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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嘶叫,拚命向後退縮想把自己擠進雜物之間。紅桑暗暗嘖舌,黎樞果然不是好人,看把她乖巧羞怯(???)的小阿漢嚇成什麼樣子。

黎樞的神情越發複雜,凝視了阿漢許久依然沒有等到他停止嘶嚎。他的嘴還被堵著,那嘶叫直接從喉嚨裡發出,即使喉嚨已經啞了卻不肯停止。蒙山看看阿漢又看看黎樞,試探著著邁上前,“阿漢,是我蒙山,你先冷靜一點……”

可惜阿漢對他的恐懼也一點都沒有少,紅桑看不下去上前把兩人一扒拉,“彆凶神惡煞的,看把人嚇的!”

蒙山瞪著眼睛指著自己——我?凶神惡煞?

阿漢在驚惶中認出了紅桑,終於不再把自己的身體往雜物堆裡擠,瑟瑟縮縮地躲在紅桑身後,從她腰側露出一隻警惕而驚恐的眼睛。

黎樞有點無法消化眼前的畫麵,他揉了揉額角平緩一下情緒,用不太置信的眼光看著紅桑問:“你一個人綁的?”

站在窩棚外的田寡婦一聽就慌了神,紅桑看到她慌亂的神情,決計是不能連累這個無辜又好心的婦人,立時小%e8%83%b8脯一挺,“就是我一個人綁的怎樣?”挺完似乎想起什麼,趕緊捂著%e8%83%b8縮了回去。

阿漢竟然寧願親近一個囚禁她的小丫頭也不肯靠近他們這些昔日同伴,還真是讓人有些受傷。不過這小丫頭莫名其妙的舉動好像更讓他感到了深深的傷害。

即使阿漢拒不配合,蒙山還是叫了人來把他架走,在收容病人的禁屋做了一個徹底的檢查。幾個人圍著被扒光洗淨嚇得抖抖索索的阿漢研究著:“這不還是瘋的嗎,神智哪裡恢複了?”

“看著是比以前好一些,起碼不會看到人就想咬。”

“他好像跟那個小姑娘開口說過話,把那個小姑娘帶過來。”

紅桑很快被拎了過來,阿漢一見她就激動地撲過去尋求保護。紅桑方一進門猛然一個赤條條撲進視線差點晃瞎了眼,驚怒嚷道:“你們倒是給他套條褲子啊!!”

一群人這才摁著阿漢七手八腳地給他套了褲子,重新拎到紅桑麵前。

“你快跟他說話!”“他真的有告訴你名字?”

這一張張關切的臉倒不是假的,紅桑有些奇怪阿漢難道不是隻是個實驗品犧牲品之類的嗎?她喊了聲:“阿漢?”

阿漢抓著她,磕磕絆絆地說:“救……救……”

紅桑無奈地看著他,摸摸他還在滴水的蓬亂的頭發,跟哄個大狗一樣哄道:“乖啊。”

旁人看得唏噓,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討論:“他真的認得人,還會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腦袋裡孵著蟲卵,腦子不是應該已經被破壞掉了嗎?”

看一眼阿漢身上已經清晰可見的肋骨,有人道:“會不會是太久沒吃東西影響了蟲卵的數量?”說完大家臉色一變,麵麵相覷一眼,突然紛紛動作起來,拿食物的拿食物,抓阿漢的抓阿漢,趕緊先把他喂飽再說。

紅桑一直沒有聽懂他們嘰裡呱啦說了些什麼,瞧見黎樞從長老那裡稟報回來,才抓著他問個明白。

黎樞此時已經不再生紅桑的氣,因為在他眼裡,紅桑跟這滿村的村民一樣,都不會活太久了。為此他格外的和顏悅色,她想知道什麼,那就告訴她好了。才這麼小就要死去的小孩子,滿足一下好奇心有什麼關係。

“——阿漢以前也是我們的同伴,他會染上蟲卵是偶然的,我們也還沒搞明白為什麼那些見了血肉就會孵化成蟲的卵隻有在他身上才能保存。”

“所以你們把他當成一個孵蟲卵的罐子??”紅桑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情願死了還比較好呢!

“師父需要一個罐子,那他就是一個罐子。”黎樞不在意地笑笑,屋裡幾個人正在把一種詭異的黑色糊糊強行灌進阿漢嘴裡。他轉身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來,一點也不在意會不會弄臟了衣服。

紅桑諷刺地嘟囔了一聲:“還真是孝子賢孫。”隨即走到黎樞身邊坐下,仍是一臉不齒。

黎樞依然笑著,並不在意紅桑怎麼看他,悠哉哉地道:“這蟲長的極快,附著在活物身上又很容易擴散開來。若是沒有阿漢孵著卵,那怕是我們每一次遷移都隻能一路生靈塗炭了。”

他的師父大概也不在意什麼生靈塗炭,但這畢竟是在關內,一旦引出了騷動江湖中人不會容許他們在這裡作亂,他們隻有二十幾人可沒有辦法對付整個江湖。

紅桑覺得自己找到了套話的機會,順勢問:“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到這裡來?”

黎樞哄小孩一般摸了摸她的頭,“我們來自關外,那是個很遠的地方。其他的說了你也不會懂。”

“你不說那我不是更不懂?”

看著紅桑不滿的神情黎樞才想起來這個小丫頭可不像個小孩子那麼好糊弄,就當是給她講故事,他道:“我生活的地方叫做香巫教,就像你們這個村子,有一天要換村長。我師父是村子裡資格最老的人,他想成為村長,可是前任村長的孫女更有人氣,成為村長之後就把他趕了出來。”

紅桑暗道這怕是專門給小孩子聽的版本吧,他師父得乾了多少壞事才會被趕出來,咱講故事不能一略而過了呀。

“他需要一個地方休養生息煉製毒蟲,將來才能把那個位子搶到手。”

“你們就偏偏挑了這裡?”——幽冥教的後院?她真的很想衝他嚷一句:彆在人家的後院鬼鬼祟祟養蟲子行不行!?

紅桑沒好氣地提醒道:“他都已經輸了!”搶的時候都沒搶過,現在人家當了教主穩定了地位,憑他這點人就想回去爭?這老匹夫怕不是老糊塗了?

黎樞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在我生活的地方流傳著一個被所有巫族崇拜了一千多年的神巫,能通天地,禦鬼神。但是他的巫術沒有流傳下來,他給自己乩卜了埋葬之地後就帶著全部的跟隨者離開,之後再沒有一個人出現過。”

“他的墳墓該不會……”

“如果傳聞是真的,那他應該就葬在這座山裡。雖然我們還沒有找到,但這個地方瘴氣環繞陰氣沉重,的確是很有可能的。”

紅桑越聽越覺得瘮得慌——敢情是他們幽冥教在人家墳頭上建幫?前任教主可真會選地方!難怪教裡常年都陰森森的,時不時還傳聞鬨鬼。搞不好她借屍還魂這事兒也跟這鬼地方脫不了關係!

不成,常年待在這種鬼地方遲早是要短命的!不然她還是退教保平安?

“如果找不到神巫墓,你們就會走了嗎?”

“怎麼會,這座山裡環境這麼‘好’,最適合煉毒蟲了。”

黎樞還是滿麵笑容,紅桑卻頓時沒了好臉色——竟然不走?他們不走,那她怎麼走啊!?

瞧著她一臉沒好氣的樣子黎樞臉上的笑容逐漸意味深長,摸了摸她的頭道:“你這麼有意思的一個小丫頭,可要活久一點。”

紅桑橫他一眼,“活多久?活到你們煉完毒蟲的那一天?之後呢?還有的活嗎?”

黎樞笑容未退卻又透出狐疑,現在的小孩子活的都這麼通透嗎?她知道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是滅口之日?當然前提是還有人活得到那一天。可是,連外麵的成年人都相信隻要一切按照香巫教的指示去做,伺候好這些人,他們總有離開的一天,到那時候村民也就解脫了。這是一個地裡刨食的百姓正常的思維。

他在心中默默地把紅桑的身份又思索了一遍,沒有破綻,也不該有破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山野小丫頭,可淨說些山野丫頭不該說的話,做些不像山野丫頭做的事兒。

比如此刻紅桑就那麼斜眼橫著他,沒有得到答案就執著地問:“大家都會死嗎?”

黎樞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終於不再掛著那看似年少風流卻又假惺惺的要命的笑容,聲音裡隱約透出些憊態道:“大家都要死了。就是我,怕也是要死的。”

紅桑詫異地看了黎樞一眼,怎麼黎樞跟那個老匹夫不和嗎?混江湖的人對這種事情敏[gǎn]的很,若真是這樣那就是她的一線生機。^_^思^_^兔^_^網^_^

她立馬兩眼放光毫不避諱地慫恿道:“你為什麼會死?你師父也會殺你嗎?那你就先打死他!先下手為強懂的吧?”

黎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挑撥離間嗎?可這挑撥離間的水平也太差了吧?真是完全看不懂這小丫頭到底是有問題還是沒有問題。

第25章 屍山尋弟記

“小丫頭吃飯了!”

來送飯的農婦清楚的記得,昨兒個送來的飯都放在籃子裡誰得空誰去吃,紅桑忙活完也就剩下什麼吃點什麼。今兒卻見異族人擺好碗筷菜碟便喊了紅桑,其他人繼續忙活著,隻有黎樞和紅桑先上了桌。

誰先上桌在山村裡可是個講究事兒,怎麼才一天功夫田家大妮子就翻身了?

暗處狐疑的眼睛在黎樞身上反複打量,終於農婦一拍大腿——唉呀媽呀,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公子哥是要禍禍田家大妮子啊!得趕緊去告訴老田家——不對,老田家哪兒會管大妮兒,得告訴老李家才行!

紅桑大大方方往桌前一坐半點都沒客氣,她可不是全指著黎樞的麵子在這兒狐假虎威,關鍵還是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阿漢——阿漢隻認得她,也隻聽她的話。所以她從一個有點用的打雜小妹變成了很有用的打雜小妹。

黎樞瞧著吃得歡快的紅桑,再瞧瞧蹲在她旁邊的阿漢,歎息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勸說師父藏在深山煉毒不來禍禍山下的村子。阿漢這一跑所有的功夫都白費了。”

紅桑略感詫異地瞥他一眼,幾時這家夥還成好人了?她暗暗回憶了一遍過去每一次跟黎樞的狹路相逢,嗯,是個心狠手辣的,沒問題。

“我們什麼時候去找我弟弟?”

“不急,我會說服師父上山。”

“還要等他同意?”紅桑啪地就把筷子擱了,“他會那麼好心?”

老不修有多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她這雙火眼金睛會看不出來?

黎樞依然是渾不在意的態度,和藹地往她碗裡夾了塊肉,“這種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既答應你了,自然會想辦法。”

黎樞待人把阿漢收拾妥當,便押著阿漢去到香巫長老的屋子。他進了屋恭恭敬敬地深揖下去,“師父,我帶阿漢來了。”

一路顫顫驚驚跟個受驚野獸似得阿漢被押進門,乍見長老整個人突然一聲大叫發狂般地甩開押著他的兩個人想要往屋外跑。兩個年輕力壯的漢子趕忙撲上去,卻愣是壓不住發狂的阿漢。

盤坐在矮桌前的香巫長老抬了抬眼皮子,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個兩個都是沒用的東西。”

兩人慌亂之中麵露惶恐,黎樞趕忙從袖中抽出一根七寸長針,紮進阿漢的%e7%a9%b4位。阿漢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被人拎到長老麵前。這樣近的距離讓阿漢瞪大的雙