈鷲忍不住笑了笑:“清兒找它一天,哪兒都尋不到,原來是亂跑到桌子底下了,也怪這布遮得太密實,讓它躲在裡麵偷懶。”

當著眾人的麵,鄭玉衡眉目溫潤,態度很是規矩謙和:“是太後娘娘疼它,才容它這麼嬌縱。”

董靈鷲瞥了他一眼,心想,這話說你自己還差不多,什麼時候大度得誇彆的貓了?

鄭玉衡不能不大度,他衣服底下還係著繩結、掛著鈴鐺,那玩意兒雖然小而隱蔽,也沒什麼聲響,但要是讓這壞貓踩一腳,這樂子就大了。

他的臉皮本來就很薄,能磨練到這個份兒上,還多虧了太後娘娘的教誨,隻是這已經達到鄭玉衡羞恥的極限,他根本想象不了要是這情景被人發現會怎麼樣……小皇帝就是當場打死他,罵他%e6%b7%ab/亂,鄭玉衡都覺得自己無法反駁。

確實%e6%b7%ab/亂。他羞愧不已地想著。

為此,小鄭太醫悄悄地跟她求助:“娘娘把它抱過去吧。”

董靈鷲道:“你不願抱?”

“不是,隻是……”

他還未澄清,禦貓見到了董靈鷲,便嬌氣地伸出爪子蹭她,從鄭玉衡的懷裡往她身邊拱。

小太醫鬆了口氣,說:“皚皚還是喜歡您呢。”

董靈鷲微笑不語,看似很溫柔和氣地伸出手,她的手指從貓咪的身下穿過,擦著鄭玉衡衣袍的上方,貼到了溫熱的地方,緩慢地摩挲過去時,隔著衣衫,還能撫摸出繩結交疊綁出來的痕跡。

鄭玉衡陡然呼吸一滯,他按著皚皚的手不由一緊,直到貓咪“嗷嗚”地咬住他的手,他才遲鈍而狼狽地反應過來,猛地鬆開手。

他垂下頭,不敢去看董靈鷲的臉色,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情。他的視線隻盯著對方的手指,隨著她的指節移動而移動,看著她的手覆上來,很短暫地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既像安慰,又形同懲罰。

董靈鷲抱走了貓,靠著椅背揉搓皚皚毛絨絨的腦殼,搓著它纖薄的耳朵。

此事說起來長,實際上也不過發生了短短幾息而已。那頭的孟誠剛跟王婉柔眼神交流完,回複道:“兒臣不敢,隻是此事必然會引起朝臣沸騰,屆時對於母後和盈盈的閒話,定會甚囂塵上。兒臣是覺得……即便要教盈盈政務,也可以循序漸進。”

“嗯。”董靈鷲對他的回答還算認可,“你說得是,是應該循序漸進。這道懿旨隻不過是給他們看看而已。接下來的事,皇帝既要旁觀,也要學習。”

孟誠雖然疑惑,但還是應道:“兒臣謹記。”

“好了。”董靈鷲撫摸著皚皚順滑的脊背皮毛,“你們兩個都回去吧,大過年的,老是在哀家這兒熬什麼?”

孟誠看了看她身邊的鄭玉衡,心裡又冒上來一點兒不甘心。這回倒不是因為對父母“夫妻情深”的幻想,他已然認清事實了。隻是終究他的成長環境、他的身份擺在這裡,總覺得彆扭,生怕鄭玉衡在母後心裡的地位爬到他頭上去,便帶著點警示意味地道:“鄭玉衡。”

鄭玉衡起身,垂首回話:“臣在。”

孟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平日裡倔強執拗,什麼皇權什麼威勢都不怕,恃寵而驕,難以管教,怎麼今日如此溫順異常,乖覺至極,連在母後麵前,都沒誕生丁點兒逾越規矩的跡象。

鄭玉衡麵對著他,也暗生冷汗。小皇帝平日裡凶巴巴的,動不動就大吵大叫、龍顏大怒,憤怒地讓他滾——這回怎麼反而忍住了,他是真心實意想滾下去啊,這頓飯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孟誠端詳了他一會兒,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便維持著表麵功夫,吩咐道:“皇太後的身體總是不大好,平安脈和養身的方子,全托付你一人。幸來今年冬日沒有生病,這是你儘心照顧的功勞,這才算是你效命對了方向,皇後前幾日也跟朕提過,這是你認真仔細、衣不解帶的功勞,朕理應賞你。”

董靈鷲默不作聲地蹂/躪貓咪耳朵,端莊悠然,假裝自己什麼惡劣的事都沒有做。

鄭玉衡慢慢地道:“臣分內之事……能侍奉在娘娘身邊,已是平生之幸。”

“不成,”孟誠就看不慣他這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滿臉的乖巧溫順、無欲無求,實際上私下裡最會嘴硬犯上,他擰了勁兒,非得獎賞鄭玉衡不可,“這是朕和皇後的酬謝,你做得好,就當如此。”

鄭玉衡輕輕地歎了口氣,他這會兒嘴倒是不硬,但彆的地方卻讓董靈鷲弄得精神百倍,若沒這張桌子擋著,孟誠一定可高興了,能賞他一份斬立決嘗嘗。

董靈鷲適時開口:“再辭不恭,謝恩吧。”

這是董靈鷲給他遮掩,鄭玉衡當即順理成章地跪下謝恩,模樣那叫一個溫文恭順。

孟誠很是奇怪地看了他幾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妥當,可又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妥當,反而讓鄭玉衡這麼柔和的態度給哄得舒舒服服的,賞賜完了他,這才向董靈鷲告退。

孟誠跟王皇後一走,殿內陪侍的人也隨之離去了一大半。瑞雪和月婉都領著人恭送帝後,一旁頓時消停清寂下來。

董靈鷲沒動,她懷裡的貓眨著眼睛。

鄭玉衡也不敢動,一直捱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扯了扯董靈鷲的衣角,抬眼看她。

董靈鷲輕咳一聲,垂首道:“好點沒有?”

鄭玉衡的手路過華服底部的紋繡,擱在她膝蓋上,把皚皚擠到一邊去,啞著聲:“疼……”

“怎麼個疼法兒?”她問。

“漲……”他說,“求求您……”

皚皚被擠得不行,尾巴粗粗地炸了一圈兒毛,衝著他哈氣。

鄭玉衡根本顧不上它,他眼睛裡都是董靈鷲,他年紀輕輕,又是頭一遭跟人好,這就讓太後娘娘磨得要瘋了。

皚皚被他一把擠開,他起身把董靈鷲圈在椅子裡,勾住她的腰,趁兩位姑姑親自去送帝後的這空檔,把太後娘娘從椅子上抱了起來,緊環著她,埋在她肩頭猛吸了幾口,好像才活過來。

董靈鷲輕聲道:“真這麼不舒服?”

他悶悶地點頭。

“去寢殿。”她溫柔道,“讓我看看。”

第79章

鄭玉衡年輕生澀, 除了董靈鷲以外,沒跟彆人有過過密的接觸。他家庭環境使然, 上無長輩慈愛, 下無同齡且關係近一些的兄弟姐妹,導致他的性子在堅韌不拔的同時,又磨出來一點兒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獨”。⌒思⌒兔⌒網⌒

這回解了心結之後,更是將太後娘娘視作畢生的歸宿。她要說什麼做什麼, 鄭玉衡實在很難拒絕。

他將董靈鷲抱進寢殿, 合上畫著鬆山白鶴圖的屏風, 身影便潛入屏風之後, 一直停在床榻軟帳旁。

窗隙未關, 紗帳微微拂動,室內在爐火的煦暖之下呈現出一種合宜的溫度。

鄭玉衡將她按在榻上,低頭抵著董靈鷲的肩膀, 沉沉地吸了口氣,然後才稍微鬆開, 雙手撐著她腰身的兩側,抬眼看她。

董靈鷲微微一笑,像平常那樣伸手摸他的臉、撫摸他的發鬢, 輕聲:“為難你了?”

豈止為難,鄭玉衡在心裡滿腹控訴, 醞釀了好一會兒, 到了口中,卻隻憋出來一句:“……還好。”

可這兩個字也是壓抑著、隱忍著的,帶著些許變了調的沙啞, 分明清越溫文的男聲, 都渡上一層令人耳朵發癢的欲望牽引。

董靈鷲抬起手, 兩指搭在他的腰帶上,隻是輕輕一碰,這條帶子乖順地伏在她手中,隨之而墜下的綢緞軟軟地落在董靈鷲指間。

她道:“我隻是看看。”

鄭玉衡喉結微動,努力保持著最後一點兒岌岌可危的矜持:“臣知道……”

董靈鷲折了折垂墜下來的月白絲綢,仔細給他看了幾眼,道:“倒也沒破皮,怎麼就這麼嬌氣了?”

鄭玉衡脊背一僵,小聲道:“您不長這個,不知道漲起來是很疼的。”

董靈鷲親了親他的臉頰,安慰道:“不逗弄你了,我給你解下來。”

她探手,鄭玉衡卻躲了下。他對董靈鷲的手指既渴望,又生出一種能操控他身軀和欲念的隱隱恐懼,所以才這麼輕微地彆扭了一下。

鄭玉衡道:“我……我自己來。”

董靈鷲默許了。

她支著下頷,麵不改色地端詳著他坐到榻邊,衣衫不整,額角微汗,紅著耳朵解開繩結上的鈴鐺,這小鈴鐺雖然小,但掛在紅線上,線條又勒進脆弱的表層裡麵,所以很是費力。

等鄭玉衡解下鈴鐺和繩結後,他已出了一身冷汗,手頭的事一停,才覺察出董靈鷲的視線一直停住不動,正從容而溫和地審視端詳著他。

她長久的凝視,帶著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鄭玉衡整理衣衫,遮住不堪流露之處,湊過去討她的親昵。

小鄭太醫的眼睫還濕著,潤澤地黏連起來,一簇一簇,格外顯眼。他討親時會半閉起眼,墨黑的瞳仁擋在眼睫下,虔誠又依依不舍地貼著她的唇,蹭她的臉和脖頸。就像是小動物一樣。

董靈鷲怎麼能不寵愛他?她伸手回抱,柔和地親了親他,說:“還痛嗎?”

鄭玉衡低聲道:“您在這兒……臣怎麼能放鬆。”

董靈鷲挑了下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