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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道玄 4353 字 6個月前

近過來蹭著董靈鷲的身軀,話語中有一個念頭呼之欲出。董靈鷲正要作答,便聽小太醫又問:“臣那日……中秋月圓夜,可曾跟娘娘說了什麼?”

董靈鷲盯著他的眼睛。

鄭玉衡的眼睛一向清澈好看、黑白分明,特彆是這種有點兒理虧、不太敢發作的模樣,就猶為地生嫩青澀、我見猶憐。

她的話到了嘴邊,轉了個彎兒,挾著些許升騰的、捉弄的惡念,混在話裡:“真想知道?”

鄭玉衡對那日的事大多都記得,隻忘了最關鍵的幾處過渡,也懷疑太後娘娘對自己的承諾是他腦補的,為此憂心忡忡了許久,這時就像是上鉤的魚一樣,一口咬住了魚餌。

他道:“是……”

董靈鷲道:“鄭太醫。”

鄭玉衡脊背一緊,心都懸起來。

“你拉著哀家說,”董靈鷲開始編織一個甜美的、不切實際的網,“你比明德帝更好用,身體也好,長得高,你湊過來蹭哀家的手,求我用一用你。”

鄭玉衡從她的第一句出口就已經愣住了,緊張地環顧四周,發覺其餘的宮人離得都很遠,而瑞雪姑姑則是不知何時去囑咐殿外掃雪、並親手關窗去了。

他鬆了口氣,羞恥到了極點,正是因為還有作為文官教養的底線,這些話在他麵前才這麼大逆不道、荒唐至極。

鄭玉衡深深呼吸,聲調弱下來:“臣……臣罪該萬死。”

董靈鷲說:“這個詞也是遭了罪,讓你掛在嘴邊。”

鄭玉衡更被噎住了。

“然後你說,要是你有半點異心,願意讓哀家打一套金鎖鏈,將你鎖在慈寧宮的寢殿床畔,日日解衣侍奉,直至色衰之日。”

董靈鷲久經風雨,說起這些話來連神色都不變一下,還挽袖悠然地到了杯茶,遞給鄭玉衡,微笑問:“鄭太醫,要履行諾言嗎?”

鄭玉衡剛接過茶杯,因為心思亂成一片,不得不雙手捧起,免得失了神。他喉結微動,低道:“臣……不會被皇帝陛下淩遲處死吧?”

“這可說不定。”董靈鷲支著下頷,不負責任地擴展下去,“等到哀家放權之日,或許皇帝第一個提刀要殺的就是鄭太醫你,怎麼樣?此刻收手,為時未晚。”

鄭玉衡耳根通紅,被茶水嗆了一口,掩唇疾咳,眼睛都泛起生理性的淚,溼潤明亮。

董靈鷲又道:“你還說,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你雖無文武藝的契機,但相貌還可堪一用,讓我儘可以隨意享用……”

鄭玉衡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放下茶盞,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酒後吐真言,鄭玉衡緊張得頭腦發燙,心想自己是把所有真言全吐出來了,這下子是連丁點臉麵也沒有,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道:“太後娘娘。”

董靈鷲以為他要澄清,好整以暇地調整坐姿,目光促狹地看他,誰承想鄭玉衡不僅沒澄清,反而攥住她的手,一鼓作氣地道:“……臣是不會毀諾的。”

董靈鷲都準備好諒解安慰他的話,結果聽到這話,聲調險之又險地一頓:“……什麼?”

鄭玉衡道:“君子一言既出……”

董靈鷲:“其實可以反悔……”

“決不能反悔。”鄭玉衡堅持,“一諾千金。”

“其實這些話都是……”

“都是太後娘娘顧忌臣的顏麵,才遲遲沒有告訴臣的。”鄭玉衡自動補全這句話,甚為感動,“娘娘太過體恤了。”

董靈鷲額角一跳,覺得這走向怎麼有點兒不對了?正要跟他解釋清楚,便猝不及防地被靠近過來,又輕又突然地親了一下。

對方唇瓣柔軟,一觸即分,很有一種自知的獻祭感,幾乎是把最柔軟最好折磨的地方送到她的眼前,呼吸綿長地交織過來,盈著一股隱隱的熱切。

鄭玉衡把她的手執起,放在臉頰一側,偏頭%e5%90%bb了%e5%90%bb她的手心,分明臉上已經滾燙地緩解不了,還硬是要獻身,把這歸類於酒後失言的後果。

董靈鷲默了默,為自己死掉的惡劣念頭哀悼了一會兒。小太醫這玩笑真是開不得,說以身相許,他就非要用身體報恩的。

但她確實累了、倦了,不想在案卷奏疏之間費儘心神,可這時候又不能困、否則一覺過去,混淆了作息,確實不是養生之道。

尋歡作樂,能精神一些嗎?

董靈鷲盯著他的臉端詳片刻,說:“你可不要讓哀家失望。”

真正來自於宿命的考驗,終於降臨了。

……

慈寧宮寢殿,白日掌燈。

窗前遮擋的竹簾被拉下,四周光線黯淡,如豆的燈火映亮了紗罩。

董靈鷲教過他怎麼侍奉更衣,當時鄭玉衡說得是“沒有學會”,但此時此刻,他卻輕易而舉地將繁複華服解下,手指靈巧,幾乎令人懷疑他當初說得是假話。

沉重華服墜落下去時,那串禁步也震起令人心蕩神馳的響,先是低低地,而後被拂落,直接墜在了地麵上,幾乎響起被摔碎的調子。

鄭玉衡爬上了香帳軟榻。

他的手臂圈過去,手指還繞在後麵,一點點小心地卸去她頭上的簪子,然而董靈鷲耐心不足,有兩支就留在發髻上麵,懶得拆卸,仰頭咬住他的唇。

小鄭太醫輕輕“嘶”了一聲。

娘娘咬人真的很疼啊。他眨了下眼,很可憐地%e8%88%94了%e8%88%94深深的痕跡,低聲說:“痛。”

董靈鷲道:“忍著。”

鄭玉衡不僅要忍,還得忍得讓人愛憐,才能激起她的垂憫、愛護、才能步步為營地得寸進尺。他說完,就又湊過去,把冷白的脖頸露出來。

上麵多了道齒痕。

董靈鷲的齒痕留在他的喉結上。

鄭玉衡吸了口氣,低下頭,用牙齒扯開她攏合的領子,聲音壓得有些含糊:“我喜歡……您的印記。”

董靈鷲彎了彎眼,明顯有點被取悅到了。

薄衫的係帶扯落下去。

鄭玉衡要侍奉她,首先就要讓自己不端莊、不持重,他要把自己精心打扮成取悅她的玩物,讓自己褪去所有封建禮教、清流世家的包裹,變成最低微、最卑賤的待寵之人,他要將曾經的自己、將受到束縛和枷鎖的另一個自己拋到一邊,不斷地舍棄底線、獲得新生。

隻有這樣,董靈鷲才會放肆地垂愛他,才會憐憫愛惜他,不為任何其他的顧慮而困擾,唯儘自己的私欲。

在這一點上,鄭玉衡像是以受寵為生的小獸一樣無師自通了,他對於怎樣讓她開心這件事上,有一種可稱之為天賦的靈性。

所以,在兩人開始突破禁忌的時候,他已經薄衣散亂,長發披落,如靜待恩眷的%e6%b7%ab//獸。而她卻單單褪了華服,發髻未亂。

直到董靈鷲發號施令,允準他那樣做。

香帳上的紗,開始一重、一重,如波紋似的抖動。這架床太過堅固,連木柱子扭動掙紮的動靜都沒有,隻有紗幔胡亂地顫,在撕碎的邊界。

董靈鷲的手深入他的發間,不由自主的握緊,像是製止他,但有時,又形同鼓勵。

未拆卸的簪子撞在玉枕上,叮地激起數聲響。

事後,董靈鷲忽然回神,懶倦地掃了他一眼,低低道:“騙我?”

鄭玉衡說:“臣……”

“這樣更困了。”董靈鷲翻了個身,枕在他%e8%83%b8口上,閉眼,“起來就砍你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於是鄭玉衡扶了扶她的肩,還是緊張,緊張得說不出話,但還是鍥而不舍、雖死無憾,又蹭上去請求下一次的命令,咬著她的指尖道:“砍頭前,能不能再伺候一次。”

董靈鷲抽出手,捏了捏他的臉,把這張俊俏白皙的臉捏出紅印子來,語調快要散地沒勁兒了:“滾。”

第54章

鄭玉衡伺候了一兩次, 董靈鷲就累了,才發覺尋歡作樂的精神隻在作樂的時候才有, 這個勁兒過去, 她反而更倦怠、更想睡下。

一直到結束時,她都沒有太被弄亂,隻是因長久的動作,簪子撞在玉枕上, 敲冰似的聲響斷斷續續, 後從青絲間滑落了出來。

鄭玉衡伸出手, 將這根玉簪挑到一邊, 以免硌著她, 而後靜靜地陪伴在她身側,呼吸都放得清淺。

他不敢像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伸手摟過她的身軀, 因為鄭玉衡隻覺自己並沒有這個資格,光是能夠以身體給她些許快慰和鬆懈, 就已經是世所不容的福分,此時此刻,連最不屑於權貴的小鄭太醫, 也承認了“福分”之說。

承認能夠留在她身邊,是他前世修行得來的福氣。

但鄭太醫卻不是向權貴低頭的, 隻是因為這是董靈鷲而甘願低頭。

儘管太後娘娘閉上了眼, 在睡眠時卸去一切身外華物、卸去權力鑄成的甲胄,蜷縮如一個尋常的柔弱女子,他也對她抱有一種絕對的敬重, 這幾乎演變成了類似於信仰的東西, 讓他在冥冥之中相信起天意的降臨。

鄭玉衡甚至開始想起遺言了。

日後被砍頭的時候好慷慨陳詞一番, 向太後娘娘訴說真心,告訴她自己的心是怎麼樣的,這可是十萬分重要的一件事。

除了表白心意的遺言以外,他還沒忘記太後娘娘對他的考較。鄭玉衡忍不住思索自己的表現到底好不好?她究竟喜不喜歡?她是喜歡自己放肆一點,還是乖巧一點?

因為思緒繁多複雜,又是白日,鄭玉衡根本就睡不著。他時不時悄悄挑起董靈鷲的發梢,攏在指尖摸一摸,但也隻是偷偷的。更多的時候,他隻是尊敬端正地看著她,絕不會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而對她產生一絲一毫除了愛慕、敬仰以外的褻/瀆。

歡好不是有罪的。心思%e6%b7%ab/褻才是。鄭玉衡重新在心裡樹立了一個標杆。

他在打第十四份遺言的腹稿時,天光昏暗,寢殿裡的小燭已經燃透了,光芒微弱。因為太後娘娘之前的吩咐,此刻沒有人敢進來,最多隻是隔著屏風敲一敲屏風的邊角,以做提示。

董靈鷲睡醒了。

她一醒,就感覺到一股很陌生的饜足感。這種飽餐後的滿足充斥著她的身軀,把四肢百骸都烘得暖洋洋的,令人提不起處理政事的念頭,隻想著在榻上纏綿。

果然美色誤國,貪圖享樂是禍事。

董靈鷲抬起眼,見小鄭太醫立刻變得緊張忐忑的臉色,有點想笑,但沒表現出來,而是不鹹不淡地指了指手腕。

鄭玉衡順著她的指向看去,見到她的腕上留下一塊紅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吮出來的。他臉上發燙,連忙捧起她的腕,低下頭用臉頰蹭了蹭,小聲道:“錯了,臣知錯。”

董靈鷲說:“你知道什麼?小混賬。”

鄭玉衡委屈道:“那娘娘打我吧。”

董靈鷲嘖了一聲,挑眉:“彆以為我真不會打你。”

鄭玉衡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長長的眼睫輕微翕動,掃過她的指尖,低聲道:“臣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