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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擁有生命——以上的方法僅對亡靈有用,如果召喚不來,則說明了另一種可能。

撒希爾起初想要利用《亡靈秘典》喚醒西芙,哪怕受到天地秩序的懲罰也絕不後悔。

可從整整施展一百次仍然失敗的結果中,他看出西芙並沒有死去,而是通過某種辦法營造了死亡的假象,順勢離開了自己。

撒希爾用神之眼細細搜尋了光明帝國的每一寸土地,沒有發現西芙的蹤跡。

西芙一定是脫離了光明帝國的範圍。

而他受到其他三神的神力限製,無法在他們的管轄之地施展神術尋覓西芙的蹤跡。

驚怒和不甘過後,撒希爾運用對於力量的頂尖領悟力,在原有的基礎上動手,將《亡靈秘典》中的內容升級成了尋跡的秘術。相比原本的主動進行,變更步驟後的秘術多了一層缺陷,必須經過受召者的同意,才能掌控其靈魂,再找到肉身的所在地。

撒希爾費儘心思,營造了一個他認為最能讓西芙擁有安全感的地方。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冕下?”

西芙等了足足五分鐘,神座那頭依然處於詭異的沉默狀態。

見狀,她大著膽子抬起頭,再次呼喚了一聲。

少女的嗓音將撒希爾從陰暗思緒的漩渦中拉出,如夢初醒般對上神座下方那雙閃爍著好奇的眼睛。

他壓低嗓音,收斂起奔騰在血液中,想要將徹底西芙囚禁起來的欲望,裝作初次尋回人類記憶的神明,平靜地問道:“我將你召喚進夢裡,是因為我丟失了一樣重要的東西。”

原來真的隻是夢。

西芙還以為,撒希爾通過黑暗帝國的秘術,把自己整個人帶到了他所居住的白日宮。

見對方提到重要的東西,西芙立刻想到了當初歸還神識時,忽然消失不見的冠冕。

她聽撒希爾接著說道:“我在回歸神位時,發現我的神器真理之冠不見了,於是翻了翻每一世輪回的記憶,然後在最末一世,也就是封印著我神軀本體的光明教廷聖子那裡,尋到了它的蹤跡。”

“聖子將真理之冠饋贈給了你。”

所以並非為了跟她再續前緣,僅僅是為了拿回自己的東西嗎?

西芙的心情談不上失落亦或慶幸。

她望著陌生無比的撒希爾,在目光觸及停立在撒希爾神袍邊的兩隻金色雀鳥時,它們啊呀一聲衝她發出尖銳嘯叫。

西芙心裡一緊,誠惶誠恐地雙膝跪地:“冕下,請恕罪,您的神器並非是我存心竊取……實在是無法歸還。”

“我知道它融化在你靈魂裡,拿不出來。”

撒希爾沒有對西芙的說辭感到驚訝,也不認為她在說謊。

風平浪靜的神色,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樣。

“冕下說的話,我好像沒聽明白……”

“沒聽明白嗎?那我說得再清楚一點好了。”

撒希爾從神座上站起,瞬移到西芙麵前。

他半蹲了下來,神袍拂過西芙%e8%a3%b8/露的腳踝。像兩具雕塑似地立在他身邊的鳥兒,也展開純金的翅膀,一左一右落在西芙的肩頭,“真理之冠蘊含著我一半的生命和力量,如果誰收到了它,就意味著她是我認可的,能夠入主白日宮的神後。”

撒希爾用最淡然矜持的語氣,拋下了一個威力最為巨大的炸彈。

西芙在他的闡述裡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嘴唇。

聖子將、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了她,可她又不是太陽神選擇的神後……現在該怎麼辦?

還有,難道是送給了誰,就融化在誰的靈魂裡嗎?

那如果有人為了真理之冠,專門欺騙轉生為人類的太陽神談戀愛,得到神器後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呢?

喜歡做謎語人的特性,從聖子延伸到了太陽神。

撒希爾一通解釋,將西芙繞得更加雲裡霧裡。

她在咫尺之中欣賞著青年神明充滿神性的容顏,睫毛緊張地上下顫唞著:“對不起冕下……我當時會收下聖子送給我的東西,是害怕在揭露教廷的陰謀前先被謀殺,才想拿來自保,真的不是打算騙取您的神器。”

“我當然知道,唯有經過我的意識允許,他才能把真理之冠給你。”

西芙愣住。

“您,沉睡在聖子身體裡的時候,就認識我嗎?”

她漂亮的小臉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撒希爾點頭,又搖頭:“說不上認識,會有一部分感知。”

西芙愁眉苦臉道:“這可怎麼辦?沒有神器,您的力量是不是會削弱不少?”

“你是在關心我嗎?”

撒希爾寂靜如同死灰的心臟跳動起來,他的眼睛飽含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希冀,歪頭詢問西芙。

“我想的是,您訂的這條規矩有點奇怪……收下神器,它就會融化在我的靈魂裡,那以後不愛了,或者反悔了呢?”西芙認真地思考著這種愛情承諾的不可靠性,“或者就像現在這樣,它被您彆的人間分身送給了心愛的女人,您豈不是很吃虧?”

撒希爾忽然發現他們的話題,在西芙的帶領下,跑偏到一個越來越離譜的方向。

“……”

他忍了忍,帶著神聖麵孔後的赧然,如陽光消弭掉冰川的一角,與西芙麵對麵坦白道:“不會有你說的這些情況出現。”

“聖子認定了你,真理之冠認定了你。”

“我,也認定了你。”

第117章

這個認定是什麼意思?

西芙聽完撒希爾蘊含隱晦情意的話語,一時之間不敢抬起眼睛。

她承認對聖子動過心,聖子的單純、美好、熱忱、無畏,都是令她著迷的部分。

可這不代表,她會同樣喜歡從聖子變成太陽神的撒希爾。

雖然還是一致的相貌和聲音,但其中居住的靈魂,成為了西芙一無所知的部分。

就算不談這些,最起碼,西芙不認為成為太陽神的撒希爾,會像作為聖子時那麼好騙。

西芙%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鼓足勇氣用極小的聲音對麵前半蹲著的神明說道:“請您明察,冕下,我起初並不知道聖子的體內封印著您的本體,那時候以獻祭的代價請求您的回應,是因為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希望您能夠現身,替我和聖子做主,也替所有光明帝國的子民做主,懲罰教皇,掃平所有的黑暗和罪惡。”

“你的意思是,如果知道聖子是我在人間的分身,就不會與他相愛,是嗎?”

撒希爾的話讓西芙無法回答。

在西芙思考應該怎麼回應才算委婉得體的時候,他又篤定地輕聲說道,“所以,看到聖子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太陽神,你很失望,你不想要太陽神,你隻想要聖子。”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撒希爾的話如水麵的細小漣漪般,在西芙耳邊蕩開。

態度是柔和的,其中的含義和宣判卻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視線裡映進來的那隻屬於撒希爾的手,垂落在神袍的下擺附近,大拇指無意識撥動著食指上的權戒,一圈一圈,冷調的金屬光澤在白日宮無處不在的光芒輝映下,顯出無機質的鋒利。

頓時,西芙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立刻集中在後背附近,沿著尾椎無聲無息攀升,直叫她跪倒在地的身體忍不住顫唞。

撒希爾發現她的死亡並不是真相,肯定在心裡埋下了疑惑。

要是繼續讓他按照目前的思維歪曲下去,恐怕不僅感情不複存在,連自己的小命也會不保。

西芙反複催眠自己,把眼前冰冷神聖的撒希爾當成純潔又溫柔的聖子,她一咬牙:“我沒有這麼想,我很清楚,聖子是您的一部分,您就是他,他也是您,如果不是您的存在,聖子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更何況,如果沒有您,光明帝國的禍端不會這麼順利的解決,我也不會在教廷的暗殺中存活下來。”

轉動權戒的手指停了下來,扣在中央雕刻成烈日形狀的鮮紅寶石之上。

撒希爾說:“從你的話裡,我聽見的隻有感恩。”

他還是不滿意。

他好不容易把西芙召喚到夢境裡,需要聽到西芙親口承認愛意,才能讓滾燙而不安的心靈稍稍平息。

“冕下,您聽說過民間形容夫妻的一個詞彙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西芙低垂頭顱,隻露出金色的發旋,在這稍不注意就會觸發可怕結局的時刻,她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看似生硬又合情合理的借口,“恩愛夫妻,有了感恩,就會有愛。”

夫妻。

恩愛?

撒希爾的視線落在西芙的眼瞼附近,他很想看看她眼睛裡的情緒,是否和她口中說的話一樣懇切動人。

然而纖長睫毛落下一片陰影,從撒希爾的角度看過去,他隻能看見西芙半抿而不自知的嘴唇。

他心中有個聲音在憤怒地叫囂道,她不敢抬頭看,說明她在撒謊,她的內心肯定不是這麼想!

可很快又有另外一道聲音雀躍地回應,撒謊又如何……他滿足於被西芙欺騙的這一刻。

既然他和聖子撒希爾本為一體。

那麼,聖子認定的妻子,也是他將要迎娶的神後。

撒希爾說服了自己,內心叫囂的聲音逐漸湮滅再不可聞。

“那你為什麼要逃跑呢?”

那根戴著權戒的手指突兀出現在西芙下沉的視線中,它們撩起西芙滑落%e8%83%b8`前的長發,細致地捋到耳後。

撒希爾的手沒有就此放下,輕輕攏在西芙的耳側,跟隨主人一起極具耐心地等待著西芙的回複。

“冕下……”

“嗯?”

西芙用稱呼作為開頭,在察覺撒希爾微涼的大拇指,撫上自己的脖頸動脈時不敢再答。

“你好像很害怕。”

撒希爾的指腹輕抹,準確找到血管的位置,感受著流淌在其中的生命細微的脈搏。

“我、我沒有。”

神力的威壓無形釋放在西芙的身側,像包裹著蝴蝶的繭,她受困其中,語調倉促地停頓。

“你還在發抖。”

他伸出手,從下方扶住西芙的小臂,催動神力將她帶了起來,“我很可怕嗎?”

“……”

西芙不知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

撒希爾的動作還是那麼溫和,聲音還是那麼平靜。

可她由衷地產生出一種下一秒就會被撕碎的恐懼。

西芙隻好說道:“您不可怕……是我跪久了有點累。”

“跟我來。”

西芙被撒希爾拉住手,不明就裡地跟在他身後。

她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幼鳥,光/%e8%a3%b8的腳掌踩在冰涼的台階,每一步都搖搖晃晃,每一步冷得情不自禁蜷縮起腳趾。

西芙實在走得很慢,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極限。

撒希爾停了下來,正好回過頭看見她被因為寒冷而苦惱皺起眉頭的樣子。

“是我的錯,把這件事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