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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親自去找海神冕下嗎?”

畢竟在她看來,能讓海神費心費力做這麼多事情,他們之間的感情和關係一定達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不,我累了。”

西芙沒有回望女侍,她轉過身,看著視野裡恬靜而溫馨的房間,輕聲說道。

……

或許換一個人看到眼前的場景,會感激海神的貼心和細致。

可威廉伯爵府的記憶對西芙而言,並不是那麼愉悅。

不過既然可以不用浸泡在海水裡,這樣的結果也值得西芙雙手合十感激上天。

她在熟悉的書桌旁坐了下來,試圖伸手推開窗戶。

玻璃挪動的下一秒,構建的幻象被打破,屬於陸地的明%e5%aa%9a陽光一去不返。

西芙所望之處,隻剩寂寥冰冷的海水。

她感覺到無趣,重新關上窗戶,撥弄起手腕上的魔法手鏈。

時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太陽神闖進聖地搶奪《亡靈秘典》的事情應該解決了吧?

西芙按下鑲嵌的綠鬆石,試圖與黑暗神殿那頭建立連接。

像是電話被接起,對麵卻無人出聲。

西芙耐著性子等了很久,旋轉的光屏裡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身影。

怎麼有人響應,卻沒人說話……難道賽戎受了很重的傷不想讓自己看見?

沉默總能引發更可怕的猜想。

西芙百無聊賴地放飛思維,冷不丁被半空中驟然出現的麵孔嚇了一跳。

盯著對方的麵孔辨認了會兒,西芙試探性地喊道:“拉貢?”

“是我,西芙小姐。”

這樣尊敬的稱呼,看來是真的拉貢了。

西芙利用係統檢測了一遍周圍,得到“請您放心”的回應,才放鬆繃緊的身體,伸出手撫了撫砰砰直跳的%e8%83%b8口:“剛才我等了那麼久都沒有人回應,你的臉突然出現,可嚇死我了……”

“不好意思小姐。”

拉貢依舊寡言少語,說完這句話,黑黢黢的瞳孔盯住西芙,等待她的下文。

西芙想了想,決定旁敲側擊:“月神冕下還好嗎?”

話音未落,光屏裡響起嘈雜的聲音,拉貢皺著眉對旁邊小聲囑咐了一句,回過頭來麵對語氣委婉的西芙單刀直入:“您想問的是不是我前麵跟您說的,關於太陽神闖入聖地的事情?”

西芙眼巴巴地看著拉貢:“其實我最關心的還是月神冕下的身體。”

拉貢臉色緩和了些,他安慰道:“冕下和太陽神各自受了些傷,問題不是很嚴重。”

“那就好,那就好。”

西芙真心實意地高興起來,唇畔的酒窩像是盛滿了蜜糖,“我就說月神冕下實力強悍,怎麼會打不過太陽神呢!”

大概是上天賜予的這副皮囊具有過度強烈的欺騙性。

拉貢睫毛尾顫,視線掠過西芙的笑顏,心裡不由地相信,她和自己一樣關心並忠誠於月神冕下。

於是,一向沉默的墮天使統領大人破天荒地多說了兩句:“太陽神雖然突破了聖地的禁製,但沒有殺死守衛的士兵,冕下趕到時,祂正好搶下《亡靈秘典》,被冕下直接攔在了聖地中央。”

“奇怪的是,祂好像沒有打算將《亡靈秘典》帶走,而是選擇一邊看書一邊跟月神冕下打架。”

……不愧是撒希爾,打起架來也能分出心思學習。

“那你是怎麼知道太陽神搶奪《亡靈秘典》,是為了重塑什麼人的靈魂的呢?”

西芙薔薇般柔軟的唇瓣輕輕顫動,儘管內心海浪滔天,她仍然保持著麵孔的鎮定。

“是受傷的士兵說的。”

“太陽神闖入聖地的第一句話就是,重塑死去的靈魂、讓人肉身複活的秘法在哪一頁。”

“……”

拉貢後麵說了什麼,西芙沒有再聽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如果重塑不了死去的靈魂,是不是她欺騙太陽神的事情就會立刻暴露。

“所以,拉貢……太陽神探尋的秘法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實現?”

拉貢搖頭:“唯有神明才具備資格翻閱《亡靈秘典》。”

“我可以跟冕下聊聊嗎?”

拉貢的眼珠微側,看了眼身旁,遲疑兩秒說道:“現在冕下不是很方便。”

“好吧,等冕下有空了,你讓他隨時回複我。”

西芙又敷衍地問了兩句,就跟拉貢斷開了魔法連接。

不祥的預感充斥著她的身體和心靈,讓她忍不住打開係統商城,一頁一頁翻找著能夠自救的道具。

但結果一無所獲。

像是始亂終棄二十年之後,花心的丈夫終於要見到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妻子。

西芙輾轉到半夜沒有睡著,卻猝不及防被人強製拉入了夢境。

第116章

空靈的光團層層包裹住置身於虛無之中的西芙,它們簇擁著她,向頭頂上方的明亮閃耀處飛去。

直到腳尖踩上堅實的土地,西芙才緩慢找回對於意識和身體的控製權。

仍然是開滿玫瑰的深綠草地,大蓬大蓬連綿不絕的深藍發光花朵儘頭,白金色的長椅吸引著西芙的眼球。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赤/%e8%a3%b8的腳掌,一點一點,通往長椅所在的位置。

“汪!汪!”

空間的安靜感被突兀響起的狗叫聲衝散。

西芙一怔,腳踝凸起的骨頭部分傳來濕漉漉的觸?感。

她低頭,看見一條黑白斑點的幼犬正圍在自己的腳邊打轉,還時不時倒地打滾,吐出半截粉嫩的小舌頭。

西芙思考了一會兒,想起它的名字——福珀。

在光明教廷的教義之中,福珀是失而複得的意思。

“汪汪!”

見西芙的反應有些遲緩,福珀四肢著地站了起來,用嘴叼住拖地長裙的一角,拉著她用飛快的速度向玫瑰花叢另一邊跑去。

西芙的身體忽然變得很輕,輕到她對於小狗的拖拽毫無抵抗之力。

周圍的光影陷在渙散的瞳孔裡,邊界與邊界消失,逐漸暈染成油畫般的連貫一片。

西芙再回過神來時,已經喘著氣站到了長椅的麵前。

原本空蕩的位置上,坐著低頭看書的青年。

他端詳幾秒西芙赤/%e8%a3%b8的腳尖,緩慢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英挺而迷人的臉。

與自己同色的長發,譬如烈日般璀璨的眼。

青年合攏掌心的牛皮書,對西芙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四月的陽光晴朗而明%e5%aa%9a。

不似恒久冰冷的亞特蘭蒂斯海底,也不似常年圍繞著黑暗和血腥的萊孚哈爾。

像是天國的聖光般籠罩在西芙的身上。

恍惚間,她發覺自己好久沒有見到過這麼溫暖的太陽。

在撫平一切負麵情緒的光芒中,青年輕輕握住西芙的手,誘哄著說道:“叫我的名字,西芙。”

那是一個在離開萊斯特至今的日子裡,反反複複縈繞在西芙心頭,卻讓她不敢提起的名字。

她張了張口,想要拒絕。

可肌膚交疊的地方,那股令人迷醉的溫暖瞬間融化了西芙所有的理智。

於是,她用腳底磨蹭著攜帶露水氣息的草地,猶豫先前一步,順從地低聲呼喚:“……撒希爾。”

“這裡是我們的家,你還記得嗎?”

撒希爾握著西芙的手掌,按在自己的%e8%83%b8口,“我很想你,福珀也很想你。”

在他說話時,位於%e8%83%b8腔深處的心臟正透過肌肉和骨骼傳遞出清晰的跳動聲。

“你說過,你很向往皇太子結婚時的盛大場麵。”

“如果你願意,我也想為你做到這些。”⑩思⑩兔⑩網⑩

感覺完心跳,撒希爾又用側臉貼住西芙的掌心。

白皙無暇的肌膚下,勾勒精致下頜輪廓的硬骨抵住她手心交錯的紋路。

撒希爾望著眼底失去高光的少女,燦金色的瞳孔向上一挑:“沒有東西可以阻攔我們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西芙像是被徹底迷惑了神智,眼神聚焦在一處盯著撒希爾的臉,沉默了很久。

在兩人的對視中,她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撒希爾緊扣自己手腕的指尖,然後彎曲手指,試圖深入肌膚與手掌的縫隙。

撒希爾以為西芙要和他十指交握,於是放鬆了對於手腕的掌控,任由西芙笨拙地動作著。

安靜趴在兩人旁邊的福珀,也在此刻發出撒嬌的嗚嗚聲。

“答應我吧……西芙?”

他彎起唇角,再度輕聲說道。

青年磁性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在他澄明的眸光投向西芙的那一瞬,她突然很想不顧一切地答應對方。

似乎隻要說出一個好字,她就能立刻結束這樣動蕩不安的生活。

西芙的下巴順勢往下一點。

正要答應的前一秒,她朦朧想起在撒希爾作為聖子的歲月裡,他對她的稱呼隻有……

看似摒棄本我意識的少女,在雙手交疊的過程中,順著鬆懈的力道乾脆掰開了撒希爾的手指。

“冕下,您犯了一個錯誤。”

她後退一步,輕輕轉動眼珠,瞳孔繼而恢複光彩,露出看穿一切計謀的笑容,“撒希爾,從來不會叫我西芙。”

撒希爾被這樣的笑刺得垂落了眼簾,他看向自己的手——那裡空蕩蕩的,再一次失去了失而複得的溫度。

……

神力建造而成的夢境空間,隨著主人美好心情的破裂,徹底碎成無數彩片。

靜謐安寧的過去,籠罩萬物的陽光,活潑可愛的小狗,通通消失不見。

西芙的落腳點從一片草地,變成了神聖而寂寥的宮殿。

白與金的組合,點綴鮮豔瑰麗的濃鬱色澤,十二位天使巨像依次排列在兩側。

正中間是太陽神的塑像,塑像下是散發著冉冉光輝的神座。

“向您問安,太陽與光明的君主,追求絕對真理的神明。”

聖子撒希爾的背影也在西芙的懷念中遠去。

西芙跪倒在地,聽見神座上方平靜無波的回應:“不必拘束禮節,我允許你直視神明。”

“剛才那些畫麵,是您對我的考驗嗎?”

西芙將雙手背到身後去,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事情成真的這一天來臨,她反而沒有了對於未知的緊張和憂慮。

相比恢複坦然的西芙,位於高處的撒希爾內心更加複雜。

他用幻象引誘西芙,是想看看西芙對於人類的自己感情有多深厚。

現在看來,那些他查看記憶時,能夠感同身受,時不時會感到羞恥和喜悅的相處點滴,似乎已被西芙淡忘。

就差一點。

如果剛才西芙答應,他就能夠掠奪她的靈魂,再沿著靈魂的軌跡找到肉身的躲藏之地。

從此將西芙關在自己身邊,不再讓她踏出白日宮一步。

黑暗帝國的《亡靈秘典》記載了起死回生的秘密,隻要能夠支付得起足夠的力量,就能夠凝聚死去的靈魂,將它們從冥河之中喚醒,重新塑造肉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