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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鬆懈之時。

西芙想要叫他把本命神器從死去的軀殼旁移走,隻能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

時光轉瞬即逝。

該擔負的使命,也終要擔負。

吃了餐飯等到中午,西芙特意早早囑咐神仆自己要去午睡一會兒,任何人都不要前來打擾。

在厚土神殿,她能感覺到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圖蘭為了維持自己優雅禮貌的人設,不會像其他三位神明一樣,無所顧忌地闖入或是偷窺自己的私人空間。

將蘊含著禁止進入命令的咒言貼在門口,西芙在進入夢境的世界前,麵孔帶著猶豫。

畢竟上次拿圖蘭做試驗也不算完全成功。

力量和精神層麵的缺陷,無法令西芙將神明無聲無息召喚入自己構建的夢境——她隻能在神明潛意識開辟的領域內活動,而且一切言語和行為,也不像撒希爾那般隨心所欲。

起碼,為了不叫圖蘭發現,她當時可是在儘力地忍耐配合。

這幾日同西芙探討了無數次這方麵問題的厄迦,出現在腦海中安慰她道:【小姐,換個角度思考,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神明身處自己的夢境世界中,周遭的氣息和環境都更讓祂們感覺到穩定和熟悉,您被察覺的幾率也就更低。】

【您隻要在力量持續的期間,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就能安全地離開夢境。】

相比自己偶爾的感性,神示之書的思維方式永遠處在理性的角度。

西芙認為他說的有道理,而且欲望之力能夠維持夢境開啟的時間,也不過一個小時而已。

她平躺在真絲鋪成的大床上,任憑禁術的咒言在額間微微發亮。

軀體感知的一切逐漸遠離了她的意識。

大概是賽戎所處的地域遙遠的原因,西芙感覺靈魂在虛空中浮蕩了很久,才緩慢落地。

溫馨的壁燈,織花的地毯,木質結構的兩層樓。

是與圖蘭的另類幻想截然相反的天地。

她竟然在賽戎的夢境裡,回到了當初居住過的默克鎮小木屋。

身後打開的大門還未徹底閉合,西芙關上它後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

燈光有些昏暗,她環視左右,沒有注意腳下,差點踩住過長的裙擺摔倒在地。

“呼——”

勉強抓住鞋櫃的一角,才沒有摔得狗啃泥。

西芙也借著拉近燈光看清了自己身上的衣著,是與賽戎假結婚時所穿的黑色婚紗。

小木屋、婚紗、默克鎮。

……所以賽戎在哪裡?

怎麼這些神明都喜歡神出鬼沒?

少女提起裙擺,正在猶豫要不要上樓看看,身後被她關好的大門,卻再度吱嘎一聲打開。

散發著熱意的軀體自後環上了她的腰肢。

“你在等我嗎?”

賽戎標誌性的喑啞少年音多了一絲低沉,他的嘴唇張合間,清淡的酒液氣息縈繞西芙鼻尖。

似乎一段時間不見,他的聲音到肉/體發生了某些變化。

習慣於觀察周遭的西芙,在心底辨彆著賽戎身上具體的不同。

她的行為讓沒有立刻得到回應的月神感到不滿。

於是他湊近少女耳畔,尖銳而雪白的虎牙帶著懲罰的意圖碾上她的軟肉。

“唔……好疼呀……”

皮肉敏[gǎn]受不得半分痛楚的西芙輕輕皺起眉,她在賽戎的懷抱裡來回扭動著掙紮了起來,試圖扭過頭,查看一下對方的狀態。

“彆動。”

賽戎想也不想分出手捏住西芙的後頸,指尖的力道像是在捕獲不聽話的貓咪,“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我不想對你太粗魯。”

“……”

什麼?

新婚夜?

賽戎還在惦記著假結婚後續的事實,讓西芙陷入無言的狀態。

今晚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讓醉酒的月神感覺到不對勁:“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沒有,我隻是……”

話語斷在這裡,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既然知曉了自己在賽戎的夢境裡扮演的角色,少女轉眼換上綿軟的表情,她支起被蕾絲覆蓋的手肘,用蜻蜓點水的力氣頂了頂賽戎的腹部:“你老是抓著我,我都不能好好看看你啦。”

“你,想看我嗎?”

捏住後頸的左手,改為放在%e8%a3%b8/露的肩頭。

被酒意熏暖的薄唇,貼住她耳後的凹陷,賽戎的語氣半是古怪,半是期待。

“當然。”

又不是沒見過他的本體,這時候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

西芙頗為不明所以。

沒有再說話的賽戎抓住了她的小臂,他的手掌修長寬大,骨節深深嵌入雪白的皮肉。

一個用力,一次轉身。

兩人的姿勢從一前一後變成了抬頭對視。

西芙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她發覺賽戎“長大”了。

也許這個詞彙並不合適,卻格外恰當。

那雌雄莫辯的少年麵孔褪去青澀,生出了淩厲果敢的線條。

昳麗的眼尾向斜側飛起,映著瑰紫的色調,仿佛誘人沉淪的糜爛之夢。

賽戎的個子在少年時就很高,此刻結合屬於成年人的肌肉線條,更添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西芙為他尋來伊戈的尾骨後,他□□的神力擁有載體,因此解除了永恒桎梏的詛咒。

看著冶豔依舊,但突破為成年體的賽戎,少女成功在對方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看癡了的神情。

“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問出這句在心底埋藏很久的話,賽戎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他的眸光含著醺然的霧氣,朦朧又亮得出奇,“我修複了殘缺的軀體,也有聽你的話在好好治理國境……我已經沒有什麼是配不上你的了,我想你做我的神後,我的妻子。”

“做我真真正正的伴侶。”

第174章

就賦予對方一個美夢吧。

西芙計算著欲望之力持續的時間,在心底浮起煙塵般的歎息。

她雙手捧住賽戎的下頜,眸光中的情感映出新婚妻子該有的愛慕和歡欣。

“少年的您勇敢果斷,成年的您沉穩堅毅。”

“不管冕下是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

在溫柔的低語聲中,西芙坦蕩地表達著自己對於賽戎的讚美和喜愛。

她的言語令活了無數歲月的月神冕下,像是不經世事的稚嫩青年般瞳孔微微放大,驚豔而罕見的薄緋色漫上他的眼瞼:“那你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這個問題,我在教堂時就給過您一個答案。”

西芙踮起腳,薔薇花一樣紅潤的唇瓣靠近賽戎的肌膚,氤氳著少女氣息的芬芳如春天般將青年圍繞,“您還記得我承諾過的話嗎?”

賽戎的人生,唯有兩次踏足過教堂。

一次是帶領西芙前去觀看教皇赫裡奧的死刑,還有一次是為了舉行虛假的婚禮。

這是屬於他的夢境,是他和西芙完成婚約後的第一個夜晚。

那麼少女口中的教堂指代哪處回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哪怕交換戒指的儀式被伊戈中止,他也清晰地聽見西芙說出,她會永遠握緊“拉貢”的手。

月神冕下忽略了拉貢的名字,理所當然地認為西芙想要攜手度過餘生的是自己。

遲來的渴望得到了圓滿。

說不出的酸澀和欣喜充斥著他的心靈。

賽戎伏下脖頸,迅速在西芙的嘴唇上%e5%90%bb了一下。

他的手隨即握住對方的手指,而一個正方形的絲絨禮盒,則出現在他空蕩的右手掌心。

“我想為你補上錯過的戒指。”

青年用指腹磨蹭著少女尾指的第二處指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黑暗帝國的文化習俗中,象征已婚的戒指會佩戴在這個位置。

絨麵的禮盒被小心翼翼打開,呈現在西芙麵前的信物,卻並非世俗意義上的結婚戒指。

它是粗糙而漆黑的,甚至可以說其貌不揚。

但隨著賽戎將它取出,輝映在燈光之下時,又顯得光華流溢。

西芙的腦海頓時飄蕩過一個形容:五彩斑斕的黑。

她垂落眼簾仔細查看,發現這枚戒指的材質,很像賽戎曾經病發時浮現的黑鱗。

難道……

一個想法驟然催生,促使西芙撲閃著睫羽,抓住賽戎的手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

她抬起頭略感意外地向他看去:“這是……”

“是我的護心鱗片。”

自從西芙提出假結婚後,賽戎就在思考,要把什麼當做結婚信物贈送她,以表自己的心意。

想到最後,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那就是用鋒利的長劍剖開%e8%83%b8膛,分開層層血肉,忍著劇痛拔下這枚生長在心臟表麵,對於龍類而言最為重要也意義非凡的鱗片。

隻是還沒有等到交換戒指,他的新娘已經被人擄走。

再後來。

再後來的事,在腦子裡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光影。

似乎是夢境世界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額頭的神經突突脹痛,賽戎皺起眉,他隱約認為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記憶。

但無論如何,他把西芙從伊戈的掌心奪了回來。

而被眾神愛慕的少女,也終將成為黑暗帝國的神後。

賽戎忽略掉心口轉瞬即逝的痛楚,他眼瞼下方籠罩著的赧然加劇,顯得頗為不好意思:“這是我親手做的,不是很好看,希望你彆嫌棄。”

“將護心鱗片做成戒指,會對您的身體產生影響嗎?”

西芙攏著賽戎的手背,充滿擔憂地問道。

果然,她是在意自己的。

旁人會因為得到這件能夠抵擋神明致命攻擊的珍寶而欣喜若狂,而西芙卻隻會率先考慮他的身體,為他的健康而擔心。

愛情的甜蜜席卷了賽戎的意誌,將剛才那點突兀的不適感隨手滌去。

他緊緊回握西芙的手,語氣刻意表現出輕描淡寫:“護心鱗片曾是每一條龍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守護著它們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而我已經成為神明,就算心臟破碎也不會死去。”

“我將它製成戒指送給你,希望接下來的歲月裡,它每一天都能夠忠誠地守護著你。”

知曉了戒指價值,又在心底謀求著月神本命神器的西芙,感到有些心虛。

她的指節觸及漆然的戒壁,柔聲說道:“冕下,這太貴重了……”

“不,我的就是你的,我們是夫妻。”

賽戎乾脆打斷了少女的話語。

自打他們認識開始,西芙就總是這樣。

什麼都不需要,什麼都不索取。

她口中呼喚著的刺耳“冕下”,令青年閃爍瞳色,低聲抗議,“還有,你應該叫我丈夫。”

“丈、丈夫。”

西芙差點舌頭打結。

儘管少女結結巴巴的“丈夫”不是發自真心,但也取悅了越發得寸進尺的青年。

他用額頭貼了貼對方白皙的肌膚,輕聲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