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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與賽戎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睡在了另一側。

這種體驗與之前類似,又有著道不明的不同。

平緩的心跳聲逐漸轉向激烈,賽戎怕西芙看出自己的不好意思,選擇仰麵閉上了雙眼。

一個躺著,一個靠著,兩人一時之間誰沒有說話。

西芙計劃著明天的婚禮,用意念和腦海的厄迦聊起天來。

聊著聊著,厄迦驀地語調一頓,告訴西芙,伊戈隱身來到了這裡。

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有過初次的經驗,西芙借著被子的遮掩,不慌不忙在賽戎的掌心寫道:“海神來了。”

雖有些奇怪為什麼西芙能夠察覺到伊戈的存在,但賽戎轉念明白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刻。

他呼吸一緩,裝作睡熟的樣子。

幾秒後,睫毛處傳來若即若離的癢意。

不管西芙和賽戎究竟懷有怎樣的心思,但在隱身的伊戈視野裡,他看到的是睡不著的西芙側下頭去,時而用指腹磨蹭著“拉貢”散在枕頭上的發絲,時而屈起指尖,挑逗對方鴉羽般的睫毛。

渾然天成的親昵氣氛,在房間內無聲蔓延開來。

充滿粉紅泡泡的場景,宛若劇毒的藥劑,腐蝕掉伊戈假裝平靜的外殼。

平時充當裝飾作用的耳鰭朝兩側豎起,鋒利的邊緣和尖銳的凸起,顯示著它們收割彆人的生機有多麼容易。

致命的神光在伊戈掌心亮起又消失。

然後他目睹了讓理智完全崩塌的一幕。

西芙的舉動終於把“拉貢”弄醒。

對方睜開惺忪而慵懶的睡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在看即將拆骨入腹的甜美獵物。

“拉貢,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放鬆的身體在對方的注視下變得有些拘謹,而對應的卻是臉上幸福又羞澀的笑容。

西芙臉頰粉紅,耳朵通紅,鼓起勇氣抬起看了一秒後,又勾起一撮頭發,手指轉啊轉地垂落眼簾。

賽戎被她的神態吸引,靈魂湧起渴望的衝動。

但那聲“拉貢”提醒著他,西芙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刺激海神而已。

他半是迷戀,半是不悅,握住沒有防備的西芙一邊手腕,將她按在枕頭上用力%e5%90%bb了下去。

另一隻掩在被子下的手,照著西芙的樣子,慢吞吞在她的肌膚上寫著:“演戲要演得真實。”

“唔……拉、你……”

堪堪吐出幾個破碎的詞彙,西芙的小幅度抗議被淹沒在賽戎熱情的深%e5%90%bb中。

沉默旁觀的厄迦,儘職儘責地煞著風景:【小姐,月神的好感又漲了一些。】

……

伊戈自虐似地看完賽戎和西芙的整場糾纏,一言不發地回到了怒濤神殿。

他沒有下達赦免的指令,西西卡仍在跪在原來的位置。

伊戈左手拿著西芙寫給他的信件,右手變出那枚曾經作為信物的寶石戒指。

寡淡敷衍的白紙,和華貴璀璨的珠寶,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就像西芙對待他的感情,和他向西芙付出的真心。

伊戈凝視了這兩樣東西很久,接著將戒指珍而重之得放在書信落款——西芙的名字上。

“西西卡。”

他忽然呼喚道。

“冕下,我在。”

“你說海族的本性是什麼?”

沒頭沒腦的話題,好在西西卡早已適應了伊戈的思考方式。

他謹慎地回答道:“是自由。”

西西卡想,自由,是海神冕下親手鐫刻在神諭上的第一條,自己的這個答案,就算不出彩,也不會有什麼大錯。

他的念頭還在腦子裡打轉,下一秒卻被伊戈冷冷否決:“不。”

攥緊白紙和戒指,以至於掌心的肌膚內陷出模糊的輪廓。

伊戈從神座上站了起來,目光放空,“海族的本性,是掠奪。”

“掠奪用和緩手段得不到的一切,掠奪用溝通與談判無法征服的事物。”

“然後經過漫長的年歲,被掠奪的那一方被震懾、被同化、被馴服。”

卸下溫情的偽裝,撕破迷惑的假象。

伊戈終於變回了自己,那個年少的、陰暗又惡劣的自己。

這樣的他似乎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可觸碰且無法接近。

因此愛情也是如此。

掠奪、征服,讓她眼中隻有一人,再也無法擁有更多的選擇。

然後。

接受那天的到來。

她會愛上自己。

伊戈仰高麵孔,帶著他搖搖欲墜的驕傲,眼神既冷又沉。

第157章

在西芙的印象裡,黑暗帝國的三大特征,就是黑漆漆、粗獷和物種多樣性。

她不驚訝能夠在萊孚哈爾的大街上,看見羊頭惡魔當眾表演生吃魔人。

卻很驚訝,自己和賽戎的婚禮舉行場地,竟然安排在一片氣候適宜、鳥語花香的地方。

波萊納,大陸通用語中解釋為“眾神遺忘之處”,被神明遺忘著,意味著沒有戰爭、管轄和人煙。

時間在這裡仿佛凝固,一切花草樹木常年保持著繁盛鮮活的狀態,氣候也是四季不變的乾爽溫潤。

這是經過賽戎精挑細選的,認為西芙會喜歡的成果。

早在幾天前,他就降臨了此處,並安排神仆匠人清理四周過於旺盛的植物,清理出一塊綠草豐盈的空地。

兢兢業業的神仆,和力量高超的魔法師,為其鋪上花紋統一的大理石磚,開辟出一條長達一百米的直道,路旁顏色各異的大簇鮮花被種植在圓形的花壇中,將原本看起來略顯單調的道路,修飾出花團錦簇的華麗。

甚至,在賽戎違期必死的命令下,幾百位工匠耗儘建材和魔法,四天內不眠不休,終於在這條道路的儘頭,建立起一座能夠與之匹配的、氣勢恢弘的教堂。

身穿黑色婚紗的西芙,被同樣盛裝打扮的奧利維亞攙扶在臂彎間。

她抬起頭,望著遠處近似光明教廷的建築,心中一時感到有些複雜。

光明教廷,承載了她上一具軀殼的生死。

如今再次看到,令她忍不住想起和撒希爾相處的點點滴滴。

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

西芙打量了幾眼便回頭,趁著圖蘭和變成拉貢的賽戎還在另一處準備,她壓低聲音悄悄說道:“等會兒舉行完婚禮,你和圖蘭立刻離開這裡,我晚一點會到大地之國和你們彙合。”

奧利維亞快速點一點頭。

這件事西芙在亞特蘭蒂斯時就和她說過。

她當時聽完背後的真相,十分感慨西芙一而再再而三在刀尖行走的魄力。

向來擁有一定默契的兩人無須多語,她們確認完畢重要的事情,便安靜等候在直道供女方行走的左側方。

比起作為新娘、心境無比平靜的西芙,賽戎就磨磨蹭蹭許多了。

他幾乎在婚禮約定時間的前一秒,才從另一邊走來。

一身純白色的光明帝國禮服,襯得拉貢形態下的他有種說不出的秀美清俊。

圖蘭和賽戎不像西芙二人這般親密,圖蘭亦步亦趨跟隨在賽戎身後——而賽戎走得很快,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

賽戎深呼一口氣,站在了西芙的右側。

一條筆直的白線綿延到教堂前方,將他們各自需要走過的路線分開。

隨著一聲悠揚禮樂的奏響,西芙和賽戎對視一眼,隨即十指交握,鄭重踏上眼前的道路。

活過三次,西芙根本沒有想象過自己的婚禮會是怎樣。

她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男人。

以為這樣下去,大概率會孤獨終老。

能穿上浪漫的婚紗,體會一次虛假且隆重的婚禮過程,也算得上新奇的體驗。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隻不過……

西芙低頭看了看漆黑蕾絲層層疊疊、裝飾著無數鑽石的裙擺,又小幅度側頭,飛快掃過麵孔緊繃的賽戎的穿著。

隻不過,這個顏色不是自己喜歡的,看著像是結完婚馬上就會喪偶的寡婦。

“不喜歡這件婚紗嗎?”

看似目不斜視,實則整副身心都用來關注西芙的賽戎,忽然在器樂奏鳴中小聲開口。

他的語速很快,嘴唇幾乎沒有動,聲音帶著一絲鮮明的滯澀感,遠沒有從前發號施令時的從容自在。

西芙感慨於他的敏銳,用同樣低的聲音回應道:“沒有,我很喜歡。”

賽戎穿光明帝國的禮服,西芙穿黑暗帝國的婚紗。

這個提議還是賽戎籌劃婚禮時提出來的。

西芙雖然說到過婚禮要盛大,但她想一場假象,賽戎怎麼也不會太在意。

沒想到他卻上了心。

而且處處做得力爭完美。

看到這兩套結婚禮服,因為自己的不走心而感到汗顏的西芙,當即決定說點好聽的話,來表現對於賽戎的高度認可。

“嗯,伴侶本來就是這樣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是種族和血脈也不能束縛我們。”

回想起為了討好賽戎說的肉麻話,臉皮厚如西芙,也下意識微微紅了臉頰。

那頭同樣回味著這句話的賽戎,見到少女麵孔暈染的緋色,心臟更是一熱。

他用了點力氣,將西芙戴著蕾絲手套的右手握得很緊。

一百米的道路不長,兩人邁出的每一步,走得莊嚴而緩慢。

與之相反的,賽戎的好感度,卻上漲得飛快。

八十九、九十、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

清晰的白色橫線消失在視野,教堂那閃爍著點點星光的黑色台階映入眼簾。

進入教堂又是一段路,區彆是這次裝飾用的花壇,擺在兩人的中間。

按照光明帝國的禮儀,在抵達神父所在的地方之前,這段被花壇隔開的路,需要雙方向自己的親友家人致意。

但較為尷尬的是,漸次排開的長椅上,隻有奧利維亞和圖蘭的身影。

他們攙扶著新人經常後,就從後方的小路來到了頭排的長椅前,一左一右坐下,臨時充當男女兩方的見證人。

西芙看著奧利維亞,奧利維亞也望著西芙。

交彙的視線中充斥著了然促狹的笑意。

隻是很快,西芙就笑不出來了。

深藍的神光在奧利維亞身邊亮起,仿佛一片凝固不散的不祥霧氣。

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撥開這抹藍色,接著美到叫人屏住呼吸的麵孔從其中探出。

不用氛圍的襯托,不用蓄意的引誘。

宛若真正的海妖,還未放聲歌唱,已經憑借絕世的容顏讓水手的心神沉淪到底。

伊戈憑借比在場所有人都美麗的麵孔,和比在場所有人都隆重的穿著,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冷漠地站在奧利維亞麵前,後者立刻識相地讓出距離西芙最近的位置。

用海水清洗了一遍黑漆漆的椅麵,再用神力草草烘乾,伊戈提了提禮服的下擺,麵無表情地坐了下去。

西芙隻用一眼,就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