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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道玄 4304 字 6個月前

人,但其實慈寧宮的宮侍都不會離開太遠,以便於太後娘娘能隨時傳喚。

鄭玉衡失了分寸,緊張地在薄唇上咬了一道淺淺的齒痕。他的眼眶有些紅了,耳根滾熱發燙。好半晌才支吾著、低低應道:“臣……臣遵旨……”

董靈鷲將%e5%90%bb覆蓋在他的齒痕上。

太香了。

鄭玉衡從未感覺到慈寧宮有這麼濃重的熏香。

就如同他第一次靠近太後時,那股洶湧而至、令人猝不及防的香氣,像是一瞬間灌入神魂、灌入腦海,像是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脊骨,將他的命運掌握在手中。

他青澀地接納,將她疲憊又暴躁的破壞欲全盤接收,沒有一絲抗拒。直到舌尖麻木,連唇角都泛起一絲淺淺的腥甜血氣。

董靈鷲突然停頓,抬指掃過他的唇角,說:“咬破了。”

鄭玉衡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墨眸裡溼潤明亮,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落,這次是說什麼都不敢再看她了。

董靈鷲摸了摸那磕破的傷口,喚道:“玉衡。”

“臣、臣在……”

“你怕痛嗎?”

鄭玉衡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隨即,他感覺到對方在刻意地摩挲這塊細微的傷痕,讓它充血、泛紅,滲出淺淺的血珠。

他“嘶”了一聲,咬了下齒根,聲音壓得很低,可還是在抖:“太後娘娘……”

她立即收斂,仿佛那些肆意張狂的破壞欲隻出現了一刹那,像是煙花般轉瞬即逝。

董靈鷲問:“你怕我了嗎?”

“……沒有。”鄭玉衡回答,“臣沒有、沒有怕您。”

董靈鷲忍不住笑了笑,她拭去他唇畔的血跡,很輕柔地吹了吹傷口,然後溫柔地將他抱在懷裡,闔眸低聲道:“好孩子……你為什麼總是送上門來。”

第34章

太後娘娘一定是故意的。

鄭玉衡躲進侍藥間裡, 用冷水反複地衝洗了臉龐,冷水微微濡濕了發根, 他的手搭在銅盆旁, 手指往外細細地滴水珠。

他對著水麵呆了一會兒,閉上眼緩了好半晌,才把那股燥/熱褪下去,不至於不堪到了極處。

董靈鷲才親了他, 才“強迫”了他, 卻不繼續下去, 隻是攬著他稍稍休息, 隨後便洗漱更衣, 回寢殿了。她倒是沒說鄭玉衡不能跟進去,但他……他哪有臉跟進去。

一被碰就發/情的蠢材。小鄭太醫很是糾結、很是不齒地罵了自己。

怎麼會有這樣笨的人,明知道她……她對自己的吸引力難以克製, 卻還眼巴巴地湊過去,丟人現眼。

鄭玉衡回過神來, 用冰涼的雙手捂了一下臉,然後便起身擦乾雙手,整理衣冠, 收攏袖口,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從容體麵一些。

他才踏出此處, 迎麵就撞上抱著幾本醫書古籍進來的崔靈。

崔內人一眼瞧見他, 先是眼前一亮,然後又目露猶疑,喚道:“小鄭大人, 要到哪兒去?”

鄭玉衡道:“娘娘安寢了, 我回東暖閣。”

“喲, 可先彆走。”崔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醫書放下,然後從隨身佩戴著的香囊中掏出一麵小小的鏡子來,這鏡子雖小,磨得卻十分光滑。

她將小鏡子遞給鄭玉衡,示意地指了指唇邊。

鄭玉衡先是不解,然後整個人都騰得一下燒起來了。他掃了一眼鏡中,見到那雙色澤淺淡的下唇邊,被咬破出一個泛紅發豔的傷口,如同一種帶著微痛的烙印。

他停頓了一瞬,然後道:“是……我不小心磕到了。”

崔靈笑而不語,隻假裝信了,慢悠悠地說:“小鄭大人也太不小心了,外傷藥雖有,卻不好敷在唇上,不然一時不防%e8%88%94到了,恐怕太過苦澀。你倒還沒什麼要緊,要是娘娘受這種苦,實在是我們的不是……”

“崔內人,我先告辭了。”

鄭玉衡將小鏡子還給她,有些經不起這樣的打趣,耳根紅得要滴血,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這路上,他都忍不住稍稍掩麵,輕聲咳嗽,遮住唇角的傷痕。

回到暖閣當中,負責照看他的內侍上前噓寒問暖,鄭玉衡讓小內侍歇息去,不必管他,然後稍微打開了窗子。

窗牖半開,涼絲絲的風沁透過來。鄭玉衡在窗畔靜坐了好一會兒,才將燒得無法思考的腦子冷卻下來。

他的手撥弄著桌上的茶具,禁不住想:娘娘今天為什麼要親他呢?

糾察出一樁大案的內幕,可內幕如此駭人聽聞,以至於要和太後娘娘的一位長輩決裂割席,到了生死相對的地步,那一定不是一樁開心事。

那是為什麼……她這麼傷心、這麼疲憊的時候,為什麼會想要親他呢?

鄭玉衡有點兒想不通。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唇,想起她唇瓣的芬芳,柔軟得像一片雲,輕盈得捉不住,可在情緒緊繃時,又仿佛奔湧流泄的山洪,逼得人不敢抗拒,隻能舍身領會“天威”的掃蕩。

鄭玉衡又摸了摸臉。

他想到董靈鷲親他的時候,還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龐。

他沸騰的血液驟然冷卻了一霎。鄭玉衡想起董靈鷲跟李酌交談時,偶爾會向自己這邊的方向望過來,言辭聲響雖然不大,也能聽到似乎提到了先帝。

鄭玉衡板著臉把手放下了。

所以,娘娘是想起先帝了嗎?是因為自己長得像那個男人?

那她親我的時候,心裡是不是在想著……彆人。

鄭玉衡心中針紮一般地刺痛了一下,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以做調整,腦海中卻盤旋著董靈鷲那個審視端詳的眼神,反反複複地難以褪去。

直到東暖閣的門被敲了敲,一個熟悉且端莊的女聲響起:“鄭大人是否安置了?”

內侍答:“剛回,請姑姑稍候。”

讓醫官夜宿慈寧宮,值夜不歸的時日長久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往上數再幾個朝代,也從未有這種先例。所以鄭玉衡明日務必得要回太醫院一趟,否則就連新任院正都要忘卻他的名字了。

不等內侍前來詢問,鄭玉衡便起身開門,見到瑞雪姑姑那張平靜如一、沒有表情的臉。

“女尚書。”他尊重地行禮。

“鄭大人不必客氣。”李瑞雪不待他禮畢,便回以相同的女禮,而後被請進暖閣當中。

瑞雪姑姑先是看了他片刻,又讓一旁值守的內侍去門外等候。她正襟危坐,脊背挺直如鬆,從懷中捧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卻沒交給鄭玉衡,而是嚴肅地道:“鄭太醫。”

鄭玉衡眉目溫文,謙和應答:“有何要事,請姑姑吩咐。”

瑞雪道:“確是要事。有一件,原本不需我來囑托,小鄭大人一定能做好的。但不得不有這麼一個形式,既然太醫已經進過娘娘的寢宮,又……”

她目光隱晦地掃了一眼鄭玉衡的臉,頓而又續:“又這麼受寵愛。日後便萬萬不可與旁的女子有私,否則即便娘娘海涵,無論前朝後省,都不會放過你的。”

鄭玉衡心如止水,道:“請姑姑放心,我在太後身畔侍奉,已是自慚形穢,絕不敢玷汙她……更不敢辱沒娘娘的這份垂愛,這也是辱沒了我自己。”

瑞雪有些意外,她倒是沒想到時至今日,鄭玉衡還說“不敢玷汙”,那她在簾外聽到典籍落地的細碎聲響、加上他唇上這傷,還能是太後娘娘自己親上去的不成?

在瑞雪腦海裡,定是這位恃寵而驕的小太醫,趁著娘娘疲累放鬆時暗暗勾引,激烈得甚至咬到了自己。而她們太後娘娘,一世端莊雍容,一舉一動莫不合乎法度禮儀,堪為天下人的表率,不過是稍微鬆懈、稍微放縱了些罷了,這才是符合她認知的事實嘛。┆┆思┆┆兔┆┆網┆┆

倒是看不出小鄭太醫外表這麼純善的一個人,麵對太後娘娘,也學會賣弄起無辜可憐來了,還這麼爐火純青。

瑞雪雖然誤會了一些,但她也知道鄭玉衡雖然在邀寵上有點心機,但對娘娘還是十分坦誠的,所以也並未深問,而是繼續道:“還有另一件事。”

她將手裡的書冊交給了他。

鄭玉衡原本以為是什麼宮規法度、教誨之言,然而拿在手裡,卻發現這竟然是一本房中術的圖文詳解,光是封麵上這幾個墨跡清晰的大字,就足以讓他指尖一縮,仿佛被燙到了。

“男女居室,人之大倫。”瑞雪一板一眼地道,“國朝當中,多有以房中術休養生息,拿來強身健體的,似乎也很有些養生的效果。人之大欲存焉,既要克製、又要舒展,小鄭大人若是不參詳一二,敗壞了娘娘的興致還在其次,要是不能保養她的身體、反使皇太後陛下受其害……那就是鄭大人、以及我們這些人的罪過。”

原來是為董靈鷲的身體著想。

她要是不這麼說,鄭玉衡的舌頭都要打結了,還好這個理由還算得當。但小鄭太醫思來想去,還是額角生汗,艱難地問:“我來參詳學習……倒是無礙,隻是娘娘、她……”

瑞雪道:“若太後要你,請鄭大人為之效力便是。”

鄭玉衡想問的不是這個,他可以說是效力無門,除了方才娘娘思念先帝,才跟他稍有突破之外,跟董靈鷲清白得快要不能再清白了,於是輾轉、試探地道:“娘娘是有什麼吩咐嗎?”

瑞雪搖首:“太後怎會為這等小事掛懷。”

說罷便起身,交代過後,跟鄭玉衡又各自行禮,轉身出去了。

不知是有意無意,方才交談時都沒有關緊的門扉,在她離去後反而被內侍閉合。

慈寧宮上下之人為了太後娘娘而計,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讓一位內廷醫官學這種東西侍奉太後,這也太荒唐了點吧。

鄭玉衡思緒萬千,跟這本書對峙了很久。

直到他終於做好心理建設,才默默伸手,翻開了一頁。

……

皇帝的歸元宮在收到皇太後手諭之後,也一並接收到了近來京中為之風雲變幻的軍餉案內幕證據。

孟誠為此大感惶惑,那些證據在禦案上擺了數日,他的旨意擬了三四次,最後還是潰敗於對師生之情、對人性複雜的認知當中,遲遲沒有發下。

直到王皇後來到歸元宮。

皇後穿著一件梅花褙子、並絳羅累紗長裙,先是向孟誠添了一盞茶,而後才問起:“聽商大伴說,陛下兩日未合眼了?”

孟誠眼下有一塊明顯的烏青,容色倦怠,但他精神卻十足亢奮,完全沒有困意,聽到王婉柔的聲音後,不由得伸出手道:“姐姐。”

王婉柔將手放上去,被他拉坐在身側。

孟誠盯著眼前擬好的聖旨,臉色極為沉悶,幽幽地道:“朕真的要下旨,處死朕的老師嗎?”

王皇後問:“老先生錯了嗎?”

“他錯了。”孟誠道,“可他待我沒有一處不周,我像敬愛母親那樣、敬愛恩師,然而……”

“然而母後卻要陛下親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