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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道玄 4262 字 6個月前

易就被摩攃、咬合得紅潤一片,要是再過分地壞心眼一些,甚至會帶出一層隱隱的、砂礫滾過般的微痛。

恰好,在這方麵,太後娘娘的心眼就不是那麼好。

她的犬齒有點尖銳,讓鄭玉衡聯想到森林中的虎豹、狼群裡的頭狼,想起鷹隼的喙與利爪,想起一切野外的獵食者。他有時會恍惚地覺得,她柔弱的身軀裡蘊藏著掠食者的本性,擅長刺穿喉管、把其餘生命的控製權掌握在手中。

鄭玉衡的唇上印出一層刺痛的齒痕,他習慣了,時不時就要在飽含甜蜜的沉淪裡感受到它傷痕累累的餘痛,但他跟其他的獵物不同,他隻不過以獵物的姿態出現,對她一切的破壞、發泄、掌控,全部照單全收。

他編織一張更溫柔廣大的網,希望籠住明月的清輝、捉住惠澤天下的飛雪,留住董靈鷲所有私人的情緒,好與壞都不重要,她身上的一絲一縷,都如珍似寶。

鄭玉衡印著傷的唇分開,接受她的控製和馴養。董靈鷲緩慢地收緊指節,牽引著他,讓他不許躲避、逃離。

然而鄭玉衡本身就沒想過躲避與逃離。直至她咬到自己的舌尖,才急促地抽了一口涼氣,墨黑溼潤的眼睛望著她。

他的發絲已經完全散亂了,身上這件單薄的衣衫沒有係緊,露出脖頸、鎖骨,以及小半片潔淨緊實的%e8%83%b8膛,他溫文如玉,帶著一絲楚楚堪憐的神情,低著聲說了句:“……出血了。”

“是嗎?”董靈鷲捧著他的臉,“我看看。”

鄭玉衡猶豫了一下,露出被咬傷的舌尖。

他這樣做,就與勾/引無異了。

董靈鷲屈指鉗住他的下頷,看了一眼一時失控咬傷的地方,道:“是我不對了。”

她說得滿懷歉意,卻又拉著他不整的衣領扯過來,語調溫柔款款,動作卻直截了當、肆意妄為。

但她的溫柔是假的,在很早之前,鄭玉衡便已經察覺到董靈鷲在有些時候一點兒也不溫柔,她一旦開始失去控製的界限,就會顯現出惡劣的趣味和一絲殘暴的跡象……鄭玉衡有時候覺得她能壓抑著自己,二十多年保存著這樣一個莊重平靜的形象,簡直有點兒不可思議。

她想要做什麼,鄭玉衡都百依百順。他乖巧得令人想要為難、想要淩/辱,想要在這謙和的進退上敲出欲粉碎的裂痕,她下達每一句指令,他都小心照做。

直到董靈鷲開始裝飾他。

她應該不會打什麼繩結。董靈鷲在宮中的生涯雖然長,但閒下來的時候太少,並不知道繩結和編織之法,所以隻是很簡單地在他身上打結,因為怕滑脫、也怕他會疼,就打了一個不鬆不緊、人人皆會的活結,在上麵掛了一隻很小的鈴鐺。

鈴鐺是從紫檀首飾盒子裡挑出來的,原本預備著是做腰飾、或是做什麼擺設玩意兒,但還沒遣人去做,就先派上了用場。

鄭玉衡的尺度一再跌破,他就算已經獻身獻出了經驗,一時也有些受不了,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微紅,躊躇地問她:“臣……這樣就不能到殿外,侍候湯藥了。”

“你是怕侍藥間的女醫發現麼?”董靈鷲明知故問。

鄭玉衡神色猶豫,將她圈在自己懷裡,握著她的手腕,蹭了蹭太後娘娘的手心,說:“行走坐臥,都會有聲音的。”

“不會的。”董靈鷲道,“方才給你係的時候,就沒聽見什麼聲兒。”

鄭玉衡不說話了,他埋在對方肩頭,輕輕地吸了口氣,道:“再親親我。”

待他抬頭,董靈鷲便溫溫柔柔地又親了他臉頰一下。

鄭玉衡不肯罷休,指了指唇。

董靈鷲好說話地又在他唇間輕輕一%e5%90%bb。

鄭玉衡這才半推半就地勉強接受,過了一會兒,又問:“那我能不能……”

“這才是開始呢。”董靈鷲道,“你不是要在慈寧宮服侍七日,才回戶部麼?”

討價還價未果,反惹得鄭玉衡耳根發燙,熱度一下子躥上來,散都散不去。他既期待,又有些微妙的害怕,牽過她的指節蹭了蹭,又親了兩下,低聲:“那您多疼疼我。”

……

兩日在床榻上膩了一會兒,因初一有各宮前來拜賀請安,董靈鷲也不能在他身邊待得太久。

他服侍著董靈鷲洗漱更衣,為她綰發描眉,選好莊麗但並不繁重的頭飾,再一一為太後娘娘戴上首飾、禁步,雙手丈量過她的腰身,在這具溫暖柔弱的身軀披上一層又一層玄衣華服。

董靈鷲離開寢殿後,鄭玉衡規整好她案邊的公文,處理好未完的戶部餘事,而後便在榻上呆坐了一會兒,目光遲遲地看向衣衫之下,然後忍不住捂了一下臉,在心裡罵自己:“鬼迷心竅,什麼都不知道拒絕,檀娘一句話你就從了,什麼清官文吏,還要臉不要?”

諸如此類,林林總總罵了自己一籮筐,連日後事發,禦史言官怎麼參奏、怎麼罵自己的話都想好了,可謂是思慮長久、計議深遠。

等到一切冷卻,逐漸平靜時,鄭玉衡又實在不能在寢殿裡平白待上整整一日,連個麵也不露。無法,隻能穿上較厚的冬衣,心虛地多披了一件毛絨披風,才從另一邊折去殿外。

他走到侍藥間,因外頭風聲大,一路上都沒聽見什麼鈴聲。但鄭玉衡本人心底發虛,生怕娘娘用在他身上的這點惡劣性子被發現,所以誠惶誠恐,一路上繃著神情,連句話都不敢多說。

到了此處,素日裡相熟的幾位女醫都湊上來,紛紛給他見禮問好。鄭玉衡一一回禮過去,坐到了藥櫃旁核對著方子和脈案。

外頭風雪依依,合著爆竹煙花聲、廊下的宮女笑談打鬨聲,因為各宮的娘娘都來拜賀,所以各處內外,皆有許多人殷勤進出。

他才坐下不多時,崔靈披著一身嶄新的青蓮色絨緞鬥篷,從外頭進來催藥,當麵見了他,有點兒驚訝:“哎呀,稀客,也不知怎麼地,我們小鄭大人近日來得少了,不知是有什麼要務,還是在那頭伺候娘娘好了,就忘了本分。”

鄭玉衡心道,我在“那頭”伺候得也不好,實在坐立難安,心如擂鼓,隻想央求她快些饒命得好。但這話實不能訴之於口,便起身先問了她一句好,才溫潤歉道:“讓崔內人多多費心了。”

“我費心沒什麼的,都是分內之事。”崔靈本也沒生氣,隻是天性/愛玩,喜歡調侃,她近前來看爐子,見藥爐已滾沸了,一邊取藥一邊跟他閒話道,“你這脈案記得不勤,娘娘也不找其他太醫來看看,真是寵壞了鄭大人了。”

鄭玉衡悄悄後挪一步,心神緊張。門窗外有風聲,內裡也有滾熱的沸騰聲、爐火嗶剝聲,實在聽不見他那點不堪的動靜,可他不能放心,分出一縷神來回道:“娘娘的身體……雖說調養之事,都是從長計議的,但我看著是好一些了,不知道是否是心境寬慰些許的緣故。”

崔靈道:“有鄭大人在,怎麼能不寬慰呢?好啦,你總在這兒待著,身上都染了藥氣了,還怎麼進殿裡陪伴娘娘?快出去吧。”

她看鄭玉衡寫完了脈案,便毫不客氣地將他推走,又說:“昨兒瑞雪姑姑分壓歲荷包,我說替你討一個,姑姑說,小鄭太醫的自然有娘娘給包,輪不到她。隻是話雖這麼說,瑞雪、月婉兩位姑姑,你終究還是去問賀一下……欸。”

她話語忽然一頓。

鄭玉衡頃刻心裡一緊,看著她的神色,思考著自己現在就逃跑的成功幾率有多大。

“我忘了,既然藥好了,你就送去吧。我一服侍娘娘心裡就著急、就提著膽子,總是說錯話。”崔靈轉身把裝好的藥盅放在盤中,遞給他,“有勞大人了。”

鄭玉衡很微妙地鬆了口氣,道:“不勞。”

第78章

鄭玉衡問過殿門口值守的宮人, 說是各宮嬪禦已經離開,他便進入殿中。

然而可惜他沒多問一句, 外頭的小丫頭也年幼不知道解釋, 鄭玉衡一跨進來,並非董靈鷲一人在其中,而是皇帝孟誠、皇後王婉柔陪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女官內侍,都在從旁伺候, 瑞雪姑姑、月婉姑姑, 並宣都知、趙清趙女使, 俱環繞四周, 連同禦前近侍和鳳藻宮的陳都知……皇城的三位正經主子用膳, 有名有姓的大內近侍皆屏息靜候。

鄭玉衡的呼吸都頓了一刹,見董靈鷲望過來,不好掉頭就走, 幸好手上有正事,便上前侍藥。

董靈鷲正跟孟誠聊天, 見他來了,目光上下一掃,視線停在他猶自微紅的耳尖上, 就知道小鄭太醫萬分聽話,想是這時候還沒摘呢。

小皇帝也在盯著他。

董靈鷲接過藥碗, 指腹轉了轉碗沿, 隨口道:“留下布菜吧。”

若是平常時候,鄭玉衡必然欣然應允,但此時此刻, 他隻覺得娘娘又要為難他、玩/弄他, 眼眸濕淋淋地望了她一眼, 神情很是委屈。

這可有點兒眉目傳情的意思。

小皇帝突然咳嗽了一聲。

鄭玉衡立即收回視線,接過瑞雪姑姑手上的公筷,立在她身側給董靈鷲布菜。

董靈鷲喝了藥,漱口去掉嘴裡的苦味兒,胃口不太好,隻淡淡地飲茶,同孟誠繼續道:“……年後還有三件事,先前跟你提過,這幾日不忙碌,好好休息,但過了年終得再議一議。方才皇後說的減省法子,這是其一…… ”

皇帝和皇後夫婦恭敬聆聽,放下了手中的食箸。

董靈鷲大略說了這幾件事,隨後便停口不言,稍微用了一點鄭玉衡布的菜,轉頭對他道:“坐下吧。”

這是天家的家宴,他坐下算是怎麼一回事兒?鄭玉衡心中躊躇,加上在皇帝麵前格外生出一種隱隱的慚愧,一時沒有動。

孟誠果然望過來,他的臉色雖不太好,但經過這些時日的教養和成長,倒也沒有以前那麼喜怒形於色,尤其在董靈鷲麵前,變得分外能忍起來,表麵平靜:“既然是皇太後賜座,便是褒獎鄭太醫侍奉有功,母後的病多虧你照應,不必推辭。”

鄭玉衡這才坐到她身畔。

他下意識地靠得離董靈鷲很近,但不敢逾越規矩,加上心情焦灼,耳根熱意未褪,有些神思不屬。

董靈鷲繼續跟皇後說話,跟王婉柔談到後宮進來增添的、或是減少的開支。這些繁瑣宮務,皇後都一一應答,言辭當中很是有分寸。

董靈鷲點了點頭,這才用心地吃了點東西。她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再開口,隻有孟誠提起公主:“盈盈住在宮裡,今兒也不來。”

王婉柔道:“昨日守歲,公主想來是睡得晚了,晚些起也是有的。”

孟誠語氣稍頓,忽而道:“母後在除夕前命人擬了一道旨意,後省拿來歸元宮時,兒臣看了幾眼,盈盈年輕,製誥詔令、在中書門下審核政務這種要事,是不是還要再斟酌斟酌?”

豈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