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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己背吧??

楚嬈看到小獵戶時尚且沒什麼,待視線看清揚威背上的人,她的表情動都沒動,突然從袖中亮出四道尺長的銀鉤鐵爪就要向黎樞襲去。

揚威在看到計都大人亮出武器的瞬間就已經腿軟得撒開手讓黎樞從背上下來,自己心驚膽戰滾到一邊。

紅桑也被嚇了一跳,可她並不該意外,就憑她跟黎樞的關係楚嬈這反應也該是情理之中。怪隻怪自己神經之粗大都已經忘了她跟黎樞是仇人了!

“彆打!”

紅桑慌忙用彎刀擋住楚嬈的銀鉤鐵爪,說真的楚嬈這武器,跟她本人的形象真的不符。

黎樞一副受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情,何況他現在經脈阻滯也沒有那個還手的能力,乾脆站在原地躲也不躲,更是嚇得紅桑一頭冷汗。

被攔下來的楚嬈眼中寒光未散,不解地看向紅桑,“為什麼不殺?”

——留著他再背後投毒嗎?

紅桑沒承認過,但楚嬈基本能認定之前讓她身中劇毒幾乎死了一回的就是玉麵鬼!讓她如何不殺?

紅桑汗涔涔的,這讓她怎麼解釋?這怎麼解釋得了?

“這……我,留著他,有用!”

“那就先卸他兩條手臂!”

楚嬈還要動手,紅桑隻能拚了老命繼續阻攔,“不行!”

楚嬈現在已經不止是不解,她詫異地盯在紅桑臉上看了又看——“他給你下什麼蠱了?”

黎樞這種時候還能一臉鎮定地麵露不屑,他怎麼可能給紅桑下蠱,下了蠱,羅紅桑還是羅紅桑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紅桑為什麼要阻攔,他對她能有什麼用?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被她護著。

誰能想到落在仇人手裡,臨死了,還能遇到這種好事。

不管什麼原因,不管多短暫,多虛幻,都不影響他心裡填滿了沒有人看得見的雀躍。

但是隔在兩人中間的紅桑很頭大,非常大。

且不說個中緣由都是無法解釋的怪力亂神,就算她說什麼楚嬈都信,那豈不是要讓人知道她不但抱過黎樞大腿,還被他抱著在村裡走來走去!?

她麵子不要的嗎??

紅桑絞儘腦汁,“這些屍人還需要他幫忙解決!”

“既然有亂華教主,這個人,”楚嬈的勾爪一指黎樞,“留個舌頭能說話就夠了。”

“不至於!沒這麼大仇,真的!”

“他幾乎害死你!”

紅桑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裡。

如果隻是以前的宿仇,自己都開口了留一條命也不是問題。可是她死了一回。

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多年的姐妹,楚嬈心裡這股子殺意是不會消下去的。

不過沒關係,還能解決!

紅桑當即白眼說瞎話道:“給我下毒的人不是他!沒有他的話我就真的死了!”

楚嬈極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似乎並不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但這又是紅桑這個受害人親口說出來的……

紅桑側目瞪向身後的黎樞,病急亂投醫一般對他道:“你說話啊!”

啊?

黎樞眼裡比楚嬈還詫異不解匪夷所思。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這個下毒的人在這兒,紅桑這個中毒的人也在這兒,她為什麼要替他說謊?

不,這沒關係。

黎樞飛快收起了眼中的驚訝,現在又不是師命當前身不由己的時候了,他的心上人說什麼他就跟著說什麼,就完事兒了。

黎樞於是一派從容,大言不慚道:“對,我救了她,這你也要殺我麼?”

第46章 大紅桑與小紅桑

羅紅桑心裡苦。

當她是田大妮兒的時候,拚命活著拚命想回到幽冥教,折騰了一輩子,有誰能說自己比她努力?

她要早知道最後是死回來的,當初活那麼拚命乾嘛?直接一頭撞死,不就沒那些抱大腿的事兒了!

如今她人是回來了,可如果被人知道了田大妮兒的曆史,她也就可以去撞死了。

紅桑狠狠揉了一把臉,屁股剛從石凳上抬起來,耳邊便呼來一口熱氣——“為什麼要救我?”

全身的寒毛一乍,紅桑僵硬地轉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黎樞。

——他隻是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話,他不是故意的!

紅桑這樣想著,壓住了自己的大驚小怪,隻是慢慢慢慢把自己的耳朵遠離他。努力若無其事地問:“什麼?”

黎樞眼睛裡有著偷香竊玉的笑意,他就知道紅桑不會覺得他是故意的。

雖然這好像沒什麼可高興的。

喜歡的人神經粗獷到你不當著她的麵大聲說出心意,她就絕不會對你歪出點旖旎心思,豈不是直接連曖昧調情的可能都給你絕了。

道路也是艱難坎坷。

不過黎樞還是低估了羅紅桑,因為她現在可是很、清、楚他的心意。

還是他親口說的。

但她還是沒有往歪處想。

鋼鐵一般的直。

“我在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在大火裡他或許還會覺得紅桑也許隻是不想他死的太容易,恨之入骨的仇人自然要帶回去慢慢折磨。但是從她在楚嬈麵前維護他的時候他就不會再那麼想了。

他的心思可不像羅紅桑那麼耿直,幾乎是瞬間就嗅到了某種轉機。

到底是什麼,讓本來應該對他恨之入骨跟他你死我活的羅紅桑竟然想要救他的命?

他離得太近,讓紅桑很不自在。

且這個問題分分明明地在提醒著她的黑曆史,紅桑回答不了,想要惱羞成怒卻又發不出火,白了他一眼道:“能留下一條命你就開開心心地苟著,我現在也可以改變主意讓你死!”

噫~羅紅桑什麼時候這麼了解他了?

這讓黎樞還是很意外的,在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背後的日子就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她怎麼知道他有多苟?

但他沒有表露出意外,男人嘛,麵子還是要的。

他隻是輕輕笑問:“你會麼?”

這不是反問,隻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求解。

他很想知道,紅桑還會殺他嗎?

過去的宿仇呢?他給她下的毒呢?

他知道師父給他的是什麼毒,紅桑就算現在好好的,聽旁人的話也能聽出她之前的九死一生。她不恨他嗎?

紅桑緩緩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正麵麵對著他,也是時候談談正事了。

她的紅衣勁裝照耀在烈日下,點點斑駁的燒焦的痕跡非但沒有讓她顯得狼狽,反而添了一股肅殺的英氣。

她身材高挑,麵對麵站著也不需要仰著頭看誰,清亮的目光盯住黎樞的雙眼問:“如果我要你背叛你師父,你能嗎?”

今天的意外真的太多,黎樞沒想到紅桑連他師父的事都知道了。

這是沒有道理的,幽冥教又不是上天遁地無所不能。但許是意外太多,人也就麻了。

黎樞淺淺的笑了,像一陣和風,初時淡淡,越來越濃。

這是羅紅桑親口在問他。

她是要他背叛師門,跟她站在一起對抗師父?

慫恿人背叛,可是要負責的啊。││思││兔││網││

於是他笑著,有點欣然有點靦腆,宛若在回答求婚一般應了聲:“好。”

紅桑張了張嘴,沒反應過來。

她是知道黎怒對弟子的掌控有多恐怖的,她這麼嚴肅的準備來一場生死大事的談話,他都不需要考慮考慮,掙紮一下?好像她隻是在邀請他吃飯一般,就應了聲“好”?

紅桑的反應像是讓黎樞很開心,也不知在開心什麼,笑容越來越大,幾乎是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幾乎坐在了地上。

紅桑隻能愣愣地看著他笑,想想黎樞也不容易,就讓他發泄一下吧。

笑夠了,黎樞也乾脆坐在了地上,一身的放鬆和釋然。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吧。

他的生死一直是掌控在師父手裡的,以前喜歡紅桑的那點心思想儘辦法揣著掖著,生怕江湖裡有人知道,同門裡有人知道,最後傳進師父耳朵裡。

那樣死的不止是自己,還得連累上紅桑。

雖然,最後也還是連累了。

親手給喜歡的人下毒,然後自己繼續苟著,越苟就越覺得迷茫和動搖。

苟到最後連一個想保下來的小女孩都保不住,那樣弱小的一個孩子臨死都敢衝上去硬生生咬掉了敵人的一塊肉。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白活了,苟了那麼久,也算活著嗎?

小紅桑的死打破了他最後那點自欺欺人,他不想再那樣苟著了。

師父自認給了他足夠的懲罰,留下他和幾個人在這裡是讓他在這裡處理焚村的後事,確保不管死的還是活的都不能從大火裡跑出去。

他從殺了師父的親信去救人的時候起大概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是誰想到留下來竟然還能見到紅桑呢。

她都親口要他背叛了,這條命還要緊嗎。

黎樞抬起頭時,臉上的笑容竟然堪稱純真,像個賴皮的大孩子似的懶懶地對紅桑伸出手,“拉我。”

紅桑默然地看著那隻手,直接給他剁了行不行?

黎樞這個人明明也老大不小了,可偏偏帶著一身少年感,這也就算了,總歸是賞心悅目。但現在這熊孩子的即視感算怎麼回事?

紅桑不伸手,黎樞也不收回去。

是紅桑先對他不客氣的,雖然黎樞也不知道紅桑對他這種仿佛認識了很久一般的不客氣算怎麼回事。但喜歡的人伸了根杆子,誠惶誠恐之後,就該順杆爬一下。

僵持片刻,紅桑在這場你不拉我就不起來的對峙中敗下陣來,無語地伸出手。

她的手還沒碰到黎樞,一道寒光閃過隔開了兩人。

寒光是衝著黎樞的手腕子去的,他若不躲,這手也就沒了。

紅桑瞪大眼睛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楚嬈——剁手她也就想想而已,這還有人直接動手啊?

楚嬈沒看紅桑,隻冷冷盯著黎樞道:“彆靠那麼近,我還沒信任你。”

黎樞也冷嗬嗬地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臉上的純真早已經一掃而儘,又是往日那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的樣子,笑眯眯道:“我和紅桑之間的事,你信不信任又如何?”

說著眼睛便彎起來,細細品著唇齒間“紅桑”這兩個字。終於可以叫出她的名字了。

楚嬈狐疑地看看紅桑,這麼快就互相叫名字的嗎?

可惜紅桑在當田大妮兒的時候被叫慣了,還沒發現哪裡不對。但兩人之間不友好的氣氛就算她這個鋼鐵直女也能清楚的感覺到。

她趕忙轉移話題道:“先說正事——黎樞,田傲天在哪裡?”

黎樞整個人都愣住了,今天的“驚喜”哪怕接二連三,卻沒有哪一個像這個問題這般真實這般迫近。

就算幽冥教能查到他的師父,查到香巫教,但怎麼可能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